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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六 列傳第一百一十六

○元。媷栏剑 白居易(弟行簡 敏中附) 元稹,字微之,河南人。后魏昭成皇帝,稹十代祖也。兵部尚書、昌平公巖,六代祖也。曾祖延景,岐州參軍。祖悱,南頓丞。父寬,比部郎中、舒王府長史,以稹貴,贈左仆射。 稹八歲喪父。其母鄭夫人,賢明婦人也;家貧,為稹自授書,教之書學。稹九歲能屬文。十五兩經(jīng)擢第。二十四調(diào)判入第四等,授秘書省校書郎。二十八應制舉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登第者十八人,稹為第一,元和元年四月也。制下,除右拾遺。 稹性鋒銳,見事風生。既居諫垣,不欲碌碌自滯,事無不言,即日上疏論諫職。又以前時王叔文、王伾以猥褻待詔,蒙幸太子,永貞之際,大撓朝政。是以訓導太子宮官,宜選正人。乃獻《教本書》曰: 臣伏見陛下降明詔,修廢學,增胄子,選司成。大哉,堯之為君,伯夷典禮,夔教胄子之深旨也!然而事有萬萬于此者,臣敢冒昧殊死而言之。臣聞諸賈生曰:“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闭\哉是言!且夫周成王,人之中才也,近管、蔡則讒入,有周、召則義聞,豈可謂天聰明哉?然而克終于道者,得不謂教之然耶?俾伯禽、唐叔與之游,《禮》、《樂》、《詩》、《書》為之習,目不得閱淫艷妖誘之色,耳不得聞優(yōu)笑凌亂之音,口不得習操斷擊博之書,居不得近容順陰邪之黨,游不得縱追禽逐獸之樂,玩不得有遐異僻絕之珍。凡此數(shù)者,非謂備之于前而不為也,亦將不得見之矣。及其長而為君也,血氣既定,游習既成,雖有放心快己之事日陳于前,固不能奪已成之習、已定之心矣。則彼忠直道德之言,固吾之所習聞也,陳之者有以諭焉;彼庸佞違道之說,固吾之所積懼也,諂之者有以辨焉。人之情,莫不欲耀其所能而黨其所近;茍將得志,則必快其所蘊矣。物之性亦然。是以魚得水而游,馬逸駕而走,鳥得風而翔,火得薪而熾。此皆物之快其所蘊也。今夫成王所蘊道德也,所近圣賢也。是以舉其近,則周公左而召公右,伯禽魯而太公齊?炱涮N,則興禮樂而朝諸侯,措刑罰而美教化。教之至也,可不謂信然哉! 及夫秦則不然。滅先王之學,曰將以愚天下;黜師保之位,曰將以明君臣。胡亥之生也,《詩》、《書》不得聞,圣賢不得近。彼趙高者,詐宦之戮人也;而傅之以殘忍戕賊之術,且曰恣睢天下以為貴,莫見其面以為尊。是以天下之人人未盡愚,而胡亥固已不能分獸畜矣。趙高之威懾天下,而胡亥固已自幽于深宮矣。彼李斯,秦之寵丞相也。因讒冤死,無所自明,而況于疏遠之臣庶乎!若然,則秦之亡有以致之也。 漢高承之以兵革,漢文守之以廉謹,卒不能蘇復大訓。是以景、武、昭、宣,天資甚美,才可以免禍亂;哀、平之間,則不能虞篡弒矣。然而惠帝廢易之際,猶賴羽翼以勝邪心。是后有國之君,議教化者,莫不以興廉舉孝、設學崇儒為意,曾不知教化之不行,自貴始。略其貴者,教其賤者,無乃鄰于倒置乎? 洎我太宗文皇帝之在藩邸,以至于為太子也,選知道德者十八人與之游習。即位之后,雖游宴飲食之間,若十八人者,實在其中。上失無不言,下情無不達。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豈一日二日而致是乎?游習之漸也!貞觀已還,師傅皆宰相兼領,其余宮僚,亦甚重焉。馬周以位高恨不得為司議郎,此其驗也。文皇之后,漸疏賤之。用至母后臨朝,翦棄王室。當中、睿二圣勤勞之際,雖有骨鯁敢言之士,既不得在調(diào)護保安之職,終不能吐扶衛(wèi)之一辭。而令醫(yī)匠安金藏剖腹以明之,豈不大哀也耶? 兵興已來,茲弊尤甚。師資保傅之官,非疾廢眊聵不任事者為之,即休戎罷帥不知書者處之。至于友諭贊議之徒,疏冗散賤之甚者,縉紳恥由之。夫以匹士之愛其子者,猶求明哲慈惠之師以教之,直諒多聞之友以成之。豈天下之元良,而可以疾廢眊聵不知書者為之師乎?疏冗散賤不適用者為之友乎?此何不及上古之甚也!近制,宮僚之外,往往以沉滯僻老之儒,充侍直、侍讀之選,而又疏棄斥逐之,越月逾時,不得召見,彼又安能傅成道德而保養(yǎng)其身躬哉?臣以為積此弊者,豈不以皇天眷佑,祚我唐德,以舜繼堯,傳陛下十一圣矣,莫不生而神明,長而仁圣,以是為屑屑習儀者故不之省耳。臣獨以為于列圣之謀則可也,計傳后嗣則不可。脫或萬代之后,若有周成之中才,而又生于深宮優(yōu)笑之間,無周、召保助之教,則將不能知喜怒哀樂之所自矣,況稼穡艱難乎? 今陛下以上圣之資,肇臨海內(nèi),是天下之人傾耳注心之日。特愿陛下思成王訓導之功,念文皇游習之漸,選重師保,慎擇宮僚,皆用博厚弘深之儒,而又明達機務者為之。更相進見,日就月將。因令皇太子聚諸生,定齒胄講業(yè)之儀,行嚴師問道之禮。至德要道以成之,徹膳記過以警之。血氣未定,則去禽色之娛以就學;圣質(zhì)已備,則資游習之善以弘德。此所謂“一人元良,萬方以貞”之化也。豈直修廢學,選司成,而足倫匹其盛哉?而又俾則百王,莫不幼同師,長同術,識君道之素定,知天倫之自然,然后選用賢良,樹為藩屏。出則有晉、鄭、魯、衛(wèi)之盛,入則有東牟、朱虛之強,蓋所謂宗子維城、犬牙盤石之勢也,又豈與夫魏、晉以降,囚賤其兄弟而自翦其本枝者,同年而語哉? 憲宗覽之甚悅。 又論西北邊事,皆朝政之大者。憲宗召對,問方略。為執(zhí)政所忌,出為河南縣尉。丁母憂,服除,拜監(jiān)察御史。 四年,奉使東蜀,劾奏故劍南東川節(jié)度使嚴礪違制擅賦,又籍沒涂山甫等吏民八十八戶田宅一百一十一、奴婢二十七人、草千五百束、錢七千貫。時礪已死,七州刺史皆責罰。稹雖舉職,而執(zhí)政有與礪厚者惡之。使還,令分務東臺。浙西觀察使韓皋封杖決湖州安吉令孫澥,四日內(nèi)死。徐州監(jiān)軍使孟升卒,節(jié)度使王紹傳送升喪柩還京,給券乘驛,仍于郵舍安喪柩。稹并劾奏以法。河南尹房式為不法事,稹欲追攝,擅令停務。既飛表聞奏,罰式一月俸,仍召稹還京。宿敷水驛,內(nèi)官劉士元后至,爭廳。士元怒,排其戶,稹襪而走廳后。士元追之,后以棰擊稹傷面。執(zhí)政以稹少年后輩,務作威福,貶為江陵府士曹參軍。 稹聰警絕人,年少有才名,與太原白居易友善。工為詩,善狀詠風態(tài)物色,當時言詩者,稱元、白焉。自衣冠士子,至閭閻下俚,悉傳諷之,號為“元和體”。既以俊爽不容于朝,流放荊蠻者僅十年。俄而白居易亦貶江州司馬,稹量移通州司馬。