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伊始，一部熱劇《莫斯科行動》刷遍了社交網絡。 可以說這部劇沿用了《余罪》原班人馬，網友說，連主演都由張一山換成“中年版張一山”——夏雨啦！ 《莫斯科行動》是根據1993年的真實事件“中俄列車大劫案”改編，整部劇情節(jié)緊湊，采取手持攝影、倒敘剪輯等表現(xiàn)方式，非常寫實，有很好的臨場感。劇中演員的表演松弛流暢，真實還原了警察的形象。社交網絡上也是好評連連—— 這部劇展示了1991年俄羅斯聯(lián)邦建立后，隨之而來的混亂歲月。當時俄羅斯生活物資匱乏，商品只要帶到這里就非常暢銷，不少中國商人利用地理優(yōu)勢涌入莫斯科淘金。 從北京到莫斯科必須要乘坐每周一班的K3次國際列車，列車行駛至中俄國境交界之時，中國警察需要按規(guī)定下車，而俄方并未在車上配備警力，就在這段治安真空期，一場血腥劫掠開始了…… 6天6夜的旅途中，這趟列車先后遭到三個搶劫團伙洗劫，歹徒們手持瓦斯槍、電警棍、長刀等武器對車廂內的旅客輪番實施搶劫。旅客財產遭受重大損失，3名婦女被強奸、輪奸，多人被打傷、刺傷，成了轟動國際的大案要案。 由于當時中俄警務合作還不夠密切，在這樣特殊時局的背景下，我國警方的專案小組偽裝成“倒爺”，遠赴俄羅斯追蹤案犯。更為重要的是，“中俄列車大劫案”遠遠早于“湄公河慘案”，是中國警方最早的涉外案件。 這么標志性的案件被拍成了電視劇，說法君覺得很有必要圍觀一下。但是這一看，說法君又想一言不合就普法了！ 劇中，俄方提出，案件發(fā)生在俄羅斯，應該由俄羅斯警方處理。很多觀眾就納悶了，為啥我們中國警方沒有處理案件的權利？ 為何中國警方沒有處理案件的權利？ 屬地原則是指以地域為標準，凡是在本國領域內犯罪，無論是本國人還是外國人，都適用本國刑法；反之，在本國領域外犯罪，都不適用本國刑法。 我國《刑法》第六條規(guī)定：“凡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內犯罪的，除法律有特別規(guī)定的以外，都適用本法�！备鶕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的規(guī)定：“在國際列車上的犯罪，按照我國與相關國家簽訂的有關管轄協(xié)定確定管轄。沒有協(xié)定的，由犯罪發(fā)生后該列車最初�？康闹袊囌舅诘鼗蛘吣康牡氐蔫F路運輸法院管轄�！蔽覈c俄羅斯之間并未簽署關于犯罪管轄權的協(xié)定，因此根據屬地原則及相關司法解釋，“中俄列車大劫案”中國及俄羅斯均擁有管轄權。但根據國際法的一般法律原則，若兩國對同一犯罪行為均有管轄權時，為解決管轄沖突，優(yōu)先適用屬地管轄權，即屬地管轄權優(yōu)先原則。該案當時發(fā)生在俄羅斯境內，因此案件優(yōu)先由俄羅斯管轄。 屬人原則是指以人的國籍為標準，凡是本國人犯罪，不論是在本國領域內還是在本國領域外，都適用本國刑法。 我國《刑法》第七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外犯本法規(guī)定之罪的，適用本法，但是按本法規(guī)定的最高刑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可以不予追究。”根據屬人原則，犯罪嫌疑人系中國公民，在俄羅斯境內犯罪，中國擁有該案管轄權。但同樣根據屬地管轄權優(yōu)先原則，優(yōu)先由俄羅斯管轄。 國際列車上的犯罪管轄權一般是根據犯罪行為發(fā)生在境內還是境外來判斷。國際列車的空間被視為普通的根據邊境來劃分的國家領土。不像《刑法》第六條第二款規(guī)定，只要在我國船舶、航空器內犯罪我國均有管轄權。 劇中的案件發(fā)生在中國開往俄羅斯的國際列車上，列車越過中俄邊境后，車上的乘客就被視為處于俄羅斯境內。搶劫團伙在列車到達俄羅斯后實施搶劫行為，所以犯罪行為地是俄羅斯境內、我國境外。根據上述提到的屬地原則，本案應由俄羅斯管轄，我國警方沒有處理案件的權利。 俄方接下來又提到，俄羅斯和中國沒有引渡協(xié)議，俄方不能把嫌疑人交給中方。“引渡協(xié)議”這個名詞，這兩年由于反腐的大趨勢我們經常聽到，但是兩個國家是否簽署引渡協(xié)議，究竟有什么不同？ 兩國是否簽署引渡協(xié)議，有何不同？ 引渡是一國應外國的請求，將位于本國境內的被外國指控為犯罪的外國人轉交給請求國審判或處罰的一種國際司法協(xié)助活動。 在未簽署引渡協(xié)議時，引渡是主權國家的一項權利而非義務，是否引渡完全由被請求國自主決定；在簽署引渡協(xié)議之后，引渡是主權國家因締約而承諾的一項義務，締約雙方有義務按照引渡條約的規(guī)定，根據請求相互引渡在本國境內的人員，以便追究其刑事責任或者執(zhí)行刑事判決。具體引渡協(xié)議的權利義務應當參照簽署的引渡條約。 劇中，中俄并未簽署引渡協(xié)議，所以俄方并沒有義務將嫌疑人交給中國警方。 最后，這部劇的關鍵點，是俄方提出中國警察在俄羅斯沒有執(zhí)法權，不能參與俄羅斯警方的調查。因此，中國警方必須偽裝成“倒爺”去俄羅斯偵查案件。那么中國警方如何才能獲得在其他國家參與調查的權利呢？簽署引渡協(xié)議是否就能享有這份權利呢？ 簽署引渡協(xié)議就可以讓中國警方在國外參與調查嗎？ 上述我們提到引渡只是國際司法協(xié)助活動的一種，簽署引渡協(xié)議并未直接賦予中國警察參與調查的權利。實踐中要根據中國與外國簽署的具體條約、協(xié)議而定。 該案件發(fā)生在1993年，我國在1992年12月28日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lián)邦關于民事和刑事司法協(xié)助的條約》中只是賦予在刑事方面相互代為詢問證人、被害人、鑒定人和訊問刑事被告人，進行搜查、鑒定、勘驗、檢查以及其他與調查取證有關的訴訟行為；移交物證、書證以及贓款贓物；送達刑事訴訟文書；并通報刑事訴訟結果的權利。且我國警方提出上述等司法協(xié)助應當同時屬于被請求國主管機關（如劇中的俄羅斯警方）的職權范圍。中國可以通過簽署其他國際條約、協(xié)議或者加入國際刑警組織等方式深化兩國刑事司法協(xié)助的范圍。 也就是說，劇中我國警方若想參與俄羅斯警方的調查，僅有引渡協(xié)議是不夠的，還需要請求俄羅斯警方同意為我國警方提供司法協(xié)助，但俄方有權決定是否接受我國警方的請求。 《莫斯科行動》的大結局已于昨日播出，種其因者，須食其果，所有的犯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感謝法律支持：
吳立偉
（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
在罪惡中游泳的人，
必將在悲哀中沉沒。
實習小編 | 鄭博元 王秋晰
實習法務 | 王秋晰
維護 | 宋小軍
主編 | 王秀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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