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三 列傳第三十一

○顯宗諸子 章宗諸子 衛(wèi)紹王子 宣宗三子 獨吉思忠 承裕 仆散揆抹捻史乂搭 宗浩 顯宗孝懿皇后生章宗，昭圣皇后生宣宗，諸姬田氏生鄆王琮、瀛王瑰、霍王從彝，劉氏生瀛王從憲，王氏生溫王玠。 鄆王琮，本名承慶，母田氏，其后封裕陵充華。琮儀觀豐偉，機警清辯，性寬厚，好學(xué)。世宗選進士之有名行者納坦謀嘉教之，女直小字及漢字皆通習(xí)。及長，輕財好施，無慍色，善吟詠，不喜聞人過，至于騎射繪塑之藝，皆造精妙。大定十八年，封道國公。二十六年，加崇進。章宗即位，遷開府儀同三司，封鄆王。明昌元年，授婆速路獲火羅合打世襲猛安，留京師。五年，薨。上輟朝，親臨奠于殯所。謚曰莊靖，改莊惠。 瀛王瑰，本名桓篤，鄆王琮之同母弟也。重厚寡言，內(nèi)行修飭，工詩，精于騎射、書藝、女直大小字。大定二十二年，封崇國公。二十六年，加崇進。章宗即位，遷開府儀同三司，封瀛王。明昌三年，薨。敕葬事所須皆從官給，命工部侍郎胥持國等典喪事。比葬，帝三臨奠，哭之慟。謚曰文敬。其后帝謂輔臣曰：“王性忠孝，兄弟中最為善人，故朕嘗令在左右。溫王雖幼，亦佳。不二旬俱逝，良可哀悼�！� 霍王從彝，本名阿憐，母田氏早卒，溫妃石抹氏養(yǎng)為己子。大定二十五年，封宿國公，加崇進。二十六年，賜名瓚。章宗即位，封沂王。明昌元年，諭旨有司曰：“豐、鄆、瀛、沂四王府各賜奴婢七百人�！彼哪�，詔追封故魯王孰輦為趙王，以從彝為趙王后。承安元年，為兵部尚書，改封蔡。四年，除秘書監(jiān)。泰和五年，賜今名。八年，封霍。貞祐二年，薨。 瀛王從憲，本名吾里不，母劉氏，后封裕陵茂儀。大定二十六年，賜名琦。章宗即位，加開府儀同三司，封壽王。承安元年，以郊祀恩進封英。四年，改封瀛。泰和五年，更賜今名。六年，授秘書監(jiān)。八年，薨。 從憲風(fēng)儀秀峙，性寬厚，善騎射，待府僚以禮，秩滿去者皆有贐。帝尤愛重，初以病聞，即臨問之，賜錢五百萬。還宮，詔府僚上其疾增損狀，仍敕門司夜一鼓即奏，比五更重言之。及薨，上哭之慟，為輟朝臨奠者再。諭旨判大睦親府事宛王永升曰：“瀛王家事，叔宜規(guī)畫。聞其二姬方孕，若生子，即以付之�！币杂倚�徽使移剌都護其喪葬，斂以內(nèi)庫之服，其余所須，亦從官給。謚曰敦懿。 溫王玠，本名謀良虎，母王氏，后封裕陵婉儀。玠幼穎秀，性溫厚，好學(xué)。大定二十九年，章宗即位，加開府儀同三司，封溫王。明昌三年，薨，年十一。訃聞，上為輟朝，親臨奠哭之。謚曰悼敏。 章宗欽懷皇后生絳王洪裕，資明夫人林氏生荊王洪靖，諸姬生榮王洪熙、英王洪衍、壽王洪輝。元妃李氏生葛王忒鄰。 洪裕，大定二十六年生。是時顯宗薨逾年，世宗深感，及聞皇曾孫生，喜甚。滿三月，宴于慶和殿，賜曾孫金鼎，金香合，重彩二十端，骨睹犀、吐鶻玉山子、兔兒垂頭一副，名馬二匹。章宗進玉雙駝鎮(zhèn)紙、玉琵琶撥、玉鳳鉤、骨睹犀具佩刀、衣服一襲。世宗御酒歌歡，乙夜方罷。二十八年十月丙寅，薨。明昌三年，追封絳王，賜名。 洪靖，本名阿虎懶，明昌三年生。生而警秀，上所鍾愛。四年，薨。承安四年，追封荊王，賜名，加開府儀同三司。 洪熙，本名訛魯不，明昌三年生，未彌月薨。承安四年，追封榮王，賜名，加開府儀同三司。 洪衍，本名撒改，明昌四年生，未幾薨。承安四年，追封英王，賜名，加開府儀同三司。 洪輝，本名訛論，承安二年五月生，彌月，封壽王。閏六月壬午，病急風(fēng)，募能醫(yī)者加宣武將軍，賜錢五百萬。甲申，疾愈，印《無量壽經(jīng)》一萬卷報謝，衍慶宮作普天大醮七日，無奏刑名，仍禁屠宰。十月丁亥，薨，備禮葬。 忒鄰，泰和二年八月生。上久無皇嗣，祈禱于郊、廟、衍慶宮、亳州太清宮，至是喜甚。彌月，將加封，三等國號無愜上意者，念世宗在位最久，年最高，初封葛王，遂封為葛王。