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先驗批判
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先驗批判 文藝學,對中國而言,是一個新生事物。中國本無這一門學科,但在新中國成立之后,從蘇聯(lián)引進來了,直譯則為文學學,合于漢語習慣,更改為文藝學。自此,文藝學研究者在不斷地探索與研究,力圖建立成一門有中國特色的文學理論學科,但又有多少努力是屬于真正的誠實的學術求索呢?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學術界不是在宏大的西方文學理論敘事的語境里氣喘吁吁地追著跑,就是自說自話,打著各自的小算盤。尷尬! 面對著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應該做的工作首先是冷靜地不卑不亢地審視、反思與追問,清醒理論意識,清理研究思路,明白問題與癥結,尋求理論突破的切入點,然后展開具體的研究工作。 一、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困境 現當代中國文藝學發(fā)展的現在狀態(tài)是什么,業(yè)內人士也無從確認,何況其發(fā)展的方向與未來呢?現當代中國的文藝學正處于一種非常窘迫的狀態(tài)。 (一)從學科自身層面看:無確切的范疇 現當代中國的文藝學自被引進來始,一直在西方文學理論的敘事語境里惶惑地成長,文學理論研究的思維模式幾乎是西方文學理論的結構模式,討論的問題也是在西方文學理論的語境里“改裝”的,自然,在思維模式先在地規(guī)定的方向和范圍里,囿于所討論的具有西方理論語境預設的問題,文學理論研究的范疇也是來自西方的一系列主要的范疇,具體表現在一系列術語、概念、語詞的搬弄上面,諸如:主觀/客觀,物質/意識,語言/言語,現代/后現代,日常生活審美化/審美日常生活化,……。本來,西方的理論、學說、思想被迻介進來,作為反思中國文化、思想的一個參照系統(tǒng)是一件能夠起到讓中國學術界開闊視野,拓展思維,吸收先進的優(yōu)秀的東西建設中國的學術而“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的作用的好事情。然而,很多人總喜歡追新逐異,將西方的理論、學說、思想的術語、概念、范疇直接借用過來分析中國彼時彼刻的文化、思想現象而未加任何系統(tǒng)地學習、理解、反思、追問并冠以“我(們)以為”、“我(們)認為”的標識來顯示著自己的學問的廣度,學力的深度和創(chuàng)新的力度。毫無疑問,中國民族特有的生存體認,生命情懷在漫天飛舞的西方的術語、概念、范疇的遮蔽之下被深深地窒息了。我們看到的是一連串不明來歷,緣由的術語、概念、范疇對中國民族特有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情懷的粗暴地扭曲。于是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界則成了西方的理論、學說、思想的“跑馬場”甚至“屠宰場”。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之所以再也沒有類似于王國維先輩的《人間詞話》、《宋元戲曲考》這樣高水準的文學理論著作面世,是因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界沒有在融貫中西文學精神的基礎上創(chuàng)建出一系列屬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特有的術語、概念、范疇。至此,這正如建筑開工沒有磚、瓦、灰、沙的基本原材料一樣,不可能建成一個系統(tǒng),更不要說優(yōu)秀的象樣的系統(tǒng)了。 (二)從研究者層面看:無原則的自說自話 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沒有自己特有的術語、概念、范疇和理論語境,這些都是西方文學理論的。 于是,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者似乎有了一種自由的理論空間。需要說明的是,這里的“無原則”強調的是沒有原則和無視原則兩個層面。因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沒有建設可用的基本的“原材料”,所以研究者面對著現當代中國的文學現象,運用西方文學理論的“工具”,隨著自己的喜好和意愿可以自由地發(fā)揮,“創(chuàng)新地”闡釋,這里,作為后果來理解,原因在于無原則可依,而作為原因來看待,其后果則是無視原則,肆意妄為。這里的“自說自話”強調的是沒有圍繞著專門的系統(tǒng)的問題展開討論和爭鳴,而是隨興致或刻意為之的行為和做法,F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之所以“無原則”,是因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沒有自己特有的術語、概念、范疇,F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之所以“自說自話”,是因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無原則可依或無視原則。由此,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的無原則的自說自話的根由在其沒有自己獨有的術語、概念、范疇及其展開的理論語境。