宜都民俗:講古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的宜都市,是塊兵家必爭人杰地靈的寶地。紅花套原始村落,荊門山江關會戰(zhàn),陸遜火燒連營,楊守敬名播東瀛,白蓮教首義,賀炳炎投軍……燦爛的古老文明,雄壯的歷史話劇,睿智的先輩前賢,讓宜都人為之自豪,使宜都人酷愛“講古”。宜都方言講古,類似北方的侃大山和西南的擺龍門陣,就是現(xiàn)今的講故事。
講古聽古是宜都人的癖好,從毛頭小子到耄耄老者無不癡迷。記得孩童時期,發(fā)育中的大腦猶如天坑猶如海綿始終裝不盡填不滿,聽講古和讀課本同樣如饑似渴。五、六十年代的鄉(xiāng)村,沒有廣播電視,難見報章雜志,借一本書就像“謀寶貝”,看一場戲就象“打牙祭”。供不應求的文化境況,高抬了粗通文墨的“講古”人。張大叔舊社會讀過私塾做過道師,險些劃進“地富”行列。老上中農成份雖高,卻是村里一位活寶,特別受人敬重。無論勞作還是休閑,總有一伙人纏著他講古,就象蜜蜂圍著花兒。張大叔精瘦干癟的身架,裝著一腦子一肚子的“古”,低頭百句信手拈來,三天三夜不炒剩飯。張大叔輕易不開口,開口樂死人,講起來慢條斯理一本正經(jīng),聽古的津津有味眉飛色舞,不時笑得前仰后合。諸如放牛娃子智斗財主曾克保(真刻。、半邊銅錢整倒惡棍梅良信(沒良心)、種田漢巧難大學士、窮書生痛斥糊涂官、趙公明接郎中、巧媳婦對對聯(lián)……幽默詼諧,妙趣橫生,描繪世間百態(tài),寓意人生哲理,給人一份輕松快樂的享受。有時帶點“葷”,成年人摻和著逗笑,伢子們只聽不吱聲。聽古的常常貪得無厭,有時聽了一個再求一個,有時打破沙罐問到底。張大叔約法三章,堅持事不過三,總是留一點“欠欠味”。張大叔常年講古,帶出一批小徒弟,徒弟們偶爾賣弄,推磨轉圈一人一個,講古的陣勢越來越大。那時鄉(xiāng)村勞作有一條規(guī)矩,“口里講古手里搖櫓”,不允許耽誤農活。一邊講古一邊干活,往往不覺得累,格外出活兒。村里還有個施大爺,喝過的墨水多,會下棋,會吹簫,尤其會拍楠管。蒙著蛇皮的楠竹管,外加云板和鈴子,是施大爺講古時伴奏的三樣“家業(yè)”(道具)。田頭稻場,農舍廳堂,擺一張桌子就成。施大爺拍楠管講古,以長篇書目為主,《岳飛傳》、《薛仁貴》、《三俠五義》、《桃園結義》、《乾隆皇帝下江南》是拿手好戲。施大爺談笑風聲,時而編套話,時而加水詞,時而賣關子,讓人心弦緊扣欲罷不能。最難忘施大爺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視斜視,白眼瞪眼,皺眉展眉,表達喜怒哀樂,引導人們陶醉其間。農家紅白喜事,不難請到施大爺。施大爺不計較酬勞,三元五元可以,一段布料也行,有了細茶毛煙好酒款待,一講就是深更半夜。
伴隨宜都解放和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日白談情講古逐漸被新故事活動所替代,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成為其靈魂。七十年代初,武漢部隊勝利文工團評書演員孫家喜復員還鄉(xiāng),同劉忠武等人一起引發(fā)宜都故事新潮。宜都新故事以民為本,以土為根,吮吸民族傳統(tǒng)藝術的乳汁,應用宜都人熟悉的方言,對真善美熱情謳歌,對假丑惡無情鞭笞。劉忠武創(chuàng)作的《拔掉毒根》最早載入《文藝作品選》,靳洪本演講的《黑虎崗》率先進入省城。近千個故事載入報刊,數(shù)百個故事員登上講壇,百多人榮獲創(chuàng)作表演獎,宜都成為全國民間故事之鄉(xiāng)。工農兵干學商廣泛參與的群眾性故事活動,造就徐榮耀式的故事大王脫穎而出。與共和國同齡的徐榮耀,下鄉(xiāng)糊過泥水灑過汗水流過淚水,生活雄厚、能寫會講,徐榮耀創(chuàng)作的《藝出一家》,活龍活現(xiàn)地地嘲諷爹媽兒媳四個賭博佬,“賭博佬打牌,不認爹和媽,奉勸世人人,莫學這一家”,在場場哄笑聲中警醒世人。徐榮耀創(chuàng)作頗豐,受省文聯(lián)推薦,出席在人民大會堂召開的全國青年業(yè)余文藝創(chuàng)作者會議,有幸在老舍茶館同笑星姜昆神侃。徐榮耀的得意門生楊明,一副胖乎乎的笑面羅漢相,他把師傅的《武大郎賣燒餅》改成《武小郎賣燒餅》演講的姿態(tài)活象其師,贏得滿堂喝彩。故事之鄉(xiāng)故事多,豐富了宜都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如今鄉(xiāng)村有了報刊有了電視,宜都人依然迷戀故事。人們愿意擠成一砣,一起牽腸掛肚,一起提心吊膽,一起怒發(fā)沖冠,一起捧腹大笑,一起隨聲附和,欣賞那份特別的滋味,哪里有個故事會,老伙計們一定會相互邀約:快點,聽講古去!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的宜都市,是塊兵家必爭人杰地靈的寶地。紅花套原始村落,荊門山江關會戰(zhàn),陸遜火燒連營,楊守敬名播東瀛,白蓮教首義,賀炳炎投軍……燦爛的古老文明,雄壯的歷史話劇,睿智的先輩前賢,讓宜都人為之自豪,使宜都人酷愛“講古”。宜都方言講古,類似北方的侃大山和西南的擺龍門陣,就是現(xiàn)今的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