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就是堿蓬!编嵃赜傅姆较颍褪侵牟楦赡谞柡。遠遠望去,種植了六萬多畝堿蓬的干湖盆地,就像鋪了一張巨大的綠毯。
鄭柏峪(右)和牧民志愿者阿生在查干淖爾湖畔。
2002年,一望無際的查干淖爾咸水湖徹底干涸,深深震動了曾在這里插過隊的鄭柏峪。他開始頻繁地往來于北京和查干淖爾之間,一年之中常常要往返幾十次。
他只有一個目的:拯救查干淖爾。
初見:
曾泛舟湖上,8米長的竹竿夠不到湖底
8月的幾場暴雨之后,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查干淖爾鎮(zhèn)的草場長“瘋”了。十幾年來,當(dāng)?shù)貜膩頉]有像今年這樣雨水充沛。但對于這里的查干淖爾湖來說,這些雨水尚不足以讓它“起死回生”。
查干淖爾干湖盆遠眺
查干淖爾,意為“白色的湖”。在鄭柏峪心中,她是一個如同大海般浩瀚的美麗湖泊。1968年,北京四中畢業(yè)的鄭柏峪和十幾名同學(xué)來到阿巴嘎旗查干淖爾公社的紅旗大隊插隊。這里位于渾善達克沙地邊緣,是草原與沙漠的中間地帶,有著神奇的自然景觀。
查干淖爾湖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湖泊。鄭柏峪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依然清楚記得初見查干淖爾時的那種震撼:“一望無際,水天一色,像大海一樣,浪濤滾滾!彼(jīng)泛舟湖上,8米多的竹竿竟然夠不到湖底。
當(dāng)時,查干淖爾湖已經(jīng)分為一大一小兩個湖面,大湖是咸水湖,沒有魚類生長;小湖是淡水湖,是當(dāng)?shù)氐臐O場。查干淖爾還是水鳥棲息的地方,有一種叫“布和小包”的鳥,竟然會像牛一樣哞哞叫,十分稀奇。
1981年,鄭柏峪回到北京工作,但他依然牽掛著查干淖爾,經(jīng)常回去看看。但每回去一次,他的心情就會沉重一次:浩瀚的查干淖爾湖正在干涸,沙地的紅柳林大片枯死,山丹花、黃花等植物幾乎絕跡,黃羊、狍子等野生動物也越來越少?吹降诙枢l(xiāng)的生態(tài)正逐步惡化,鄭柏峪欲哭無淚。
1999年,鄭柏峪辦理了提前退休,成了一名草原生態(tài)保護志愿者,開始頻繁地在北京和查干淖爾之間奔波。
作戰(zhàn):
種下幾萬株速生楊樹,只剩幾十棵幸存
2002年,80平方公里的查干淖爾咸水湖徹底干涸。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更可怕:干涸的湖底白茫茫一片,全是鹽堿粉塵,大風(fēng)一刮,地上像下了霜一樣,造成草場嚴(yán)重退化。鹽堿粉塵吸進肺里,人會咳嗽個不停,牲畜也會患上肺炎。落到草場圍欄上,鐵絲網(wǎng)不到一年就生銹。
可怕的還不只于此。
在全球變暖的進程中,查干淖爾越來越干旱。注入查干淖爾湖的高格斯太河經(jīng)常斷流,查干淖爾淡水湖逐漸變成咸水湖,湖水最深處僅有2米。
查干淖爾咸水湖干涸后,地面上全是白花花的鹽堿。
在大自然面前,人往往是無力的。在查干淖爾淡水湖畔,有一座風(fēng)蝕嚴(yán)重的紀(jì)念碑,這里曾是一片苗圃。2000年,鄭柏峪在一家企業(yè)的贊助下,種下了幾萬株速生楊樹。樹苗種下去兩三天,葉子就干了,用抽水機整天澆水,一個星期后,地面卻泛出一片白色。一問才知道,是澆水把地下的鹽堿提了上來。如今,湖畔只有幾十棵樹幸存下來,和紀(jì)念碑一起提醒著人們:植樹造林在這里行不通。
中文系出身的鄭柏峪通過不斷學(xué)習(xí),不斷地拜訪專家,才知道錫林郭勒草原遠古時期曾是海洋。草原表層50厘米以下,就是鹽堿土。他還了解到,像查干淖爾這樣的干鹽湖,正是北京沙塵暴的源頭。如果生態(tài)繼續(xù)惡化,查干淖爾將會成為沙漠,與渾善達克沙地連為一體,威脅著整個錫林郭勒草原。
治堿:
堿蓬達六萬多畝,覆蓋三分之二的湖盆
經(jīng)歷過慘痛的失敗,鄭柏峪明白,拯救查干淖爾,要用科學(xué)的辦法。如今,查干淖爾干湖盆地上這條10公里長、4公里寬的堿蓬帶,就是他采用科學(xué)辦法治理鹽堿的結(jié)果。堿蓬是鹽堿土壤的先鋒植物,分布于我國沿海和西北地區(qū)。遼寧盤錦的“紅海灘”,就是海邊的堿蓬形成的。
