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街是蘇州的繁華鬧市區(qū),大凡去過蘇州知道它的人并不多。給街巷取名,在某某標(biāo)志性建筑后面,加上一個“前”或“后”字,在江南并不鮮見,但如蘇州人那樣喜歡,恐怕無出其右,衛(wèi)道觀前、玄妙觀前、鎮(zhèn)撫司前、申衙前、范莊前……不勝枚舉。其中聲名最為顯赫的是玄妙觀前,約定俗成的稱呼是“觀前街”,或者干脆叫“觀前”。它的盛名,如同南京的夫子廟、上海的城隍廟、北京的天橋,是一個集商業(yè)、娛樂、飲食、文化于一處的大眾消遣場所;也如同夫子廟有孔廟、城隍廟有豫園一樣,觀前街是因?yàn)橛行钣^而聞名。
這是一座有著1300年歷史的恢宏道教建筑群,主殿是九開間的重檐歇山頂?shù)娜宓,還有其他十多座殿宇,南面正山門前的長街就是觀前街。店招林立,商販和百戲雜陳,是玄妙觀臃腫的舊日景觀。東起醋坊橋,西至察院場,連同小公園附近,幾百家各類商店充斥其間,還有夜市的攤點(diǎn),即便在原始天尊的像前,也充滿了雜沓的商品氣息和喧囂的叫賣聲,空氣污濁不堪。
玄妙觀的整修帶來了觀前街的改造。正山門前宮巷口矗立起一座石牌坊,環(huán)抱出了一片小廣場,高峻恢宏的三清殿突出在四周林立的高樓之中,恢復(fù)了宗教場應(yīng)有的神圣與莊嚴(yán)。參天大樹灑在露臺和護(hù)欄上的一片濃綠,過濾和澄靜了四周喧鬧的氣氛。山門前的廣場和東西走向的長街,舒展、開闊、平整,一掃狹窄馬路的陳舊格局,并且不再通行車輛,成了步行街。兩旁仿古建筑的商店,將古典風(fēng)格與現(xiàn)代商業(yè)文明交合,“觀前”面目一新了。
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缺少濃厚的文化氛圍,城隍廟道路的過于繁復(fù),也淡化了文化的主體位置;南京的夫子廟,因?yàn)榭讖R的局促和廣場的狹小,而無法有深遠(yuǎn)的氣象。惟有“觀前”,脫去了塵埃過重的外衣,將它的主體玄妙觀烘托于商業(yè)文化的世俗氛圍之上,以其深厚的歷史、蘊(yùn)含的古典精神和人文氣息,壓住了充斥其間的市井氣。
沒有玄妙觀或者縮小玄妙觀的文化主體,就如同重立一個百貨大市場,而不是再現(xiàn)玄妙觀的輝煌。商業(yè)氣氛的雜沓和紛繁,遮蔽或淹沒了人文景觀,它就只有塵俗而少了文化意味。只有人文和自然景觀,缺少與之相適應(yīng)的商業(yè)文化色彩,那也僅僅只是一個孤立的景點(diǎn),而不是有著厚重人氣的鬧市中心。新“觀前”是一種文化啟示。沒有文化主體的輝煌即使有更勝一籌的商業(yè)繁華,也依然不是蘇州。 這就是“觀前”,這就是蘇州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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