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領會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

正確領會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趙家祥先生在《鄧小平對社會主義本質理論的貢獻》[1]一文中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　，但也存在一些質疑點，特就以下三個問題提出一些商榷意見。
　　　　　　一、關于社會主義本質的概括和對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的評價問題
　　趙家祥先生在文章的第一部分即“社會主義本質的展開是一個過程”中，對鄧小平社　會主義本質論首先做了如下評價：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也不僅僅是根據中國社　會主義現(xiàn)階段的經驗事實，而是包含著對社會主義更高階段的預測和設想”，而這并不　是“對社會主義一般本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的理論概括”。接著他給出了這個評價的根據：　因為社會主義現(xiàn)階段，“生產力與資本主義發(fā)達國家相比差距還很大；還沒有完全消滅　剝削，……還沒有完全消滅貧富差別和兩極分化，……遠未達到共同富裕的程度�！睋�　此，他給所謂的能夠體現(xiàn)社會主義一般本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的“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下　了一個“最為概括、最為抽象的定義：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是在資本主義社會之后，與　資本主義社會相對立并且高于和優(yōu)于資本主義社會的社會制度。”并自認為“這個定義　雖然非常簡單，但卻揭示了社會主義社會的一般本質�！壁w文在第四部分“鄧小平對社　會主義本質理論的貢獻”中，再次強調“對社會主義本質的揭示”可從四個方面進行，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他的所謂“從最概括、最抽象的意義上揭示社會主義的本質”的定　義。而鄧小平只是“從社會主義社會的功能方面揭示社會主義的本質”，故只能排在“　從劃分不同社會制度的基本標志方面揭示社會主義的本質”后面，位居第三。另外，趙　家祥先生還認為在社會主義本質的這四個方面中，第二個定義是第三個定義的“基礎”　，“社會主義的基本制度決定了它所能發(fā)揮的功能”。筆者以為，這樣來評價鄧小平社　會主義本質論的意義和概括社會主義的本質是值得商榷的。
　　要搞清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的意義，恐怕還首先得回到科學社會主義創(chuàng)始人馬克思　恩格斯的基點上。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唯物主義歷史觀從下述原理出發(fā)：生產以及　隨生產而來的交換是一切社會制度的基礎；在每個歷史地出現(xiàn)的社會中，產品分配以及　和它相伴隨的社會之劃分為階級或等級，是由生產什么，怎樣生產以及怎樣交換產品來　決定的。”[2]正是從這個最深層次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構成的社會生產方式矛盾運動　原理的高度出發(fā)，他們才得以進一步界定了未來高級形態(tài)的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相區(qū)別　的基本特征。在此，各個社會生產方式的矛盾運動顯然是馬恩所考察的區(qū)別其不同性質　的最根本的規(guī)定性。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與封建的人身依附關系構成了前資本主義社會　的社會生產方式，商品生產與雇傭勞動制度構成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社會生產方式，而高　度發(fā)達生產力基礎上的產品經濟與“自由人的聯(lián)合體”則是構成未來社會主義社會及共　產主義社會的社會生產方式�？梢�，“馬克思提出共產主義的問題，正像一個自然科學　家已經知道某一新的生物變種是怎樣產生以及朝著哪個方向演變才提出該生物變種的發(fā)　展問題一樣�！盵3]所以，問題的關鍵在于能否像革命導師那樣運用科學的唯物主義歷　史觀來指導現(xiàn)實社會主義實踐的運動方向，而不是抱著革命導師的個別結論不敢或不愿　與實踐相結合，更不是用些革命導師都未曾用過的、簡單的、籠統(tǒng)的、抽象的、根本不　符合辯證法“揚棄”思想的所謂“之后、相對立、優(yōu)于、高于”等詞來沾沾自喜。正是　從此意義上，我們說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是對什么是社會主義做出的最高，也是　最深層次的新概括�！盵4]此理論是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它堅持了革命導師運用社會　生產方式矛盾運動原理來區(qū)別不同社會性質的根本規(guī)定性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同時此　理論更是對馬克思主義的重大發(fā)展，它是把社會生產方式矛盾運動原理與社會主義實踐　運動相結合的產物，它把人們對社會主義的認識提高到了新的高度，并為在實踐中探索　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開辟了廣闊的道路。也正是從此意義上，我們說社會制度的基本標志　與社會本質屬性相比也只能是較低層次的概念，因為是內容決定形式而不是相反。
