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那年,鄭愛佳沒了父親。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更可憐,
才4歲就永遠失去了父親。
“爸爸是不是死了?”
兒子不知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爸爸去上班了!”
話還未說完,鄭愛佳就轉過頭去,
抱著老公邵東明的照片,淚流不止。
網(wǎng)絡配圖,圖文無關
今年3月8日晚,在武漢東湖高新區(qū)湯遜湖社區(qū)一處膠囊房內(nèi),29歲的邵東明被租住在隔壁房間的李涂殺害。
鄭愛佳說,丈夫睡覺愛打呼嚕,因此與李涂發(fā)生矛盾,案發(fā)當天早上,兩人發(fā)生過爭吵。
邵東明是江夏人,16歲那年,他就跟著姐夫出道學廚藝。和大多數(shù)廚子一樣,在后廚待久了,邵東明的身材漸漸發(fā)福,大家都喊他“胖子”。
邵東明的哥哥說,胖子睡覺愛打呼,弟弟也不例外。兄弟倆以前睡在一張床上,弟弟鼾聲如雷,吵得他睡不好覺。
妻子鄭愛佳說,2014年她剛嫁給邵東明時,也忍受不了丈夫的呼嚕聲,后來慢慢習慣了!叭怂,打呼又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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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能夠忍受的毛病,外人并不一定能夠包容。
去年底,經(jīng)同行介紹,邵東明來到武漢華夏理工學院桃園食堂三樓一家檔口做廚師,每月工資5000元,包吃包住。住處是老板找好的,位于離學校食堂不遠的湯遜湖社區(qū),步行大約20分鐘。
湯遜湖社區(qū)是一個老小區(qū),有些房子被改成膠囊房出租。邵東明住的也是膠囊房,該房間位于一套復式樓,第一層被隔成四間房,但只有兩名租客入住,分別是邵東明和李涂,樓上住著房東。
木板隔開的膠囊房
邵東明的房間只有五六平方米,沒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塞了床和桌椅后,房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空間。
隔壁李涂的房間面積也大不了多少,兩間房中間隔了一層木板,木板還沒完全到墻頂。
這樣的住處自然無法阻隔邵東明的鼾聲。鼾聲大了,李涂也曾拍打木板,以此提醒他。旁人并不知道這兩名租客最初是怎么溝通的,反正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兩人開始發(fā)生口角,沖突愈演愈烈。
春節(jié)前,哥哥聽邵東明說起過這事。邵東明想重新?lián)Q個房子,老板說等再招一個廚師,租個兩室一廳。
鄭愛佳說,年后老板一直沒有招到人,老公在學校附近看了一個單間,租金要600元,比他目前租住的膠囊房貴了150元,老板嫌貴了。
鄭愛佳也在武漢打工,雖然不在一處,但她每天總會抽空通過微信和丈夫聊語音。
邵東明作為廚師,經(jīng)常一站就是一整天,回到住處時總是腰酸背痛。有次通話中,邵東明跟鄭愛佳說:“老婆你要在這就好了,還能給我按按背!编崘奂驯亲右凰幔奶鄄灰。
1月10日晚上10時26分,鄭愛佳給丈夫發(fā)去微信視頻,被邵東明直接掛斷。“隔壁睡了。”他發(fā)來文字解釋,鄭愛佳心領神會,她不想讓老公為難。
在鄭愛佳心里,個頭不高、身材發(fā)胖的邵東明早已成為她的依靠。每逢重要節(jié)日,邵東明總會給她準備點小驚喜,小兩口結婚5年來和睦恩愛。邵東明的夢想是開一家屬于自己的餐廳。前幾年,夫妻倆拿出所有積蓄在湖南開了一家快餐店,可惜虧損嚴重。生意失敗后,兩人只好回到武漢打工,但邵東明心里并未放棄開餐廳的夢想。
在妻子面前,丈夫也談起過隔壁租戶對他打鼾有意見,想搬走換個地方。她知道丈夫打鼾是無意的,就勸邵東明跟人家好好解釋。
春節(jié)前,李涂向房東說起此事。房東勸說:“打呼嚕算個么事?你們年輕人互相體諒下!