雖通、江懸邈,而二人來往贈答。凡所為詩,有自三十、五十韻乃至百韻者。江南人士,傳道諷誦,流聞闕下,里巷相傳,為之紙貴。觀其流離放逐之意,靡不凄惋。 十四年,自虢州長史征還,為膳部員外郎。宰相令狐楚一代文宗,雅知稹之辭學,謂稹曰:“嘗覽足下制作,所恨不多,遲之久矣。請出其所有,以豁予情!别∫颢I其文,自敘曰: 稹初不好文,徒以仕無他歧,強由科試。及有罪譴棄之后,自以為廢滯潦倒,不復為文字有聞于人矣。曾不知好事者抉擿芻蕪,塵瀆尊重。竊承相公特于廊廟間道稹詩句,昨又面奉教約,令獻舊文。戰(zhàn)汗悚踴,慚靦無地。 稹自御史府謫官,于今十余年矣。閑誕無事,遂專力于詩章。日益月滋,有詩句千余首。其間感物寓意,可備矇瞽之風者有之。辭直氣粗,罪尤是懼,固不敢陳露于人。唯杯酒光景間,屢為小碎篇章,以自吟暢。然以為律體卑痹,格力不揚,茍無姿態(tài),則陷流俗。常欲得思深語近,韻律調(diào)新,屬對無差,而風情宛然,而病未能也。江湖間多新進小生,不知天下文有宗主,妄相放效,而又從而失之,遂至于支離褊淺之辭,皆目為元和詩體。 稹與同門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詩,就中愛驅(qū)駕文字,窮極聲韻,或為千言,或五百言律詩,以相投寄。小生自審不能過之,往往戲排舊韻,別創(chuàng)新辭,名為次韻相酬,蓋欲以難相排。自爾江湖間為詩者,復相放效,力或不足,則至于顛倒語言,重復首尾,韻同意等,不異前篇,亦目為元和詩體。而司文者考變雅之由,往往歸咎于稹。嘗以為雕蟲小事,不足以自明。始聞相公記憶,累旬已來,實慮糞土之墻,庇之以大廈,使不復破壞,永為板筑者之誤。輒寫古體歌詩一百首,百韻至兩韻律詩一百首,為五卷,奉啟跪陳;蛳(gòu)廈之余,一賜觀覽,知小生于章句中欒櫨榱桷之材,盡曾量度,則十余年之邅回,不為無用矣。 楚深稱賞,以為今代之鮑、謝也。 穆宗皇帝在東宮,有妃嬪左右嘗誦稹歌詩以為樂曲者,知稹所為,嘗稱其善,宮中呼為元才子。荊南監(jiān)軍崔潭峻甚禮接稹,不以掾吏遇之,常征其詩什諷誦之。長慶初,潭峻歸朝,出稹《連昌宮辭》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悅,問稹安在。對曰:“今為南宮散郎!奔慈辙D(zhuǎn)祠部郎中、知制誥。朝廷以書命不由相府,甚鄙之。然辭誥所出,敻然與古為侔,遂盛傳于代,由是極承恩顧。嘗為《長慶宮辭》數(shù)十百篇,京師競相傳唱。居無何,召入翰林,為中書舍人、承旨學士。中人以潭峻之故,爭與稹交,而知樞密魏弘簡尤與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東節(jié)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與弘簡為刎頸之交,謀亂朝政,言甚激訐。穆宗顧中外人情,乃罷稹內(nèi)職,授工部侍郎。上恩顧未衰。長慶二年,拜平章事。詔下之日,朝野無不輕笑之。 時王廷湊、朱克融連兵圍牛元翼于深州,朝廷俱赦其罪,賜節(jié)鉞,令罷兵,俱不奉詔。稹以天子非次拔擢,欲有所立以報上。有和王傅于方者,故司空頔之子,干進于稹。言有奇士王昭、王友明二人,嘗客于燕、趙間,頗與賊黨通熟,可以反間而出元翼。仍自以家財資其行,仍賂兵吏部令史為出告身二十通,以便宜給賜,稹皆然之。有李賞者,知于方之謀,以稹與裴度有隙,乃告度云:“于方為稹所使,欲結(jié)客王昭等刺度!倍入[而不發(fā)。及神策軍中尉奏于方之事,乃詔三司使韓皋等訊鞫,而害裴事無驗,而前事盡露。遂俱罷稹、度平章事,乃出稹為同州刺史,度守仆射。諫官上疏,言責度太重,稹太輕。上心憐稹,止削長春宮使。 稹初罷相,三司獄未奏,京兆尹劉遵古遣坊所由潛邏稹居第,稹奏訴之。上怒,罰遵古,遣中人撫諭稹。稹至同州,因表謝上,自敘曰: 臣稹辜負圣明,辱累恩獎,便合自求死所,豈謂尚忝官榮?臣稹死罪。 臣八歲喪父,家貧無業(yè)。母兄乞丐以供資養(yǎng)。衣不布體,食不充腸。幼學之年,不蒙師訓。因感鄰里兒稚有父兄為開學校,涕咽發(fā)憤,愿知《詩》、《書》。慈母哀臣,親為教授。年十有五,得明經(jīng)出身,由是苦心為文,夙夜強學。年二十四,登吏部乙科,授校書郎。年二十八,蒙制舉首選,授左拾遺。始自為學,至于升朝,無朋友為臣吹噓,無親戚為臣援庇。莫非苦己,實不因人,獨立性成,遂無交結(jié)。任拾遺日,屢陳時政,蒙先皇帝召問于延英。旋為宰相所憎,出臣河南縣尉。及為監(jiān)察御史,又不規(guī)避,專心糾繩,復為宰相怒臣下庇親黨,因以他事貶臣江陵判司。廢棄十年,分死溝瀆。 元和十四年,憲宗皇帝開釋有罪,始授臣膳部員外郎。與臣同省署者,多是臣登朝時舉人;任卿相者,半是臣同諫院時拾遺、補闕。愚臣既不料陛下天聽過卑,知臣薄藝,朱書授臣制誥,延英召臣賜緋。宰相惡臣不出其門,由是百萬侵毀。陛下察臣無罪,寵獎逾深,召臣固授舍人,遣充承旨翰林學士,金章紫服,光飾陋軀,人生之榮,臣亦至矣。然臣益遭誹謗,日夜憂危。唯陛下圣鑒昭臨,彌加保任,竟排群議,擢授臺司。臣忝有肺肝,豈并尋常宰相?況當行營退散之后,牛元翼未出之間,每聞陛下軫念之言,愚臣恨不身先士卒。所問于方計策,遣王友明等救解深州,蓋欲上副圣情,豈是別懷他意?不料奸人疑臣殺害裴度,妄有告論,塵瀆圣聰,愧羞天地。臣本待辨明一了,便擬殺身謝責,豈料圣慈尚加,薄貶同州。雖違咫尺之間,不遠郊圻之境,伏料必是宸衷獨斷,乞臣此官。若遣他人商量,乍可與臣遠處方鎮(zhèn),豈肯遣臣俯近闕廷? 所恨今月三日,尚蒙召對延英。此時不解泣血,仰辭天顏,乃至今日竄逐。臣自離京國,目斷魂銷。每至五更朝謁之時,實制淚不已。臣若余生未死,他時萬一歸還,不敢更望得見天顏,但得再聞京城鐘鼓之音,臣雖黃土覆面,無恨九泉。臣無任自恨自慚,攀戀圣慈之至。 在郡二年,改授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漸東觀察使。會稽山水奇秀,稹所辟幕職,皆當時文士,而鏡湖、秦望之游,月三四焉。而諷詠詩什,動盈卷帙。副使竇鞏,海內(nèi)詩名,與稹酬唱最多,至今稱蘭亭絕唱。稹既放意娛游,稍不修邊幅,以瀆貨聞于時。凡在越八年。 太和初,就加檢校禮部尚書。三年九月,入為尚書左丞。振舉紀綱,出郎官頗乖公議者七人。然以稹素無檢操,人情不厭服。會宰相王播倉卒而卒,稹大為路歧,經(jīng)營相位。四年正月,檢校戶部尚書,兼鄂州刺史、御史大夫、武昌軍節(jié)度使。五年七月二十二日暴疾,一日而卒于鎮(zhèn),時年五十三,贈尚書右仆射。