　　　　　　二、關于社會主義本質是哪一個社會發(fā)展階段的本質的問題
　　趙家祥先生提出“最抽象、最概括”的社會主義本質的探索精神是難人可貴的。但是　，如果細讀趙文，我們會發(fā)現(xiàn)他提出的不是“社會主義”本質，而是“發(fā)達社會主義的　本質”。為了支持“發(fā)達社會主義的本質”的理論，他在文章的第二部分提出了他自己　的社會發(fā)展階段劃分理論，即“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在無產階級奪取政權以后，社會發(fā)　展將經歷四個大的階段：(1)從資本主義社會到社會主義社會的過渡時期；(2)社會主義　初級階段，即不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3)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4)共產主義社會的高　級階段�！辈⒄J為“這是對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社會主義社會階段劃分理論的豐富和發(fā)展　�！痹谶@里，趙家祥先生把社會主義發(fā)展階段劃分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即不發(fā)達的　社會主義社會”和“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兩個階段，而且將這兩個階段與過渡時期和　共產主義社會的高級階段并列，是令人存疑的。
　　首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在基本規(guī)定性上(如生產關系為生產力的解放與發(fā)展所提供的　前景與空間、基本經濟制度、基本政治制度等)與“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有無質的不　同?就像過渡時期在基本規(guī)定性上與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有質的不同一樣?倘若不是　，我們就不能隨意將同質的社會攔腰砍斷。而且他的劃分也并不符合馬克思主義的本意　。眾所周知，列寧在十月革命后的一些論著中曾使用過“完全的社會主義”、“鞏固了　的社會主義”、“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等概念。但由于實踐的局限，列寧未來得及賦予這　些詞以確切的現(xiàn)實界定。到1960年，他在《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聲明》中提出�。骸吧鐣�主義陣營的其他國家正在勝利地奠定社會主義基礎，其中某些國家已進入發(fā)達　的社會主義社會的建設事業(yè)�！敝链�，發(fā)達社會主義概念才被當作表述社會主義的一個　發(fā)展階段。后來，1967年勃列日涅夫提出蘇聯(lián)已建成發(fā)達社會主義的論斷，1982年安德　羅波夫提出蘇聯(lián)社會僅僅是處在發(fā)達社會主義“這一漫長歷史階段的起點”的起點論�！�1959年底到1960年初，毛澤東在讀《蘇聯(lián)政治經濟學教科書》時提出：社會主義這個階　段，又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不發(fā)達社會主義，第二階段是比較發(fā)達的社會主義　，后一階段可能比前一階段需要更長的時間。但應注意，毛澤東當時對社會主義社會階　段的劃分，已與其大過渡的觀點相聯(lián)系，他所提出的不發(fā)達社會主義其實是指從資本主　義到社會主義，比較發(fā)達的社會主義是指從社會主義到共產主義，所以此處的不發(fā)達社　會主義顯然同我們今天所說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有著根本區(qū)別。[5]而趙文卻認為“社　會主義初級階段，即不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其實，即使按照毛澤東的兩階段劃分和　安德羅波夫的“起點論”劃分，也只能把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看作是“比較發(fā)達的社會主　義”這一“漫長歷史階段的起點，”而恐怕不能將此起點與其所屬的歷史階段割裂劃分　。顯然，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所要揭示的是處于“過渡時期”以后“共產主義社會　的高級階段”以前的整個社會主義階段的本質，絕不僅僅是只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本　質。而趙先生實際上把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只當作初級階段的本質，至于初級階段　以后的本質則要以他的“最抽象、最概括的意義上”對社會主義本質的揭示為主了。其　理論依據顯然是混淆了“社會主義社會”與“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這兩個缺乏精確限　定的概念!