其實,正因為是研究者企圖在現有的術語、概念、范疇及其理論語境里進行省力的工作而失去理論創(chuàng)新的理性機能而必然無能力進行范疇的創(chuàng)建工作。這樣一種惡性循環(huán)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是一種毀滅性的災難。 (三)從研究現狀層面看:無系統(tǒng)的研究 上文已經從現當代中國文藝學的學科自身及其研究者層面進行了嚴格的審查和認真地反思,由這樣主觀、客觀兩個維面來審視其研究現狀將會獲得什么樣的結論呢?從學科自身層面看,現當代中國文藝學沒有自己的確切的范疇,是在西方文學理論的范疇、體系及其理論語境里展開研究工作的。由此,應該說,沒有自己的確切的范疇的學科是不能也不可能建構起真正屬于自己的學術體系的,即使有西方的理論、學說、思想資源,由于西方的理論、思想、學說是在西方語言的系統(tǒng)構架內生成和展開的,顯然,由不中不西的現代漢語去統(tǒng)攝西方的資源而力圖建設一門學科,在一定的程度上看,這多少有些一廂情愿。也許有人會說,關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著述很多,也不乏體系性的成果,然而,持這種觀點的那些人是否認真地反省過,一種脫離自己的特定歷史時空的民族共同語的理論工作對于西方的理論、學說、思想,對于現代中國民族的生存體認和生命情懷是多么粗暴地歪曲,多么殘忍地“肢解”!從研究者的層面看,現當代中國文藝學的工作者各自進行一種無原則的自說自話活動。這所導致的直接后果則是不會為他們確立一系列的共同的具有內在聯(lián)系的問題。這種沒有圍繞共同的具有內在關聯(lián)的問題展開的不具有系統(tǒng)性的理論工作對于一門學科的建設是沒有任何助益的,反而,在一定的程度上會阻礙甚至破壞一門學科的建設,這是因為這些做法只會模糊理性意識,誤導理性思維,耗損理性機能。因此,面對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現狀,應該坦然地承認,其理論工作的展開正處于一種不得要領且雜亂無章的無序狀態(tài)。由此心態(tài)及其所獲得的認識,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理論探索和系統(tǒng)展開才有了理論上的先驗的基礎和原則。 二、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困境的原因 接下來應該分析的是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之所以出現上文所描述的困境的原因,即為什么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會陷入如此的困境之中,這是為其擺脫困境,尋找方向而不得不做的一個基礎的理論工作。 (一)無主體意識 在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方面,有這樣兩種情況,一是感到無所適從,面對著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現狀,這些人無法確定其現在走到了哪一步,無法把握將來會走向何方,該沿著怎樣的方向走。在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眾聲喧嘩與騷動不已的現實里,這些人感覺到了潛在的危機和災難,但失去了方向感,沒有清醒的理性意識,于是乎,只感到陣陣眩暈和顫栗。二是盲目“跟風”,即只認定一種“風向”并盲目追隨,以為以此能夠有效地建設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而忽視甚至否棄了現當代中國的現實境遇和理論基礎。這里又有兩種情況:一是跟隨“古風”,即主張復古中國古代文學理論來建設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在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界,1995年,發(fā)起了“中國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的學術討論,持續(xù)了三年多,具有實質性的理論創(chuàng)見幾乎沒有,也許只有從這次活動的發(fā)起者和參與者或許真正感覺到了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困境而力圖從中國傳統(tǒng)文學理論的轉換來實現理論突破和建樹的維度才能看到這次學術論爭的意義。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是在古代漢語的系統(tǒng)里生成并建構而成的一種理論范型,而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所憑依的語言系統(tǒng)卻只能是現代漢語,又由于現代漢語與古代漢語在實質上是兩套純然獨立的語言系統(tǒng),盡管使用的是同一文字系統(tǒng),因此,忽視甚至無視作為載體和理論語境生成的語言體系的本質性差異引發(fā)的文化、思想的本質性差異而力圖通過將一種文化(語言)系統(tǒng)里的某一理論形態(tài)轉換到另一文化(語言)系統(tǒng)里而建成相應的理論形態(tài)的思維進路本身則不可能。