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如秋天,
總有一些故事可講。
我們穿梭在湘北的幾個小鎮(zhèn),
總會不經意間誤入了湖北的地界。
這些邊陲小鎮(zhèn),有過輝煌、沸騰的過往,
作為中俄萬里茶道上的地點之一,
曾經商賈云集、舟楫往來,
連通著世界和中國。
小鎮(zhèn),一點也不小。
小鎮(zhèn)的人,都是雄心勃勃的歷史學家。每個表面波瀾不驚的老人,都見過世面,他們視野所及,不是方圓幾里,而是中國與世界,一生戎馬。小鎮(zhèn)的老街依舊,老人拄著拐杖,穿過青石板小巷,拐杖敲擊在石板上,像是百年馬蹄聲的回響;黃昏里,坐在搖椅上,一杯茶、一把搖扇,邀上老友,在棋盤上廝殺一盤、開一場牌局。
在老街,人們用聚散來感知時間。而新街,則是另外一幅景象:貨車呼嘯而過,工廠里機器轟鳴;路旁冒著烈日工作的人們,滿是汗水;夏日黃昏,閑下來的人們,開始聚集在廣場上,音樂響起,舞蹈就自然從身體流淌出來;夜更深些,夜宵攤、KTV開始熱鬧起來,小鎮(zhèn)的夜,被無限拉長,時間,似乎變短了。在這里,生活在他們面前展開,猶如一條跑道,他們用奔跑來感知時間。
小鎮(zhèn),比鄉(xiāng)村大,比城市小,是眺望中國鄉(xiāng)村和城市的雙重坐標。兒時,小鎮(zhèn)是鄉(xiāng)村的向往,小鎮(zhèn)是城;長大了,小鎮(zhèn)的衰落,無法承載起青年人的夢想,小鎮(zhèn)就變成了鄉(xiāng),是我們努力逃離的故土。
慶幸的是,經歷了陣痛之后,小鎮(zhèn)找到了另外一種興起的方式,竹林樹木、綠水青山、時光里浸泡的老街和故事,都是小鎮(zhèn)再度興盛的密碼。特色產業(yè)小鎮(zhèn)的興起,既有市井的繁華,可實現財富理想,又有詩意的棲居,可安放鄉(xiāng)愁,在人性、自然與經濟之中,找到了一個美好的平衡點。這些小鎮(zhèn)不再是回不去的故鄉(xiāng),而是理想生活的樣本,我更愿意稱它們?yōu)樾乱痪小鎮(zhèn),如“逃離北上廣”后新的城市落腳點。
商道已逝,茶香未遠。羊樓司和聶市,過去,人們不斷地從這里走向世界,又不斷地返回故鄉(xiāng)。出走與回歸之間,是舍不下的生身之地,更是無法釋懷的精神家園。故鄉(xiāng),終究是一種念茲在茲的心結。如今,生活在這條古道上的人們,既感受著來自過去時間的召喚,也在感受著與時代同行的心跳,他們也是當年茶路上充滿創(chuàng)新精神的祖先的同行者。
小鎮(zhèn)不僅僅有故事,它正走向未來,屬于小鎮(zhèn)的春已來。
從長沙出發(fā),沿著京珠高速一路向北,兩個小時車程,就到了湖南與湖北的邊境。金雞收費站往東是羊樓司鎮(zhèn),往西是聶市鎮(zhèn)。這兩個小鎮(zhèn)與湖北交界,在鎮(zhèn)子里,穿過一座橋,你就有可能進入湖北地界。
數百年前,兩個小鎮(zhèn)都被稱作“小漢口”,因為小鎮(zhèn)曾經的繁華,更因為它們與漢口難以割舍的密切聯系。清朝時,晉商貫通了從南中國到俄國恰克圖的萬里茶道,盛產茶葉、交通便利的羊樓司、聶市,成為湖南重要的磚茶集散地,周邊的茶葉在此聚集加工、壓制,然后運往漢口,再向北方、西北遠銷新疆、內蒙、俄國,成為萬里茶道的南方起點。
