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記錄,只是想把你們(觀眾)帶到她們身邊去,或近或遠地去看她們一眼,她們這些受害者,晚年過著怎樣的生活。”
對話人物:
▲郭柯:“慰安婦”紀錄片《二十二》導演
對話動機:
8月14日,世界“慰安婦”紀念日。今年的這一天,一部名為《二十二》的紀錄片在國內上映。
這是中國首部獲得公映許可的慰安婦紀錄片。慰安婦,是日本軍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強征的隨軍性奴隸。慰安婦人數(shù)存疑,有專家推斷,日軍在二戰(zhàn)期間,前后共奴役約40萬女性充當日軍性奴隸,其中包括約20萬中國大陸女性。
▲《二十二》預告片。視頻來自網(wǎng)絡
“二十二”代表了中國大陸公開“慰安婦”身份的老人數(shù)量。2012年,這個數(shù)字是32。那一年,郭柯無意間讀到關于慰安婦幸存者韋紹蘭老人和她混血兒子的新聞,便以韋紹蘭老人的故事拍攝了記錄短片《三十二》。
到了2014年,這個數(shù)字減少到22,他決定為22位老人全部留下記錄,因為“時間不多了”。
就在影片上映前兩天,8月12日,中國大陸最后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幸存者黃有良老人離世,終年90歲。從2001年起,8名海南“慰安婦”幸存者向日本政府提起的訴訟,但此后的訴訟之路均以失敗告終。黃有良是最后一位原告。
從2014年至今,《二十二》記錄的老人,隨著黃有良的離世,僅剩8位。
▲《二十二》劇照。來自電影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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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人,不是慰安婦”
新京報(ID:bjnews_xjb):拍攝紀錄片《二十二》的初衷是什么?
郭柯:2012年拍攝《三十二》時,韋紹蘭老人樂觀積極的態(tài)度改變了我之前對于慰安婦群體的看法。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非常平靜,但沒有說話,我們誤以為她不好接觸,后來才得知她感冒了。第二天她病好之后就很熱情了,會主動給我倒水,會給我們做飯,到點了喊我們一起吃飯。
▲韋紹蘭,1920年生,現(xiàn)居廣西省荔浦縣,現(xiàn)年97歲。1944年冬天,韋紹蘭被日軍抓走,后趁日軍不備逃出慰安所,彼時已經(jīng)懷孕的她生下了“中日混血兒”羅善學。目前老人和兒子羅善學以及外孫一家住在經(jīng)過修繕后的新房中。老人樂觀開朗,是位愛笑的奶奶。
在此之前,我跟大家接觸到的是一樣的信息,這群人被日軍強征去做性奴隸,受過迫害,回到家里后也過得特別痛苦,都是刻板印象。當時我就覺得,她們受了那么多苦難,依然那么樂觀。這些老人應該被更多人看到。
后來,一年多的時間內,國內公開身份的慰安婦老人就從32減少到了22位,我覺得時間不多了,就開始籌拍《二十二》,記錄22位老人的生活狀態(tài),她們是如何走過余生的。
新京報:和22位老人接觸后,在你眼中,她們是一群怎樣的人呢?
郭柯:就是普通人,跟普通老人沒有任何區(qū)別,這是在拍攝她們之后才有的認識。在拍攝過程中發(fā)現(xiàn)原來她們這么平靜。
她們沒有太多悲喜,她們每天看著自己的孫子子女,聊天、開開心心地生活,最關心的是子女生活、孫子孫女成績好不好啊,不關心我們想象的那些東西。
有人看了日本人的照片能笑出來說“日本人也老了,連胡子也沒了”,與我們想象中痛苦的控訴不同,她們的平靜是我當初沒有想象到的。
新京報:是什么讓她們這么平靜?
郭柯:時間。時間可以改變任何東西,抹平一些東西,傷痕肯定還在,但為了生活下去,不可能每天生活在仇恨中。
現(xiàn)在仔細回想,人不就這樣嗎,哪有那么多仇恨,七十年的概念是什么呢?如果我是150歲的導演,我去拍她們才能體會到那種感受,我作為三十多歲的人,為什么要去揣測九十多歲老人的內心?未免也太不準確了。
作為觀眾,只能去體會她們,關于她們的心理和我們想象的仇恨,我們都不能夠去給答案、下定論。
新京報:除了平靜,還有什么特質打動你嗎?
郭柯:她們都很善良。有一年春節(jié)我們去看望韋紹蘭老人,給了她500元,但是臨走之前,她又拿出400元給我們四個人每人包了一個紅包。她的生活很艱苦,每個月只有30元低保金,在我們想象中錢對她們依然重要,但是她拿出來400元來給我們包紅包,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呢?
