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秋高氣爽的日子里,長沙陽光依然明媚,車水馬龍的營盤東路喧囂如常,而被綠蔭遮蔽的清水塘路則安靜許多,這條路上分布著許多為學生服務的小吃店、文具店,有少量車從此處零星路過,時而能聽到長沙市第一中學操場上的嬉鬧聲。
李波在這里經(jīng)營了一家書店近20年,而近日他可能即將搬離這里。最近幾天里,他收到了許多學生送來的明信片,寒來暑往,和這條街上其他的店鋪一樣,李波的書店也陪伴學生們度過一天又一天,目送一批又一批學生長大離開。學生們也對這些小店感情非常深厚,紛紛為這些小店寫明信片表達自己的不舍和留戀。
有學生在明信片留言寫:“在問完你為什么要走后,我獨自回到班上,難過得甚至哭了,因為我想起史鐵生在《我與地壇》里的一句話:‘在這偌大的城市,有這么個好去處,簡直像是上天的苦心安排’!
李波帶了很多明信片回家,“看淚目了!
中午12時許,一中對面安靜了一上午的小店開始喧鬧起來,李波的書店也迎來了很多學生,與往日不同的是幾乎每個學生走到店門口,都關心地問一句:“怎么樣了老板?確定要走嗎?”他們?nèi)齼蓛傻貒畈ǎ瑖\嘰喳喳地討論著,他在門口安撫著每位過來詢問的學生:“還沒定下來,有可能還會留在這,大家不要太焦慮著急,不要影響學習!
10月末,李波的書店即將搬離的消息就在校園里傳播開來,學生們震驚的同時也還沒有做好分別的準備。最近幾天,李波的店里陸陸續(xù)續(xù)地收到了很多學生送來的明信片,厚厚的一疊被他放在信封里保存。
李波向記者展示著這些明信片,有的寥寥幾句盡在不言中,有的寫得滿滿當當寫不盡留戀和不舍。
“書店的年齡比我都大上四歲,現(xiàn)在你要遠去,有一種和大哥哥分別的感覺。”
“我是三年來的忠實讀者,驚聞終止之訊,甚感意外。我會珍藏每一份雜志,銘記它們帶給我的知識、充實和快樂!
“有一次買書的時候,老板送了我兩個中國國家地理超級漂亮的書簽,我一整天都非常開心……”
“在問完你為什么要走后,我獨自回到班上,難過得甚至哭了,因為我想起史鐵生在《我與地壇》里的一句話:‘在這偌大的城市,有這么個好去處,簡直像是上天的苦心安排’于我來說,國家地理就是我的地壇……”
李波擺弄著這些明信片,說:“昨天我還帶了很多回家看,看得我淚目。”
曾陪伴學生走過19年高考
有畢業(yè)生特地趕回來告別
李波的店面不算大,窄窄的過道,暖暖的燈光,各類雜志、教輔書等在書架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瀟湘晨報此前曾報道,這間小小的書店曾陪伴一中的學生走過19年的高考。
在此前報道中,李波回憶:2020年,有一個女孩在高考前一天來到店里,想買一套臨考卷,那套卷子定價60元,但女孩只有20元錢!拔腋_玩笑說這套卷子我送她了,要是她考滿700分就給我80元,考不滿就不要錢送給她!备呖汲龀煽兒,女孩興高采烈地來找他,說自己考上了北大,而且是一中的文科第一名。女孩丟下100元錢掉頭就跑了,李波出去追卻沒有追上。
多年來,無論李波走到哪,無論是在哪一個城市,總是能碰到些一中學子!拔矣X得很幸運,能在他們高中的時候與他們相遇相識,我見證了他們?nèi)松凶蠲篮玫囊欢螘r光,他們也是我這輩子值得珍惜的人!
在跟記者聊天時,店里走進一位穿著黑衣服的男生,李波一見便脫口而出:“誒你怎么回來了?”
“聽說你這里要關了,我特地過來看看!彼屠畈ê阎,宛如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這名男生姓周,是2019年的畢業(yè)生,目前已經(jīng)在長沙的一家公司做計算機方面的工作。
“班級群里這兩天一直在討論這件事,大家很多人天南地北的都不在長沙,無法回來再看一眼這家書店,我這也算是帶著我們所有同學的牽掛吧趕過來看一看,為了今天過來我昨晚加了很久的班爭取了這半天假過來!
周同學向記者回憶起和這家書店的感情,讀高中的三年里,這家書店承包了所有同學們需要的教輔資料,“每次有教輔書到了,老板就會通知我們,還有這里的《中國國家地理》雜志,在班上很火,每個月都有同學買幾本,全班互相傳著看。”
“留戀的不是這塊地方,是這群人”
學生們一張一張送來的明信片,讓李波非常感動,為了給學生們也留一些念想,他整理出庫房幾百本英語詞匯書免費送給學生們。
“因為是免費送很多學生,所以有的學生不好意思白拿,有個學生來送明信片是裝在信封里的,信封里還塞著200塊錢,不想白拿我的書,后來我又想辦法送回去了。”李波說。
收到明信片的,不僅僅是李波這家書店,學校門口的小超市、小吃店也都紛紛收到了學生們不舍的留言。中午時分學校門口紛紛攘攘,書店旁邊的一家小吃店今天卻沒有開門營業(yè),這家小吃店的老板叫李嘉,他正和李波一起安撫著門口的學生們。有學生過來找他匆匆丟下一句:“先別走先別走,晚上找你拍照啊!
李嘉應和著:“好好,等你啊!彼苍谶@條街上經(jīng)營了十幾年,學生們喜歡吃他做的鐵板炒菜,所以稱呼他為“鐵板叔叔”。收到學生們的明信片,這位“鐵板叔叔”也心生感動,昨天他為學生們免費做了300多份飯。
記者了解到,書店及其他商鋪面臨經(jīng)營合約到期,所有門店將重新定價租賃,商家需要參加競拍,價高者得。
李波坦言,在學校門口做生意的小店,消費者是學生,定價不高,因此一年下來收益并不多,自己不確定競拍過程中自己有足夠的資金拍下經(jīng)營權(quán),也擔心拍下經(jīng)營權(quán)后,在店里商品不漲價的情況下,書店是否能夠繼續(xù)經(jīng)營,這也是這條街上所有商家可能會搬離的原因。
13時許,陽光更加熾熱,清水塘路上穿著校服的學生來來往往,時不時在某個小吃店或飲品店駐足,老板們或熱情地招呼著學生,或忙忙碌碌地為學生們準備著午餐。
周同學站在書店的門口,望著眼前這條路:“都沒怎么變,一眼望過去都是熟悉的店,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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