“小漢口”的繁華已成過往,在漫長的萬里茶道消逝后,小鎮(zhèn)找到了新的發(fā)展之路。但是,竹林中頑強生長的茶樹,羊樓司的“茶坊街”,聶市的“晉商街”,巷子里的車轍印,記住了那段輝煌,也成為小鎮(zhèn)人揮之不去、難以釋懷的鄉(xiāng)愁。
進入羊樓司鎮(zhèn),107國道兩旁,是冒著烈日正在加工竹子的工人,機器轟鳴,一部簡單的機械,卻是極具效率的破竹工具,原竹迅速被分解成竹片,很快會被運往千里之外的東北。東北并不是小鎮(zhèn)的邊界,數百年前,這個小鎮(zhèn)已經走向更加遙遠的地方,作為萬里茶道的重要節(jié)點,它們的茶葉遠銷俄國。在成為“中國竹器之鄉(xiāng)”之前,羊樓司、聶市鎮(zhèn),更多地作為茶鄉(xiāng)而被人們熟知。
北宋年間的澶淵之盟,無意間培養(yǎng)了西亞、東歐、西北邊境人們的飲茶習慣,為多年之后的萬里茶道奠定了基礎;明代,俄國使臣從中國帶回茶葉獻給俄皇,則開啟了俄國從中國進口茶葉的歷史,清朝結束了明朝與蒙古的南北對峙之后,一條通往俄國的萬里茶道便開始徐徐展開!吨卸砟岵汲䲢l約》《中俄恰克圖界約》的簽訂,促成了武夷山到恰克圖的萬里茶道的形成。福建武夷山是晉商的主要活躍區(qū)域,福建崇安(今武夷山市)的下梅村是萬里茶馬古道最初起點。
這一時期,臨湘聶市、羊樓司和湖北羊樓洞的磚茶也以“兩湖茶”,漸漸參與到這場艱辛、漫長的茶葉貿易之中。據資料顯示,道光十八年(1839年),臨湘銷往西北各地及俄國的茶葉總量達到3600噸。1851年,太平天國運動期間,武夷山茶道受阻,1858年,中英簽訂《天津條約》,英國在漢口設立洋行,漢口作為商品集散地的地位進一步提高,晉商將目光轉向與漢口不遠的“兩湖茶”,在羊樓洞、羊樓司、聶市開店辦廠。晉商在每年清明時節(jié)攜帶大量資金來此收購茶葉、加工,完成一年的收購、加工,待上八九個月,然后帶著茶磚離開。
晉商的到來,延伸了小鎮(zhèn)影響的邊界,也造就了兩個小鎮(zhèn)的百年興盛。
龍窖山保存著一段斑駁的茶馬古道,是山里茶農將茶葉運往羊樓司的一條古道,臨湘的茶葉在踏上萬里茶道之前,先要經歷顛簸,經過延伸到各個村莊的古老茶道,在這兩個小鎮(zhèn)聚集,然后運往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xiāng)。
龍窖山茶區(qū)分為內山和外山,分別生產粗制茶和磚茶,兩類茶有不同的運輸路線。粗制茶的運輸路線有四條,其中有三條路線的終點是羊樓司,包括龍窖山路線、毛田磨橋路線、北港璧山路線,粗制茶在羊樓司加工成磚茶;另外一條線路是從云溪、清溪、雙花、橫鋪等地區(qū)運送到聶市鎮(zhèn)進行加工,再從聶市鎮(zhèn)碼頭船運出。磚茶的運輸路線起始于羊樓司,或經過寥平鋪、胡家橋、官方畈等地,到達湖北新店碼頭;或者走撐旗嶺,經冷水臺、黃沙等地區(qū),到達聶市碼頭。聶市老街的每一條通往聶市河的巷子,幾乎都是碼頭,茶磚在這里上船,經由聶市河入黃蓋湖,直通長江,抵漢口,在老河口上岸,不過400里的路程。相比于武夷山到漢口的茶道,省去了200里的旱路之勞,也省去了700里的水路之苦。