十二月癸酉，生滿百日，放僧道度牒三千道，設(shè)醮玄真觀，宴于慶和殿。百官用天壽節(jié)禮儀，進酒稱賀，三品以上進禮物。泰和三年，薨。 衛(wèi)紹王六子，大定二十六年，賜名猛安曰琚，按出曰瑄，按辰曰璪。泰和七年，詔按辰出繼鄭王永蹈后，詔曰：“朕追惟鄭邸，誤蹈非彝，藁窆原野，多歷歲年，怛然軫懷，有不能已，乃詔追復(fù)王爵，備禮改葬。今稽式古典，命汝為鄭王后，守其祭祀�！贝蟀苍�年，封子六人為王，從恪胙王，有任王、鞏王，余弗傳。是歲，從恪為左丞相。二年八月，立從恪為皇太子。至寧末，胡沙虎殺衛(wèi)王，從恪兄弟皆廢居中都。貞祐二年，徙鄭州。四年，徙居南京。天興元年，崔立以從恪為梁王，汴京破，死焉。 贊曰：章宗晚年，繼嗣不立，遂屬意衛(wèi)紹王。衛(wèi)紹歷年不永，諸子凡禁錮二十余年，鎬厲王諸子禁錮四十余年，長女鰥男皆不得婚嫁。天興初，方弛其禁，金亡祚后可知矣。 莊獻太子，名守忠，宣宗長子也。其母未詳，說在《王后傳》。胡沙虎既廢衛(wèi)王，時上未至，迎守忠入居?xùn)|宮。貞祐元年閏九月甲申，立為皇太子，詔曰：“朕以眇躬，嗣服景命，念祖宗之遺統(tǒng)，方夙夜以靡遑，將上以承九廟之靈，而下以系多方之望�；侍�子守忠性秉溫良，地居長嫡，以次第言之，則宜升儲嗣，以典禮質(zhì)之，則足愜群情，其立為皇太子�！笔�月己未，以鎮(zhèn)國上將軍。太子少保阿魯罕為太子少師。庚申，上遣諭曰：“朕宮中每事裁減，汝亦宜知時難，斟酌撙節(jié)也。”又謂曰：“時方多艱，每事當(dāng)從貶損，吾已放宮人百余矣，東宮無用者亦宜出之。汝讀書人，必能知此也。”二年四月，宣宗遷汴，留守中京。七月，召至汴。三年正月，薨。上臨奠殯所凡四次。四月，葬迎朔門外五里。謚莊獻。五月，立其子鏗為皇太孫，始二歲。十二月薨，四年正月，賜謚沖懷太孫。 玄齡，或曰莊獻太子母弟，早卒，未封爵。或曰麗妃史氏所生。 荊王守純，本名盤都，宣宗第二子也。母曰真妃龐氏。貞祐元年，封濮王。二年，為殿前都點檢兼侍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權(quán)都元帥。上諭帥府曰：“濮王年幼，公事殊未諳，卿等毋以朕子故不相規(guī)戒。凡見將校，令謙和接遇可也�！比�年，為樞密使。四年，拜平章政事。興定元年，授世襲東平府路三屯猛安。三年，以知管差除令史梁 瓛，誤書轉(zhuǎn)運副使張正倫宣命，奏乞治罪。上曰：“令史有犯，宰臣自當(dāng)治之，何必關(guān)朕耶？”是年三月，進封英王。時監(jiān)察御史程震言其不法，宣宗切責(zé)，杖司馬及大奴尤不法者數(shù)人。四年九月，守純欲發(fā)丞相高琪罪，密召知案蒲鮮石魯剌、令史蒲察胡魯、員外郎王阿里謀之，且屬令勿泄，而石魯剌、胡魯輒以告都事仆散奴失不，奴失不白高琪。及高琪伏誅，守純劾三人者泄密事，奴失不免死，除名，石魯剌、胡魯各杖七十，勒停。 元光二年三月壬子，上戒諭守純曰：“始吾以汝為相者，庶幾相輔，不至為人譏病耳。汝乃惟飲酒耽樂，公事漫不加省，何耶？吾常聞人言己過，雖自省無之，亦未敢容易去懷也�！庇衷唬骸拔崴�以責(zé)汝者，但以崇飲不事事之故，汝勿過慮，遂至奪權(quán)。今諸相皆老臣，每事與之商略，使無貽物議足矣�！� 是年十二月庚寅，宣宗病喉痹，危篤，將夕，守純?nèi)と胧�。哀宗后至，東華門已閉，聞守純在宮，分遣樞密院官及東宮親衛(wèi)軍總領(lǐng)移剌蒲阿集軍三萬余屯東華門外。部署定，扣門求見。都點檢駙馬都尉徒單合住奏中宮，得旨，領(lǐng)符鑰開門。哀宗入，宰相把胡魯已遣人止丞相高汝礪，不聽入宮，以護衛(wèi)四人監(jiān)守純于近侍局。是夕，宣宗崩。明日，哀宗即位。 正大元年正月，進封荊王，罷平章政事、判睦親府，封真妃龐氏為荊國太妃，三月，或告守純謀不軌，下獄推問。慈圣宮皇太后有言于帝，由是獲免，語在《皇后傳》。