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回憶錄 消失了的長沙道門口 ” △ 黃興南路道門口舊影 圖/陳先樞 道門口的全稱是道臺衙門的門口,道臺衙門是清政府介乎巡撫衙門與知府衙門之間的權(quán)力機構(gòu)。在道臺衙門負責的官員一般屬于從三品、正四品的官階。因修建黃興南路步行街,道門口早已消失在時代的變遷中。如今,黃興南路步行街黃興廣場靠西的地方就是道門口的舊址。 嚴格地說,道門口應該指的是道臺衙門口的地方,但是大家習慣把由德園飲食店往西那一帶都叫道門口。德園的包子在長沙那是相當有名,據(jù)說,道門口的德園是唯一正宗的門店(現(xiàn)在已搬遷到侯家塘去了)。祖父、父親和我對德園的包子青睞有加。20世紀50年代,祖父在長沙一家搬運隊工作。老人家的任務是用板車將南煤棧的煤往城北轉(zhuǎn)運。拉板車是個體力活兒,拉著板車走平地還湊合,要是上坡下嶺,那難度可想而知。我的父親與姑媽們總想著法子為我的祖父減輕負擔,他們不是給老人家送飯,就是為我的祖父㧐板車。有時父親為我的祖父㧐板車,恰好路過德園,我的祖父會買兩個肉包子,父子倆一人一個。父親說:“那包子好吃極了。” △ 德園包點店 圖/網(wǎng)絡(luò) 20世紀80年代,已退休了的祖父總喜歡領(lǐng)著我到二馬路、先鋒廳、道門口吃早茶。那個時候,每次到德園吃包子,祖父總會買三個包子——兩個肉包子、一個糖包子。他老人家吃一個肉包子就夠了,而我將肉包子與糖包子垛在一起吃。嘖嘖,那味道真是妙不可言。如今,我還是這樣吃的。 德園的南面是一家國營水產(chǎn)店,這也是道門口一道亮麗的風景——這里滿心得意的顧客、滿臉微笑的店員與琳瑯滿目的水產(chǎn)品是可以入畫與入詩的。祖父告訴我,這家水產(chǎn)店新中國成立前就有了,當時光顧該店的主顧非富即貴,普通老百姓有飯吃就很不錯了,哪里還有錢吃海味呀。后來,新中國成立了,搞公私合營,“道門口國營水產(chǎn)店”便掛牌成立了。平民老百姓,也成了這家店的主顧。這家水產(chǎn)店以出售海味為主,當然不是新鮮的海味,而是經(jīng)過食用堿、水等物質(zhì)發(fā)出來的海參、魷魚、墨魚……過年的時候,祖父總會光顧這家水產(chǎn)店,因為祖父要為我們家的年夜飯——大雜燴火鍋(亦稱全家福)、酸辣荔枝魷魚、墨魚燉肚片等菜肴,準備食材。該店師傅的手藝很是精湛,由他們發(fā)出的海參真是滑爽而不麻口,真的好吃。 沿著麻石路,再往巷子里走去,便可以看到粉鋪、餅店、茶館……應有盡有。我的舅祖母就住在這里,她老人家住的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一樓做門面,二樓住人。此房子屬于我祖母娘家的祖產(chǎn),后來由舅祖母一家六口居。ň俗婺赣兴膫兒子)。聽我祖母講:新中國成立前,道門口住著一個美國傳教士,此人古道熱腸、樂于助人,經(jīng)常煮一些美國出產(chǎn)的牛奶接濟道門口的街坊鄰里?墒钱?shù)匾恍┚用,聲稱吃了洋人的牛奶怕不能生兒子。舅祖母,對此不以為然,喝了不少這種牛奶。沒想到,她老人家一連生了四個兒子。后來,祖母行動不便,于是乎,我的姑媽便領(lǐng)著表妹和我到道門口給舅祖父舅祖母拜年。年不是白拜的,舅祖母總要給我們壓歲錢,表妹和我拿著錢便去買沖天炮、啄木鳥(一種很響的鞭炮)、雙響炮……那歡樂的童年,可惜一去不復返了。 △ 老長沙黃興南路附近 圖/網(wǎng)絡(luò) 1993年,我從長沙肉聯(lián)廠子弟學校初中部畢業(yè)后,考上了道門口附近的一所高中。由于我家離學校實在太遠了,我便到舅祖母家吃中飯。有時,舅祖母一家外出走親戚,我就到同學楊曉家去吃飯。楊曉是我高中同年級同學,就住在道門口,她家在道門口開了一家書店,這家書店成了小巷很好的點綴。我偶爾去書店逛逛,一來二往,我倆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到楊曉家吃飯,吃得最多的就是蛋炒飯。她做的蛋炒飯松松散散、黃白相間,炒成碎花兒的蛋和泛著油光的米粒兒,十分好看,讓人饞涎欲滴。出鍋前,她還不忘往鍋里撒上一撮蔥花和少許碎油渣子,再就著擦菜子打的湯吃,兩者相得益彰,吃得很舒服。在我看來,這碗蛋炒飯與周星馳的《食神》中那碗皇帝炒飯有得一比。楊曉和我一邊吃著蛋炒飯,一邊聊著香港娛樂圈“四大天王”的訊息,也聊功課。后來,我才知道楊曉的父親是黃興南路強民飲食店的大師傅,難怪楊曉炒蛋炒飯的手藝如此了得,原來師承大家。高中畢業(yè)后,楊曉考入香港中文大學醫(yī)學院,一直在香港工作。前幾日,我看到她微信朋友圈上的蛋炒飯圖片,我心想,她還會不會記得,我倆在道門口一起吃蛋炒飯的往事? 聽人講,沿著道門口的麻石路一直向西,便到了沿江大道(如今稱湘江路)。這種走法,我沒有試過,如今也沒有機會嘗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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