相比羊樓司,聶市更懷舊一些,老街大致保持了原來的模樣,名稱也從沿河街改成了晉商街。對于百年前遠道而來的“西客”,聶市依舊念念不忘,如當年茶農對晉商的期盼一樣!巴鈳璧陜瓤头,茶具香茗小榻床,細細芬芳香滿室,只因晉商返茶鄉(xiāng)!边@是聶市傳統民歌《茶!犯,充滿著晉商歸來的喜悅。
老街上格局與過去類似,老商鋪前店后宅,闊大深邃,想見當年主人是何等榮光,老街是何等興盛!白顭狒[的時候,走路都得側身。”形容當年老街盛景,老人們總是形象生動,很有畫面感。而岳陽市委史志辦原主任何培金更喜歡用數字說話:“收茶的旺季,街上流動人口超過萬人,有肉店十多家,每天殺十多頭豬,才能夠滿足小鎮(zhèn)的需求!痹谕砬、民國時,小鎮(zhèn)常住人口達到五千人,而晉商在最鼎盛時也不過三百人,卻在小鎮(zhèn)占有重要的地位,既是經濟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本地人都稱晉商為‘西客’,年長的叫爺,張爺、李爺……”85歲的胡福賜打著赤膊,住在老房子里,房子是個幽深的商鋪,后門直接連通著聶市河。他父親胡連生曾經是鎮(zhèn)上最大的布匹商,家里雇有兩個管家、四個先生。他在這條老街長大,退休之后又回到了這里。在他的印象里,小鎮(zhèn)的晉商一直處于小鎮(zhèn)經濟、政治的塔尖上,“他們都很低調的,除了生意往來,幾乎少與人打交道,不請客送禮,不走門串戶,嚴謹自律”。晉商們偶爾在茶坊大廳用留聲機放上一首山西梆子、晉劇《蘇三起解》一解鄉(xiāng)愁,“偶爾到康公廟聽我們本地的采茶戲”。晉商帶來了小鎮(zhèn)的繁榮,也帶來了商業(yè)因子,潛移默化里,晉商精神漸漸成為小鎮(zhèn)精神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我們鎮(zhèn)的人都有經商意識,講究誠信,在牌桌上,從來不會發(fā)生爭執(zhí)”。
抗戰(zhàn)前夕,來到聶市的“西客”人數達到頂峰,有三百多人。不過,隨著抗戰(zhàn)爆發(fā),1937年11月,山西太原淪陷,山西茶業(yè)大損,在聶市的晉商無奈撤走資金,關閉茶行。一年以后,聶市淪陷,晉商只有三十多人留下來看守廠房。1949年后,少數幾個晉商留在了這個千里之外的小鎮(zhèn)!拔骺汀苯K究是客,“你看他們的花床就知道,他們是不準備長期待在這里的,雕花大多簡潔,沒有本地人的花床精致”。何培金在退休之后,搜集了當年晉商用的各種物件,透過這些斑駁的文物,可以窺見晉商當年漂泊的心境。
羊樓司和聶市的茶業(yè),并沒有隨著晉商的撤離和萬里茶道的終止而斷崖式墜落。1949年后,茶依舊是小鎮(zhèn)人們重要的經濟來源,家家戶戶種茶,臨湘的綠茶甚至一度成為特供,每年收茶的時節(jié),小鎮(zhèn)供銷社門前依舊會排起長隊,“因為計劃經濟,我們只生產綠茶,黑茶集中到安化加工出口”。何培金認為這是兩個小鎮(zhèn)磚茶衰落的重要原因,而更為直接的原因是,“采茶經濟效益不高,不如外出打工,茶園基本上都荒了”。令何培金感到欣慰的是,聶市永巨茶廠重新拾起聶市的傳統制茶工藝,再一次走向“萬里茶道”,而記錄那段歷史的聶市老鎮(zhèn),也將作為旅游景區(qū)開發(fā)。而當年萬里茶道重要起點的羊樓司,則走向了不同的發(fā)展道路,將重點轉向竹業(yè),成為“中國竹器之鄉(xiāng)”。
