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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四下 匈奴傳第六十四下

呼韓邪單于歸庭數(shù)月,罷兵使各歸故地,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間者立為左谷蠡王,使人告右賢貴人,欲令殺右賢王。其冬,都隆奇與右賢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為屠耆單于,發(fā)兵數(shù)萬人東襲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兵敗走,屠耆單于還,以其長子都涂吾西為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樓頭為右谷蠡王,留居單于庭。 明年秋,屠耆單于使日逐王先賢撣兄右奧鞬王為烏藉都尉各二萬騎,屯東方以備呼韓邪單于。是時,西方呼揭王來與唯犁當(dāng)戶謀,共讒右賢王,言欲自立為烏藉單于。屠耆單于殺右賢王父子,后知其冤,復(fù)殺唯犁當(dāng)戶。于是呼揭王恐,遂畔去,自立為呼揭單于。右奧鞬王聞之,即自立為車?yán)鐔斡。烏藉都尉亦自立為烏藉單于。凡五單于。屠耆單于自將兵東擊車?yán)鐔斡,使都隆奇擊烏藉。烏藉、車(yán)缃詳。鞅弊,與呼揭單于兵合為四萬人。烏藉、呼揭皆去單于號,共并力尊輔車?yán)鐔斡凇M狸葐斡诼勚,使左大將、都尉將四萬騎分屯東方,以備呼韓邪單于,自將四萬騎西擊車?yán)鐔斡。車(yán)鐔斡跀,西北走,屠耆單于即引西南,留闟敦地。 其明年,呼韓邪單于遣其弟右谷蠡王等西襲屠耆單于屯兵,殺略萬余人。屠耆單于聞之,即自將六萬騎擊呼韓邪單于,行千里,未至嗕姑地,逢呼韓邪單于兵可四萬人,合戰(zhàn)。屠耆單于兵敗,自殺。都隆奇乃與屠耆少子右谷蠡王姑瞀樓頭亡歸漢,車?yán)鐔斡跂|降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左大將烏厲屈與父呼速累烏厲溫敦皆見匈奴亂,率其眾數(shù)萬人南降漢。封烏厲屈為新城侯,烏厲溫敦為義陽侯。是時,李陵子復(fù)立烏藉都尉為單于,呼韓邪單于捕斬之,遂復(fù)都單于庭,然眾裁數(shù)萬人。屠耆單于從弟休旬王將所主五六百騎,擊殺左大且渠,并其兵,至右地,自立為閏振單于,在西邊。其后,呼韓邪單于兄左賢王呼屠吾斯亦自立為郅支骨都侯單于,在東邊。其后二年,閏振單于率其眾東擊郅支單于。郅支單于與戰(zhàn),殺之,并其兵,遂進(jìn)攻呼韓邪。呼韓邪破,其兵走,郅支都單于庭。 呼韓邪之?dāng)∫,左伊秩訾王為呼韓邪計,勸令稱臣入朝事漢,從漢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韓邪議問諸大臣,皆曰:“不可。匈奴之俗,本上氣力而下服役,以馬上戰(zhàn)斗為國,故有威名于百蠻。戰(zhàn)死,壯士所有也。今兄弟爭國,不在兄則在弟,雖死猶有威名,子孫常長諸國。漢雖強(qiáng),猶不能兼并匈奴,奈何亂先古之制,臣事于漢,卑辱先單于,為諸國所笑!雖如是而安,何以復(fù)長百蠻!”左伊秩訾曰:“不然。強(qiáng)弱有時,今漢方盛,烏孫城郭諸國皆為臣妾。自且鞮侯單于以來,匈奴日削,不能取復(fù),雖屈強(qiáng)于此,未嘗一日安也。今事漢則安存,不事則危亡,計何以過此!”諸大人相難久之。呼韓邪從其計,引眾南近塞,遣子右賢王銖?qiáng)淝萌胧。郅支單于亦遣子右大將駒于利受入侍。是歲,甘露元年也。 明年,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愿朝三年正月。漢遣車騎都尉韓昌迎,發(fā)過所七郡郡二千騎,為陳道上。單于正月朝天子于甘泉宮,漢寵際殊禮,位在諸侯王上,贊謁稱臣而不名。賜以冠帶衣裳、黃金璽戾綬、玉具劍、佩刀、弓一張、矢四發(fā)、棨戟十、安車一乘、鞍勒一縣、馬十五匹、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被七十七襲、錦繡綺縠雜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禮畢,使使者道單于先行,宿長平。上自甘泉宿池陽宮。上登長平,詔單于毋謁,其左右當(dāng)戶之群臣皆得列觀,及諸蠻夷君長王侯數(shù)萬,咸迎于渭橋下,夾道陳。上登渭橋,咸稱萬歲。單于就邸,留月余,遣歸國。單于自請愿留居光祿塞下,有急保漢受降城。漢遣長樂衛(wèi)尉高昌侯董忠、車騎都尉韓昌將騎萬六千,又發(fā)邊郡士馬以千數(shù),送單于出朔方雞鹿塞。詔忠等留衛(wèi)單于,助誅不服,又轉(zhuǎn)邊谷米糒,前后三萬四千斛,給贍其食。是歲,郅支單于亦遣使奉獻(xiàn),漢遇之甚厚。 明年,兩單于俱遣使朝獻(xiàn),漢待呼韓邪使有加。明年,呼韓邪單于復(fù)入朝,禮賜如初,加衣百一十襲,錦帛九千匹,絮八千斤。以有屯兵,故不復(fù)發(fā)騎為送。 始,郅支單于以為呼韓邪降漢,兵弱不能復(fù)自還,即引其眾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單于小弟本侍呼韓邪,亦亡之右地,收兩兄余兵得數(shù)千人,自立為伊利目單于,道逢郅支,合戰(zhàn),郅支殺之,并其兵五萬余人。聞漢出兵、谷助呼韓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烏孫,欲與并力,遣使見小昆彌烏就屠。烏就屠見呼韓邪為漢所擁,郅支亡虜,欲攻之以稱漢,乃殺郅支使,持頭送都護(hù)在所,發(fā)八千騎迎郅支。郅支見烏孫兵多,其使又不反,勒兵逢擊烏孫,破之。因北擊烏揭,烏揭降。發(fā)其兵西破堅昆,北降丁令,并三國。數(shù)遣兵擊烏孫,常勝之。堅昆東去單于庭七千里,南去車師五千里,郅支留都之。 元帝初即位,呼韓邪單于復(fù)上書,言民眾困乏。漢詔云中、五原郡轉(zhuǎn)谷二萬斛以給焉。