因而,于此,“中國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的學術活動僅三年多就草草收場的根本而深刻的緣由得以闡明。一是追跟“西風”,即要求將西方文學理論系統(tǒng)地引入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界。毫無疑問,西方文學理論有完整的體系,系統(tǒng)的范疇,共同的問題,但是,必須說明的是,西方文學理論是在西方的語言系統(tǒng)里生成并建構而成的一種理論范型,它滲透著西方人體認生存境遇、生命情懷的特有的精神、氣質。這與現代漢語所載負的現代中國人所體認生存境遇、生命情懷的精神、氣質是存有本質性差異的。這種將西方文學理論系統(tǒng)地搬入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界的理念和做法無疑是以現當代中國人的生存體認、生命情懷的完全被遮蔽甚至徹底被否棄為代價的。因而,這種純粹“西化”的思想或許并不比“復古化”的思想高明多少甚至反而更為愚鈍與拙劣,盡管從理論的體系維面上看更加系統(tǒng)。 對于在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方面無所適從的現象,多少令人惋惜的話,而對于盲目“跟風”,無論是跟隨“古風”還是追跟“西風”的現象,都是令人哀惜的。于此,應該明白的是,上述思想、行為的一個最根本的特征是沒有在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工作中確立起主體的地位,其根由在于從事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研究者在展開理論探索之前、之中甚至之后都沒有在理性意識里確立其研究對象的主體地位,即處于一種無主體意識的盲動狀態(tài)。 (二)理論意識的錯位 在對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困境的原因的剖析的工作中,還有一個至為內在的原因,即其研究者的理論意識的錯位。所謂理論意識的錯位指的是某一理論意識的缺失或者由于另一理論意識而被替代,被倒置,被懸擱,被排擠,甚至被否棄的一種意識狀態(tài)。具而言之,一是在理論分析之前缺乏先驗批判意識;一是缺乏對文學經驗的真切的體悟意識。 1、在理論分析之前缺乏先驗批判意識 在展開一種理論分析之前是否有考慮到此次理論研究有沒有堅實的理論“地基”,有沒有經由還原而找到一個切實的理論生長的基點,有沒有確立正確的理論價值取向,有沒有確定有效的理論研究的原則,有沒有劃定理論研究展開的恰當的邊界的理性意識直接決定著理論研究展開的必要性,有效性和意義。劉士林先生將此種理論行為稱為“先驗批判”,即“在具體的精神生產之前對主體內在生產觀念是否具有合法性的一種審查與批判”。應該說,以“先驗批判”為人文學術研究的方法論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對于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先驗批判的根本目的在于為建立中國話語的范疇系統(tǒng)確定一個可靠的方向;其基本途徑則是對“西方文學理論敘事本身在中國是否具有合法性”這根本性的問題進行審查與批判,以解救且激活主體的理論理性機能;其理想效果是“既可以避免把西方理論方法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鍋端’,也可以徹底改變那種‘先污染,后治理’(即先用一種方法解釋,出了問題之后再批判)這種理性水準極端落后的學術生產方式”[1]P119而杜絕對精神生產的資源及環(huán)境的破壞和對主體的理性機能的惡性損耗[1]P120而實現理論研究的正常有效的“運轉”的理想。 誠然,先驗批判的方法論意義固然重大。筆者以為,在展開先驗批判的理論行為之前,還應該有一種先驗批判意識,即在理論研究展開之前對其本身進行一種理性的審查和批判的意識狀態(tài)。換言之,在理論研究展開之前就存有的一種對其本身進行理性的審查和批判的意識,或者說,在理論研究展開之前就已經理性地意識到對其本身進行理性的審查和批判的必要了。倘若對于研究者,在理論研究展開之前,之中甚至之后都沒有覺得需要對自己的理論工作本身進行一種理性的審查和批判的意識,那么,強調先驗批判的理論行為則令人感到十分地突兀。只有在研究者自己確實地意識到了對自己的理論工作本身展開一種理性的審查和批判的必要的時候,即研究者的先驗批判意識在驅使研究者展開反省與追問的時候,先驗批判的理論行為才有了展開的內在的力量、理論的意義和現實的可能。因此,對于現當代中國人文學術研究,先驗批判的闕如,并非研究者無先驗批判的理性能力或不愿意展開先驗批判質問自己的理論工作的有效性,而是研究者的先驗批判意識的闕如!試想,要是每一位中國學術人(如果有的話)都有這樣一種先驗批判意識,中國學術界,中國學術就不會如此這般了,而是“百花芬芳”,與西方比肩并能與之進行真正地對話與交流了。中國文學理論界亦是如此。 先驗批判意識是“純粹理性機能”[1]P119的先驗圖式,是實現主體的先驗理性機能與現實的經驗域的“溝通”的中介。主體的純粹理性機能是先天地規(guī)定的,其先驗圖式,先驗批判意識,則先在地存有于主體的意識域內,在相應的實踐活動中因為現實的事體的刺激而被激活,由此,純粹理性機能的先驗理性能力發(fā)揮效力,對每一項理論研究工作本身進行理性的審查和批判,以確定理論研究的有效性。對于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應該謹記之。 