▲導演郭柯與韋紹蘭老人
李愛連老人每天會早起炸饅頭片,等著我們去吃;湖北的毛銀梅老人種了很香的梔子花,到了夏天會摘一桶送給我們每個人。這個時候,你還能想到她們是慰安婦嗎?這個帽子已經(jīng)不重要了,把帽子摘掉,讓大家真正去了解人,而不是了解慰安婦,她們是人,不是慰安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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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追問她們關于過去”
新京報:為什么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片子不是黑暗歷史的控訴,而是相當平淡甚至充滿了日常生活的乏味?
郭柯:我們就是記錄,只是想把你們(觀眾)帶到她們身邊去,或近或遠地去看她們一眼,她們這些受害者,晚年過著怎樣的生活。有的老人喜歡安靜,我們就在門口看一眼,有人狀態(tài)比較好,就進去看一眼,有人愿意跟我們聊天,我們就聽她聊聊,或近或遠。
新京報:為什么這么做呢?
郭柯:我們不是像以前一直呈現(xiàn)的殘忍和痛苦的東西,世界上沒有誰喜歡去接觸痛苦,所以,當把平靜的老人展現(xiàn)給下一代,讓他們對慰安婦群體有正確和客觀的理解。用這種柔和的方式去對待老人和下一代,讓他們用溫柔的方式去理解和接受她們,這樣做是對的。
新京報:有試著觸及過去的傷痛嗎?
郭柯:會問到以前日本人來了是什么樣,她們愿意說就說,不愿意說就算了。
我們不會去追問,沒有必要。如果把她們看作自己的奶奶,你會追問嗎?不要把自己當做拍者,不要把她們當做陌生人,而是當成親人,你的問題就是有底線的。
對我來說,如果一直去觸及追問那些問題,是沒有道德底線的。你為什么要去追問呢?難道就因為你是導演嗎?在面對她們的時候,得看清楚自己,所以要平和一點。我們不談藝術創(chuàng)作,只會帶著感情去觀察和體會她們的生活。
新京報:怎么做到這一點呢?
郭柯:我們開始什么也不做,先去房間去看她們,坐一兩個小時!度芬院髮@些群體有了比較深的認識和理解,所以第二次拍的時候就是跟老人去玩兒,每天陪著她們,是一個非常愉快的過程。我們跟老人也培養(yǎng)了情感,盡量減少目的性,正常地去相處。
新京報:能舉一個例子嗎?
郭柯:黃有良老人比較內向,和我們語言不通,加上腿不方便,一直坐在床上,所以交流比較少。有一次拍攝印象深刻,我們帶了一架輪椅給她,扶她坐上了輪椅,推她出門。
她沒有輪椅,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坐在床上,我們送了輪椅之后,她可以自由活動了,可以被推到院子里看看,她就樂呵呵的。看到她高興,我明白了老人們需要陪伴。
紀錄片就是記錄下來,拍攝中最重要的是要對她們溫柔一點,在她們將要離開世界的時候,我們對她們呵護、愛護一些。她們是我們奶奶輩的人,不能再傷害她們了,而是尊重她們。
▲毛銀梅老人,1922年生,原籍為朝鮮半島,原名樸車順。2017年1月18日去世,享年95歲。1945年初,老人被從朝鮮半島欺騙至中國。日軍投降后她逃出慰安所,定居湖北孝感,結婚并領養(yǎng)了一個女兒。老人生前,家人及鄰里非常愛戴她,她對中國有著深厚的感情,將姓氏改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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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家人說挺好的”
新京報(ID:bjnews_xjb):通過這部紀錄片,你最想傳達什么?
郭柯:應該用什么心態(tài)去面對和認識她們,這是我覺得最重要的。這些曾經(jīng)的受害者,這些九十多歲的老人,我們把她們當作普通老人,當成自己的奶奶來看待。
新京報:你想通過這部片子摘掉過去對慰安婦刻板印象的帽子嗎?
郭柯:摘不掉的,怎么可能改變所有人對她們的認識呢?就是介紹她們給大家認識,只是這樣。一個影片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傳達一種情緒出來,不會說大家看完片子就顛覆了對慰安婦的認知,能對老人有新的看法就可以了。
新京報:有人說,你們的片子影響和傷害了老人,你怎么看?
郭柯:如果說我們對她們有影響,的確是在打擾她們的生活,但怎么可能傷害呢?我們每年都會去看韋紹蘭老人,每次去都很親切,會在她家多陪陪她。我們跟家人會偶爾打電話聯(lián)系,老人不會講電話,必須去了面對面交流。這是一種很美妙的緣分,已經(jīng)超出了拍片的范疇。
片子拍出來后,給她們的家人看過,他們說挺好的,感謝我們把老人的記憶留在畫面里了。我覺得他們看完沒罵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只要不傷害到他們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新京報:日本觀眾看過這部影片嗎?他們是怎么評價的?