有子曰道護,時年三歲。稹仲兄司農(nóng)少卿積,營護喪事。所著詩賦、詔冊、銘誄、論議等雜文一百卷,號曰《元氏長慶集》。又著古今刑政書三百卷,號《類集》,并行于代。 稹長慶末因編刪其文稿,《自敘》曰: 劉歆云:制不可削。予以為有可得而削之者,貢謀猷,持嗜欲,君有之則譽歸于上,臣專之則譽歸于下。茍而存之,其攘也,非道也。經(jīng)制度,明利害,區(qū)邪正,辨嫌惑,存之則事分著,去之則是非冺。茍而削之,其過也,非道也。 元和初,章武皇帝新即位,臣下未有以言刮視聽者。予時始以對詔在拾遺中供奉,由是獻《教本書》、《諫職》、《論事》等表十數(shù)通,仍為裴度、李正辭、韋熏訟所言當,而宰相曲道上語。上頗悟,召見問狀。宰相大惡之,不一月,出為河南尉。后累歲,補御史,使東川。謹以元和赦書,劾節(jié)度使嚴礪籍涂山甫等八十八家,過賦梓、遂之民數(shù)百萬。朝廷異之,奪七刺史料,悉以所籍歸于人。會潘孟陽代礪為節(jié)度使,貪過礪,且有所承迎,雖不敢盡廢詔,因命當?shù)盟呓匀胭Y。資過其稱,榷薪盜賦無不為,仍為礪密狀不當?shù)贸笾u。予自東川還,朋礪者潛切齒矣。 無何,分蒞東都臺。天子久不在都,都下多不法者。百司皆牢獄,有裁接吏械人逾歲而臺府不得而知之者,予因飛奏絕百司專禁錮。河南尉判官,予劾之,忤宰相旨。監(jiān)徐使死于軍,徐帥郵傳其柩,柩至洛,其下歐詬主郵吏,予命吏徙柩于外,不得復乘傳。浙西觀察使封杖決安吉令至死;河南尹誣奏書生尹太階請死之;飛龍使誘趙寔家逃奴為養(yǎng)子;田季安盜娶洛陽衣冠女;汴州沒入死商錢且千萬;滑州賦于民以千,授于人以八百;朝廷饋東師,主計者誤命牛車四千三百乘飛芻越太行。類是數(shù)十事,或移或奏,皆主之。貞元已來,不慣用文法,內(nèi)外寵臣皆喑嗚。會河南尹房式詐諼事發(fā),奏攝之。前所喑嗚者叫噪。宰相素以劾叛官事相銜,乘是黜予江陵掾。后十年,始為膳部員外郎。 穆宗初,宰相更相用事,丞相段公一日獨得對,因請亟用兵部郎中薛存慶、考功員外郎牛僧孺,予亦在請中,上然之。不十數(shù)日次用為給、舍,他忿恨者日夜構(gòu)飛語,予懼罪,比上書自明。上憐之,三召與語。語及兵賦洎西北邊事,因命經(jīng)紀之。是后書奏及進見,皆言天下事,外間不知,多臆度。陛下益憐其不漏禁中語,召入禁林,且欲亟用為宰相。是時裴度在太原,亦有宰相望,巧者謀欲俱廢之,乃以予所無構(gòu)于裴。裴奏至,驗之皆失實。上以裴方握兵,不欲校曲直,出予為工部侍郎,而相裴之期亦衰矣。不累月,上盡得所構(gòu)者,雖不能暴揚之,遂果初意,卒用予與裴俱為宰相。復有購狂民告予借客刺裴者,鞫之復無狀,而裴與予以故俱罷免。 始元和十五年八月得見上,至是未二歲,僣忝恩寵,無是之速者;遭罹謗咎,亦無是之甚者。是以心腹腎腸,糜費于扶衛(wèi)危亡之不暇,又惡暇經(jīng)紀陛下之所付哉!然而造次顛沛之中,前后列上兵賦邊防之狀,可得而存者一百一十五。茍而削之,是傷先帝之器使也。至于陳暢辨謗之章,去之則無以自明于朋友矣。其余郡縣之奏請,賀慶之禮,因亦附于件目。始《教本書》,至于為人雜奏,二十有七軸,凡二百二十有七奏。終歿吾世,貽之子孫式,所以明經(jīng)制之難行,而銷毀之易至也。 其自敘如此,欲知其作者之意,備于此篇。 稹文友與白居易最善。后進之士,最重龐嚴,言其文體類己,保薦之。 龐嚴者,壽春人。父景昭。嚴元和中登進士第,長慶元年應制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策入三等,冠制科之首。是月,拜左拾遺。聰敏絕人,文章峭麗。翰林學士元稹、李紳頗知之。明年二月,召入翰林為學士。轉(zhuǎn)左補闕,再遷駕部郎中、知制誥。嚴與右拾遺蔣防俱為稹、紳保薦,至諫官內(nèi)職。 四年,昭愍即位,李紳為宰相李逢吉所排,貶端州司馬。嚴坐累,出為江州刺史。給事中于敖素與嚴善,制既下,敖封還,時人凜然相顧曰:“于給事犯宰相怒而為知己,不亦危乎!”及覆制出,乃知敖駁制書貶嚴太輕,中外無不嗤誚,以為口實。初李紳謫官,朝官皆賀逢吉,唯右拾遺吳思不賀。逢吉怒,改為殿中侍御史,充入蕃告哀使。嚴復入為庫部郎中。 太和二年二月,上試制舉人,命嚴與左散騎常侍馮宿、太常少卿賈餗為試官,以裴休為甲等制科之首。有應直言極諫舉人劉蕡,條對激切,凡數(shù)千言。不中選,人咸以為屈。其所對策,大行于時,登科者有請以身名授蕡者。嚴再遷太常少卿。 五年,權(quán)知京兆尹,以強干不避權(quán)豪稱,然無士君子之檢操,貪勢嗜利。因醉而卒。 白居易,字樂天,太原人。北齊五兵尚書建之仍孫。建生士通,皇朝利州都督。士通生志善,尚衣奉御。志善生溫,檢校都官郎中。溫生锽,歷酸棗、鞏二縣令。锽生季庚,建中初為彭城令。時李正己據(jù)河南十余州叛。正己宗人洧為徐州刺史,季庚說洧以彭門歸國,因授朝散大夫、大理少卿、徐州別駕,賜緋魚袋,兼徐泗觀察判官。歷衢州、襄州別駕。自锽至季庚,世敦儒業(yè),皆以明經(jīng)出身。季庚生居易。初,建立功于高齊,賜田于韓城,子孫家焉,遂移籍同州。至溫徙于下邽,今為下邽人焉。 居易幼聰慧絕人,襟懷宏放。年十五六時,袖文一編,投著作郎吳人顧況。況能文,而性浮薄,后進文章無可意者。覽居易文,不覺迎門禮遇,曰:“吾謂斯文遂絕,復得吾子矣! 貞元十四年,始以進士就試,禮部侍郎高郢擢升甲科,吏部判入等,授秘書省校書郎。元和元年四月,憲宗策試制舉人,應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策入第四等,授盩厔縣慰、集賢校理。 居易文辭富艷,尤精于詩筆。自讎校至結(jié)綬畿甸,所著歌詩數(shù)十百篇,皆意存諷賦,箴時之病,補政之缺。而士君子多之,而往往流聞禁中。章武皇帝納諫思理,渴聞讜言,二年十一月,召入翰林為學士。三年五月,拜左拾遺。居易自以逢好文之主,非次拔擢,欲以生平所貯,仰酬恩造。拜命之日,獻疏言事曰: 蒙恩授臣左拾遺,依前翰林學士,已與崔群同狀陳謝。但言忝冒,未吐衷誠。今再瀆宸嚴,伏惟重賜詳覽。臣謹按《六典》,左右拾遺,掌供奉諷諫,凡發(fā)令舉事,有不便于時、不合于道者,小則上封,大則廷諍。其選甚重,其秩甚卑,所以然者,抑有由也。大凡人之情,位高則惜其位,身貴則愛其身;惜位則偷合而不言,愛身則茍容而不諫,此必然之理也。故拾遺之置,所以卑其秩者,使位未足惜,身未足愛也。所以重其選者,使下不忍負心,上不忍負恩也。夫位不足惜,恩不忍負,然后能有闕必規(guī),有違必諫。朝廷得失無不察,天下利病無不言。此國朝置拾遺之本意也。