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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鈴木大拙、印順禪宗研究方法之比較
胡適、鈴木大拙、印順禪宗研究方法之比較 一
在學(xué)術(shù)研究中,方法的選擇固然不是決定一切的,但確實不可須臾或缺,有的學(xué)者甚至終生從事方法問題的探究。禪宗研究更因為研究對象本身宗教與哲學(xué)、信仰與理性、超越與參與的互相交錯,方法尤其百花齊放。例如胡適是在歷史觀念指導(dǎo)下的客觀求證,鈴木則是在信仰基礎(chǔ)上超二元對立的主觀詮釋。前者藉材料考據(jù)史實,后者則以體悟為人道途徑。印順既不排斥歷史觀念,故治史也是考證的,同時他也否認禪的本質(zhì)除了自證、體悟是無法證明的傳統(tǒng)觀念。因此,他把注意的焦點放在可以言說的“現(xiàn)實時空的方便”上,而采取比較和分析的方法。
在《禪宗在中國——它的歷史和方法》那篇著名的論辯文章中,胡適說:“我們只有把禪放在它的歷史背景中加以研究……才能予以正確的理解!边@正是鈴木大拙全盤否定的那種“對歷史背后的行為一無所知”的歷史方法。這里所謂的歷史背景無疑是對史料真?zhèn)蔚谋孀R和取舍,也就是胡適的實證主義的方法。
有人曾評價說,胡適之所以能風(fēng)靡一時,“不是因為有什么系統(tǒng)的大貢獻……只是為了實驗主義的歷史意義和價值”〔1〕, 此話不無道理。胡適處處講“拿證據(jù)來”的科學(xué)方法,不僅在治學(xué)方法上但開風(fēng)氣之先,而且在新舊交替的社會變革中,大有推倒一切的氣概。自然在禪宗史研究中也不例外。
胡適晚年曾總結(jié)說:他一生治學(xué)“都是圍繞著‘方法’這一觀念打轉(zhuǎn)的!椒ā瘜嵲谥髟琢宋宜氖嗄陙硭械闹。從基本上說,我這一點實在得益于杜威的影響!苯又昧硕磐囊痪湓挘骸澳欠N(形式邏輯——三段論式的邏輯)便是用一般真理去支持那些沒有它支持就站不住的事物。”胡適解釋說:“這是什么意思呢?杜威認為亞里斯多德的形式邏輯之所以能在中古歐洲更完滿地復(fù)振的道理,就是因為教會正需要形式邏輯來支持一種信仰體系。這一思想體系如無形式邏輯的支持,便要支離破碎,根基動搖!
換句話說,形式邏輯是為了支持那些扭曲了的信仰體系而存在的。在中國,墨家“三表法”的推理法則就是關(guān)于鬼神存在和真實性的形式邏輯。至于佛教的“因明”,對佛教更是活力無邊。它們像“三段論”一樣,“都是利用這一智慧工具來支持那些沒有它支持就要搖搖欲墜的事物、觀念和信仰!”〔2〕對形式邏輯的否定, 便是胡適實證主義方法形成的前提。
胡適還指出,杜威由疑惑到假設(shè)終至求證而圓滿解決的系統(tǒng)思想,“幫助了我對一般科學(xué)研究的基本步驟的了解”。他還認為,諸如考據(jù)、考證這些傳統(tǒng)的治學(xué)方法,就是“有證據(jù)的探討(無征不信)”,也即赫胥黎稱之“薩迪法則”的。
由此可見,胡適治學(xué)的方法實際就是“懷疑”和“求證”相結(jié)合的方法,也是排斥邏輯的。他要的是“實證”而不是“推理”,靠的是資料而不是邏輯!鈴木批評他采用邏輯法,實在是冤枉了這位“實證”先生。在這一點上,他們二人倒有相通之處:都強調(diào)直面現(xiàn)實。不過胡適要的現(xiàn)實是載于典冊的“真實”,鈴木的現(xiàn)實則是存在和心靈的親合。