郅支單于自以道遠(yuǎn),又怨?jié)h擁護(hù)呼韓邪,遣使上書求侍子。漢遣谷吉送之,郅支殺吉。漢不知吉音問,而匈奴降者言聞甌脫皆殺之。呼韓邪單于使來,漢輒簿責(zé)之甚急。明年,漢遣車騎都尉韓昌、光祿大夫張猛送呼韓邪單于侍子,求問吉等,因赦其罪,勿令自疑。昌、猛見單于民眾益盛,塞下禽獸盡,單于足以自衛(wèi),不畏郅支。聞其大臣多勸單于北歸者,恐北去后難約束,昌、猛即與為盟約曰:“自今以來,漢與匈奴合為一家,世世毋得相詐相攻。有竊盜者,相報,行其誅,償其物;有寇,發(fā)兵相助。漢與匈奴敢先背約者,受天不祥。令其世世子孫盡如盟。”昌、猛與單于及大臣俱登匈奴諾水東山,刑白馬,單于以徑路刀金留犁撓酒,以老上單于所破月氏王頭為飲器者共飲血盟。昌、猛還奏事,公卿議者以為:“單于保塞為藩,雖欲北去,猶不能為危害。昌、猛擅以漢國世世子孫與夷狄詛盟,令單于得以惡言上告于天,羞國家,傷威重,不可得行。宜遣使往告祠天,與解盟。昌、猛奉使無狀,罪至不道。”上薄其過,有詔昌、猛以贖論,勿解盟。其后呼韓邪竟北歸庭,人眾稍稍歸之,國中遂定。 郅支既殺使者,自知負(fù)漢,又聞呼韓邪益強(qiáng),恐見襲擊,欲遠(yuǎn)去。會康居王數(shù)為烏孫所困,與諸翕侯計,以為匈奴大國,烏孫素服屬之,今郅支單于困厄在外,可迎置東邊,使合兵取烏孫以立之,長無匈奴憂矣。即使使至堅昆通語郅支。郅支素恐,又怨烏孫,聞康居計,大說,遂與相結(jié),引兵而西。康居亦遣貴人,橐它驢馬數(shù)千匹,迎郅支。郅支人眾中寒道死,余財三千人到康居。其后,都護(hù)甘延壽與副陳湯發(fā)兵即康居誅斬郅支,語在《延壽、湯傳》。 郅支既誅,呼韓邪單于且喜且懼,上書言曰:“常愿謁見天子,誠以郅支在西方,恐其與烏孫俱來擊臣,以故未得至漢。今郅支已伏誅,愿入朝見。”竟寧元年,單于復(fù)入朝,禮賜如初,加衣服錦帛絮,皆倍于黃龍時。單于自言愿婿漢氏以自親。元帝以后宮良家子王墻字昭君賜單于。單于歡喜,上書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天子令下有司議,議者皆以為便。郎中侯應(yīng)習(xí)邊事,以為不可許。上問狀,應(yīng)曰: 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余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出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設(shè)屯戍以守之,然后邊境得用少安。幕北地乎,少草木,多大沙,匈奴來寇,少所蔽隱,從塞以南,徑深山谷,往來差難。邊長老言匈奴失陰山之后,過之未嘗不哭也。如罷備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圣德廣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來臣。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qiáng)則驕逆,天性然也。前以罷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復(fù)罷,二也。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眾不犯約哉!三也。自中國尚建關(guān)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凱欲也。設(shè)塞徼,置屯戍,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產(chǎn)、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世世不絕。今罷乘塞,則生嫚易分爭之漸,五也。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威,六也。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聞匈奴中樂,無奈候望急何!”然時有亡出塞者,七也。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八也。起塞以來百有余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巖石,木柴僵落,溪谷水門,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費久遠(yuǎn),不可勝計。臣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一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內(nèi),卒有它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當(dāng)更發(fā)屯繕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復(fù),九也。如罷戍卒、省候望,單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漢,請求無已。小失其意,則不可測。開夷狄之隙,虧中國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 對奏,天子有詔:“勿議罷邊塞事!笔管囼T將軍口諭單于曰:“單于上書愿罷北邊吏士屯戍,子孫世世保塞。單于鄉(xiāng)慕禮義,所以為民計者甚厚,此長久之策也,朕甚嘉之。中國四方皆有關(guān)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奸邪放縱,出為寇害,故明法度以專眾心也。敬諭單于之意,朕無疑焉。為單于怪其不罷,故使大司馬車騎將軍嘉曉單于!