由是而言,豈小臣愚劣暗懦所宜居之哉? 況臣本鄉(xiāng)校豎儒,府縣走吏,委心泥滓,絕望煙霄。豈意圣慈,擢居近職,每宴飲無不先預,每慶賜無不先沾,中廄之馬代其勞,內(nèi)廚之膳給其食。朝慚夕惕,已逾半年,塵曠漸深,憂愧彌劇。未申微效,又擢清班。臣所以授官已來僅經(jīng)十日,食不知味,寢不遑安。唯思粉身以答殊寵,但未獲粉身之所耳。 今陛下肇臨皇極,初受鴻名,夙夜憂勤,以求致理。每施一政、舉一事,無不合于道、便于時者。萬一事有不便于時者,陛下豈不欲聞之乎?萬一政有不合于道者,陛下豈不欲知之乎?倘陛下言動之際,詔令之間,小有闕遺,稍關損益,臣必密陳所見,潛獻所聞,但在圣心裁斷而已。臣又職在禁中,不同外司,欲竭愚誠,合先陳露。伏希天鑒,深察赤誠。 居易與河南元稹相善,同年登制舉,交情隆厚。稹自監(jiān)察御史謫為江陵府士曹掾,翰林學士李絳、崔群上前面論稹無罪,居易累疏切諫曰: 臣昨緣元稹左降,頻已奏聞。臣內(nèi)察事情,外聽眾議,元稹左降有不可者三。何者?元稹守官正直,人所共知。自授御史已來,舉奏不避權(quán)勢,只如奏李佐公等事,多是朝廷親情。人誰無私,因以挾恨,或假公議,將報私嫌,遂使誣謗之聲,上聞天聽。臣恐元稹左降已后,凡在位者,每欲舉職,必先以稹為誡,無人肯為陛下當官守法,無人肯為陛下嫉惡繩愆。內(nèi)外權(quán)貴親黨,縱有大過大罪者,必相容隱而已,陛下從此無由得知。此其不可者一也。 昨元稹所追勘房式之事,心雖徇公,事稍過當。既從重罰,足以懲違,況經(jīng)謝恩,旋又左降。雖引前事以為責辭,然外議喧喧,皆以為稹與中使劉士元爭廳,因此獲罪。至于爭廳事理,已具前狀奏陳。況聞士元蹋破驛門,奪將鞍馬,仍索弓箭,嚇辱朝官,承前已來,未有此事。今中官有罪,未聞處置;御史無過,卻先貶官。遠近聞知,實損圣德。臣恐從今已后,中官出使,縱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v有被凌辱毆打者,亦以元稹為戒,但吞聲而已。陛下從此無由得聞。此其不可二也。 臣又訪聞元稹自去年已來,舉奏嚴礪在東川日枉法,沒入平人資產(chǎn)八十余家;又奏王沼違法給券,令監(jiān)軍押柩及家口入驛;又奏裴玢違敕征百姓草;又奏韓皋使軍將封杖打殺縣令。如此之事,前后甚多,屬朝廷法行,悉有懲罰。計天下方鎮(zhèn),皆怒元稹守官。今貶為江陵判司,即是送與方鎮(zhèn),從此方便報怨,朝廷何由得知?臣伏聞德宗時有崔善貞者,告李锜必反,德宗不信,送與李锜,锜掘坑熾火,燒殺善貞。曾未數(shù)年,李锜果反,至今天下為之痛心。臣恐元稹貶官,方鎮(zhèn)有過,無人敢言,陛下無由得知不法之事。此其不可者三也。 若無此三不可,假如朝廷誤左降一御史,蓋是小事,臣安敢煩瀆圣聽,至于再三!誠以所損者深,所關者大,以此思慮,敢不極言! 疏入不報。 又淄青節(jié)度使李師道進絹,為魏徵子孫贖宅。居易諫曰:“徵是陛下先朝宰相,太宗嘗賜殿材成其正室,尤與諸家第宅不同。子孫典貼,其錢不多,自可官中為之收贖,而令師道掠美,事實非宜!睉椬谏钊恢。 上又欲加河東王鍔平章事,居易諫曰:“宰相是陛下輔臣,非賢良不可當此位。鍔誅剝民財,以市恩澤,不可使四方之人謂陛下得王鍔進奉,而與之宰相,深無益于圣朝!蹦酥埂 王承宗拒命,上令神策中尉吐突承璀為招討使,諫官上章者十七八。居易面論,辭情切至。既而又請罷河北用兵,凡數(shù)千百言,皆人之難言者,上多聽納。唯諫承璀事切,上頗不悅,謂李絳曰:“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無禮于朕,朕實難奈!苯{對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誅,事無巨細必言者,蓋酬陛下特力拔擢耳,非輕言也。陛下欲開諫諍之路,不宜阻居易言!鄙显唬骸扒溲允且病!庇墒嵌嘁娐牸{。 五年,當改官,上謂崔群曰:“居易官卑俸薄,拘于資地,不能超等,其官可聽自便奏來!本右鬃嘣唬骸俺悸劷o為內(nèi)職,求為京府判司,為奉親也。臣有老母,家貧養(yǎng)薄,乞如公輔例。”于是,除京兆府戶曹參軍。六年四月,丁母陳夫人之喪,退居下邽。九年冬,入朝,授太子左贊善大夫。 十年七月,盜殺宰相武元衡,居易首上疏論其冤,急請捕賊以雪國恥。宰相以宮官非諫職,不當先諫官言事。會有素惡居易者,掎摭居易,言浮華無行,其母因看花墮井而死,而居易作《賞花》及《新井》詩,甚傷名教,不宜置彼周行。執(zhí)政方惡其言事,奏貶為江表刺史。詔出,中書舍人王涯上疏論之,言居易所犯狀跡,不宜治郡,追詔授江州司馬。 居易儒學之外,尤通釋典,常以忘懷處順為事,都不以遷謫介意。在湓城,立隱舍于廬山遺愛寺,嘗與人書言之曰:“予去年秋始游廬山,到東西二林間香爐峰下,見云木泉石,勝絕第一。愛不能舍,因立草堂。前有喬松十數(shù)株,修竹千余竿,青羅為墻援,白石為橋道,流水周于舍下,飛泉落于檐間,紅榴白蓮,羅生池砌!本右着c湊、滿、朗、晦四禪師,追永、遠、宗、雷之跡,為人外之交。每相摧游詠,躋危登險,極林泉之幽邃。至于翛然順適之際,幾欲忘其形骸;蚪(jīng)時不歸,或逾月而返,郡守以朝貴遇之,不之責。 時元稹在通州,篇詠贈答往來,不以數(shù)千里為遠。嘗與稹書,因論作文之大旨曰: 夫文,尚矣,三才各有文。天之文三光首之;地之文五材首之;人之文《六經(jīng)》道之。就《六經(jīng)》言,《詩》又首之。何者?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上自賢圣,下至愚騃,微及豚魚,幽及鬼神。群分而氣同,形異而情一。未有聲入而不應、情交而不感者。圣人知其然,因其言,經(jīng)之以六義;緣其聲,緯之以五音。音有韻,義有類。韻協(xié)則言順,言順則聲易入;類舉則情見,情見則感易交。于是乎孕大含深,貫微洞密,上下通而二氣泰,憂樂合而百志熙。二帝三王所以直道而行、垂拱而理者,揭此以為大柄,決此以為大竇也。故聞“元首明,股肱良”之歌,則知虞道昌矣。聞五子洛汭之歌,則知夏政荒矣。言者無罪,聞者作誡,言者聞者莫不兩盡其心焉。 洎周衰秦興,采詩官廢,上不以詩補察時政,下不以歌泄導人情。用至于諂成之風動,救失之道缺。于時六義始剚矣。《國風》變?yōu)椤厄}辭》,五言始于蘇、李!对姟、《騷》皆不遇者,各系其志,發(fā)而為文。故河梁之句,止于傷別;澤畔之吟,歸于怨思。彷徨抑郁,不暇及他耳。然去《詩》未遠,梗概尚存。故興離別則引雙鳧一雁為喻,諷君子小人則引香草惡鳥為比。雖義類不具,猶得風人之什二三焉。