2、缺乏對文學經驗的真切的體悟意識 以文學為研究對象的文學理論關注的是文學作品、文學現象、文學運動所蘊含的文學感受、經驗和理想。這是文學理論研究的基本要求!耙环N令人信服的文學研究范式應該是建立在對研究對象的同情性的理解基礎之上的創(chuàng)造性闡釋!盵2]P123這即是說,真正的文學研究和批評是在對文學經驗的真切的體悟的基礎上展開的。這里強調的是:第一,“體悟”有兩層涵義,一是體驗、感受,一是省思、領悟。體驗、感受是省思、領悟的基礎性的準備過程;省思、領悟是體驗、感受的實質性的提煉、升華。第二,無論體驗、感受還是省思、領悟都要真切。不真切的虛浮的體驗、感受不可能實現同情性的理解,由此,省思、領悟的基礎就不牢靠,就不可能有質的轉化;不真切的浮幻的省思、領悟就不可能實現創(chuàng)造性的闡釋,盡管可能有真切的體驗、感受,這也僅是知音而已。 現當代中國文學研究和批評在對文學經驗的真切的體悟方面做得是很不夠的甚至幾乎是沒有做的。 具而言之,一是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只有真切的體驗、感受,能夠寫出好的鑒賞的篇章,成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的知音,卻并沒有任何創(chuàng)見;一是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缺乏真切的體驗、感受,而是套用西方文學理論來詮釋現當代中國文學,“表面看來,它似乎是新的,但對西方文論來說,它并不能提供新的觀點,而僅僅是為西方文論原有觀點提供佐證而已”。[8]P123這樣,現當代中國人在現當代中國關于生存的體認、生命的情懷則完全被遮蔽了。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研究和批評、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這種只有對文學經驗的體驗、感受甚至連此都沒有而只有照搬照套西方文學理論的理論研究是沒有效用的,無所助益的。只有以現當代中國人的生存體認、生命情懷來真切地體悟現當代中國的文學經驗,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才有踏實的根基。 現當代中國文藝學界的研究者不是沒有真切地體悟的能力,或者說是不愿意花時間費功夫地真切體悟,而是壓根兒就沒有這樣一種清醒的理性意識,只是隨興致所至拈其一點隨意發(fā)揮之而已。 (三)文學理論與文學實踐(經驗)的背離 文學理論的研究同文學研究和批評一樣,與文學實踐有著絕對親密的關系,具體表現在,一是文學理論作為一種理論形態(tài)對文學實踐的影響甚至引發(fā)的關系;一是文學實踐對文學理論的形成、發(fā)展的基礎性的決定的關系。在通常情況下,以唯物主義哲學觀導之,第二種情況是文學理論研究的重要模式,即從對文學實踐的反思、抽象而漸次形成一種理論范式。一個作家創(chuàng)建一種文學創(chuàng)作的樣式受到文學愛好者的認可、接受而繼之以摹仿創(chuàng)作,由此,一種文學現象,文學運動則出現了。于此,文學研究和批評則以此為研究對象進行理論上的反思、總結和抽象,其結果則為一種文學理論范型。之所以這是一種通常的研究范型,是因為這樣一種從具體歸納抽象理論的工作易于操作,具有現實的有效性。其極端典型的例子,則是中國古典文學理論里的詩話、詞話的理論研究范型,即通過對古典詩、詞的鑒賞品評而展開的理論總結工作。這是一種典型的地地道道的從文學實踐到文學理論的范例。在理論層面上,對此進行系統(tǒng)的梳理和表述的是馬克思(Karl Marx)。馬克思在致拉薩爾的信中在自己的哲學的思想框架之內提出“莎士比亞化”的理論主張,而反對“席勒式”的創(chuàng)作樣式,這是因為莎士比亞的作品很好地反映了歷史的現實,而席勒的作品則因趨于哲理化沒有像莎士比亞的作品那樣描述現實而被馬克思的思想系統(tǒng)所排斥甚至否定其意義。[3]P571-575然而,對于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以從文學實踐到文學理論的視角觀之,現當代中國的文學實踐并不能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建設提供切實的理論研究的資源,因為現當代中國的文學實踐并沒有真切地體認現當代中國人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情懷,從文學實踐本身看,現當代中國的文學實踐自始則存有偏差而“失真”。 第一情況,由文學理論引發(fā)文學實踐,從理論上講,是有實現的可能的,盡管幾率甚低,但是,在現實里歷史上的的確確存在過,即某一文學理論形態(tài)先于相應的文學實踐而以純粹理論的方式形成,爾后隨之引發(fā)具體地實踐這一文學理論(觀念)的文學活動;旧,這種情況是這樣發(fā)生的,首先是某一種哲學思想滋養(yǎng)出一個美學理論體系,在這種哲學思想、美學理論所確定的范疇系統(tǒng)的基礎上,文學(藝術)研究者由此引申發(fā)揮出一整套文學(藝術)理論,再是文學(藝術)研究者、創(chuàng)作者以此為創(chuàng)作的理旨展開文學(藝術)的創(chuàng)作活動。在西方文學理論史上,浪漫派及浪漫主義運動則是自康德(Immanuel Kant)哲學、美學理論(諸如“天才”,“審美的非功利性”等等思想[4])始,經席勒、費希特,至謝林、施萊爾馬赫、辛克萊爾、諾爾格等浪漫派哲學家把自我、直覺、情感作為自己哲學的核心范疇,建構起的一整套理論體系[5]P8-9的基礎上,成功地發(fā)展出一整套浪漫主義文學理論體系并以此為文學(藝術)實踐的理論觀念導引著具體的文學(藝術)的創(chuàng)作。