眴斡谥x曰:“愚不知大計,天子幸使大臣告語,甚厚!” 初,左伊秩訾為呼韓邪畫計歸漢,竟以安定。其后或讒伊秩訾自伐其功,常鞅鞅,呼韓邪疑之。左伊秩訾懼誅,將其眾千余人降漢,漢以為關(guān)內(nèi)侯,食邑三百戶,令佩其王印綬。及竟寧中,呼韓邪來朝,與伊穆訾相見,謝曰:“王為我計甚厚,令匈奴至今安寧,王之力也,德豈可忘!我失王意,使王去不復(fù)顧留,皆我過也。今欲白天子,請王歸庭!币林撒ぴ唬骸皢斡谫囂烀詺w于漢,得以安寧,單于神靈,天子之晁也,我安得力!既已降漢,又復(fù)歸匈奴,是兩心也。愿為單于侍使于漢,不敢聽命!眴斡诠陶埐荒艿枚鴼w。 王昭君號寧胡閼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師,為右日逐王。呼韓邪立二十八年,建始二年死。始,呼韓邪嬖左伊秩訾兄呼衍王女二人。長女顓渠閼氏,生二子,長曰且莫車,次曰囊知牙斯。少女為大閼氏,生四子,長曰雕陶莫皋,次曰且糜胥,皆長于且莫車,少子咸、樂二人,皆小子囊知牙斯。又它閼氏子十余人。顓渠閼氏貴,且莫車愛。呼韓邪病且死,欲立且莫車,其母顓渠閼氏曰:“匈奴亂十余年,不絕如發(fā),賴蒙漢力,故得復(fù)安。今平定未久,人民創(chuàng)艾戰(zhàn)斗,且莫車年少,百姓未附,恐復(fù)危國。我與大閼氏一家共子,不如立雕陶莫皋!贝箝懯显唬骸扒夷囯m少,大臣共持國事,今舍貴立賤,后世必亂!眴斡谧鋸念吳懯嫌嫞⒌裉漳,約令傳國與弟。呼韓邪死,雕陶莫皋立,為復(fù)株累若鞮單于。 復(fù)株累若鞮單于立,遣子右致盧兒王醯諧屠奴侯入侍,以且糜胥為左賢王,且莫車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為右賢王。復(fù)株累單于復(fù)妻王昭君,生二女,長女云為須卜居次,小女為當(dāng)于居次。 河平元年,單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獻(xiàn)朝正月。既罷,遣使者送至蒲反。伊邪莫演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笔拐咭月,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祿大夫谷永、議郎杜欽以為:“漢興,匈奴數(shù)為邊害,故設(shè)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于詘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于往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zhì),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擁有罪之臣而絕慕義之君也。假令單于初立,欲委身中國,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卜吉兇,受之虧德沮善,令單于自疏,不親邊吏;或者設(shè)為反間,欲因而生隙,受之適合其策,使得歸曲而直責(zé)。此誠邊境安危之原,師旅動靜之首,不可不詳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懷附親之心,便!睂ψ啵熳訌闹。遣中郎將王舜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鼻踩。歸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見漢使。 明年,單于上書愿朝。河平四年正月,遂入朝,加賜錦繡繒帛二萬匹,絮二萬斤,它如竟寧時。 復(fù)株累單于立十歲,鴻嘉元年死。弟且糜胥立,為搜諧若鞮單于。 搜諧單于立,遣子左祝都韓王朐留斯侯入侍,以且莫車為左賢王。搜諧單于立八歲。元延元年,為朝二年發(fā)行,未入塞,病死。弟且莫車立,為車牙若鞮單于。 車牙單于立,遣子右於涂仇撣王烏夷當(dāng)入侍,以囊知牙斯為左賢王。車牙單于立四歲,綏和元年死。弟囊知牙斯立,為烏珠留若鞮單于。 烏珠留單于立,以第二閼氏子樂為左賢王,以第五閼氏子輿為右賢王,遣子右股奴王烏鞮牙斯入侍。漢遣中郎將夏侯藩、副校尉韓容使匈奴。時帝舅大司馬票騎將軍王根領(lǐng)尚書事,或說根曰:“匈奴有斗入漢地,直張掖郡,生奇材木,箭竿就羽,如得之,于邊甚饒,國家有廣地之賣,將軍顯功,垂于無窮!备鶠樯涎云淅,上直欲從單于求之,為有不得,傷命損威。根即但以上指曉藩,令從藩所說而求之。藩至匈奴,以語次說單于曰:“竊見匈奴斗入漢地,直張掖郡。漢三都尉居塞上,士卒數(shù)百人塞苦,候望久勞。單于宜上書獻(xiàn)此地,直斷閼之,省兩都尉士卒數(shù)百人,以復(fù)天子厚恩,其報必大。”單于曰:“此天子詔語邪,將從使者所求也?”藩曰:“詔指也,然藩亦為單于畫善計耳。”單于曰:“孝宣、孝元皇帝哀憐父呼韓邪單于,從長城以北匈奴有之。此溫偶駼王所居地也,未曉其形狀所生,請遣使問之!狈、容歸漢。后復(fù)使匈奴,至則求地。單于曰:“父兄傳五世,漢不求此地,至知獨求,何也?已問溫偶駼王,匈奴西邊諸侯作穹廬及車,皆仰此山材木,且先父地,不敢失也!狈,遷為太原太守。單于遣使上書,以藩求地狀聞。詔報單于曰:“藩擅稱詔從單于求地,法當(dāng)死,更大赦二,今徙藩為濟(jì)南太守,不令當(dāng)匈奴!泵髂,侍子死,歸葬。復(fù)遣子左於駼仇撣王稽留昆入侍。 至哀帝建平二年,烏孫庶子卑援疐翕侯人眾入匈奴西界,寇盜牛畜,頗殺其民。單于聞之,遣左大當(dāng)戶烏夷泠將五千騎擊烏孫,殺數(shù)百八,略千余人,驅(qū)牛畜去。卑援疐恐,遣子趨逯為質(zhì)匈奴。單于受,以狀聞。漢遣中郎將丁野林、副校尉公乘音使匈奴,責(zé)讓單于,告令還歸卑援疐質(zhì)子。單于受詔,遣歸。 建平四年,單于上書愿朝五年。時哀帝被疾,或言匈奴從上游來厭人,自黃龍、竟寧時,單于朝中國輒有大故。上由是難之,以問公卿,亦以為虛費府帑,可且勿許。