胡適曾經(jīng)非常自信地說,他對中國思想史研究,早在三十年代初就有一樁原始性貢獻,那就是對與神會有關(guān)的四部手鈔本的收集與詮釋。這種“收集與詮釋”就是他研究禪宗的“新觀念、新方法”。
對他自己謂之的新方法,胡適在他所作的《中國禪學(xué)之發(fā)展》的長篇報告中,一開始就作了詳細的解釋。首先他批評: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研究禪學(xué)的,“大都用一種新的宗教態(tài)度去研究。只是相信,毫不懷疑!薄捌浯蝿t缺乏歷史的眼光!钡谌褪恰皩τ诓牧系氖占疾蛔⒁狻薄=又f:“我研究禪,不能說完全沒有上述的缺點,不過民國十五年,我到巴黎,即存心收集資料”!按嫘摹倍郑谡f明胡適的方法方面太重要了。也就是說,他是由于心存疑惑,為了推翻舊說而在資料堆中“求證”的。事實上,他的方法確實有些與眾不同,那是以懷疑為前提,以歷史為背景,以資料為佐證的“實證思維術(shù)”。其實,這也正是乾嘉諸老早已采用過的“無征不信”的考據(jù)法,即他謂之與赫胥黎叫作薩迪法則“有其相通之處”的科學(xué)法則。
首先,胡適對當(dāng)時所存的禪宗史料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他認為禪宗大師“都愛做假”,神會就是一個“大騙子”和“作偽專家”,道原、契嵩、贊寧也“妄改和偽造”禪宗歷史,所以有關(guān)禪宗的資料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一團胡說、偽造、詐騙、矯飾和裝腔”。因此“觸發(fā)我完成一項相當(dāng)滿意,也相當(dāng)富于毀滅性的中古思想史的著作”〔3〕, 即其所說的“重見這位南宗的圣保羅的人格言論”的“禪宗信史”〔4〕。 還是在那篇非常有名的挑起論辯的文章中,胡適把這一懷疑態(tài)度稱之為“與著名的‘奧氏剃刀’同樣銳利”的“龐氏剃刀”或“中國禪的剃刀”〔5〕,要用它來“斬盡中古時代的一切鬼、神、佛、菩薩、 四禪八定,以及瑜伽六通等等”。這里可以說“懷疑”就是胡適治禪宗史的第一把“剃刀”。
其次,就歷史觀來講,胡適特別強調(diào)“把禪放在它的歷史背景中去加以研究”。他認為禪宗最發(fā)達的時代是在7世紀末到11世紀, 即武則天時期到北宋將亡這400年間。但是, 當(dāng)時所能接觸的材料“大都是宋代以后的”〔6〕, 加上他認為“佛教是一個‘無方分(空間)無時分(時間)的宗教”〔7〕,印度人又是一個缺乏歷史觀念的民族, 所以自印度傳來的佛教乃至禪宗,史料殘缺,乃至“毫無歷史根據(jù)的新發(fā)明”〔8〕都是他予以懷疑的思想根源或前提。 這就觸發(fā)他尋找唐以前禪宗的原始資料(應(yīng)當(dāng)說是唐至北宋),以便在歷史的真實中考察禪學(xué)的發(fā)展。
其實,胡適的歷史觀念與其注重材料,強調(diào)“拿證據(jù)來”的實證主義大體上是同一個內(nèi)容。他對禪宗的研究實際上就是對四部手鈔本的收集、整理與詮釋。
