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長生和妻子那果10日終于回到了孩子身邊
47歲的蒲長生,從沒想過會經(jīng)歷如此黑暗的兩天兩夜。10日下午3點半,在被困兩天兩夜以后,蒲長生搭上了救生的直升飛機。只是,四個孩子仍然生死未卜。
蒲長生記得,這四個孩子最大的26歲,最小的19歲。
在熊貓海,和蒲長生夫婦等8人經(jīng)歷第一夜的恐懼,第二天遇到山上日則保護站準備下山的兩名工作人員,但道路已被砂石封死,遇見蒲長生等人后,10名被困人員又折回了日則保護站。
△第77集團軍某陸航旅直升機在箭竹海景點搜救被困災民
地震
對面山體開始滑坡,在漆黑的夜色下,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轟隆隆的巨響
10日下午3點半左右,蒲長生是被救援人員送上軍用直升飛機,他是熊貓海被困人員中最后一批被送上飛機的。在飛機上,他接到了妹妹的電話,這是被困兩天兩夜以后,收到的第一個電話。
坐在帳篷里,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小腿多處被石頭和雜草劃破的傷痕。在帳篷里,他向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記者講述著過去兩天的恐怖經(jīng)歷,不時要求站起來,他說,現(xiàn)在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
帳篷外,圍著前來問候的親友。蒲長生的妻子,那果,今年46歲,由于被困期間的焦慮和疲勞,醫(yī)務(wù)人員正在給她輸營養(yǎng)液。兩個女兒,一個十一歲,一個還不到八歲,地震以來第一次見到父母,依偎在父母懷里。
“一晚上像是一年”,如今回憶起來,蒲長生夫婦依舊覺得恐懼。8月8日,蒲長生開車到熊貓湖觀景臺,給在經(jīng)營的小店鋪修理電路,“晚上7點多從荷葉寨出發(fā)的,天黑開了半個多小時,一開始線路錯了,耽誤了些時間!
晚上9點多,游客已經(jīng)散盡,在熊貓海觀景臺,除了蒲長生夫婦,還有荷葉寨、樹正寨、扎如溝的6位村民,以及4個20歲左右的小孩!逼綍r在那里租售衣服,給游客照相,當時正在備貨,沒有從山上下來。”
20來歲的小迪是樹正寨的村民,趁著暑期的時間打工。 小迪的家人看見,他跟荷葉寨的三個年輕人開了一輛皮卡出門,沿著景點為明天的經(jīng)營活動備貨!暗卣鹬,他們中一個人跟家里打電話,說是在熊貓海附近!
“趴下”,大地突然劇烈晃動,此前經(jīng)歷過汶川地震的蒲長生預感不好,喊著指揮大家,“當時晃的特別厲害,電表箱也砰的爆了。”
接著,對面的山體開始滑坡,在漆黑的夜色下,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滾落的石頭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蒲長生分不清是不是會砸到他們,只能第一時間帶著大家去到了觀景臺的棧道上。
棧道被毀壞成為了波浪形,長度只剩50米左右,木頭被彎曲成凹形。蒲長生回想起來還在吃驚,“以后能保留的話,我都建議能修個地震遺址!
△一組搜救隊伍通過五花海到熊貓海的滑坡路段,搜救被困的10名群眾。這次搜救空中和地面共投入了200多人的力量
自救
“鞋子全部是濕的,但不敢脫,因為隨時要跑!
農(nóng)歷十七的月亮很圓,月光下,他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兩側(cè)的山都像被削平了一樣,石塊還在不停的往下落,落到了熊貓海。
蒲長生沒見過海嘯,他將熊貓海的水花比喻成“湖嘯”。大石頭滾下來,湖水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全部打在身上,衣服全部濕透。
為了取暖,蒲長生等人從租衣服柜臺,找出平時租給游客的熊貓服、藏族傳統(tǒng)服飾,裹在身上,“鞋子全部是濕的,但不敢脫,因為隨時要跑!
和蒲長生在一起的八個人,只有三個男性。在災難面前,有些人的情緒崩潰了。蒲長生看到她們閉著眼睛開始求佛。
余震不斷,兩側(cè)的山體不斷滾落石塊,蒲長生只能盯著山上,瞄準那些大的石塊從什么方向落下,然后帶領(lǐng)大家朝著棧道另外的方向跑。
蒲長生是最年長的男性,他覺得自己一直繃著,“我要是慌了,那就真的就沒救了!
就這樣,一夜無眠,天亮以后,他們發(fā)現(xiàn)熊貓海的公路全部被阻斷了,“他們被困住了!