郭柯:在日本沒有公映過,電影節(jié)也都沒有收這部片子。但部分日本觀眾看了之后,覺得這種方式他們能接受,很感謝我這樣拍,不尷尬。這樣就對了,為什么要讓日本人看到片子尷尬呢,開放一點。
新京報:你本人這次的收獲是什么?
郭柯:就是對這些老人有了新的認識,同時對自己也有了新的認識。人應該善良一點,面對你的拍攝對象應該溫和,不要著急,在生活中也該溫和一些。片如其人,你是什么樣的人,你的動機,在片子中都會呈現(xiàn)出來。
▲眾星推薦電影《二十二》。視頻來自網(wǎng)絡
新京報記者 付珊 編輯 陳薇
▲8月2日,黃有良生前在海南陵水黎族自治縣英州鎮(zhèn)乙堆村的家中。新華社記者 楊冠宇攝
姓名:黃有良
性別:女
終年:90歲
去世時間:2017年8月12日
去世原因:病逝
生前經(jīng)歷:中國大陸最后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幸存者
8月12日,第5個全球“慰安婦”紀念日前兩天,大陸最后一個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90歲的黃有良去世。
14歲遭日軍強暴,15歲被抓去慰安所,17歲以父親去世名義回家后逃亡?箲(zhàn)勝利后,她又遭受村民議論,丈夫打罵,孩子不理解……“這不是我的錯啊,我是苦命的人!”她控訴。
和黃有良一樣,在抗戰(zhàn)期間被欺凌的中國婦女,共計20萬左右。
70多年過去,幸存者的數(shù)字不斷減少。如今,登記在冊的大陸“慰安婦”,幸存者僅14人。
她們老了。身體飽受摧殘,世俗的嘲諷伴隨左右,屈辱又通過子宮蔓延至兒孫兩代,從未間斷。
最大的敵人,是歲月。
皺紋爬滿全身,器官生了銹,在走不出小屋的最后時光,她們答非所問,記憶錯亂,直到老去,死掉。
那一句道歉,至今也沒人等到。
噩夢
八月的海南乙堆村,35℃,烈日炎炎。黃有良被安葬在距家200米的土坡上。
正是椰子成熟的季節(jié),兩排椰子樹林立,茂盛的樹葉從頂部“炸”出來,像濃綠色的禮花。
75年前,她被日軍抓去的慰安所附近,也是種了一片小椰樹。不遠處,一人多高的木樁還在,是“日軍抓了人,綁在上面打人用的”。
日子再往前數(shù),就來到那個讓她“恨”的年頭。
1941年農歷十月,14歲的黃有良幫著父親種田。那天,她挑著稻籠,到村外的水田去做活。
“忽然聽到幾聲喝叫,抬頭一看,前面不遠處站著一群日軍士兵。嚇得我扔下稻籠,轉身就往山里跑!2000年,她曾對志愿者陳麗菲回憶,日本兵緊追不舍,自己逃得沒了力氣,被抓住。
一個滿臉胡茬的日本兵抱住她,另一人剝開她衣裙……其他日本兵在一旁發(fā)狂大笑。
黃有良抓起一只手,狠咬。日本兵大叫一聲,松開手,發(fā)怒地拿起刺刀向她砍劈,被一軍官大聲喝住。
“姑娘別怕”。軍官“九壯”(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安慰她。將幾人遣走后,他反過來摟抱黃有良!拔矣昧暝,他并不強迫。我以為沒事了,便到田里把稻籠挑回家!秉S有良提到,但不知“九壯”什么時候,對方跟到家門口,攔住并把她抱進臥室……
黃有良偷哭、忍。但第二天,日本兵又來找,她嚇得躲起來。
找不到她,日本兵就把她的父母推在地上,毒打,做四腳牛(當?shù)胤窖,四肢趴在地?。黃有良得知后,連忙回來看父母,再次被強奸。
逃亡
軍官“九壯”認得家門,天天來。只要黃有良躲走,他就毒打其父母。
直到1942年三四月份,黃有良被日本兵抓走,上了軍車后,直開到藤橋,關進一座房里。
“門口有哨兵把守,不準我們隨便走動。白天做雜工,掃地,洗衣服。夜間就有日本兵來找,一般是三個五個,有時還要陪著睡!秉S有良曾回憶,不聽話就會挨打。她很怕,被逼著,只能“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形容,在藤橋的那段時光,整個身子像散了架,每夜都要遭受折磨……她多次想尋找機會逃走,也暗中和同伴想過辦法,但因日本兵站崗很嚴,加上不熟悉路,無法逃走。
而同伴中,一位漢族女孩子逃跑被抓回,被打得半死后,關押起來。
糟蹋得太多了……黃有良認識的女性中,陳有紅(音)不聽日本兵(的話),被打得大出血,死了。還有一個,聽說咬斷舌頭,也死了。
她放棄了逃走念頭,聽天由命。
被關了兩年后,堂兄弟黃文昌冒著生命危險,來到藤橋日軍軍營,告訴她,父親死了。