繼而他又推定,有關(guān)唐代禪宗的資料一是要從日本的寺廟中找;二“就是向敦煌所出的寫本里去搜求”〔9〕。 敦煌寫本除北平圖書館有一些“人家不要的東西”外,“重要的東西,還是在倫敦和巴黎兩處”〔10〕。于是,在1926年,恰好他赴歐洲,便化費了一些時間在巴黎圖書館發(fā)現(xiàn)三種神會的語錄,又在倫敦發(fā)現(xiàn)了神會的《顯宗記》,繼而又在日本見到自倫敦影印的敦煌本《壇經(jīng)》。正是這些資料使他推翻了傳統(tǒng)的禪宗史,確信神會是南宗七祖,提出了震驚學(xué)術(shù)界、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結(jié)論:神會“是南宗北伐的總司令,是新禪學(xué)的建立者,是《壇經(jīng)》的作者!薄11〕以及禪宗是金剛對楞伽革命的觀點。
據(jù)此,胡適便說他重寫了禪宗史,未免有點聳人聽聞,言過其實了。還是他自己說:“發(fā)現(xiàn)了神會的許多文件……我們還沒有發(fā)見真歷史,只發(fā)見了假歷史的制造人們,只發(fā)見了假歷史如何造成的來歷與經(jīng)過”,結(jié)論便是:“神會是制造禪宗(南宗)假歷史的第一好手!逼渖八篮螅叭珖姆鸾套谂桑ǔ颂炫_一系)又都紛造歷史,造傳法世系表,來做攀龍附鳳的工具!”〔12〕于是,謬史流傳。至今,只有他才做了這件指出和尚做假的行徑,即富于毀滅意義的工作?梢,胡適的禪宗史研究充其量也只能說是“辨?zhèn)巍保?br> 然而,胡適起自懷疑,繼而假設(shè),終至辨?zhèn)蔚摹皩嵶C”方法,畢竟還是一種演繹法,它實在沒有提出任何像樣的證據(jù)推倒先有的禪史,說《壇經(jīng)》的真正作者是神會等也有“孤證”之嫌,而顯得過于武斷了。因此胡適禪學(xué)遭致不少非議,鈴木對他的反擊,實不在于方法而在于史實和觀念。湯用彤在他的研究中特意指出:“大鑑禪師舍《楞伽》而取《金剛》,亦是學(xué)問演進之自然趨勢。由此言之,則六祖謂為革命,亦可稱為中興”,中興者即“領(lǐng)宗得意”。〔13〕湯氏“領(lǐng)宗得意”說,突出了禪宗的一貫精神,非如胡適金剛對楞伽革命的兩截之說。但不可否認,胡適的實證主義的方法對學(xué)術(shù)界還是有很大影響的。他對禪宗史的考證有不少還是被學(xué)者們公認的,尤其是南宗“實自荷澤始盛”〔14〕,禪宗南北分野實由神會而起,充分肯定神會在禪宗史上的重要作用,已成治斯學(xué)者們的共識。
二
與胡適不同〔15〕,鈴木認為禪為“超越人類理解限域之外”的心靈訓(xùn)練,“它的獨一無二在于它的非理性或非人類邏輯理解所到之處”〔16〕,“有不依倚于歷史的生命”〔17〕,所以決定了他在研究中,就其主觀上來說,是必須排斥理性和邏輯,排斥外在的、客觀的歷史。然而,鈴木在其通向禪學(xué)的道路上也并非完全排斥歷史,在很大程度上同樣采取了理性和邏輯的方式。事實上,鈴木和平常人一樣,都不能擺脫理性的羈絆。他一方面強調(diào)禪是“無可復(fù)制”的,另一方面又在竭力“摹制”;一方面認為禪不能形于言詮紙墨,另一方面又連篇累牘,大談禪道。這種觀念和方法、主觀和事實、理論和實踐的矛盾,是任何一個立足于信仰而治禪學(xué)(而不是禪)的人無法解脫的。目前,很多人認為鈴木治禪采用的是非理性、非邏輯、非歷史或超理性、超邏輯、超歷史的方法,顯然是過分相信鈴木陳述的一個誤解。他所謂超越時空、超越理性,目的不外是為了證明視野這一獨特存在的真實性,即超越主客、超越生死,全心靈化的自我存在可能性,因此,歷史、理性、邏輯的方法只要能實現(xiàn)這個目的,同樣都可以采用。他說“必須從禪的里面去了解禪”,只能反映他那信仰主義的立場而不能代表他治禪的方法;只能是他的理論而不是他的實踐。應(yīng)當(dāng)看到,胡適否定推理的形式邏輯在研究中的具體應(yīng)用,卻強調(diào)禪是可以用理性、邏輯說明的;鈴木雖然認為禪是非理性、非邏輯的,但又不能不用理性和邏輯將禪形之于言詮紙墨。他們的方法論和治學(xué)的具體方法的自相矛盾是很值得品味的。
