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7日，被告人滕某等四人被帶上法庭。新京報記者王貴彬 攝

被控花10萬元雇兇來京殺人

庭審上午，畫家滕某等四人被帶上法庭。滕某身穿病房服裝，留著齊脖長發(fā)，其他三名被告人均比他年輕近二十歲。

根據(jù)起訴書，他們均來自浙江，且在當?shù)赜星翱啤ｋ��?965年出生，曾因犯詐騙罪被判有期徒刑13年，后因病假釋出獄，假釋考驗期內(nèi)再次犯案。葛某、陳某、趙某則曾分別犯盜竊罪、詐騙罪等罪名。其間，滕某和葛某二人在服刑中相識。

公訴機關(guān)指控，2017年6月，滕某因買房房款支付問題對付先生（歿年50歲）不滿，欲將其殺死。同年6月3日，滕某與葛某去河北省邢臺市購買迷藥（經(jīng)鑒定成分系艾司唑侖）、聽話水等藥物，預謀于次日殺害付先生。滕某授意葛某尋找?guī)褪�，遂葛某�?lián)系了陳某、趙某來京并答應到后即支付定金人民幣10萬元。

6月5日，陳某和趙某到京，與滕某、葛某預謀殺人、試喝迷藥，購買作案工具等，后收取部分定金。6月6日晨，陳某、趙某因滕某支付費用過少而離京，當日9時許，被害人付先生和妻子蔡女士按約定到宋莊鎮(zhèn)某美術(shù)館見面收取購房尾款3000余萬元。

滕某和葛某騙付先生喝下事先準備好摻有迷藥的茶水后，將其帶至三樓，二人在臥室內(nèi)和付先生發(fā)生打斗，并用膠帶纏繞付先生面部和頸部，致其當場死亡。經(jīng)鑒定，付先生符合鈍性外力作用于頸部（不排除悶堵口鼻）致機械性窒息死亡。

2017年6月11日,滕某、葛某落網(wǎng)，同年九月陳某、趙某被抓捕歸案。公訴機關(guān)認為應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四人刑責。

被害人講述：事發(fā)時被兇手同伙解救

付先生的妻子蔡女士說，2016年年初，他們將宋莊的房子租給滕，租金是3200萬元，租期到2061年。滕先付了9萬元定金，約定3個月后將尾款一次性付清，后來便找借口拖欠尾款。

“2016年底，他說過用名人的畫來抵，但是我們沒有要畫。他只有一開始的時候給過9萬元的定金，之后簽過很多協(xié)議，都是我老公和滕在談。”蔡女士回憶，之后雙方簽訂合同，約定在2017年6月6日，即案發(fā)當天將尾款一次付清，若違約便將房子收走。

蔡女士說，案發(fā)當天9時30分，夫婦二人按約去滕的畫室收租金。夫妻二人到達之后，滕某先是讓他們在畫室一樓喝茶，并告知其妻子外出借錢，一會就回來。此時屋里還有另外一名男子葛某，自稱是滕某老鄉(xiāng)。

她回憶，當時自己和丈夫還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回來之后自己去了洗手間，回來時發(fā)現(xiàn)丈夫不見了。

蔡女士的丈夫付先生即本案受害者。她說，“我聽見了樓上有慘叫聲，覺得不對勁，給老公打電話他沒接，這時候滕跑下來和我說樓上我老公和他朋友打起來了，叫我上去看看�！�

蔡女士本打算報警，但是滕某搶過了她的手機，還拿出一把刀，用手摟住她的脖子，把她推上樓。上樓后就看見丈夫躺在地上，手上脖子身上都纏著膠帶，臉色發(fā)紫。

此時蔡女士給丈夫做人工呼吸，另外一個男子葛某給他按心臟。“滕對那個男子說我老公必須死，還用腳一直踢他頭部，那男子說不要把我老公弄死，弄死了誰都跑不了，還對滕說給他的錢不要了。”蔡女士說道。

回憶起當時場景，蔡女士表示，之后滕某用膠帶把自己的手腕和腳腕都捆了起來，將其和丈夫付先生用膠帶捆在一起，然后便離開�！澳莻�男子將他們的刀纏在付的身下，然后用眼神暗示我，我看到他們走了以后就用刀把捆我和付的膠帶劃開，跑到陽臺開始呼救�！辈膛�士說，后自己撥打120，但救護車趕到后說人已經(jīng)不行了，最終付先生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

兩被告人“踢皮球” 互指對方想殺人

庭上，滕某承認自己殺了人，但不認可是預謀。

滕某自稱畫家，說自己80年代上大學后在外企公司工作，1997年辭職在揚州做生意，2008年因詐騙罪被揚州法院判刑。

他稱，自己被判刑后便一直畫畫。2015年因病假釋后便來京，2016年上半年在北京開設(shè)滕成鈺美術(shù)館，至今網(wǎng)上還能檢索到該美術(shù)館的新聞，其還接受過媒體采訪，辦過巡展，展示其所作的國畫。重案組37號檢索到，其在某網(wǎng)站上拍賣的畫作，起拍價均上萬。

滕某說，系來京后認識付先生一家。本打算從對方購房，包括涉及兩處地址的五套住房，房款說定2500萬，并付了9萬定金，剩余再慢慢付。但在付款后期就還款事宜產(chǎn)生矛盾，事發(fā)當天付先生夫妻倆前去畫室討債。

至于命案，滕某堅持不是預謀。但葛某稱，是滕某讓他雇來陳、趙二人殺人，自己則是想借此騙取傭金，綁人了事。

▲2018年9月7日，被告人滕某（右一）等四人在法庭上受審。新京報記者王貴彬 攝

葛某說，起初滕某聯(lián)系自己時，稱家附近有一條惡狗影響其正常生活，想要葛某來北京去幫他買藥毒死狗，之后會給兩幅畫作為報酬。

之后滕某表示，想要房東的另外一棟樓，但不想花錢，便問可不可以找兩個人過來把房東綁了，簽完合同之后再將房東夫妻二人殺死。

“他還和我說，先把他們用迷藥灌倒了，然后把他們綁了殺了。他承諾給我們?nèi)齻�人每人五十萬，人到了之后先給10萬元定金，事成之后半個月內(nèi)再把錢給齊。他說完之后我覺得有錢可掙，就同意給他找人了�！�

6月4日晚上，葛某找了兩位老鄉(xiāng)陳某和趙某來京。到達之后，告知滕某想要殺人，事成之后給每人50萬元，可當場加價。若滕某不同意，便帶被害人走，半路放人。

葛某稱，滕某當時說要把房東夫妻都殺了，但他否認付先生死時自己在場。對于解救蔡女士的細節(jié)，和蔡女士證詞吻合。他說，當時滕某拿了一把刀，叫他把房東老婆捆起來殺掉，他便暗示房東老婆刀在房東身下。蔡女士”在陽臺呼救“得以解救。

在單獨審訊中，滕某和葛某互相“踢皮球”，均稱自己不打算殺人，是對方想殺人。對于陳某和趙某為何中途退出，滕葛二人說法不一，均稱是自己主動放了倆人。

該案因涉案被告人眾多、復雜，未當庭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