從長沙出發(fā),190公里,開車兩個多小時就可到達羊樓司、聶市。我們習慣了用時間來衡量距離,甚至衡量價值。小鎮(zhèn)的時光是慢的,時間在這里被無限拉長,做一把刀是幾個小時,千錘百煉的捶打;編一個竹筐是一個上午的裁剪和纏繞;釀一壺酒,甚至是幾十年的時光沉淀……我們在快速前進的小鎮(zhèn)里,努力留住它“素顏”的樣子,以作紀念。
01
羊樓司百年火車站:
慢火車更像是去鄰村串門
想象中的小鎮(zhèn),應該有一個小站,火車飛馳而過,載著小鎮(zhèn)少年遠行的夢想。羊樓司鎮(zhèn)符合這種想象,小鎮(zhèn)的火車站,建于1917年,呼嘯百年,承載了無數少年的夢想,也載著幾代小鎮(zhèn)人奔向遠方、回歸故鄉(xiāng)。它承載著小鎮(zhèn)的希望,茶葉、竹器,沿著鐵道運往遠方。
即使按照導航,依舊很容易錯過這個小站。小站的位置太過于偏僻,一道高墻阻隔了鐵道,也遮蓋了原先作為候車室的建筑。2016年,從湖北赤壁茶嶺開往長沙的57601列車停運,沿線的小站,趙李橋、羊樓司、五里牌等,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不過兩年時光,幾乎就將曾經的喧囂和繁華完全淹沒了。雖然小站已撤銷,依舊作為羊樓司應急值守點而存在,值守點里還有二十幾名工作人員,負責這段鐵路的維修和日常維護。該工務段的工作人員劉明亮為我們打開了鐵門,小站的候車室看著像新建不久,百年的光陰,沒有在這個小站留下印記,候車室改成了職工宿舍,扒掉了一段老鐵軌后,站臺已不再,圍墻將曾經等候上車的候車室與火車隔離開來,一副謝絕入內的樣子。
“兩年前還很熱鬧,附近村鎮(zhèn)的居民都在這里坐車,逢站就停,雖然慢,但是便宜啊,從羊樓司到長沙才8塊錢!眲⒚髁料矚g慢火車,充滿著生活氣息,客人們沒有遠赴他鄉(xiāng)的悲壯和疲憊,更像是往鄰村的一次串門。挑著青菜的農夫,抱著孩子的婦女……早上乘車出去,下午準時歸來。黃勝利來到這個小站已經24年,“黃勝利在這個小站待的時間最長,而且,他是鐵道世家呢,他爺爺、爸爸都是鐵道工作者。”劉明亮介紹,1984年,黃勝利從岳陽來到這個小站,娶了個當地的姑娘,定居在車站外的街上!澳菚r候候車室是黃色外墻那種,房子都是低矮的平房,但是熱鬧啊,街上餐館、旅館、小吃都有!毙≌,連同街道都突然變得無比沉寂,黃勝利難免有些失落。
火車不停了,應急點的工作并沒有因此而變得輕松。依舊是每天巡邏,檢修,大熱的天也必須穿著厚重的工作服!案晌覀冞@行,要十八般武藝,要能扛鐵軌,要會電焊,還要會挖土,現在還要求會電腦……”劉明亮掰著手指數著作為一個鐵道人的“十八般武藝”,笑著說。因為工作特殊,節(jié)假日對于他們來說是不確定的,在惡劣天氣,他們就必須堅守崗位,或者發(fā)生突發(fā)情況,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劉明亮家在臨湘,卻少有時間能回去,閑時和同事打打牌,或者在附近釣釣魚,就是一種難得的消遣。他們是舊時光的獨行者。如同茶馬古道,慢火車終究會被淘汰,不過,那些慢的時光,往往會成為多年之后,我們最深的念想。
“以后,我?guī)Ш⒆映鋈ヂ糜,就坐慢火車,買個臥鋪,飛機、高鐵太快,會遺漏路上的風景。”一列火車疾馳而過,劉明亮望著火車說,像是給孩子和自己的一個許諾。