　　　　　　三、關于社會主義現(xiàn)階段是否具備概括社會主義一般本質的可能性的問題
　　趙家祥先生在文章的第一部分還提出一個觀點，即“任何社會制度的本質都有一個逐　步展開的過程。無論哪一種社會制度，……只有到了它的本質充分展開的成熟階段，才　能根據經驗現(xiàn)實在理論上概括出它的本質�！彼�以資本主義社會為例，指出“在簡單協(xié)　作和工廠手工業(yè)階段，由于其本質尚未充分展開，因而人們當時無法根據經驗現(xiàn)實在理　論上確定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這就是以揭露資本主義本質為基礎的剩余價值學說　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只能產生于十九世紀四十年代，而不能在這以前的根本原因�！彪S　后，趙先生斷然指出：“目前世界上存在的社會主義社會，在任何一個國家，都還沒有　達到其本質充分展開和顯露出來的成熟階段；即使是原蘇聯(lián)，也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蚨�人們也就無法從歷史和現(xiàn)存的社會主義社會的經驗事實中概括出社會主義的一般本　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而只能概括出社會主義現(xiàn)階段的某些特征�！彼�以，他認為，“我們　通常所說的社會主義社會的一般本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實際上它是一種科學的預測和設　想�！比欢�，對于趙先生的這種邏輯推理筆者也不能茍同。
　　首先，趙先生認為，“無論哪一種社會制度，……只有到了它的本質充分展開的成熟　階段，才能根據經驗現(xiàn)實在理論上概括出它的本質�！钡挠^點及以資本主義社會為例的　說明。既然如此，我們就無法在“發(fā)達的社會主義”遠未到達的歷史條件下，提出“發(fā)　達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如果說馬克思恩格斯“是根據他們當時所見到的發(fā)達資本主　義國家的固有矛盾及其發(fā)展趨勢對未來社會主義社會所做的預測和設想”，鄧小平的社　會主義本質論“是根據中國社會主義現(xiàn)階段的經驗事實，……包含著對社會主義社會更　高發(fā)展階段的預測和設想”。那么，趙先生為“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所下的“最為概　括、最為抽象的定義”自然也沒有什么“經驗現(xiàn)實”依據，而只能是一種“預測和設想　”。
　　其次，對于趙文提出的目前社會主義社會由于“沒有達到其本質充分展開和顯露出來　的成熟階段”，因而不具備概括社會主義一般本質的可能性的原因，筆者亦不敢茍同�！∫驗榇丝捶ㄊ桥c其“發(fā)達社會主義社會”的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的。在此，問題的關鍵不僅　在于用趙“一元單線的歷史發(fā)展觀”的“發(fā)達的社會主義社會定義”無法解釋現(xiàn)實社會　主義存在和發(fā)展的合理性，更在于對達到社會主義社會“本質充分展開和顯露出來的成　熟階段”的衡量標準的判斷和認識問題。趙文以資本主義社會為例與社會主義社會類比　，說明其觀點的正確性，但這卻恰巧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因為就以資本主義社會為例，　簡單協(xié)作和工場手工業(yè)階段與機器大工業(yè)階段相比顯然是生產力發(fā)展的質的飛躍，在異　質的社會生產力基礎上肯定是無法概括出現(xiàn)實社會生產關系的本質，這是筆者所贊同的　。然而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基礎也是社會化大生產，機器大工業(yè)自然也是其同質形態(tài)　內的一個發(fā)展階段。根據羅榮渠先生“一元多線的歷史發(fā)展觀”來分析，以機器大工業(yè)　為基礎的社會化大生產的生產力既可以與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結合構成資本主義社會形態(tài)　，在科學社會主義誕生以后，它也可以與社會主義生產關系相結合構成社會主義社會形　態(tài)。[6]所以，對于社會主義社會是否達到“本質充分展開和顯露出來的成熟階段”，　其衡量標準恐怕不能用“是在資本主義社會之后、與資本主義社會相對立并且高于和優(yōu)　于資本主義社會的社會制度”這樣籠統(tǒng)而簡單的概念來判斷，而應該從社會主義社會生　產力基礎與社會生產關系及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展開、調適、磨合的廣度與深度，以及　以此為動力推動整個社會的發(fā)展速度及程度等方面來著手分析和判斷。