于時六義始缺矣。晉、宋已還,得者蓋寡。以康樂之奧博,多溺于山水;以淵明之高古,偏放于田園。江、鮑之流,又狹于此。如梁鴻《五噫》之例者,百無一二。于時六義浸微矣!陵夷至于梁、陳間,率不過嘲風雪、弄花草而已。噫!風雪花草之物,三百篇中豈舍之乎?顧所用何如耳。設如“北風其涼”,假風以刺威虐;“雨雪霏霏”,因雪以愍征役;“棠棣之華”,感華以諷兄弟;“采采芣苡”,美草以樂有子也。皆興發(fā)于此而義歸于彼。反是者,可乎哉!然則“余霞散成綺,澄江凈如練”,“歸花先委露,別葉乍辭風”之什,麗則麗矣,吾不知其所諷焉。故仆所謂嘲風雪、弄花草而已。于時六義盡去矣。 唐興二百年,其間詩人不可勝數(shù)。所可舉者,陳子昂有《感遇詩》二十首,鮑防《感興詩》十五篇。又詩之豪者,世稱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風雅比興,十無一焉。杜詩最多,可傳者千余首。至于貫穿古今,覼縷格律,盡工盡善,又過于李焉。然撮其《新安》、《石壕》、《潼關吏》、《蘆子關》、《花門》之章,“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句,亦不過十三四。杜尚如此,況不迨杜者乎?仆常痛詩道崩壞,忽忽憤發(fā),或廢食輟寢,不量才力,欲扶起之。嗟乎!事有大謬者,又不可一二而言,然亦不能不粗陳于左右。 仆始生六七月時,乳母抱弄于書屏下,有指“之”字、“無”字示仆者,仆口未能言,心已默識。后有問此二字者,雖百十其試,而指之不差。則知仆宿習之緣,已在文字中矣。及五六歲,便學為詩。九歲諳識聲韻。十五六,始知有進士,苦節(jié)讀書。二十已來,書課賦,夜課書,間又課詩,不遑寢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瘡,手肘成胝。既壯而膚革不豐盈,未老而齒發(fā)早衰白;瞀然如飛蠅垂珠在眸子中者,動以萬數(shù),蓋以苦學力文之所致! 又自悲家貧多故,年二十七,方從鄉(xiāng)賦。既第之后,雖專于科試,亦不廢詩。及授校書郎時,已盈三四百首;虺鍪窘挥讶缱阆螺,見皆謂之工,其實未窺作者之域耳。自登朝來,年齒漸長,閱事漸多。每與人言,多詢時務;每讀書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是時皇帝初即位,宰府有正人,屢降璽書,訪人急病。 仆當此日,擢在翰林,身是諫官,月請諫紙。啟奏之間,有可以救濟人病,裨補時闕,而難于指言者,輒詠歌之,欲稍稍進聞于上。上以廣宸聽,副憂勤;次以酬恩獎,塞言責;下以復吾平生之志。豈圖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聞而謗已成矣! 又請為左右終言之。凡聞仆《賀雨詩》,眾口籍籍,以為非宜矣;聞仆《哭孔戡詩》,眾面脈脈,盡不悅矣;聞《秦中吟》,則權(quán)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矣;聞《登樂游園》寄足下詩,則執(zhí)政柄者扼腕矣;聞《宿紫閣村》詩,則握軍要者切齒矣!大率如此,不可遍舉。不相與者,號為沽譽,號為詆訐,號為訕謗。茍相與者,則如牛僧孺之誡焉。乃至骨肉妻孥,皆以我為非也。其不我非者,舉世不過三兩人。有鄧魴者,見仆詩而喜,無何魴死。有唐衢者,見仆詩而泣,未幾而衢死。其余即足下。足下又十年來困躓若此。嗚呼!豈六義四始之風,天將破壞,不可支持耶?抑又不知天意不欲使下人病苦聞于上耶?不然,何有志于詩者,不利若此之甚也! 然仆又自思關東一男子耳,除讀書屬文外,其他懵然無知,乃至書畫棋博,可以接群居之歡者,一無通曉,即其愚拙可知矣!初應進士時,中朝無緦麻之親,達官無半面之舊;策蹇步于利足之途,張空拳于戰(zhàn)文之場。十年之間,三登科第,名落眾耳,跡升清貫,出交賢俊,入侍冕旒。始得名于文章,終得罪于文章,亦其宜也。 日者聞親友間說,禮、吏部舉選人,多以仆私試賦判為準的。其余詩句,亦往往在人口中。仆恧然自愧,不之信也。及再來長安,又聞有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倡妓,妓大夸曰:“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豈同他哉?”由是增價。又足下書云:到通州日,見江館柱間有題仆詩者。何人哉?又昨過漢南日,適遇主人集眾娛樂,他賓諸妓見仆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自長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鄉(xiāng)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題仆詩者;士庶、僧徒、孀婦、處女之口,每有詠仆詩者。此誠雕篆之戲,不足為多,然今時俗所重,正在此耳。雖前賢如淵、云者,前輩如李、杜者,亦未能忘情于其間。 古人云:“名者公器,不可多取!逼褪呛握撸`時之名已多。既竊時名,又欲竊時之富貴,使己為造物者,肯兼與之乎?今之屯窮,理固然也。況詩人多蹇,如陳子昂、杜甫,各授一拾遺,而屯剝至死。孟浩然輩不及一命,窮悴終身。近日孟郊六十,終試協(xié)律;張籍五十,未離一太祝。彼何人哉!況仆之才又不迨彼。今雖謫佐遠郡,而官品至第五,月俸四五萬,寒有衣,饑有食,給身之外,施及家人。亦可謂不負白氏子矣。微之,微之!勿念我哉! 仆數(shù)月來,檢討囊帙中,得新舊詩,各以類分,分為卷目。自拾遺來,凡所遇所感,關于美刺興比者;又自武德至元和,因事立題,題為《新樂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謂之諷諭詩。又或退公,或臥病閑居,知足保和,吟玩性情者一百首,謂之閑適詩。又有事物牽于外,情理動于內(nèi),隨感遇而形于嘆詠者一百首,謂之感傷詩。又有五言、七言、長句、絕句,自百韻至兩韻者,四百余首,謂之雜律詩。凡為十五卷,約八百首。異時相見,當盡致于執(zhí)事。 微之,古人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逼碗m不肖,常師此語。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時。時之來也,為云龍,為風鵬,勃然突然,陳力以出;時之不來也,為霧豹,為冥鴻,寂兮寥兮,奉身而退。