單于使辭去,未發(fā),黃門郎揚雄上書諫曰: 臣聞《六經(jīng)》之治,貴于未亂;兵家之勝,貴于未戰(zhàn)。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單于上書求朝,國家不許而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遠(yuǎn)稱,請引秦以來明之。 以秦始皇之強(qiáng),蒙恬之威,帶甲四十余萬,然不敢窺西河,乃筑長城以界之。會漢初興,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時奇譎之士石畫之臣甚眾,卒其所以脫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高皇后嘗忿匈奴,群臣庭議,樊噲請以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季布曰:“噲可斬也,妄阿順指!”于是大臣權(quán)書遺之,然后匈奴之結(jié)解,中國之憂平。及孝文時,匈奴侵暴北邊,候騎至雍甘泉,京師大駭,發(fā)三將軍屯細(xì)柳、棘門、霸上以備之,數(shù)月乃罷。孝武即位,設(shè)馬邑之權(quán),欲誘匈奴,使韓安國將三十萬眾徼于便地,匈奴覺之而去,徒費財勞師,一虜不可得見,況單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計,規(guī)恢萬載之策,乃大興師數(shù)十萬,使衛(wèi)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余年。于是浮西河,絕大幕,破寘顏,襲王庭,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禪于姑衍,以臨翰海,虜名王貴人以百數(shù)。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 且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役無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者不永寧,是以忍百萬之師以摧餓虎之喙,運府庫之財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烏孫,侵公主,乃發(fā)五將之師十五萬騎獵其南,而長羅侯以烏孫五萬騎震其西,皆至質(zhì)而還。時鮮有所獲,徒奮揚威武,明漢兵若雷風(fēng)耳。雖空行空反,尚誅兩將軍。故北狄不服,中國未得高枕安寢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間,大化神明,鴻恩溥洽,而匈奴內(nèi)亂,五單于爭立,日逐、呼韓邪攜國歸化,扶伏稱臣,然尚羈縻之,計不顓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強(qiáng)。何者?外國天性忿鷙,形容魁健,負(fù)力怙氣,難化以善,易隸以惡,其強(qiáng)難詘,其和難得。故未服之時,勞師遠(yuǎn)攻,傾國殫貨,伏尸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既服之后,尉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往時嘗屠大宛之城,蹈烏桓之壘,探姑繒之壁,藉蕩姐之場,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近不過旬月之役,遠(yuǎn)不離二時之勞,固已犁其庭,掃其閭,郡縣而置之,云徹席卷,后無余災(zāi)。唯北狄為不然,真中國之堅敵也。三垂比之懸矣,前世重之慈甚,未易可輕也。 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于前,此乃上世之遺策,神靈之所想望,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來厭之辭,疏以無日之期,消往昔之恩,開將來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負(fù)前言,緣往辭,歸怨于漢,因以自絕,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諭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夫明者視于無形,聰者聽于無聲,誠先于未然,即蒙恬、樊噲不復(fù)施,棘門、細(xì)柳不復(fù)備,馬邑之策安所設(shè),衛(wèi)、霍之功何得用,五將之威安所震?不然,一有隙之后,雖智者勞心于內(nèi),辯者轂擊于外,猶不若未然之時也。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hù)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豈為康居、烏孫能逾白龍堆而寇西邊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臣竊為國不安也。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亂未戰(zhàn),以遏邊萌之禍。 書奏,天子寤焉,召還匈奴使者,更報單于書而許之。賜雄帛五十匹,黃金十斤。單于未發(fā),會病,復(fù)遣使愿朝明年。故事,單于朝,從名王以下及從者二百余人。單于又上書言:“蒙天子神靈,人民盛壯,愿從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德!鄙辖栽S之。 元壽二年,單于來朝,上以太歲厭勝所在,舍之上林苑蒲陶宮。告之以加敬于單于,單于知之。加賜衣三百七十襲,錦繡繒帛三萬匹,絮三萬斤,它如河平時。既罷,遣中郎將韓況送單于。