3月8日凌晨,因為邵東明打鼾,李涂踹了他的門板,兩人再次發(fā)生爭吵。一大早上班前,邵東明去找李涂理論,但對方?jīng)]有開門。當天,表弟趙飛到食堂找邵東明,請他幫忙介紹工作,想到檔口幫忙切菜。邵東明向表弟吐槽,因為自己打鼾,早上與李涂吵了起來。趙飛還勸他別當回事,兩人準備下班后一起回江夏紙坊的家里與家人聚餐。
下班前,邵東明找來自己開面的的朋友黃耀,準備坐他的車回紙坊。
當晚7時30分許,黃耀在學校門口接到了邵東明和趙飛。邵東明說,他早上跟李涂扯皮,李涂踢了他的門板。黃耀勸他:“小事,算了,回家!”不過,邵東明說還要回租住處拿衣服。“你就休息一天,有什么好拿的?”黃耀拗不過邵東明,把車子開到出租屋樓下,打算跟著上樓,看看他住的地方。
下車后,邵東明走在前面,黃耀和趙飛跟在后面。邵東明并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隔壁一間亮燈的房間。
大約兩三秒鐘后,邵東明突然叫嚷起來,兩人連忙沖了進去。房間內(nèi)一名陌生男子手里拿著一把菜刀,邵東明捂著頭。黃耀見狀立馬呵斥道:“把刀放下!”不料,男子拿刀朝他和趙飛襲來,兩人猝不及防,連忙用手遮擋頭部,四處躲閃。
黃耀逃出房外,坐在門外的樓梯臺階上,意識逐漸模糊。趙飛驚慌失措,跑到陽臺。見無路可退,他雙手抱頭,任由對方揮刀。最后看血止不住,趙飛站起來,求對方不要砍了。這時,房東從樓上趕下來,拉住男子,他才收手。
砍人的正是李涂。房東連忙打了110,李涂隨后也報了警。受傷的邵東明雖跑出了房間,但倒在樓外,地上一片血泊。
事發(fā)現(xiàn)場房間和走道血跡斑斑
救護車趕來后,確認邵東明失血過多,不幸身亡。趙飛和黃耀到處是傷,被送往武漢市第三醫(yī)院光谷院區(qū),經(jīng)搶救脫離生命危險。
丈夫遇害之前,鄭愛佳跟邵東明打過電話,說半個多小時后可以到家。她回到紙坊的家里,卻遲遲沒有等到老公,電話也一直打不通,鄭愛佳有種不好的預感。當晚9時許,趙飛打來電話:“我哥被人砍了!”
鄭愛佳和家人連忙趕到醫(yī)院和派出所,沒能找到邵東明。她最后從民警那里得知,人已經(jīng)被送到殯儀館。鄭愛佳當場癱倒,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年邁的雙親癱倒在床,年幼的兒子嚷著要找爸爸,鄭愛佳整日以淚洗面。
黃耀受傷后一直住院,直到前幾天,他才知道邵東明去世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那天我一定不會開車送他去出租屋!秉S耀為朋友的不幸感到悲傷。
邵東明租住的膠囊房
“因為打鼾這點小事,真是不值得!”黃耀說,當時他不知道邵東明去的是李涂的房間,邵東明之前也沒說要去找李涂。如果他提前說了,自己肯定會有所防備。
邵東明的房間內(nèi),放著一袋裝好的衣服。當時他為什么沒有直接回房拿衣服,而是去了李涂的房間,慘劇又是如何引發(fā),邵東明永遠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了。趙飛猜測,表哥可能看到李涂房里亮著燈,臨時起意,要去找他理論。不想對方竟準備了一把菜刀。
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邵東明再也醒不過來
李涂將面臨牢獄之災
不計后果的沖動
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的是
無法承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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