02
聶市鎮(zhèn)雕藝師:
一張花床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聶市曾經的繁榮,造就了一批手藝人,糕點師傅、做木屐者、雕藝師……在現代社會里,大多數手藝人都沒了用武之地,何培金便收藏了他們的工具,希望有一天能夠在他的博物館里展出,成為聶市歷史的一個部分。
如果不是因為何培金要修補一張破損的花床,70歲的戴玉春,幾乎要忘記自己原本是一個雕藝師了,花床對于他來說已經有些遙遠,太過精致的木雕,已經不再需要,只有在文物修復時才會被人們想起。像戴玉春這樣的雕藝師,聶市鎮(zhèn)至少還可以找出5個來。何培金希望能把他們組織起來,給別人修復文物。
在何培金的帶領下,我們去到戴玉春家,戴玉春回歸了最原初的木匠身份,正在做棺木,似乎,只有這項木藝,不會太快被淘汰。戴玉春并沒有失落,“需要什么就做什么,有一身手藝就餓不著”,這是他學雕藝的初衷,老一輩傳授的道理,他用時間和經歷證實了。
戴玉春的手藝可以算是家傳,他的父親就是鎮(zhèn)上的木匠。15歲跟隨父親進入木藝社,跟隨一個湖北的師傅學木匠活,“師傅的祖父是個雕藝師,在幾個孩子里選了我跟他學雕藝”。戴玉春讀書時就喜歡畫畫,算得上是雕藝的基本功,而且能夠坐得住,跟隨雕藝師傅四年,戴玉春出了師,家里勞動力不足,在母親的要求下回了家,走街串巷打花床。在湘北一帶,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以前,年輕人結婚,花床必不可少,如今在臨湘的老屋里,依舊能找到不少精致的花床,“所以基本上忙不過來,一天兩塊錢,但是要上交集體,我們只能記工分”。不過,手藝人在大隊的工分相對高于普通勞動者,這是屬于手藝人的驕傲!鞍耸甏餍衅桨宕、高低床,花床沒人打了”,雕刻的手藝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不過,做平板床,依舊有不錯的收益。偶爾,寺廟雕菩薩,或者老屋需要修復,他才能夠一展木雕的技藝。后來漸漸無人打床,他索性做起了棺木的手藝。
戴玉春帶我們參觀他的新房,房里能夠展示雕工的位置,他都忍不住要用刻刀打磨一番,樓梯扶手是他打的,在拐角處刻上吉祥的鏤空圖案,客廳里的墻壁上是一幅磚雕,磚雕沒有木雕精致,卻極有趣,對磚塊進行凹凸不平的鑲嵌和打磨,上顏色,就成了一幅生動多彩的畫!拔遗畠涸谏钲诘男路,我就給她做了一個這樣的磚雕。”老手藝人不無驕傲地說。
木雕需要先在木板上畫上圖案,八仙過海、雙龍戲珠、龍鳳呈祥、五子登科……這些吉祥的圖案已經刻在戴玉春的腦海里,不用草稿,直接拿了筆,就在木板上畫起來,很快一條龍就活靈活現了,接下來是雕和打磨,這是個細致活,各種雕刀在戴玉春手里翻騰,木屑紛飛,雕刻一條龍幾乎要耗去一天的時間,而一張花床,往往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對于手工藝人來說,藝術品,不就是關于時光的一場打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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