守純?nèi)�子，長曰訛可，封肅國公，天興元年三月進封曹王，出質(zhì)于軍前。次曰某，封戴王。次曰孛德，封鞏王。 天興初，守純府第產(chǎn)肉芝一株，高五寸許，色紅鮮可愛，既而枝葉津流，濡地成血，臭不可聞，鏟去復(fù)生者再。夜則房榻間群狐號鳴，秉燭逐捕則失所在。未幾，訛可出質(zhì)，哀宗遷歸德。明年正月，崔立亂。四月癸巳，守純及諸宗室皆死青城。 贊曰：《詩》云：“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毙旁�！守忠立為太子，未幾而薨，其子鏗立，又薨，哀宗復(fù)乏嗣，豈非天乎。正大間，國勢日蹙，本支殆盡，哀宗尚且疏忌骨肉，非明惠之賢，荊王幾不能免，豈“宗子維城”之道哉！ 獨吉思忠，本名千家奴。明昌六年，為行省都事，累遷同簽樞密院事。承安三年，除興平軍節(jié)度使，改西北路招討使。初，大定間修筑西北屯戍，西自坦舌，東至胡烈么，幾六百里。中間堡障，工役促迫，雖有墻隍，無女墻副堤。思忠增繕，用工七十五萬，止用屯戍軍卒，役不及民。上嘉其勞，賜詔獎諭曰：“直乾之維，扼邊之要，正資守備，以靖翰藩，垣壘弗完，營屯未固。卿督茲事役，唯用戍兵，民不知勞，時非淹久，已臻休畢，仍底工堅。賴爾忠勤，辦茲心畫，有嘉乃力，式副予懷�！辟n銀五百兩、重幣十端。入為簽樞密院事，轉(zhuǎn)吏部尚書，拜參知政事。 泰和五年，宋渝盟有端，平章政事仆散揆宣撫河南。揆奏宋人懦弱，韓侂胄用事，請遣使詰問。上召大臣議。左丞相宗浩曰：“宋久敗之國，必不敢動。”思忠曰：“宋雖羈棲江表，未嘗一日忘中國，但力不足耳�！逼浜蠊�如思忠策。六年四月，上召大臣議伐宋事，大臣猶言無足慮者�；蛟唬骸笆蟾`狗盜，非用兵也。”思忠執(zhí)前議曰：“不早為之所，彼將誤也�！鄙仙钊恢�。 七年正月，元帥左監(jiān)軍紇石烈執(zhí)中圍楚州，久不能下，宰臣奏請命大臣節(jié)制其軍，及益兵攻之。思忠請行。上曰：“以執(zhí)政將兵攻一小州，克之亦不武�！蹦擞锰圃紫嘈�慰諸軍故事，以思忠充淮南宣慰使，持空名宣敕賞立功者。詔大臣宿于秘書監(jiān)，各具奏帖以聞。明日，詔百官集議于廣仁殿，問對者久之。既而宋人來請和，議遂寢。 頃之，進拜尚書右丞。大安初，拜平章政事。三年，與參知政事承裕將兵屯邊，方繕完烏沙堡，思忠等不設(shè)備，大元前兵奄至，取烏月營，思忠不能守，乃退兵，思忠坐解職。衛(wèi)紹王命參知政事承裕行省，既而敗績于會河堡云。 承裕，本名胡沙，頗讀孫、吳書，以宗室子充符寶祗候。除中都左警巡副使，通括戶籍，百姓稱其平。遷殿中侍御史，改右警巡使、彰德軍節(jié)度副使、刑部員外郎，轉(zhuǎn)本部郎中。歷會州、惠州刺史、遷同知臨潢府事，改東北路招討副使。以病免，起為西南招討副使。 泰和六年，伐宋，遷陜西路統(tǒng)軍副使，俄改通遠軍節(jié)度使、陜西兵馬都統(tǒng)副使，與秦州防御使完顏璘屯成紀界。宋吳曦兵五萬由保岔、姑蘇等谷襲秦州，承裕、璘以騎兵千余人擊走之，追奔四十里，凡六戰(zhàn)，宋兵大敗，斬首四千余級。詔承裕曰：“昔乃祖乃父，戮力戎旅，汝年尚少，善于其職，故命汝與完顏璘同行出界。昔汝自言得兵三萬足以辦事，今以石抹仲溫、術(shù)虎高琪及青宜可與汝軍相合，計可六萬，斯亦足以辦矣。仲溫、高琪兵道險阻，汝兵道甚易也。自秦州至仙人關(guān)才四百里耳，從長計畫，以副朕意�！痹t完顏璘曰：“汝向在北邊，以干勇見稱，頃以過失，逮問有司。近知與宋人奮戰(zhàn)，故特赦免，仍充副統(tǒng)，如能佐承裕立功業(yè)，朕于官賞，豈復(fù)吝惜。聞汝臨事頗黠，若復(fù)自速罪，且不赦汝矣�！彼螀顷厥蛊鋵ⅠT興、楊雄、李珪以步騎八千入赤谷，承裕、璘及河州防御使蒲察秉鉉逆擊破之。宋步兵保西山，騎兵走赤谷。承裕遣部將唐括按答海率騎二百馳擊宋步兵，甲士蒙括挺身先入乘之，宋步兵大潰。