就歷史觀念來講,鈴木認為,禪也像歷史一樣涉及時間。與歷史不同的是,禪又是“非時間”的。因此,“禪對于時間與非時間則兼容并蓄之”。也就是說,禪是歷史和非歷史相結(jié)合的。他還指出:盡管禪不是歷史可以說明的,但“歷史可能告訴我們許多關(guān)于禪與其它事物或事件的關(guān)系”,即“關(guān)于禪的事情”。所以,他不僅注意禪宗歷史資料的收集,從敦煌經(jīng)卷的寫本中,追溯《壇經(jīng)》的源頭,撰寫慧能的生活小史,而且“客串”史家的角色,比較了中華民族與印度民族不同的心智, 說明只有也只能產(chǎn)生在中國的禪宗, “所重的是絕對的現(xiàn)在(absolute present)——工作在其中進行,生命在其中活著的現(xiàn)在!彼^的反傳統(tǒng),“他們的目標(biāo)并不在于破壞偶像,只是他們判斷價值的方式如此自動地出自他們內(nèi)在的生活而已!薄18〕即出現(xiàn)于歷史過程中蘊育起來的入世意識。在此以前,他于一本書中特意指明:“丹霞燒佛”的傳說“是否史實很可疑”,因為“這種行為是很褻瀆佛陀的”〔19〕。由此可見,凡是與其信仰抵牾的記載,他也是要用“歷史的觀點”考察一下的。
至于邏輯,他也不是完全屏置不用的。他說“邏輯具有實際的價值,應(yīng)當(dāng)最大限度地活用它”;“邏輯中包含了人類的艱辛努力,它是自我意識性的”!20〕他甚至批評胡適“那種歸納禪法的邏輯……至少是不含邏輯”〔21〕的。事實上他的談禪之作還是靠邏輯向人們演示的,只不過更強調(diào)人生的最高境界是邏輯不能夠觸摸的。因此,他認為“當(dāng)它已經(jīng)失去了效用或越出了它應(yīng)有的界限的時候,就必須毫不猶豫地喝令它‘止步’!”〔22〕這里他說的對邏輯的“活用”,對于理解他治禪學(xué)的方法也太重要了。
顯而易見,鈴木在治禪學(xué)的方法上是歷史與非歷史兼容并蓄,邏輯非邏輯雙管齊下。歷史的觀念是為了說明非歷史觀念的合理性,邏輯更是為了證明非邏輯的必然性,至于語言文字的詮釋無疑在于強調(diào)直覺體悟的可靠性。這里需要注意的是鈴木采用的方法還是治禪的方法,而不是禪的方法。
因此,我們不能簡單地聽信鈴木的話,以為他的方法就是非歷史、非邏輯的,更不能認為就是歷史的和邏輯的。這種種方法的“活用”都服務(wù)于他那超越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這種超越,或者說突破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就是他治禪學(xué)所應(yīng)用的直覺主義邏輯。它與大乘中道的辯證思維頗為相近,但不同的是,其對對立物采取的不是消泯而是突破,不是否定而是“高層次的肯定”。