單于出塞,到休屯井,北度車田盧水,道里回遠(yuǎn)。況等乏食,單于乃給其糧,失期不還五十余日。 初,上遣稽留昆隨單于去,到國,復(fù)遣稽留昆同母兄右大且方與婦入待。還歸,復(fù)遣且方同母兄左日逐王都與婦人侍。是時,漢平帝幼,太皇太后稱制,新都侯王莽秉政,欲說太后以威德至盛異于前,乃風(fēng)單于令遣王昭君女須卜居次云入侍太后,所以常賜之甚厚。 會西域車師后王姑句、去胡來王唐兜皆怨恨都護(hù)校尉,將妻子人民亡降匈奴,語在《西域傳》。單于受置左谷蠡地,遣使上書言狀曰:“臣謹(jǐn)已受!痹t遣中郎將韓隆、王昌、副校尉甄阜、侍中謁者帛敞、長水校尉王歙使匈奴,告單于曰:“西域內(nèi)屬,不當(dāng)?shù)檬,今遣之!眴斡谠唬骸靶⑿、孝元皇帝哀憐,為作約束,自長城以南天子有之,長城以北單于有之。有犯塞,輒以狀聞;有降者,不得受。臣知父呼韓邪單于蒙無量之恩,死遺言曰:‘有從中國來降者,勿受,輒送至塞,以報天子厚恩!送鈬玻檬苤!笔拐咴唬骸靶倥侨庀喙,國幾絕,蒙中國大恩,危亡復(fù)續(xù),妻子完安,累世相繼,宜有以報厚恩!眴斡谶殿^謝罪,執(zhí)二虜還付使者。詔使中郎將王萌待西域惡都奴界上逆受。單于遣使送到國,因請其罪。使者以聞,有詔不聽,會西域諸國王斬以示之。乃造設(shè)四條:中國人亡入匈奴者,烏孫亡降匈奴者,西域諸國佩中國印綬降匈奴者,烏桓降匈奴者,皆不得受。遣中郎將王駿、王昌、副校尉甄阜、王尋使匈奴,班四條與單于,雜函封,付單于,令奉行,因收故宣帝所為約束封函還。時,莽奏令中國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風(fēng)單于,宜上書慕化,為一名,漢必加厚賞。單于從之,上書言:“幸得備藩臣,竅樂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謹(jǐn)更名曰知!泵Т笳f,白太后,遣使者答諭,厚賞賜焉。 漢既班四條,后護(hù)烏桓使者告烏桓民,毋得復(fù)與匈奴皮布稅。匈奴以故事遣使者責(zé)烏桓稅,匈奴人民婦女欲賈販者皆隨往焉。烏桓距曰:“奉天子詔條,不當(dāng)予匈奴稅!毙倥古,收烏桓酋豪,縛到懸之。酋豪昆弟怒,共殺匈奴使及其官屬,收略婦女馬牛。單于聞之,遣使發(fā)左賢王兵入烏桓責(zé)殺使者,因攻擊之。烏桓分散,或走上山,或東保塞。匈奴頗殺人民,驅(qū)婦女弱小且千人去,置左地,告烏桓曰:“持馬畜皮布來贖之。”烏桓見略者親屬二千余人持財畜往贖,匈奴受,留不遣。 王莽之篡位也,建國元年,遣五威將王駿率甄阜、王颯、陳饒、帛敞、丁業(yè)六人,多赍金帛,重遺單于,諭曉以受命代漢狀,因易單于故印。故印文曰“匈奴單于璽”,莽更曰“新匈奴單于章”。將率既至,授單于印紱,詔令上故印拔。單于再拜受詔。譯前,欲解取故印紱,單于舉掖授之。左姑夕侯蘇從旁謂單于曰:“未見新印文,宜且勿與!眴斡谥梗豢吓c。請使者坐穹廬,單于欲前為壽。五威將曰:“故印紱當(dāng)以時上!眴斡谠唬骸爸Z!睆(fù)舉掖授譯。蘇復(fù)曰:“未見印文,且勿與。”單于曰:“印文何由變更!”遂解故印紱奉上,將率受。著新紱,不解視印,飲食至夜乃罷。右率陳饒謂諸將率曰:“鄉(xiāng)者姑夕侯疑印文,幾令單于不與人。如令視印,見其變改,必求故印,此非辭說所能距也。既得而復(fù)失之,辱命莫大焉。不如椎破故印,以絕禍根。”將率猶與,莫有應(yīng)者。饒,燕士,果悍,即引斧椎壞之。明日,單于果遣右骨都侯當(dāng)白將率曰:“漢賜單于印,言‘璽’,不言‘章’,又無‘漢’字。諸王已下乃有‘漢’,言‘章’。今即去‘璽’加‘新’,與臣下無別。愿得故印。”將率示以故印,謂曰:“新室順天制作,故印隨將率所自為破壞。單于宜承天命,奉新室之制!碑(dāng)還白,單于知已無可奈何,又多得賂遺,即遣弟右賢王輿奉馬牛隨將率入謝,因上書求故印。 將率還到左犁汗王咸所居地,見烏桓民多,以問咸。咸具言狀,將率曰:“前封四條,不得受烏桓降者,亟還之。”咸陽:“請密與單于相聞,得語,歸之。”單于使咸報曰:“當(dāng)從塞內(nèi)還之邪,從塞外還之邪?”將率不敢顓決,以聞。詔報,從塞外還之。 單于始用夏侯藩求地有距漢語,后以求稅烏桓不得,因寇略其人民,釁由是生,重以印文改易,故怨恨。乃遣右大且渠蒲呼盧訾等十余人將兵眾萬騎,以護(hù)送烏桓為名,勒兵朔方塞下。朔方太守以聞。 明年,西域車師后王須置離謀降匈奴,都護(hù)但欽誅斬之。置離兄狐蘭支將人眾二千余人,驅(qū)畜產(chǎn),舉國亡降匈奴,單于受之。狐蘭支與匈奴共入寇,擊車師,殺后成長,傷都護(hù)司馬,復(fù)還入匈奴。 時,戊己校尉史陳良、終帶、司馬丞韓玄、右曲候任商等見西域頗背叛,聞匈奴欲大侵,恐并死,即謀劫略吏卒數(shù)百人,共殺戊己校尉刀護(hù),遣人與匈奴南犁汗王南將軍相聞。匈奴南將軍二千騎入西域迎良等,良等盡脅略戊己校尉吏士男女二千余人入匈奴。玄、商留南將軍所,良、帶徑至單于庭,人眾別置零吾水上田居。單于號良、帶曰烏桓都將軍,留居單于所,數(shù)呼與飲食。西域都護(hù)但欽上書言匈奴南將軍右伊秩訾將人眾冠擊諸國。莽于是大分匈奴為十五單于,遣中郎將藺苞、副校尉戴級將兵萬騎,多赍珍寶至云中塞下,招誘呼韓邪單于諸子,欲以次拜之。使譯出塞誘呼右犁汗王咸、咸子登、助三人,至則脅拜咸為孝單于,賜安車鼓車各一,黃金千手,雜繒千匹,戲戟十;拜助為順單于,賜黃金五百斤;傳送助、登長安。莽封苞為宣威公,拜為虎牙將軍;封級為揚威公,拜為虎賁將軍。單于聞之,怒曰:“先單于受漢宣帝恩,不可負(fù)他。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何以得立?”遣左骨都侯、右伊秩訾王呼盧訾及左賢王樂將兵入云中益壽塞,大殺吏民。是歲,建國三年也。 是后,單于歷告左右部都尉、諸邊王,入塞寇盜,大輩萬余,中輩數(shù)千,少者數(shù)百,殺雁門、朔方太守、都尉,略吏民畜產(chǎn)不可勝數(shù),緣邊虛耗。莽新即位,怙府庫之富欲立威,乃拜十二部將率,發(fā)郡國勇士,武庫精兵,各有所屯守,轉(zhuǎn)委輸于邊。議滿三十萬眾,賁三百日糧,同時十道并出,窮追匈奴,內(nèi)之于丁令,因分其地,立呼韓邪十五子。 