追奔至皂郊城，斬二千余級。猛安把添奴追宋騎兵，殺千余人，斬楊雄、李珪于陣，馮興僅以身免。承裕進兵，克成州。 八年，罷兵，遷河南東路統(tǒng)軍使，兼知歸德府事，俄改知臨潢府事。賜金帶、重幣十端、銀百五十兩。大安初，召為御史中丞。三年，拜參知政事，與平章政事獨吉思忠行省戍邊。烏沙堡之役，不為備，失利，朝廷獨坐思忠，詔承裕主兵事。 八月，大元大兵至野狐嶺，承裕喪氣，不敢拒戰(zhàn)，退至宣平�？h中土豪請以土兵為前鋒，以行省兵為聲援，承裕畏怯不敢用，但問此去宣德間道而已。土豪嗤之曰：“溪澗曲折，我輩諳知之。行省不知用地利力戰(zhàn)，但謀走耳，今敗矣�！逼湟�，承裕率兵南行，大元兵踵擊之。明日，至?xí)�河川，承裕兵大潰。承裕僅脫身，走入宣德。大元游兵入居庸關(guān)，中都戒嚴。識者謂金之亡，決于是役。衛(wèi)紹王猶薄其罪，除名而已。崇慶元年，起為陜西安撫使。至寧元年，遷元帥右監(jiān)軍，兼咸平府路兵馬都總管，與契丹留可戰(zhàn)，敗績。改同判大睦親府事、遼東宣撫使。貞祐初，改臨海軍節(jié)度使，卒。 贊曰：曹劌有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夫兵以氣為主，會河堡之役，獨吉思忠、承裕沮喪不可復(fù)振，金之亡國，兆于此焉。 仆散揆，本名臨喜，其先上京人，左丞相兼都元帥沂國武莊公忠義之子也。少以世胄，選為近侍奉御。大定十五年，尚韓國大長公主，擢器物局副使，特授臨潢府路赫沙阿世襲猛安。歷近侍局副使、尚衣局使、拱衛(wèi)直副都指揮使，為殿前左衛(wèi)將軍。罷職，世宗諭之曰：“以汝宣獻皇后之親，故令尚主，置之宿衛(wèi)，謂當(dāng)以忠孝自勵。日者乃與外人竊議，汝腹中事，朕不能測，其罷歸田里�！睂て馂闉T州刺史，改蠡州，入為兵部侍郎、大理卿、刑部尚書。 章宗即位，出為泰定軍節(jié)度使，改知臨洮府事。以政績聞。升河南路統(tǒng)軍使。陜西提刑司舉揆“剛直明斷，獄無冤滯。禁戢家人，百姓莫識其面。積石、洮二州舊寇皆遁，商旅得通”。于是進官一階，仍詔褒諭。 明昌四年，鄭王永蹈謀逆，事覺，揆坐嘗私品藻諸王，獨稱永蹈性善，靜不好事，乃免死，除名。未幾，復(fù)五品階，起為同知崇義軍節(jié)度使事。以戰(zhàn)功遷西北路副招討，進官七階，賜金馬盂一、銀二百兩、重彩一十端。復(fù)以戰(zhàn)功升西南路招討使兼天德軍節(jié)度使，賜金五十兩、重彩一十端。復(fù)出御邊，當(dāng)轉(zhuǎn)戰(zhàn)出塞七百里，至赤胡睹地而還。優(yōu)詔褒諭，遷一官，仍許其子安貞尚邢國長公主，且許揆入謝，禮成，歸鎮(zhèn)。 會韓國大長公主薨，揆來赴，上諭之曰：“北邊之事，非卿不能辦�！蹦速n戰(zhàn)馬二，即日遣還。揆沿徼筑壘穿塹，連亙九百里，營柵相望，烽候相應(yīng)，人得恣田牧，北邊遂寧。復(fù)以手詔褒諭，且欲大用，以知興中府事紇石烈子仁代之，敕盡以方略授子仁。既入，拜參知政事，改授中都路胡土愛割蠻世襲猛安。進拜尚書右丞。尋出經(jīng)略邊事，還拜平章政事，封濟國公。 泰和五年，宋人渝盟，以揆為宣撫河南軍民使。上諭之曰：“朕即位以來，任宰相未有如卿之久者，若非君臣道合，一體同心，何以及此。先丞相亦嘗總師南邊，效力先朝，今復(fù)委卿，諒無過舉。朕非好大喜功，務(wù)要寧靜內(nèi)外。宋人屈服，無復(fù)可議，若恬不改，可整兵渡淮，掃蕩江左，以繼爾先公之功。”即以尚廄名馬、玉束帶、內(nèi)府重彩及御藥賜之。揆至汴，搜練將士，軍聲大振。會天壽節(jié)，特遣其子安貞賜宴。且命持白玉杯以飲揆，及上秋獵所親獲鹿尾舌為賜。宋人服罪，即罷宣撫使，召揆還。 六年春，宋人復(fù)數(shù)路來侵，取泗州，取靈璧，圍壽春。命揆為左副元帥以討之。揆至軍前，集諸將校告以朝廷吊伐之意，分遣將士御敵。