對于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從由文學理論引發(fā)文學實踐的維度看,中國文學理論沒有像西方文學理論那樣的理論資源、理論傳統(tǒng),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建設無法也不可能覆中國古典文學理論之轍,同樣也不會引發(fā)相應的文學實踐。簡言之,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同現當代中國文學的實踐是不諧和的,背離的。 三、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路向:話語創(chuàng)建 經過上文對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話語的狀態(tài)的確認和對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困境的描述及其內外緣由的深層剖析,現在理應嘗試著為尋找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路向提供一個理論的可能。 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建設的路向理應是創(chuàng)建自己的話語體系。 現當代中國的語言是現代漢語,一個獨立且完整的語言系統(tǒng),是現當代中國人文學術研究展開的語言根基,F當代中國人的生存體認、生命情懷只能且只應該由現當代中國文學真切地表述出來,從文學的層面看,F當代中國文學研究和批評的話語范式、范疇系統(tǒng)是現代漢語的。在現代漢語里展開的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理應有自己的獨立且完整的話語體系。現代漢語是一個新的語言系統(tǒng),現當代中國人的生存境遇、生命情懷是獨特的,因而,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的話語也只能是新的。質言之,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沒有自己特有的術語、概念、范疇,即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正處于一種“無語”的狀態(tài)。 于此,走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即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的困境的路向則是創(chuàng)建一套自己的獨立且完整的話語體系,簡言之,話語創(chuàng)建。 “一個學術口號能否取得學術實績,一方面在該口號所隱含的學理是否精深,另一方面則在于參與討論的學者是否找到了進行學理探討的理論平臺!盵6]P124筆者以為,對于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即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真誠地確認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無語”狀態(tài)并由此展開話語創(chuàng)建的理論工作則是為進行學理探討尋找到了具有奠基性質的理論平臺。 最后,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第一,本文力圖從語言本體論的視閾確認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無語”狀態(tài),并以此標出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研究和建設的最應該踏實地努力的最根本的方向;第二,對于現當代中國文藝學學科的建設,話語創(chuàng)建是思維展開的一個必然的方向,是一個嚴肅的理論話題,是一項復雜且龐大的理論工程,本文限于論題的邊界,還有諸如話語創(chuàng)建的理論原則,模式建構,可資利用的理論資源,衡量標準等等系統(tǒng)的理論闡釋沒有展開。 參考文獻: [1]劉士林.文學研究與批評的中國話語[J].河北學刊,2005(1) [2]趙志軍. 語言本體論視野中的中國文學研究話語[J].河北學刊,2005(1) [3]馬克思致斐迪南·拉薩爾[A].馬克思恩格斯全集[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Kant,I.(1790).The Critique of Judgement,tans.Meredith,J.C.(1952),Oxford,the Clarendon Press [5]劉小楓.詩化哲學[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1986 [6]程相占.“軸心期”理念與中國文論話語之重建[J].河北學刊,2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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