一直到第二天,蒲長生等8人都處于余震、塌方的危險中,絕望的情緒隨時會蔓延。
8月9日,日則保護站的兩名工作人員,試圖回到寨子,在箭竹海附近遇到了蒲長生等人。發(fā)現(xiàn)回去無望以后,十個人又回到了保護站。
“運氣成分在里面,好像碰到了神話故事,非常安全的地方,比荷葉寨還安全。
”。蒲長生說,去保護站的四公里路程非常安全,沒有一點曲折,連一次余震都沒遇到。
五名男性被困者,背著很多物資,包括在箭竹海賣水的地方拿的三箱礦泉水,一箱自熱米飯,在熊貓海也裝了很多,還有御寒的衣物。穿過一段濃密的樹林,下午四點半, 安全到達保護站。
這些被困人員的家屬也沒有放棄。地震次日,家人住進了救災帳篷,但小迪依然沒有音訊。家里姐弟四人,小迪是最小的那個。父親組織人手,開始向兒子失聯(lián)的位置搜索。從樹正寨到熊貓海,平日開車也不過20分鐘,但這段路途他們沒能完成!罢剿聛砹耍^不去。”
△獲救后的蒲長生在電話中報平安
空投
直升機再一次在頭頂盤旋,投了下物資,有人用碳灰在紙板上寫下:“我們想知道荷葉寨的情況!
被困期間,除了自身的安危,蒲長生夫婦最擔心的是荷葉寨的親人,尤其是兩個女兒的安全。
“一開始,我推測寨子危險不大,因為我經(jīng)歷過一次地震,大概知道地震的方向”不過,妻子那果一直在提及女兒,使得蒲長生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了!蔽壹曳孔泳驮谏较拢瑢儆诒容^危險的那種,我心里有些慌了!
9日上午,在日則保護站,軍用直升機在頭頂飛過,蒲長生等來了希望。“看到第一次直升飛機那一眼,就知道要得救了,心情一下子平復了很多,知道有希望了。”
小迪的家人也把希望寄托在了空中,他們嘗試著撥打各種指揮部的電話,請求得到救援。8月9日,當天空有直升機飛過后,他們甚至在一塊木板上寫下“熊貓海”三個字,希望直升機能夠看到,飛往正確的方向。
小迪的姐姐說,父親曾經(jīng)收到一條據(jù)稱是由直升機航拍的照片,“上面只能看見密密的樹林,有一條箭頭指著,說是失聯(lián)者的位置!
蒲長生現(xiàn)在回憶起來,心情仍然是難以言說,只記得大家當時喊著“有救啦,有救啦”,終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雖然不知道多久才能得救,但是希望已經(jīng)燃起,最多呆個三四天、他們肯定會來救我們。之后幾天,他們連晚上怎么過夜都想清楚了,不住在車上,在草皮鋪墊了雨披,沒那么難受。
他們推算,過了每天中午12點,只要飛機不來,就去森林撿柴火來取暖。
10號上午,直升機再一次在頭頂盤旋,先后空投了兩次物資。有人用碳灰在物資的紙板上寫下:“不要物資了,我們想知道荷葉寨的情況!
蒲長生安慰他們,解釋救災要分輕重緩急,說不定外面的災情更嚴重。
△災區(qū)現(xiàn)場制作了臨時指路牌
回家
蒲長生說,恐懼是無法和那四個孩子的父母交代,“我們大人回來了,孩子呢?”
獲救后,蒲長生一時語塞到說不出,一個勁強調(diào)“激動,但還有一些恐懼。”
蒲長生解釋說,恐懼是無法和那四個孩子的父母交代,“回去怎么解釋,我們大人回來了,孩子呢,如果不理解,就說不清楚”
下午,當本村的村民和救援隊的隊員出現(xiàn)在保護站的時候,所有人都激動地哭了起來。
看到失聯(lián)孩子的親人,蒲長生不敢正眼看他們。“他們問我們小孩呢,我就只能比劃四個手指,說不出任何話。”
這四個孩子,有一個是其中被救村民的親戚,也是蒲長生妻子那果的親戚。蒲長生記得,這四個孩子最大的26歲,最小的才19歲。
四個孩子距離蒲長生一行人大約也就30米,但是環(huán)形線看不清塌方埋住他們所在的位置。他們曾試圖用手機的光亮發(fā)送信號,但是對方一直沒有給予回應!皟炊嗉佟!
看著天上的直升機往返的頻率開始增加,小迪的姐姐覺得可以看到希望的結(jié)果了。當有被困人員獲救的消息傳來后,她趕快讓丈夫開車去鎮(zhèn)上的機場,等待最后的結(jié)果。
下午4點,已經(jīng)有被困人員回到了寨子里,但小迪還是沒有出現(xiàn)。親人們一句一句琢磨著關(guān)于被困人員獲救的新聞,他們猜測著一種又一種的可能性,但不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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