復(fù)取臨淮、蘄縣，而符離、壽春之圍亦解去，敵屢敗衄，悉遁出境。上即遣提點近侍局烏古論慶壽持手詔勞問征討事宜，仍賜玉具劍一、玉荷蓮盞一、金器一百兩、重彩一十端。尋復(fù)以詔褒諭，賜玉鞍勒馬二及玉具佩刀、內(nèi)府重彩、御藥，以旌其功。 宋人既敗退，上欲進討，乃召揆赴闕，戒以師期，宴于慶和殿，親諭之曰：“朕以趙擴背盟，侵我疆埸，命卿措畫。曾未期月，諸處累報大捷。振我國威，挫彼賊鋒，皆卿之力，朕不能忘�！笔侨諏欏a甚厚，特收其次子寧壽為奉御，乃密授以成算，俾還軍。 十月，揆總大軍南伐，分兵為九路進。揆以行省兵三萬出潁、壽，至淮，宋人旅拒于水南。揆密遣人測淮水，惟八疊灘可涉，即遣奧屯驤揚兵下蔡，聲言欲渡。宋帥何汝礪、姚公佐悉銳師屯花靨以備。揆乃遣右翼都統(tǒng)完顏賽不、先鋒都統(tǒng)納蘭邦烈潛渡八疊，駐南岸。揆麾大軍直壓其陣。敵不虞我卒至，皆潰走，自相蹂踐，死于水者不可勝計。進奪潁口，下安豐軍，遂攻合肥，取滁州，盡獲其軍實。上遣使諭之曰：“前得卿奏，先鋒已奪潁口，偏師又下安豐，斬馘之?dāng)?shù)，各以萬計。近又西帥奏捷，棗陽、光化既為我有，樊城、鄧城亦自潰散。又聞隨州闔城歸順，山東之眾久圍楚州，隴右之師克期出界。卿提大兵攻合肥，趙擴聞之，料已破膽，失其神守。度彼之計，乞和為上，昔嘗畫三事付卿，以今事勢計之，徑渡長江，亦其時矣�；茨霞葹槲矣校�際江為界，理所宜然。如使趙擴奉表稱臣，歲增貢幣，縛送賊魁，還所俘掠，一如所諭，亦可罷兵。卿宜廣為渡江之勢，使彼有必死之憂，從其所請而縱之，僅得余息偷生，豈敢復(fù)萌他慮。卿于此時，經(jīng)營江北，勞徠安集，除其虐政橫賦，以良吏撫字疲民，以精兵分守要害，雖未系趙擴之頸，而朕前所畫三事，上功已成矣。前入見時，已嘗議定，今復(fù)諄諄者，欲決卿成功爾。機會難遇，卿其勉之�！� 既而宋帥丘灊果奉書乞和，揆以前五事諭而遣之。復(fù)進軍圍和州，敵以騎萬五千駐六合，揆偵知之，即以右翼掩擊，斬首八千級，進屯于瓦梁河，以控真、揚諸路之沖。乃整列軍騎，畢張旗幟，沿江上下，皆金兵焉。于是江表震恐。宋真州兵數(shù)萬保河橋，復(fù)遣統(tǒng)軍紇石烈子仁往攻之，分軍涉淺，潛出敵后。敵見之大驚，不戰(zhàn)而潰，斬首二萬余級，生擒其帥劉侹、常思敬、蕭從德、莫子容，皆宋驍將也。遂下真州。宋復(fù)遣陳璧來告和，揆以乞辭未誠，徒欲緩師，欲之。宋人既喪敗，不獲請成，乃決巨勝、成公、雷塘渚積水以為阻，盡焚其廬舍儲積，過江遁去。 揆以方春地濕，不可久留，且欲休養(yǎng)士馬，遂振旅而還。次下蔡，遇疾。詔遣宣徽使李仁惠及其子寧壽引太醫(yī)診視，仍遣中使撫問。泰和七年二月，薨。訃聞，上哀悼之，輟朝，遣使迎喪殯于都城之北。百官會吊，車駕臨奠哭之，賻銀一千五百兩、重幣五十端、絹五百疋，其葬祭物皆從官給。謚曰武肅。 揆體剛內(nèi)和，與物無忤，臨民有惠政。其為將也，軍門鎮(zhèn)靜，嘗罰必行。初渡淮，即命徹去浮梁。所至皆因糧于敵，無饋運之勞。未嘗輕用士卒，而與之同甘苦，人亦樂為之用。故南征北伐，為一代名將云。 抹捻史乂搭，臨潢路人也。其先以功授世襲謀克。史乂搭幼襲爵，守邊有勞。泰和六年，南鄙用兵，授同知蔡州防御使事。 五月，宋將李爽圍壽州，田俊邁陷蘄縣，平章政事仆散揆謂諸將曰：“符離、彭城，齊魯之蔽，符離不守，是無彭城，彭城陷則齊魯危矣�！蹦饲舶矅�軍節(jié)度副使納蘭邦烈與史乂搭以精騎三千戍宿州�？∵~果率步騎二萬來襲，邦烈、史乂搭逆擊，大破之。邦烈中流矢。宋郭倬、李汝翼以眾五萬繼至，遂圍城，攻之甚力，城中叢射，敵不能逼。會淫雨潦溢，敵露處勞倦，邦烈遣騎二百潛出敵后突擊之。敵亂，史乂搭率騎蹂之，殺傷數(shù)千人。敵復(fù)聞援軍將至，遂夜遁。邦烈、史乂搭躡其后，黎明合擊，大破之，獲田俊邁。十月，揆以行省兵三萬出潁、壽，史乂搭為驍騎將中軍副統(tǒng)，克安豐軍，戰(zhàn)霍丘、花靨，功居多。