她不顧一切去找日軍軍官,要求回家給父親送葬。起初對方不同意,黃有良再三哀求,趴在地上磕頭,才終于得到允許,但事情完后須馬上回去。
回到家后,她發(fā)現(xiàn)父親“好好的”,大吃一驚:家人想救女兒,為了效果“逼真”而沒有告訴她。
他們連夜拿鋤頭、糞箕,在村邊荒坡堆了個假墳,說是黃有良傷心過度,自殺死了。隨后,父女倆到處逃難、討飯。
控訴
抗戰(zhàn)勝利后,黃有良回到村里。因為“被糟蹋過”,她只能找了個得過麻風病的男人做丈夫。丈夫知道她的過去,一有氣,就打罵。
“文革”時,村里人特別是小一輩的,常背后議論,罵她是“給日本人睡覺的”。小孩入團入黨,都不可以。
黃有良生過5個孩子,3個女兒,兩個兒子。他們有時也罵她這個母親。
這個“苦命人”,一直默默承受著一切。
2000年,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主任蘇智良,到海南調查慰安所情況!爱敃r民風尚未開化,很多人不了解慰安婦的事實。在自然村,小家庭的事無法隱瞞,村里的慰安婦都有心理壓力。”
他回憶,那時黃有良身體還算硬朗,但只會說黎族語言,跟外界交流要靠翻譯。他們確認黃有良在藤橋鎮(zhèn)遭遇日本兵,事后被送到藤橋鎮(zhèn)慰安所!坝行┪堪矉D只是在小據(jù)點,尚有喘息余地。但在慰安所的婦女,則要承受更重的苦難”。蘇智良說。
也是在那時候,黃有良下定決心,要到日本,當著他們的面,控訴他們。她說,自己不怕。
2001年7月16日,黃有良、陳亞扁等8人向東京地方法院起訴日本政府,要求公開道歉還以清白,并給予相應賠償。
幾年來,案子多次調查取證開庭,并未換來公正的判決。至2010年三審結束,仍是敗訴。
蘇智良介紹,法院給出的理由包括,日本法律規(guī)定個人不能起訴政府;根據(jù)戰(zhàn)前規(guī)則,訴訟時效是20年,已超過年限等。
黃有良氣憤、不甘心,她曾主動要求再次赴日本!拔已鼜澚,路也快走不動了。別說去日本,就是來趟?,都覺得很累。但只要我動得了,就要去日本打官司。官司打不贏,我死了都閉不上眼呀!”她對媒體表示。
死亡
黃有良90歲了。生命的最后,她面部更瘦削,顴骨凸出,不出門,也不愛說話。
她的大兒子胡亞結聲音沉悶地說,母親去世后全村人都去參加了葬禮,但他仍然無法接受喪母。
村長胡亞梁介紹,黃有良家里收入水平算中等。農忙時,幾個兒子種些芒果和稻米,剩下時間外出做工。老人生前有養(yǎng)老保險,一個月能拿100多元。
蘇智良回憶,最后一次見黃有良是2014年。那時她身體有些虛弱,兩三天不吃飯,志愿者們一度擔心她挺不過去。
從2000年起,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決定給予受害人實質性的援助。當時還沒成立基金組織,只能跟海外華人華僑聯(lián)合援助。研究中心每年給每個人5000元補助,財務負擔很重,但僅夠維持老人們的溫飽。
近20年來,蘇智良走訪23個省份,援助200多人,最多時有100多人等待援助。可漸漸地,這些老人相繼去世,雖然財務負擔慢慢減輕,卻讓他很不好受。這幾年,他甚至“敦促”媒體人采訪,“多寫寫吧,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志愿者胡雪菲參加了黃有良的葬禮。今年1月她到海南為黃有良送慰問金時,她已無法下床,話也不多。有時還會記憶錯亂,答非所問。唯有牙口還不錯,嘗了他們從上海帶來的點心。
照片中,黃有良戴著深褐色的頭巾和銀色的耳環(huán),穿著暗紅色的棉衣。
距2001年起訴日本政府,又過去16年了,8名“慰安婦”也相繼死亡。
2006年8月,一審敗訴后的第二天,楊阿婆帶著遺憾離世。仍幸存的7人非常氣憤,但并沒有放棄,繼續(xù)提起上訴。
今年5月11日,陳亞扁離世。在她的葬禮上,志愿者們見到黃有良。“照片里,她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蘇智良說,黃有良算幾個慰安婦里身體最好的,想不到,老太太走得這么突然。
如今,大陸最后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也逝世了。
她們最終沒能等來道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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