他指出,佛教中的“無明”“是邏輯二元論的別名”,這一獨出心裁的解釋是符合佛法本意的。站在佛法這一立場上看,因有妄心,而見諸境,“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23〕,錯誤的認識都由于稱之為“無明”的妄心而造成。所以,佛法的根本目的在于轉(zhuǎn)無明之識而趨于覺悟,佛教的一切修行方法,都是圍繞這個觀念展開的,八不中道說就是一個代表性的例子。這也就實在如鈴木所說的突破二元對立。但佛教講的是心滅即法滅,也即將主客以及客體間的一切對立泯滅在心識之中,表現(xiàn)的是一種否定,以及否定之否定。鈴木不能不注意到這一點,因此也認為“禪宗是否定的”,“不能不借用否定”〔24〕,“禪的另一種表現(xiàn)方式是消融,亦即對立的否定”。但是為了給他自己的方法找到歷史的源頭,或者說確定一種道統(tǒng),他又進一步解釋說,禪的真理“亦可在既非肯定也非否定的情形之下求得”,“確是有肯定的一面”〔25〕。他還說:禪悟的經(jīng)驗“往往以否定的詞語加以表述,但實在說來,它對萬事萬法取的卻是一種積極肯定的態(tài)度。它以平等無偏的態(tài)度看待萬事萬法。佛學(xué)家……稱之為受(acceptamce)亦即接受……超于任何相對關(guān)系或二元分別的萬法!薄26〕可以認為,這是鈴木在佛學(xué)或禪宗的否定觀念里,為其超二元對立的方式尋根!
在鈴木看來,建立在二元對立基礎(chǔ)上的邏輯和理性本來就是人為的東西,它不僅扭曲了自在的世界,而且束縛了人的精神世界。這種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總是絕對化地思考‘A是A’,卻不大去思考‘A 是非A’或‘A是B’這樣的命題”,因此, 它“不是可以窮極一切的一切方式’,更“不能徹底地把握真理”,只有禪宗那種否定二元對立的思維,“促使我們?nèi)ペA得一個全新的觀物方式’,這是一種不需邏輯推理,也無二元分裂排列的觀物之道。這一觀物方式不是A與非A的對立,而是“‘A是A’這一命題的意味包含了‘A是非A’的意味”!27〕它超越了生死的概念,也突破了Yes or no的對立, 獲得了“從內(nèi)部即物體察的新境界”〔28〕。這里的“即物體察”就是直面事實,憑借直覺,而不是靠理性分析,以超越二元對立的方式,把握事物的“本來面目”。如此,既洞察了事物的真相,更使瀕臨崩潰的精神世界獲得了解放,獲得了期待的“和諧寧靜”。
鈴木還不厭其煩地引述禪宗公案,用以說明這一超越二元對立的方法。諸如“空手把鋤”,“步行騎!保澳抉R嘶,石人舞”,“只手有聲”,“李飲張醉”以及“橋流水不流”等,都在于告訴人們“A 之所以為A,因為A即是非A;或者:因為A是非A,所以A即是A!薄29 〕這種違反“A不是非A”矛盾律的思維方式正是他刻意追求的。他說這“正因為不合理,所以可信”〔30〕,無疑也是對矛盾律的反動,是他超越二元對立的內(nèi)趨力。
鈴木還指出:超二元對立的方法必須避免禪家謂之的“四句”(catushkotia):一、是A(有),二、不是A(無),三、是A亦非A (亦有亦無),四、非A亦非非A(非有非無)。他說真理就是在“既非肯定亦非否定的情形之下求得”〔31〕的。他這里是對《三論玄義》四句門或四句分別的借用,即其中謂之為“體絕百非,理超四句”。這與排中律A或者非A是絕不相容的。