十二月，從攻和州，中流矢卒。 史乂搭形不過中人，而拳勇善斗，所用槍長二丈，軍中號為“長槍副統(tǒng)”。又工用手箭，箭長不盈握，每用百數(shù)，散置鎧中，遇敵抽箭，以鞭揮之，或以指鉗取飛擲，數(shù)矢齊發(fā)，無不中，敵以為神。其箭皆以智創(chuàng)，雖子弟亦不能傳其法。在北部守厭山營，敵尤畏之，不敢近。及死，將士皆惋惜之。 內(nèi)族宗浩，字師孟，本名老，照祖四世孫，太保兼都元帥漢國公昂之子也。貞元中，為海陵庶人入殿小底。世宗即位遼陽，昂遣宗浩馳賀。世宗見之喜，命充符寶祗候。大定二年冬，昂以都元帥置幕山東，宗浩領(lǐng)萬戶從行，仍授山東東路兵馬都總管判官。丁父憂，起復(fù)，承襲因閔斡魯渾猛安，授河南府判官。以母喪解，服闋，授同知陜州防御使事。察廉能第一等，進官一階，升同知彰化軍節(jié)度使事，累遷同簽樞密院事，改曷蘇館節(jié)度使。 世宗謂宰臣曰：“宗浩有才干，可及者無幾�！倍�十三年，征為大理卿，逾年授山東路統(tǒng)軍使，兼知益都府事。陛辭，世宗諭之曰：“卿年尚少，以卿近屬，有治跡，故以此授卿，宜體朕意。”因賜金帶遣之。二十六年，為賜宋主趙甗生日使。還，授刑部尚書，俄拜參知政事。 章宗即位，出為北京留守，三轉(zhuǎn)同判大睦親府事。北方有警，命宗浩佩金虎符駐泰州便宜從事。朝廷發(fā)上京等路軍萬人以戍。宗浩以糧儲未備，且度敵未敢動，遂分其軍就食隆、肇間。是冬，果無警。北部廣吉剌者尤桀驁，屢脅諸部入塞。宗浩請乘其春暮馬弱擊之。時阻珝亦叛，內(nèi)族襄行省事于北京，詔議其事。襄以謂若攻破廣吉剌，則阻珝無東顧憂，不若留之，以牽其勢。宗浩奏：“國家以堂堂之勢，不能掃滅小部，顧欲藉彼為捍乎？臣請先破廣吉剌，然后提兵北滅阻珝�！闭略偕希瑥闹�。詔諭宗浩曰：“將征北部，固卿之誠，更宜加意，毋致后悔。”宗浩覘知合底忻與婆速火等相結(jié)，廣吉剌之勢必分，彼既畏我見討，而復(fù)掣肘仇敵，則理必求降，可呼致也。因遣主簿撒領(lǐng)軍二百為先鋒，戒之曰：“若廣吉剌降，可就征其兵以圖合底忻，仍偵余部所在，速使來報，大軍當(dāng)進，與汝擊破之必矣�！焙系仔谜撸�與山只昆皆北方別部，恃強中立，無所羈屬，往來阻珝、廣吉剌間，連歲擾邊，皆二部為之也。撒入敵境，廣吉剌果降，遂征其兵萬四千騎，馳報以待。 宗浩北進，命人赍三十日糧，報撒會于移米河共擊敵，而所遣人誤入婆速火部，由是東軍失期。宗浩前軍至忒里葛山，遇山只昆所統(tǒng)石魯、渾灘兩部，擊走之，斬首千二百級，俘生口車畜甚眾。進至呼歇水，敵勢大蹙，于是合底忻部長白古帶、山只昆部長胡必剌及婆速火所遣和火者皆乞降。宗浩承詔，諭而釋之。胡必剌因言，所部迪列土近在移米河不肯偕降，乞討之。乃移軍趨移米，與迪列土遇，擊之，斬首三百級，赴水死者十四五，獲牛羊萬二千，車帳稱是。合底忻等恐大軍至，西渡移米，棄輜重遁去。撒與廣吉剌部長忒里虎追躡及之，于窊里不水縱擊大破之。婆速火九部斬首、溺水死者四千五百余人，獲駝馬牛羊不可勝計。軍還，婆速火乞內(nèi)屬，并請置吏。上優(yōu)詔褒諭，遷光祿大夫，以所獲馬六千置牧以處之。明年，宴賜東北部，尋拜樞密使，封榮國公。初，朝廷置東北路招討司泰州，去境三百里，每敵入，比出兵追襲，敵已遁去。至是，宗浩奏徙之金山，以據(jù)要害，設(shè)副招討二員，分置左右，由是敵不敢犯。 會中都、山東、河北屯駐軍人地土不贍，官田多為民所冒占，命宗浩行省事，詣諸道括籍，凡得地三十余萬頃。還，坐以倡女自隨，為憲司所糾，出知真定府事。徙西京留守，復(fù)為樞密使，進拜尚書右丞相，超授崇進。時懲北邊不寧，議筑壕壘以備守戍，廷臣多異同。平章政事張萬公力言其不可，宗浩獨謂便，乃命宗浩行省事，以督其役。功畢，上賜詔褒賚甚厚。撒里部長陀括里入塞，宗浩以兵追躡，與仆散揆軍合擊之，殺獲甚眾，敵遁去。