莽將嚴(yán)尤諫曰: 臣聞匈奴為害,所從來久矣,未聞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漢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zé)o策焉。當(dāng)周宣王時,獫允內(nèi)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蚊虻之螫,驅(qū)之而已。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將練兵,約賁輕糧,深入遠(yuǎn)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輒報之,兵連禍結(jié)三十余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chuàng)艾,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筑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轉(zhuǎn)輸之行,起于負(fù)海,疆境既完,中國內(nèi)竭,以喪社稷,是為無策。今天下遭陽九之厄,比年饑饉,西北邊猶甚。發(fā)三十萬眾,具三百日糧,東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后乃備。計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師老械弊,勢不可用,此一難也。邊既空虛,不能奉軍糧,內(nèi)調(diào)郡國,不相及屬,此二難也。計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勝;牛又當(dāng)自赍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軍出未滿百日,牛必物故且盡,余糧尚多,人不能負(fù),此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fēng),多赍釜鍑薪炭,重不可勝,食糒飲水,以歷四時,師有疾疫之憂,是故前世伐胡,不過百日,非不欲久,勢力不能,此四難也。輜重自隨,則輕銳者少,不得疾行,虜徐遁逃,勢不能及,幸而逢虜,又累輜重,如遇險阻,銜尾相隨,虜要遮前后,危殆不測,此五難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憂之。今既發(fā)兵,宜縱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擊,且以創(chuàng)艾胡虜。 莽不聽尤言,轉(zhuǎn)兵谷如故,天下騷動。 咸既受莽孝單于之號,馳出塞歸庭,具以見脅狀白單于。單于更以為于粟置支侯,匈侯賤官也。后助病死,莽以登代助為順單于。 厭難將軍陳欽、震狄將軍王巡屯云中葛邪塞。是時,匈奴數(shù)為邊寇,殺將率吏士,略人民,驅(qū)畜產(chǎn)去甚眾。捕得虜生口驗問,皆曰孝單于咸子角數(shù)為寇。兩將以聞。四年,莽會諸蠻夷,斬咸子登于長安市。 初,北邊自宣帝以來,數(shù)世不見煙火之警,人民熾盛,牛馬布野。及莽撓亂匈奴,與之構(gòu)難,邊民死亡系獲,又十二部兵久屯而不出,吏士罷弊,數(shù)年之間,北邊虛空,野有暴骨矣。 烏珠留單于立二十一歲,建國五年死。匈奴用事大臣右骨都侯須卜當(dāng),即王昭君女伊墨居次云之婿也。云常欲與中國和親,又素與咸厚善,見咸前后為莽所拜,故遂越輿而立咸為烏累若鞮單于。 烏累單于咸立,以弟輿為左谷蠡王。烏珠留單于子蘇屠胡本為左賢王,以弟屠耆閼氏子盧渾為右賢王。烏珠留單于在時,左賢王數(shù)死,以為其號不祥,更易命左賢王曰“護(hù)于”。護(hù)于之尊最貴,次當(dāng)為單于,故烏珠留單于授其長子以為護(hù)于,欲傳以國。咸怨烏珠留單于貶賤己號,不欲傳國,及立,貶護(hù)于為左屠耆王。云、當(dāng)遂勸咸和親。 天鳳元年,云、當(dāng)遣人之西河虜猛制虜塞下,告塞吏曰欲見和親侯。和親侯王歙者,王昭君兄子也。中部都尉以聞。莽遣歙、歙弟騎都尉展德侯颯使匈奴,賀單于初立,賜黃金衣被繒帛,紿言侍子登在,因購求陳良、終帶等。單于盡收四人及手殺校尉刀護(hù)賊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檻付使者,遣廚唯姑夕王富等四十人送歙、颯。莽作焚如之刑,燒殺陳良等,罷諸將率屯兵,但置游擊都尉。單于貪莽賂遺,幫外不失漢故事,然內(nèi)利寇掠。又使還,知子登前死,怨恨,寇虜從左地入,不絕。使者問單于,輒曰:“烏桓與匈奴無狀黠民共為寇入塞,譬如中國有盜賊耳!咸初立持國,威信尚淺,盡力禁止,不敢有二心! 天鳳二年五月,莽復(fù)遣歙與五威將王咸率伏黯、丁業(yè)等六人,使送右廚唯姑夕王,因奉歸前所斬侍子登及諸貴人從者喪,皆載以常車。至塞下,單于遣云、當(dāng)子男大且渠奢等至塞迎。咸等至,多遺單于金珍,因諭說改其號,號匈奴曰“恭奴”,單于曰“善于”,賜印綬。封骨都侯當(dāng)為后安公,當(dāng)子男奢為后安侯。單于貪莽金幣,故曲聽之,然寇盜如故。咸、歙又以陳良等購金付云、當(dāng),令自差與之。十二月,還入塞,莽大喜,賜歙錢二百萬,悉封黯等。 單于咸立五歲,天鳳五年死,弟左賢王輿立,為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單于。匈奴謂孝曰“若鞮自呼韓邪后,與漢親密,見漢謚帝為“孝”,慕之,故皆為“若鞮”。 呼都而尸單于輿既立,貪利賞賜,遣大且渠奢與云女弟當(dāng)于居次子醯櫝王俱奉獻(xiàn)至長安。莽遣和親侯歙與奢等俱至制虜塞下,與云、當(dāng)會,因以兵迫脅,將至長安。云、當(dāng)小男從塞下得脫,歸匈奴。當(dāng)至長安,莽拜為須卜單于,欲出大兵以輔立之。