進退出處,何往而不自得哉!故仆志在兼濟,行在獨善,奉而始終之則為道,言而發(fā)明之則為詩。謂之諷諭詩,兼濟之志也;謂之閑適詩,獨善之義也。故覽仆詩者,知仆之道焉。其余雜律詩,或誘于一時一物,發(fā)于一笑一吟,率然成章,非平生所尚者,但以親朋合散之際,取其釋恨佐歡,今銓次之間,未能刪去。他時有為我編集斯文者,略之可也。 微之,夫貴耳賤目,榮古陋今,人之大情也。仆不能遠征古舊,如近歲韋蘇州歌行,才麗之外,頗近興諷;其五言詩,又高雅閑淡,自成一家之體,今之秉筆者誰能及之?然當蘇州在時,人亦未甚愛重,必待身后,人始貴之。今仆之詩,人所愛者,悉不過雜律詩與《長恨歌》已下耳。時之所重,仆之所輕。至于諷諭者,意激而言質(zhì);閑適者,思澹而辭迂。以質(zhì)合迂,宜人之不愛也。今所愛者,并世而生,獨足下耳。然百千年后,安知復無如足下者出,而知愛我詩哉?故自八九年來,與足下小通則以詩相戒,小窮則以詩相勉,索居則以詩相慰,同處則以詩相娛。知吾罪吾,率以詩也。 如今年春游城南時,與足下馬上相戲,因各誦新艷小律,不雜他篇,自皇子陂歸昭國里,迭吟遞唱,不絕聲者二十里余。攀、李在傍,無所措口。知我者以為詩仙,不知我者以為詩魔。何則?勞心靈,役聲氣,連朝接夕,不自知其苦,非魔而何?偶同人當美景,或花時宴罷,或月夜酒酣,一詠一吟,不覺老之將至。雖驂鸞鶴、游蓬瀛者之適,無以加于此焉,又非仙而何?微之,微之!此吾所以與足下外形骸、脫蹤跡、傲軒鼎、輕人寰者,又以此也。 當此之時,足下興有余力,且欲與仆悉索還往中詩,取其尤長者,如張十八古樂府,李二十新歌行,盧、楊二秘書律詩,竇七、元八絕句,博搜精掇,編而次之,號為《元白往還集》。眾君子得擬議于此者,莫不踴躍欣喜,以為盛事。嗟乎!言未終而足下左轉(zhuǎn),不數(shù)月而仆又繼行,心期索然,何日成就?又可為之太息矣! 仆常語足下,凡人為文,私于自是,不忍于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間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鑒無姑息者,討論而削奪之,然后繁簡當否,得其中矣。況仆與足下,為文尤患其多。己尚病,況他人乎?今且各纂詩筆,粗為卷第,待與足下相見日,各出所有,終前志焉。又不知相遇是何年,相見是何地,溘然而至,則如之何?微之知我心哉! 潯陽臘月,江風苦寒,歲暮鮮歡,夜長少睡。引筆鋪紙,悄然燈前,有念則書,言無銓次。勿以繁雜為倦,且以代一夕之話言也。 居易自敘如此,文士以為信然。 十三年冬,量移忠州刺史。自潯陽浮江上峽。十四年三月,元稹會居易于峽口,停舟夷陵三日。時季弟行簡從行,三人于峽州西二十里黃牛峽口石洞中,置酒賦詩,戀戀不能訣。南賓郡當峽路之深險處也,花木多奇。居易在郡,為《木蓮荔枝圖》,寄朝中親友,各記其狀曰:“荔枝生巴、峽間,形圓如帷蓋。葉如桂,冬青;華如橘,春榮;實如丹,夏熟。朵如蒲萄,核如枇杷,殼如紅繒,膜如紫綃,瓤肉瑩白如雪,漿液甘酸如醴酪。大略如此,其實過之。若離本枝,一日而色變,二日而香變,三日而味變,四五日外,色香味盡去矣!薄澳旧彺笳吒咚奈逭,巴民呼為黃心樹,經(jīng)冬不凋。身如青楊,有白文。葉如桂,厚大無脊;ㄈ缟,香色艷膩皆同,房獨蕊有異。四月初始開,自開迨謝,僅二十日。元和十四年夏,命道士毋丘元志寫之。惜其遐僻,因以三絕賦之。”有“天教拋擲在深山”之句,咸傳于都下,好事者喧然模寫。 其年冬,召還京師,拜司門員外郎。明年,轉(zhuǎn)主客郎中、知制誥,加朝散大夫,始著緋。時元稹亦征還為尚書郎、知制誥,同在綸閣。長慶元年三月,受詔與中書舍人王起覆,試禮部侍郎錢徽下及第人鄭朗等一十四人。十月,轉(zhuǎn)中書舍人。十一月,穆宗親試制舉人,又與賈餗、陳岵為考策官。凡朝廷文字之職,無不首居其選,然多為排擯,不得用其才。 時天子荒縱不法,執(zhí)政非其人,制御乖方,河朔復亂。居易累上疏論其事,天子不能用,乃求外任。七月,除杭州刺史。俄而元稹罷相,自馮翊轉(zhuǎn)浙東觀察使。交契素深,杭、越鄰境,篇詠往來,不間旬浹。嘗會于境上,數(shù)日而別。秩滿,除太子左庶子,分司東都。寶歷中,復出為蘇州刺史。文宗即位,征拜秘書監(jiān),賜金紫。九月上誕節(jié),召居易與僧惟澄、道土趙常盈對御講論于麟德殿。居易論難鋒起,辭辨泉注,上疑宿構(gòu),深嗟挹之。太和二年正月,轉(zhuǎn)刑部侍郎,封晉陽縣男,食邑三百戶。三年,稱病東歸,求為分司官,尋除太子賓客。 居易初對策高第,擢入翰林,蒙英主特達顧遇,頗欲奮厲效報,茍致身于訏謨之地,則兼濟生靈,蓄意未果,望風為當路者所擠,流徙江湖。四五年間,幾淪蠻瘴。自是宦情衰落,無意于出處,唯以逍遙自得,吟詠情性為事。太和已后,李宗閔、李德裕朋黨事起,是非排陷,朝升暮黜,天子亦無如之何。楊穎士、楊虞卿與宗閔善,居易妻,穎士從父妹也。居易愈不自安,懼以黨人見斥,乃求致身散地,冀于遠害。凡所居官,未嘗終秩,率以病免,固求分務,識者多之。五年,除河南尹。七年,復授太子賓客分司。 初,居易罷杭州,歸洛陽。于履道里得故散騎常侍楊憑宅,竹木池館,有林泉之致。家妓樊素、蠻子者,能歌善舞。居易既以尹正罷歸,每獨酌賦詠于舟中,因為《池上篇》曰: 東都風土水木之勝在東南偏,東南之勝在履道里,里之勝在西北隅,西闬北垣第一第,即白氏叟樂天退老之地。地方十七畝,屋室三之一,水五之一,竹九之一,而島樹橋道間之。初樂天既為主,喜且曰:“雖有池臺,無粟不能守也”,乃作池東粟廩。又曰:“雖有子弟,無書不能訓也。”乃作池北書庫。又曰:“雖有賓朋,無琴酒不能娛也”,乃作池西琴亭,加石樽焉。 樂天罷杭州刺史,得天竺石一、華亭鶴二以歸。始作西平橋,開環(huán)池路。罷蘇州刺史時,得太湖石五、白蓮、折腰菱、青板舫以歸,又作中高橋,通三島逕。罷刑部侍郎時,有粟千斛,書一車,洎臧獲之習管磬弦歌者指百以歸。先是潁川陳孝仙與釀酒法,味甚佳;博陵崔晦叔與琴,韻甚清;蜀客姜發(fā)授《秋思》,聲甚淡;弘農(nóng)楊貞一與青石三,方長平滑,可以坐臥。 太和三年夏,樂天始得請為太子賓客,分秩于洛下,息躬于池上。凡三任所得,四人所與,洎吾不才身,今率為池中物。每至池風春,池月秋,水香蓮開之旦,露清鶴唳之夕,拂楊石,舉陳酒,援崔琴,彈《秋思》,頹然自適,不知其他。酒酣琴罷,又命樂童登中島亭,含奏《霓裳散序》,聲隨風飄,或凝或散,悠揚于竹煙波月之際者久之。曲未竟,而樂天陶然石上矣。睡起偶詠,非詩非賦,阿龜握筆,因題石間。視其粗成韻章,命為《池上篇》云: 十畝之宅,五畝之園,有水一池,有竹千竿。