詔征還，入見，優(yōu)詔獎諭，躐遷儀同三司，賜玉束帶一、金器百兩、重幣二十端，進拜左丞相。 宋人畔盟，王師南伐，會平章政事揆病，乃命宗浩兼都元帥往督進討。宗浩馳至汴，大張兵勢，親赴襄陽巡師而還。宋人大懼，乃命知樞密院事張巖以書乞和。宗浩以辭旨未順卻之，仍諭以稱臣、割地、縛送元謀奸臣等事。巖復(fù)遣方信孺赍其主趙擴誓稿來，且言擴并發(fā)三使，將賀天壽節(jié)及通謝，仍報其祖母謝氏殂，致書于都元帥宗浩曰： 方信孺還，遠貽報翰及所承鈞旨，仰見以生靈休息為重，曲示包容矜軫之意。聞命踴躍，私竊自喜，即具奏聞，備述大金皇帝天覆地載之仁，與都元帥海涵春育之德。旋奉上旨，亟遣信使通謝宸庭，仍先令信孺再詣行省，以請定議。區(qū)區(qū)之愚，實恃高明，必蒙洞照，重布本末，幸垂聽焉。 兵端之開，雖本朝失于輕信，然痛罪奸臣之蔽欺，亦不為不早。自去歲五月，編竄鄧友龍，六月又誅蘇師旦等。是時大國尚未嘗一出兵也，本朝即捐已得之泗州，諸軍屯于境外者盡令徹戍而南，悔艾之誠，于茲可見。惟是名分之諭，今昔事殊，本朝皇帝本無佳兵之意，況關(guān)系至重，又豈臣子之所敢言？ 江外之地，恃為屏蔽，儻如來諭，何以為國？大朝所當(dāng)念察。至于首事人鄧友龍等誤國之罪，固無所逃，若使執(zhí)縛以送，是本朝不得自致其罰于臣下。所有歲幣，前書已增大定所減之?dāng)?shù)，此在上國，初何足以為重輕，特欲藉手以見謝過之實。儻上國諒此至情，物之多寡，必不深計。矧惟兵興以來，連歲創(chuàng)殘，賦入屢蠲，若又重取于民，豈基元元無窮之困，竊計大朝亦必有所不忍也。于通謝禮幣之外，別致微誠，庶幾以此易彼。 其歸投之人，皆雀鼠偷生，一時竄匿，往往不知存亡，本朝既無所用，豈以去來為意。當(dāng)隆興時，固有大朝名族貴將南來者，洎和議之定，亦嘗約各不取索，況茲瑣瑣，誠何足云。儻大朝必欲追求，尚容拘刷。至如泗州等處驅(qū)掠人，悉當(dāng)護送歸業(yè)。 夫締新好者不念舊惡，成大功者不較小利。欲望力賜開陳，捐棄前過，闊略他事，玉帛交馳，歡好如初，海內(nèi)寧謐，長無軍兵之事。功烈昭宣，德澤洋溢，鼎彝所紀，方冊所載，垂之萬世，豈有既乎！重惟大金皇帝誕節(jié)將臨，禮當(dāng)修賀，兼之本國多故，又言合遣人使，接續(xù)津發(fā)，已具公移，企望取接。伏冀鑒其至再至三有加無已之誠，亟踐請盟之諾，即底于成，感戴恩德永永無極。誓書副本慮往復(fù)遷延，就以錄呈。 初，信孺之來，自以和議遂成，輒自稱通謝使所參議官。大定中，宋人乞和，以王抃為通問使所參議官，信孺援以為例。宗浩怒其輕妄，囚之以聞。朝廷亦以其為行人而不能孚兩國之情，將留之，遣使問宗浩。宗浩曰：“今信孺事既未集，自知還必得罪，拘之適使他日有以藉口。不若數(shù)其恌易，而釋遣之使歸，自窮無辭以白其國人，則擴、侂胄必擇謹厚者來矣�！庇谑乔仓�，而復(fù)張巖書曰： 方信孺重以書來，詳味其辭，于請和之意雖若婉遜，而所畫之事猶未悉從，惟言當(dāng)還泗州等驅(qū)掠而已。至于責(zé)貢幣，則欲以舊數(shù)為增，追叛亡，則欲以橫恩為例，而稱臣、割地、縛送奸臣三事，則并飾虛說，弗肯如約。豈以為朝廷過求有不可從，將度德量力，足以背城借一，與我軍角一日勝負者哉？既不能強，又不能弱，不深思熟慮以計將來之利害，徒以不情之語形于尺牘而勤郵傳，何也？ 兵者兇器，佳之不祥，然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三皇、五帝所不能免。夫豈不以生靈為念，蓋犯順負義有不可恕者。乃者彼國犯盟，侵我疆埸，帥府奉命征討，雖未及出師，姑以逐處戍兵，隨宜捍御，所向摧破，莫之敢當(dāng)，執(zhí)俘折馘，不可勝計，余眾震懾靡然奔潰。是以所侵疆土，旋即底平，爰及泗州，亦不勞而復(fù)。今乃自謂捐其已得，斂軍徹戍，以為悔過之效，是豈誠實之言！