兵調(diào)度亦不合,而匈奴愈怒,并入北邊,北邊由是壞敗。會當(dāng)病死,莽以其庶女陸逮任妻后安公奢,所以尊寵之甚厚,終為欲出兵立之者。會漢兵誅莽,云、奢亦死。 更始二年冬,漢遺中郎將歸德侯颯、大司馬護(hù)軍陳遵使匈奴,授單于漢舊制璽綬,王侯以下印綬,因送云、當(dāng)余親屬貴人從者。單于輿驕,謂遵、颯曰:“匈奴本與漢為兄弟,匈奴中亂,孝宣皇帝輔立呼韓邪單于,故稱臣以尊漢。今漢亦大亂,為王莽所篡,匈奴亦出兵擊莽,空其邊境,令天下騷動思漢,莽卒以敗而漢復(fù)興,亦我力也,當(dāng)復(fù)尊我!”遵與相牚距,單于終持此言。其明年夏,還。會赤眉入長安,更始敗。 贊曰:《書》戒“蠻夷猾夏”,《詩》稱“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四夷”,久矣,夷狄之為患也!故自漢興,忠言嘉謀之臣曷嘗不運籌策相與爭于廟堂之上乎?高祖時則劉敬,呂后時樊噲、季布,孝文時賈誼、朝錯,李武時王恢、韓安國、朱買臣、公孫弘、董仲舒,人持所見,各有同異,然總其要,歸兩科而已?N紳之儒則守和親,介胄之士則言征伐,皆偏見一時之利害,而未究匈奴之終始也。自漢興以至于今,曠世歷年,多于春秋,其與匈奴,有修文而和親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詘伸異變,強(qiáng)弱相反,是故其詳可得而言也。 昔和親之論,發(fā)于劉敬。是時,天下初定,新遭平城之難,故從其言,約結(jié)和親,賂遺單于,冀以救安邊境。孝惠、高后時遵而不違,匈奴寇盜不為衰止,而單于反以加驕倨。逮至孝文,與通關(guān)市,妻以漢女,增厚其賂,歲以千金,而匈奴數(shù)背約束,邊境屢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赫然發(fā)憤,遂躬戎服,親御鞍馬,從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馳射上林,講習(xí)戰(zhàn)陳,聚天下精兵,軍于廣武,顧問馮唐,與論將帥,喟然嘆息,思古名臣。此則和親無益,已然之明效也。 仲舒親見四世之事,猶復(fù)欲守舊文,頗增其約。以為:“義動君子,利動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義說也,獨可說以厚利,結(jié)之于天耳。故與之厚利以沒其意,與盟于天以堅其約,質(zhì)其愛子以累其心,匈奴雖欲展轉(zhuǎn),奈失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殺愛子何!夫賦斂行賂不足以當(dāng)三軍之費,城郭之固無以異于貞士之約,而使邊城守境之民父兄緩帶,稚子咽哺,胡馬不窺于長城,而羽檄不行于中國,不亦便于天下乎!”察仲舒之論,考諸行事,乃知其未合于當(dāng)時,而有闕于后世也。當(dāng)孝武時,雖征伐克獲,而士馬物故亦略相當(dāng);雖開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棄造陽之北九百余里。匈奴人民每來降漢,單于亦輒拘留漢使以相報復(fù),其桀驁尚如斯,安肯以愛子而為質(zhì)乎?此不合當(dāng)時之言也。若不置質(zhì),空約和親,是襲孝文既往之悔,而長匈奴無已之詐也。夫邊城不選守境武略之臣,修障隧備塞之具,厲長戟勁弩之械,恃吾所以待邊寇而務(wù)賦斂于民,遠(yuǎn)行貨賂,割剝百姓,以奉寇讎。信甘言,守空約,而幾胡馬之不窺,不已過乎! 至孝宣之世,承武帝奮擊之威,直匈奴百年之運,因其壞亂幾亡之厄,權(quán)時施宜,覆以威德,然后單于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稱藩,賓于漢庭。是時,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 后六十余載之間,遭王莽篡位,始開邊隙,單于由是歸怨自絕,莽遂斬其侍子,邊境之禍構(gòu)矣。故呼韓邪始朝于漢,漢議其儀,而蕭望之曰:“戎狄荒服,言其來服荒忽無常,時至?xí)r去,宜待以客禮,讓而不臣。如其后嗣遁逃竄伏,使于中國不為叛臣!奔靶⒃獣r,議罷守塞之備,侯應(yīng)以為不可,可謂盛不忘衰,安必思危,遠(yuǎn)見識微之明矣。至單于咸棄其愛子,昧利不顧,侵掠所獲,歲巨萬計,而和親賂遺,不過千金,安在其不棄質(zhì)而失重利也?仲舒之言,漏于是矣。 夫規(guī)事建議,不圖萬世之固,而偷恃一時之事者,未可以經(jīng)遠(yuǎn)也。若乃征伐之功,秦、漢行事,嚴(yán)尤論之當(dāng)矣。故先王度土,中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物土貢,制外內(nèi),或修刑政,或昭文德,遠(yuǎn)近之勢異也。是以《春秋》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貪而好利,被發(fā)左衽,人而獸心,其與中國殊章服,異習(xí)俗,飲食不同,言語不通,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隨畜,射獵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絕外內(nèi)地。是故圣王禽獸畜之,不與約誓,不就攻伐;約之則費賂而見欺,攻之則勞師而招寇。其地不可耕而食也,其民不可臣而畜也,是以外而不內(nèi),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國;來則懲而御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xiàn),則接之以禮讓,羈靡不絕,使曲在彼,蓋圣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

 

漢書