綠色堿蓬地和白色的干湖盆形成了鮮明對比。
2003年6月下旬,鄭柏峪和中科院海洋所研究員宋懷龍開始在查干淖爾干湖盆地試種堿蓬。月底,播下的種子便開始發(fā)芽,試驗取得初步成果。第二年,他又進行了1000畝的堿蓬撒播實驗,證明查干淖爾可以生長堿蓬。鄭柏峪很快發(fā)現(xiàn),查干淖爾地區(qū)風(fēng)大,而干湖盆地平整如鏡,大風(fēng)一刮,就會把堿蓬的種子吹走,使之無法著床。所以,光靠自然的力量無法使堿蓬生長形成規(guī)模。
于是,他和當(dāng)?shù)啬撩裣氤鰜硪粋辦法:在地面翻開一條條溝,采用人工播種。
2008年,經(jīng)歷了數(shù)年的試驗,鄭柏峪開始在查干淖爾大規(guī)模種植堿蓬。播種經(jīng)費全部來自募捐,由于一年只能募集到四五十萬元,他們每年最多只能種植一萬畝。通過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十年間,查干淖爾干湖盆地的堿蓬終于達到了六萬多畝,已經(jīng)覆蓋了湖盆三分之二的面積。剩下的三四萬畝,他們還要繼續(xù)種下去。
為了能夠隨時觀察堿蓬的長勢,鄭柏峪在查干淖爾湖附近買下了一座蒙古包。在草原上的家里,鄭柏峪的書架上擺滿了關(guān)于草原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專業(yè)書籍。有了科學(xué)知識的指導(dǎo),他在查干淖爾淡水湖畔又種了一片生態(tài)林,這片生態(tài)林目前成活率接近100%,為了照顧它們,鄭柏峪中午常常顧不上休息。
還綠:
“他把草原當(dāng)成了自己的故鄉(xiāng)”
阿生是查干淖爾當(dāng)?shù)氐哪撩瘢彩且晃恢驹刚。十幾年中,他一直是鄭柏峪的搭檔。在他看來,鄭柏峪和別人很不一樣。
在查干淖爾,北京牌照的車輛很常見。許多人來到查干淖爾,都會有所感動,但感動之后便沒了下文。鄭柏峪剛回到查干淖爾的時候,很多人認為,他只是“故地重游”。當(dāng)了解了他的計劃時,大多數(shù)人也認為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不可能實現(xiàn)。
還有人對鄭柏峪放棄北京的舒適生活來到查干淖爾吃苦而疑惑不解。鄭柏峪卻有一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我當(dāng)過這里的大隊書記,我責(zé)無旁貸!”
經(jīng)過十年的種植堿蓬,鄭柏峪身后的這片堿蓬地土壤淡化效果明顯,長出了虎尾草。
71歲的鄭柏峪是一名癌癥患者。2012年,阿生得知鄭柏峪做手術(shù),專程到北京來看他。沒想到,見面第一句話,鄭柏峪問:“查干淖爾下雨了嗎?堿蓬怎么樣了?”
“他把草原當(dāng)成了自己的故鄉(xiāng)!卑⑸f。鄭柏峪學(xué)識淵博,平易近人,對草原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41歲的阿生在草原上長大,他不認識的小路,鄭柏峪卻知道。阿生是草原上的“百事通”,一般的動植物,他都能叫得出學(xué)名。他說,這也是從鄭老師那里學(xué)的。長時間的耳濡目染,阿生也成了一名環(huán)保主義者。
鄭柏峪說,無論是種堿蓬也好,種生態(tài)林也好,雖然改變不了全球變暖的現(xiàn)狀,但是可以改善局地的小氣候。僅在今年春天,他們就觀測到兩萬多只候鳥在查干淖爾湖棲息,其中四五千只都是天鵝。
鄭柏峪有個設(shè)想,開發(fā)堿蓬的食用價值和藥用價值,造福查干淖爾。在查干淖爾干湖盆地的堿蓬地里,已經(jīng)有一些地方長出了虎尾草!斑@是植物的替代效應(yīng)。”鄭柏峪欣喜地說。種植堿蓬后,土壤得到了淡化,得以讓一些不耐鹽堿的植物也開始在這里生長。而土壤淡化之后,堿蓬則會逐漸退化!八晕覀兘兴蠕h植物’,從這個角度來說,堿蓬是一種偉大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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