據(jù)陜西宣撫司申報，今夏宋人犯邊者十余次，并為我軍擊退，梟斬捕獲，蓋以億計。夫以悔艾罪咎，移書往來丐和之間，乃暗遣賊徒突我守圉，冀乘其不虞，以徼幸毫末，然則所為來請和者，理安在哉！ 其言名分之諭，今昔事殊者，蓋與大定之事固殊矣。本朝之于宋國，恩深德厚，莫可殫述，皇統(tǒng)謝章，可概見也。至于世宗皇帝俯就和好，三十年間恩澤之渥，夫豈可忘？江表舊臣于我，大定之初，以失在正隆，致南服不定，故特施大惠，易為侄國，以鎮(zhèn)撫之。今以小犯大，曲在于彼，既以絕大定之好，則復(fù)舊稱臣，于理為宜。若為非臣子所敢言，在皇統(tǒng)時何故敢言而今獨不敢，是又誠然乎哉！又謂江外之地將為屏蔽，割之則無以為國。夫藩籬之固，當(dāng)守信義，如不務(wù)此，雖長江之險，亦不可恃，區(qū)區(qū)兩淮之地，何足屏蔽而為國哉！昔江左六朝之時，淮南屢嘗屬中國矣。至后周顯德間，南唐李景獻廬、舒、蘄、黃，畫江為界，是亦皆能為國。既有如此故實，則割地之事，亦奚不可！ 自我?guī)煶鼋�，所下州軍縣鎮(zhèn)已為我有，未下者即當(dāng)割而獻之。今方信孺赍到誓書，乃云疆界并依大國皇統(tǒng)、彼之隆興年已畫為定，若是則既不言割彼之地，又翻欲得我之已有者，豈理也哉！又來書云通謝禮幣之外，別備錢一百萬貫，折金銀各三萬兩，專以塞再增幣之責(zé)，又云歲幣添五萬兩疋，其言無可準。況和議未定，輒前具載約，擬為誓書，又直報通謝等三番人使，其自專如是，豈協(xié)禮體。此方信孺以求成自任，臆度上國，謂如此徑往，則事必可集，輕瀆誑紿，理不可容。 尋具奏聞，欽奉圣訓(xùn)：“昔宣、靖之際，棄信背盟，我?guī)焼栕�，嘗割三鎮(zhèn)以乞和。今既無故興兵，蔑棄信誓，雖盡獻江、淮之地，猶不足以自贖。況彼國嘗自言，叔父侄子與君臣父子略不相遠，如能依應(yīng)稱臣，即許以江、淮之間取中為界。如欲世為子國，即當(dāng)盡割淮南，直以大江為界。陜西邊面并以大軍已占為定據(jù)。元謀奸臣必使縛送，緣彼懇欲自致其罰，可令函首以獻。外歲幣雖添五萬兩疋，止是復(fù)皇統(tǒng)舊額而已，安得為增？可令更添五萬兩疋，以表悔謝之實。向汴陽乞和時嘗進賞軍之物，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表段里絹各一百萬、牛馬騾各一萬、駝一千、書五監(jiān)。今即江表一隅之地。與昔不同，特加矜憫，止令量輸銀一千萬兩以充犒軍之用。方信孺言語反復(fù)不足取信，如李大性、朱致知、李璧、吳琯輩似乎忠實，可遣詣軍前稟議。據(jù)方信孺詭詐之罪，過于胡昉，然自古兵交，使人容在其間，姑放令回報。”伏遇主上圣德寬裕光大，天覆地容，包荒宥罪，其可不欽承以仰副仁恩之厚！儻猶有所稽違，則和好之事，勿復(fù)冀也。夫宋國之安危存亡，將系于此，更期審慮，無貽后悔！ 泰和七年九月，薨于汴。其后宋人竟請以叔為伯，增歲幣，備犒軍銀，函奸臣韓侂胄、蘇師旦首以獻而乞盟焉。訃聞，上震悼，輟朝，命其子宿直將軍天下奴奔赴喪所，仍命葬畢持繪像至都，將親臨奠。以南京副留守張巖叟為敕祭兼發(fā)引使，莒州刺史女奚列孛葛速為敕葬使，仍摘軍前武士及旗鼓笛角各五十人，外隨行親屬官員親軍送至葬所，賻贈甚厚。謚曰通敏。 贊曰：金自宗弼渡江而還，既而畫淮為界。厥后海陵咈眾舉兵，國用虛耗，上下離心，內(nèi)難先作。故世宗之初，章宗之末，有事于南，皆非得已，而詳問之使每先發(fā)焉。侂胄狂謀誤國，動非其時，取敗宜也。揆、宗浩雖師出輒捷，而行成之使，不拒其來。儀幣書辭，抑揚增損之際，有可藉口，即許其平矣。函首之事，宋人亦欲因是以自除其禍耳。雖然，揆、宗浩常勝之家，史乂搭驍勇之將，三人相繼而死，和議亦成，天意蓋已休息南北之人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