  《漢書》,又稱《前漢書》,由我國東漢時期的歷史學(xué)家班固編撰,是中國第一部紀(jì)傳體斷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漢書》是繼《史記》之后我國古代又一部重要史書,與《史記》、《后漢書》、《三國志》并稱為“前四史”。 《漢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西漢的漢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0年的史事!稘h書》包括紀(jì)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傳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劃分為一百二十卷,共八十萬字。

卷一上 高帝紀(jì)第一上 卷一下 高帝紀(jì)第一下
卷二 惠帝紀(jì)第二 卷三 高后紀(jì)第三
卷四 文帝紀(jì)第四 卷五 景帝紀(jì)第五
卷六 武帝紀(jì)第六 卷七 昭帝紀(jì)第七
卷八 宣帝紀(jì)第八 卷九 元帝紀(jì)第九
卷十 成帝紀(jì)第十 卷十一 哀帝紀(jì)第十一
卷十二 平帝紀(jì)第十二 卷十三 異姓諸侯王表第一
卷十四 諸侯王表第二 卷十五上 王子侯表第三上
卷十五下 王子侯表第三下 卷十六 高惠高后文功臣表第四
卷十七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第五 卷十八 外戚恩澤侯表第六
卷十九上 百官公卿表第七上 卷十九下(表略) 百官公卿表第七下
卷二十 古今人表第八 卷二十一上 律歷志第一上
卷二十一下 律歷志第一下 卷二十二 禮樂志第二
卷二十三 刑法志第三 卷二十四上 食貨志第四上
卷二十四下 食貨志第四下 卷二十五上 郊祀志第五上
卷二十五下 郊祀志第五下 卷二十六 天文志第六
卷二十七上 五行志第七上 卷二十七中之上 五行志第七中之上
卷二十七中之下 五行志第七中之下 卷二十七下之上 五行志第七下之上
卷二十七下之下 五行志第七下之下 卷二十八上 地理志第八上
卷二十八下 地理志第八下 卷二十九 溝洫志第九
卷三十 藝文志第十 卷三十一 陳勝項籍傳第一
卷三十二 張耳陳馀傳第二 卷三十三 魏豹田儋韓王信傳第三
卷三十四 韓彭英盧吳傳第四 卷三十五 荊燕吳傳第五
卷三十六 楚元王傳第六 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第七
卷三十八 高五王傳第八 卷三十九 蕭何曹參傳第九
卷四十 張陳王周傳第十 卷四十一 樊酈滕灌傅靳周傳第十一
卷四十二 張周趙任申屠傳第十二 卷四十三 酈陸朱劉叔孫傳第十三
卷四十四 淮南衡山濟(jì)北王傳第十四 卷四十五 蒯伍江息夫傳第十五
卷四十六 萬石衛(wèi)直周張傳第十六 卷四十七 文三王傳第十七
卷四十八 賈誼傳第十八 卷四十九 爰盎晁錯傳第十九
卷五十 張馮汲鄭傳第二十 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第二十一
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第二十二 卷五十三 景十三王傳第二十三
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 卷五十五 衛(wèi)青霍去病傳第二十五
卷五十六 董仲舒?zhèn)鞯诙?/a> 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第二十七上
卷五十七下 司馬相如傳第二十七下 卷五十八 公孫弘卜式兒寬傳第二十八
卷五十九 張湯傳第二十九 卷六十 杜周傳第三十
卷六十一 張騫李廣利傳第三十一 卷六十二 司馬遷傳第三十二
卷六十三 武五子傳第三十三 卷六十四上 嚴(yán)朱吾丘主父徐嚴(yán)終王賈傳第三十四上
卷六十四下 嚴(yán)朱吾丘主父徐嚴(yán)終王賈傳第三十四下 卷六十五 東方朔傳第三十五
卷六十六 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第三十六 卷六十七 楊胡朱梅云傳第三十七
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磾傳第三十八 卷六十九 趙充國辛慶忌傳第三十九
卷七十 傅常鄭甘陳段傳第四十 卷七十一 雋疏于薛平彭傳第四十一
卷七十二 王貢兩龔鮑傳第四十二 卷七十三 韋賢傳第四十三
卷七十四 魏相丙吉傳第四十四 卷七十五 眭兩夏侯京翼李傳第四十五
卷七十六 趙尹韓張兩王傳第四十六 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第四十七
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第四十八 卷七十九 馮奉世傳第四十九
卷八十 宣元六王傳第五十 卷八十一 匡張孔馬傳第五十一
卷八十二 王商史丹傅喜傳第五十二 卷八十三 薛宣朱博傳第五十三
卷八十四 翟方進(jìn)傳第五十四 卷八十五 谷永杜鄴傳第五十五
卷八十六 何武王嘉師丹傳第五十六 卷八十七上 揚雄傳第五十七上
卷八十七下 揚雄傳第五十七下 卷八十八 儒林傳第五十八
卷八十九 循吏傳第五十九 卷九十 酷吏傳第六十
卷九十一 貨殖傳第六十一 卷九十二 游俠傳第六十二
卷九十三 佞幸傳第六十三 卷九十四上 匈奴傳第六十四上
卷九十四下 匈奴傳第六十四下 卷九十五 西南夷兩粵朝鮮傳第六十五
卷九十六上 西域傳第六十六上 卷九十六下 西域傳第六十六下
卷九十七上 外戚傳第六十七上 卷九十七下 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卷九十八 元后傳第六十八 卷九十九上 王莽傳第六十九上
卷九十九中 王莽傳第六十九中 卷九十九下 王莽傳第六十九下
卷一百上 敘傳第七十上 卷一百下 敘傳第七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