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廠是國家“一五”期間156個重點建設項目之一,60多年里,331人艱苦奮斗,用智慧和汗水創(chuàng)造一個又一個奇跡。新中國第一臺航空發(fā)動機、第一枚空空導彈……都誕生在這里。331為新中國的工業(yè)發(fā)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承載了幾代人的青春記憶。還記得當年在俱樂部看電影,在舞廳揮灑汗水,在大操坪籃球場你爭我搶,在防空洞和小伙伴捉迷藏…… 每個331人的記憶深處,都有幾個最難忘的故事。作者朱朝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331子弟,他說,他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和記憶,都留在331那個四面環(huán)山的小山城。他以俱樂部、舞廳、摩托車、防空洞、美食等5個故事,串起關于331的回憶。 今天,晚報君推出第一個故事——俱樂部。
331當年的廠房
株洲331人,你還記得嗎?
在株洲,有個331
其實,這個名字已經(jīng)過時
但大家仍是這么叫
它是國企歷史發(fā)展中的一個縮影
它是地方大廠社會形態(tài)的代表
它是融合了五湖四海的人群
形成了自有的綜合體
它是“小城”樣本
331人,去市區(qū)時會說“去株洲”
331人,有自己的地方話,接近普通話
331人,不太留意市委書記和市長叫什么名字
331人,有一種“世界再大,我可獨往”的優(yōu)越感
331人,有種特別的品位
——謹以此文獻給所有的331人
上世紀80年代的331家屬村,蘇式住房
我6歲隨父母來到331定居,白駒過隙,一晃幾十年,我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和記憶,留在了那個四面環(huán)山的小山城。
最開始的331臨時俱樂部
在這幾十年里,331跟中國眾多國有廠子一樣,從行政名稱到經(jīng)濟體制,從居住環(huán)境到人文背景,皆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追溯331的歷史變遷,我一時難以系統(tǒng)闡述。今天只是想,從個人的生活世界,把一些還未曾磨滅的、有關331的記憶進行重溫。
在此小文中,我要回憶是331俱樂部以及那些與之相關的遙遠往事。
331當年的俱樂部
“331俱樂部于1953年11月開建,1954年竣工,2005年拆除!边@是我在文友陳代衛(wèi)的一篇回憶文章中看到的。在文章中,他這樣寫道:“幾經(jīng)周折,我四處托人,終于得到了關于俱樂部歷史描述的、幾個貴如黃金的文字記載”?梢姡麑銟凡恳彩乔星猩钋榘。
331俱樂部,全名為“工人俱樂部”,從竣工到拆除一共50余載。如果把它比成一位老人,那么我初見它時,它風華正茂。
《少林寺》電影海報
上世紀80年代中期,331俱樂部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電影院。在那里,我看了5遍《少林寺》,記得看過的影片還有《武當》、《十天》、《405謀殺案》、《賽虎》、《國王與小鳥》等等。當時,電影票價基本是1毛,有時特別好的片子要1毛5或兩毛。
俱樂部有4個售票窗口,那窗口也真夠小的,大概是一本書尺寸,而且開得比較高,當時的我根本夠不著。
《405謀殺案》電影海報
那時要買張電影票是非常艱難的,因為好多人沒有排隊的概念,如果不找個彪形大漢幫忙,即使擠出一身臭汗也會無功而返。記得有次我去買票,是兩個高個子同學一人抱我一條腿,把我舉起,壓在眾多人頭之上,才能把手伸到窗口里。
不過,很多電影票是單位作為福利發(fā)給廠職工。但你懂的,往往免費的電影,都不怎么好看。如果碰到不好看的電影,手里又有票,我會把它低價退了,換錢買冰棒或包子吃。
當然,我也蹭過電影。電影開演前幾分鐘,檢票口比較擁擠,我會躲在大人屁股后面,趁檢票員不注意一溜就進了電影院。不過,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完全享受到戰(zhàn)利碩果。電影放到中場,檢票員會打著手電查票,這時我就要跟檢票員斗智斗勇“捉迷藏”了,有時看到手電光在遠處掃來掃去,我就馬上溜進廁所,等查完票再出來;有時干脆像小狗一樣縮在桌椅下面,以逃脫手電光的掃射。我在前面說過,我看了5場《少林寺》,其中有4場是蹭的,現(xiàn)在想起,自己沒有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特工真是浪費了天賦。