勿謂土狹,勿謂地偏,足以容膝,足以息肩。有堂有亭,有橋有船,有書有酒,有歌有弦。有叟在中,白須颯然,識分知足,外無求焉。如鳥擇木,姑務巢安;如蛙作坎,不知海寬。靈鵲怪石,紫菱白蓮,皆吾所好,盡在我前。時引一杯,或吟一篇。妻孥熙熙,雞犬閑閑。優(yōu)哉游哉,吾將老乎其間。 又效陶潛《五柳先生傳》,作《醉吟先生傳》以自況。文章曠達,皆此類也。 太和末,李訓構(gòu)禍,衣冠涂地,士林傷感,居易愈無宦情。開成元年,除同州刺史,辭疾不拜。尋授太子少傅,進封馮翊縣開國侯。四年冬,得風病,伏枕者累月,乃放諸妓女樊、蠻等,仍自為墓志,病中吟詠不輟。自言曰:“予年六十有八,始患風痹之疾,體郤首胘,左足不支。蓋老病相乘,有時而至耳。予棲心釋梵,浪跡老、莊,因疾觀身,果有所得。何則?外形骸而內(nèi)忘憂患,先禪觀而后順醫(yī)治。旬月以還,厥疾少間,杜門高枕,淡然安閑。吟詠興來,亦不能遏,遂為《病中詩》十五篇以自諭! 會昌中,請罷太子少傅,以刑部尚書致仕。與香山僧如滿結(jié)香火社,每肩輿往來,白衣鳩杖,自稱香山居士。 大中元年卒,時年七十六,贈尚書右仆射。有文集七十五卷,《經(jīng)史事類》三十卷,并行于世。長慶末,浙東觀察使元稹,為居易集序曰: 樂天始未言,試指“之”、“無”字,能不誤。始既言,讀書勤敏,與他兒異。五六歲識聲韻,十五志辭賦,二十七舉進士。貞元末,進士尚馳競,不尚文,就中六籍尤擯落。禮部侍郎高郢始用經(jīng)藝為進退,樂天一舉擢上第。明年,中拔萃甲科,由是《性習相近遠》、《玄珠》、《斬白蛇劍》等賦洎百節(jié)判,新進士競相傳于京師。會憲宗皇帝策召天下士,對詔稱旨,又登甲科。未幾,選入翰林,掌制誥。比比上書言得失,因為《賀雨詩》、《秦中吟》等數(shù)十章,指言天下事,時人比之《風》、《騷》焉。 予始與樂天同秘書,前后多以詩章相贈答。予譴掾江陵,樂天猶在翰林,寄予百韻律體及雜體,前后數(shù)十詩。是后各佐江、通,復相酬寄。巴、蜀、江、楚間洎長安中少年,遞相仿效,競作新辭,自謂為元和詩。而樂天《秦中吟》、《賀雨》諷諭閑適等篇,時人罕能知者。然而二十年間,禁省觀寺、郵候墻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走之口無不道。其繕寫模勒,炫賣于市井,或因之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其甚有至盜竊名姓,茍求自售,雜亂間廁,無可奈何。予嘗于平水市中,見村校諸童,競習歌詠,召而問之,皆對曰:“先生教我樂天、微之詩!惫桃嗖恢铻槲⒅。又雞林賈人求市頗切,自云:“本國宰相,每以一金換一篇,甚偽者,宰相輒能辨別之!弊云乱褋恚从腥缡橇鱾髦畯V者。 長慶四年,樂天自杭州刺史以右庶子召還,予時刺會稽,因得盡征其文,手自排纘,成五十卷,凡二千二百五十一首。前輩多以前集、中集為名,予以為陛下明年當改元,長慶訖于是矣,因號《白氏長慶集》。 大凡人之文各有所長,樂天長可以為多矣。夫諷諭之詩長于激,閑適之時長于遣,感傷之詩長于切,五字律詩百言而上長于贍,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長于情,賦贊箴誡之類長于當,碑記敘事制誥長于實,啟奏表狀長于直,書檄辭冊剖判長于盡?偠灾灰喽嗪踉! 人以為稹序盡其能事。 居易嘗寫其文集,送江州東西二林寺、洛城香山圣善等寺,如佛書雜傳例流行之。無子,以其侄孫嗣。遺命不歸下邽,可葬于香山如滿師塔之側(cè),家人從命而葬焉。 行簡,字知退。貞元末,登進士第,授秘書省校書郎。元和中,盧坦鎮(zhèn)東蜀,辟為掌書記。府罷,歸潯陽。居易授江州司馬,從兄之郡。十五年,居易入朝為尚書郎,行簡亦授左拾遺。累遷司門員外郎、主客郎中。長慶末,振武奏水運營田使賀拔志言營田數(shù)過實,詔令行簡按覆之。不實,志弘,自刺死。行簡寶歷二年冬病卒,有文集一十卷。行簡文筆有兄風,辭賦尤稱精密,文士皆師法之。居易友愛過人,兄弟相待如賓客。行簡子龜兒,多自教習,以至成名。當時友悌,無以比焉。 敏中,字用晦,居易從父弟也。祖鏻,位終揚府錄事參軍。父季康,溧陽令。敏中少孤,為諸兄之所訓歷。長慶初,登進士第,佐李聽,歷河東、鄭滑、邠寧三府節(jié)度掌書記,試大理評事。大和七年,丁母憂,退居下邽。會昌初,為殿中侍御史,分司東都。尋除戶部員外郎,還京。 武宗皇帝素聞居易之名,及即位,欲征用之。宰相李德裕言居易衰病,不任朝謁,因言從弟敏中辭藝類居易,即日知制誥,召入翰林充學士,遷中書舍人。累至兵部侍郎、學士承旨。會昌末,同平章事,兼刑部尚書、集賢史館大學士。宣宗即位,加右仆射、金紫光祿大夫、太清宮使、太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及李德裕再貶嶺南,敏中居四輔之首,雷同毀譽,無一言伸理,特論罪之。五年,罷相,檢校司空,出為邠州刺史、邠寧節(jié)度、招撫黨項都制置等使。七年,進位特進、成都尹、劍南西川節(jié)度副大使、知節(jié)度等事。十一年二月,檢校司徒、平章事、江陵尹、荊南節(jié)度使。懿宗即位,征拜司徒、門下侍郎、平章事,復輔政。尋加侍中。三年罷相,為河中尹、河中晉絳節(jié)度使。累遷中書令。太子太師致仕,卒。 史臣曰:舉才選士之法,尚矣!自漢策賢良,隋加詩賦,罷中正之法,委銓舉之司。由是爭務雕蟲,罕趨函丈,矯首皆希于屈、宋,駕肩并擬于《風》、《騷》;蛸绑痍I之篇,或敩補亡之句。咸欲錙銖《采葛》,糠秕《懷沙》,較麗藻于碧雞,斗新奇于白鳳。暨編之簡牘,播在管弦,未逃季緒之詆訶,孰望《子虛》之稱賞?迨今千載,不乏辭人,統(tǒng)論六義之源,較其三變之體,如二班者蓋寡,類七子者幾何?至潘、陸情致之文,鮑、謝清便之作,迨于徐、庾,踵麗增華,纂組成而耀以珠璣,瑤臺構(gòu)而間之金碧。國初開文館,高宗禮茂才,虞、許擅價于前,蘇、李馳聲于后;蛭簧_鼎,學際天人,潤色之文,咸布編集。然而向古者傷于太僻,徇華者或至不經(jīng),齷齪者局于宮商,放縱者流于鄭、衛(wèi)。若品調(diào)律度,揚搉古今,賢不肖皆賞其文,未如元、白之盛也。昔建安才子,始定霸于曹、劉;永明辭宗,先讓功于沈、謝。元和主盟,微之、樂天而已。臣觀元之制策,白之奏議,極文章之壺奧,盡治亂之根荄。非徒謠頌之片言,盤盂之小說。就文觀行,居易為優(yōu),放心于自得之場,置器于必安之地,優(yōu)游卒歲,不亦賢乎。 贊曰:文章新體,建安、永明。沈、謝既往,元、白挺生。但留金石,長有《莖英》。不習孫、吳,焉知用兵?