　　再次，對于趙文提出的對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的評價及其根據，筆者不敢支持。趙　文前面才說過“人們無法從歷史和現(xiàn)存的社會主義社會的經驗事實中概括出社會主義社　會的一般本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后面卻又說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是根據中國社會主　義現(xiàn)階段的經驗事實”；前文剛說過人們“只能概括出社會主義現(xiàn)階段的某些特征”，　后文卻又說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包含著對社會主義社會更高發(fā)展階段的預測和設想　”，顯然“現(xiàn)階段的某些特征”與“更高發(fā)展階段的預測和設想”是兩個含義不同的概　念，在他看來這兩個概念竟然都不可能概括社會主義的一般本質和基本規(guī)定性。難道非　要等到社會主義社會成為“一般過去時”(英語中的時態(tài)名稱)，才能概括其一般本質和　基本規(guī)定性?那時概括出來的本質對于社會主義的實踐還有多少理論價值?至于趙先生在　文中用以評價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的根據，筆者認為在方法和內容上均有存疑之處�！≡诜治龇椒ㄉ�，趙先生或許有點以偏概全。我們知道，英國、日本至今還保留有女王、　天皇，但是我們并不能因此而懷疑它們具有資本主義的本質。同樣道理，我們也不能因　為未進入“發(fā)達社會主義”階段就否認當今中國社會不具有社會主義的本質。在分析內　容上，趙先生或許忽視了馬克思的一句話：“人類始終只提出自己能夠解決的任務，因　為只要仔細考察就可以發(fā)現(xiàn)，任務本身，只有在解決它的物質條件已經存在或者至少是　在形成過程中的時候，才會產生�！盵7]我們現(xiàn)實的以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為主體的經濟　制度、人民民主專政和共產黨的領導地位為標志的政治制度等正是“已經存在”的實現(xiàn)　社會主義本質的“物質條件”，而這些物質條件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實現(xiàn)方式及其科學　的經驗總結正是鄧小平社會主義本質論得以產生的科學根據。
　　總之，要想正確理解鄧小平的社會主義本質論，甚至整個馬克思主義理論，我們既不　應該從本本出發(fā)，但也不能丟掉“老祖宗”。而應該像我們黨所倡導的那樣，“馬列主　義、毛澤東思想一定不能丟，丟了就喪失根本。同時一定要以我國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　設的實際問題、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著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運用，著眼于對　實際問題的理論思考，著眼于新的實踐和新的發(fā)展�！�
　　收稿日期：2003-2-10
【參考文獻】
　　[1]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鄧小平理論專題講座[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90-114.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24-425.
　　[3]列寧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86-187.
　　[4]鄧小平理論基本問題[C].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6.61.
　　[5]邢賁思.論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C].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3.50-54.
　　[6]羅榮渠.現(xiàn)代化新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52-64.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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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理論界興起了人學研究的熱潮。它不僅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　而且也從理論和實踐的結合上推進著中國現(xiàn)代化的建設。
　　一、當代中國的人學研究是如何興起的
　　簡要來說，人學首先是研究完整的人及其本質、存在和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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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工業(yè)生產方式正在陷入危機，新工業(yè)革命已經興起，從根本上講，這正在形成　一種更高級即更深層次的物質生產力和生產方式。新工業(yè)革命將使人類獲得更大的解放　和更大的進步，對正在進行的中國現(xiàn)代化建設既是嚴峻的挑戰(zhàn)，又是巨大的歷史機遇�！≈袊�古語說得好，“凡事預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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