331俱樂部大廳(圖片來自“政商人之道”微信號)
說到這兒,我有必要把俱樂部的建筑結構說下。俱樂部是典型的蘇聯(lián)磚木混合建筑,外觀莊重大氣,里面布局實用。里面有三層,一二層是帶木椅的觀看大廳,舞臺很寬敞大氣,據(jù)說可以同時容納數(shù)千人,當時是株洲市最大的俱樂部。三樓有一些辦公室,神秘的膠卷放映室也在三樓。我記得株洲知名書法家湯樹林老師當時就在俱樂部三樓工作(也有朋友說在一樓),那時的電影海報都是他寫的。
1985年度勞模先進表彰大會(圖片來自“政商人之道”微信號)
俱樂部什么時候不再放電影,誰都沒在意。當然,即使放,可能也沒有人愿意去買票了,畢竟新時代的影院魅力更足。到2000年以后,隨著國企改革的步伐接近尾聲,俱樂部的作用不是太大了。建筑跟人一樣,失去價值后,就會急速進入衰老期。墻體斑駁門窗破裂,周邊綠植荒廢雜草叢生……俱樂部像一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在風雨中搖曳。
我所知道的是,2005年,也不知幾月,它被徹底拆除,結束了歷史使命?上,當時我不在331,否則我會留下它最后的倩影,畢竟它給我們那幾代人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回憶。
331當年的燈光球場(圖片來自“政商人之道”微信號)
1. “芳香有余”:描寫得非常真實,同樣的感受仿佛又經(jīng)歷了一次,三三一是我成長的地方,兒時的記憶難忘。那時俱樂部對面還有一個燈光球場,有時候舉辦一些大型娛樂活動,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夏天的冰棍、汽水票也是一大特點……
2. “王新全.邱”:1950年的初冬,一列悶罐子車從五里墩駛進了331廠區(qū),車里有機器,還有大人和小孩,這在331的歷史上有記載的。在路上走了兩個多月,從徐州搬遷來株洲的那一批人,是331開拓者中較大的一部分,而我則是那批老軍工中最小的一位,一歲多由父母抱著來到了董家塅,我的弟弟妹妹則在這里出生,這里的每一個變化都在我的腦子里留下了多多少少的記憶。我在這個山窩里長大、讀書、進株洲航校,畢業(yè)后分配去了沈陽,三年后又調(diào)回了331,在此長大成家生子,留下了36個春秋。
3. “云水間”:有一點遺憾:最不應該拆毀俱樂部。建筑很有氣勢,毀掉了一個生動和厚重的歷史記憶……
4. “朱衡生”:我不是331人,但我在這里收獲了愛情,并居住生活了十年。331民風平和純樸,人們普遍心地善良,一口331普通話親切而又順耳。331綠樹成蔭,景色怡人,是一處有別于株洲城的“小縣城”,獨有的性格,品質,風貌使我難忘終身。十年時光,春夏秋冬,早起上班,從南到北(到株洲北站上班),與28路公交車成了親愛的。331,我時常時常的想念你,我一定經(jīng)常回到你身旁。
5. “青青浮萍”:文章勾起我對以往生活的許多回憶,那是我人生經(jīng)歷的一個重要地方,在那里我生活工作了30年,風華正茂到年老退休,難忘周末工會發(fā)的電影票,準忘夏天發(fā)的冰淇淋、汽水、白糖、西瓜,難忘一框框的蘋果,難忘辦公室的會餐,難忘忙碌而愉快的工作,難忘同事間真摯的情誼,別了這一切的一切。
6. “吳力航”:從幼兒園就上過俱樂部的臺,一直到離開331去北京讀研前還在俱樂部臺上唱過大合唱《我的祖國》。在國外生活了30年,突然在谷歌地球上發(fā)現(xiàn)俱樂部不見了!打電話問及朋友才知道被拆掉了,失落感油然而起……
7. “XIAOZHONG”:意識到歷史的意義,才是真正的成熟。急于忘記過去,是因為還沒來得及體味到過去的價值?上Я司銟凡俊R呀(jīng)離開331二十年,每次探親回到331都尋找那些舊日的痕跡,那些痕跡越來越顯得珍貴,就像越久越醇的酒。
8. “毅堅”:寫331人的回憶,可寫的的確太多,曾經(jīng)的董百商店,子弟學校、職工宿舍、門診醫(yī)院、蜿蜒鳳溪河等等所見所聞的故事又一一在腦海中浮見。
9. “施永道”:我記得世紀六七十年代,株洲市沒有寬銀幕電影,只有331有,我們田心機廠用大卡車運送好幾百職工,到331看《山本56》。當時非常羨慕331。
10. “藍雪”:331人生最初的幾年記憶都在那青山環(huán)繞的城中城中,工人俱樂部、大操坪、中蘇友誼橋旁的小公園、工人食堂牛奶場、學校大樟樹上吊的鐘,上課敲鐘聲仿佛還在耳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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