 

舊唐書

  舊唐書唐代(公元618--907年)是中國封建社會的一個重要時期。五代后晉時官修的《舊唐書》,是現(xiàn)存最早的系統(tǒng)記錄唐代歷史的一部史籍。它原名《唐書》,宋代歐陽修、宋祁等編寫的《新唐書》問世后,才改稱《舊唐書》!杜f唐書》共二百卷,包括本紀二十卷,志三十卷,列傳一百五十卷。

卷一百四十九 列傳第九十九 卷一百五十 列傳第一百
卷一百五十一 列傳第一百一 卷一百五十二 列傳第一百二
卷一百五十三 列傳第一百三 卷一百五十四 列傳第一百四
卷一百五十五 列傳第一百五 卷一百五十六 列傳第一百六
卷一百五十七 列傳第一百七 卷一百五十八 列傳第一百八
卷一百五十九 列傳第一百九 卷一 本紀第一
卷二 本紀第二 卷三 本紀第三
卷四 本紀第四 卷五 本紀第五
卷六 本紀第六 卷七 本紀第七
卷八 本紀第八 卷九 本紀第九
卷十 本紀第十 卷十一 本紀第十一
卷十二 本紀第十二 卷十三 本紀第十三
卷十四 本紀第十四 卷十五 本紀第十五
卷十六 本紀第十六 卷十七上 本紀第十七上
卷十七下 本紀第十七下 卷十八上 本紀第十八上
卷十八下 本紀第十八下 卷十九上 本紀第十九上
卷十九下 本紀第十九下 卷二十上 本紀第二十上
卷二十下 本紀第二十下 卷二十一 志第一
卷二十二 志第二 卷二十三 志第三
卷二十四 志第四 卷二十五 志第五
卷二十六 志第六 卷二十七 志第七
卷二十八 志第八 卷二十九 志第九
卷三十 志第十 卷三十一 志第十一
卷三十二 志第十二 卷三十三 志第十三
卷三十四 志第十四 卷三十五 志第十五
卷三十六 志第十六 卷三十七 志第十七
卷三十八 志第十八 卷三十九 志第十九
卷四十 志第二十 卷四十一 志第二十一
卷四十二 志第二十二 卷四十三 志第二十三
卷四十四 志第二十四 卷四十五 志第二十五
卷四十六 志第二十六 卷四十七 志第二十七
卷四十八 志第二十八 卷四十九 志第二十九
卷五十 志第三十 卷五十一 列傳第一
卷五十二 列傳第二 卷五十三 列傳第三
卷五十四 列傳第四 卷五十五 列傳第五
卷五十六 列傳第六 卷五十七 列傳第七
卷五十八 列傳第八 卷五十九 列傳第九
卷六十 列傳第十 卷六十一 列傳第十一
卷六十二 列傳第十二 卷六十三 列傳第十三
卷六十四 列傳第十四 卷六十五 列傳第十五
卷六十六 列傳第十六 卷六十七 列傳第十七
卷六十八 列傳第十八 卷六十九 列傳第十九
卷七十 列傳第二十 卷七十一 列傳第二十一
卷七十二 列傳第二十二 卷七十三 列傳第二十三
卷七十四 列傳第二十四 卷七十五 列傳第二十五
卷七十六 列傳第二十六 卷七十七 列傳第二十七
卷七十八 列傳第二十八 卷七十九 列傳第二十九
卷八十 列傳第三十 卷八十一 列傳第三十一
卷八十二 列傳第三十二 卷八十三 列傳第三十三
卷八十四 列傳第三十四 卷八十五 列傳第三十五
卷八十六 列傳第三十六 卷八十七 列傳第三十七
卷八十八 列傳第三十八 卷八十九 列傳第三十九
卷九十 列傳第四十 卷九十一 列傳第四十一
卷九十二 列傳第四十二 卷九十三 列傳第四十三
卷九十四 列傳第四十四 卷九十五 列傳四十五
卷九十六 列偉第四十六 卷九十七 列傳第四十七
卷九十八 列傳第四十八 卷九十九 列傳第四十九
卷一百 列傳第五十 卷一百一 列傳第五十一
卷一百二 列傳第五十二 卷一百三 列傳第五十三
卷一百四 列傳第五十四 卷一百五 列傳第五十五
卷一百六 列傳第五十六 卷一百七 列傳第五十七
卷一百八 列傳第五十八 卷一百九 列傳第五十九
卷一百一十 列傳第六十 卷一百一十一 列傳第六十一
卷一百一十二 列傳第六十二 卷一百一十三 列傳第六十三
卷一百一十四 列傳第六十四 卷一百一十五 列傳第六十五
卷一百一十六 列傳第六十六 卷一百一十七 列傳第六十七
卷一百一十八 列傳第六十八 卷一百一十九 列傳第六十九
卷一百二十 列傳第七十 卷一百二十一 列傳第七十一
卷一百二十二 列傳第七十二 卷一百二十三 列傳第七十三
卷一百二十四 列傳第七十四 卷一百二十五 列傳第七十五
卷一百二十六 列傳第七十六 卷一百二十七 列傳第七十七
卷一百二十八 列傳第七十八 卷一百二十九 列傳第七十九
卷一百三十 列傳第八十 卷一百三十一 列傳第八十一
卷一百三十二 列傳第八十二 卷一百三十三 列傳第八十三
卷一百三十四 列傳八十四 卷一百三十五 列傳第八十五
卷一百三十六 列傳第八十六 卷一百三十七 列傳第八十七
卷一百三十八 列傳第八十八 卷一百三十九 列傳第八十九
卷一百四十 列傳第九十 卷一百四十一 列傳第九十一
卷一百四十二 列傳第九十二 卷一百四十三 列傳第九十三
卷一百四十四 列傳第九十四 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九十五
卷一百四十六 列傳第九十六 卷一百四十七 列傳第九十七
卷一百四十八 列傳第九十八 卷一百六十 列傳卷第一百一十
卷一百六十一 列傳第一百一十一 卷一百六十二 列傳第一百一十二
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一百一十三 卷一百六十四 列傳第一百一十四
卷一百六十五 列傳第一百一十五 卷一百六十六 列傳第一百一十六
卷一百六十七 列傳第一百一十七 卷一百六十八 列傳第一百一十八
卷一百六十九 列傳第一百一十九 卷一百七十 列傳第一百二十
卷一百七十一 列傳第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七十二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一百二十三 卷一百七十四 列傳第一百二十四
卷一百七十五 列傳第一百二十五 卷一百七十六 列傳第一百二十六
卷一百七十七 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卷一百七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卷一百七十九 列傳第一百二十九 卷一百八十 列傳第一百三十
卷一百八十一 列傳第一百三十一 卷一百八十二 列傳第一百三十二
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一百三十三 卷一百八十四 列傳第一百三十四
卷一百八十五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五 卷一百八十五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五
卷一百八十六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 卷一百八十六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
卷一百八十七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卷一百八十七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卷一百八十八 列傳第一百三十八 卷一百八十九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九
卷一百八十九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九 卷一百九十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
卷一百九十中 列傳第一百四十 卷一百九十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
卷一百九十一 列傳第一百四十一 卷一百九十二 列傳第一百四十二
卷一百九十三 列傳第一百四十三 卷一百九十四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四上
卷一百九十四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四下 卷一百九十五 列傳第一百四十五
卷一百九十六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六上 卷一百九十六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六下
卷一百九十七 列傳第一百四十七 卷一百九十八 列傳第一百四十八
卷一百九十九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九十九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
卷二百上 列傳第一百五十 卷二百下 列傳第一百五十
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