鈴木這種A是A,A是非A,乃至A是非非A,正反映了他對形式邏輯中矛盾律和排中律普遍規(guī)則的反動。事實上,在現(xiàn)代的非二值邏輯即多值邏輯以及直覺主義的邏輯中,排中律都是不存在的。特別是直覺主義邏輯的否定性質(zhì),它的“非非A不蘊含A”既違反矛盾律(不矛盾律),更符合鈴木的超絕肯定或否定的“高層次肯定”的思維方式。
然而,這樣力圖擺脫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確實使語言表述顯得蒼白無力,所以鈴木盡量讓事實代己立言。在《通向禪學(xué)之路》的第四章末,他引述的法演的話,正體現(xiàn)了他在這方面所做的努力!暗茏觽!說有,則違背了永嘉;說無,則違背了釋伽。若使他們與我們見面,如何擺脫這進退維谷的尷尬?不過,只要我們清晰地明了自身的所在,便可以依然朝見釋迦,夕見彌勒。如果還不明白,這就告訴你奧秘吧:無并非否定,有也并非肯定。聽著!東望西山見,面南觀北斗。”
即便如此,那東望見西,面南觀北,自然不是通常人所能理解的。但他那力圖在自然理性和宗教理性構(gòu)造的二元對立的世界之上,把握事物的本原和真相的目的卻是實在的。他用“冬冬、冬冬、冬冬”回答抽象的問題,就是要引導(dǎo)人們自己在超世俗層面上進行思索。
三
與胡適、鈴木大拙二人比較,印順的方法似乎顯得更傳統(tǒng)一些。他注重史料,但并不以歷史為治禪宗史的唯一手段;他也相信禪的境界是一切知識和語言文字無能為力的,但不把它看得那么神秘,因而認為禪不止是自心體驗,而是可以分析和言說的。因此他采用的仍然是歷史和邏輯相結(jié)合的方式,具體說就是比較和分析的方式。
坦率地說,與胡適、湯用彤這些學(xué)貫中西的學(xué)者相比較,對史料的考證實非印順?biāo)L。盡管在他的研究中,運用了大量的資料,但對其所引用的資料缺乏校勘厘正、辨識真?zhèn)、?xùn)詁音義的工夫,顯然不能給其論點有力的支持。然而,作為后來者的印順,雖不能說有一條終南捷徑,但畢竟有“乘涼”之便,其集眾之長,省去了不少淘沙取金的工夫。他擅長的比較分析,尤使其禪宗史研究瑕不掩瑜,在當(dāng)代也可以說是獨樹一幟了。
印順在《中國禪宗史》的自序中,特別指出:達摩禪到道信即四祖而隆盛起來;正因為禪門的隆盛,便導(dǎo)致了內(nèi)部的對立和分化,“如牛頭與東山的對立,南宗與北宗的對立,洪州與荷澤的對立”,他們在分化發(fā)展中又統(tǒng)一于曹溪。而這種種的對立,都是圍繞著印度禪向中華禪演化而展開的。所以,他自始至終把握著這條線索,在對比分析中展示中國禪宗發(fā)展的歷史。
該書開篇,印順便據(jù)菩提達摩不同的漢譯,認為直到神會還分別寫作達摩多羅與菩提達摩。至神會門下便寫成了達磨多羅,洪州門下則成為菩提達磨了。“磨”與“摩”之差,“是以新譯來改正舊譯”,傳寫的變化,“表示了南方禪的興盛,勝過了北方,南方傳說的成為禪門定論。”其實,不論“達摩”還是“達磨”,并不見得像印順說的那樣是新譯代替舊譯,只不過是譯者用字選擇不同罷了。胡適就認為,由于神會不懂梵文,又為了糊弄人而把菩提達摩與達摩多羅弄成了一個人(注意!他寫的都是摩)。當(dāng)然,印順這一標(biāo)新立異的說法關(guān)鍵不在于其考據(jù)有無依據(jù)和道理,而在于其循著這一線索標(biāo)出了南北禪學(xué)分野以資比較而已。
接著印順又指出,早期達摩禪主張“藉教悟宗”,對經(jīng)教要有超脫的手眼,因此,那些楞伽師們,無論是否出于慧可門下,“精神上早已漂流于達摩禪的門外了”。為了說明這一點,他又比較了達摩與僧稠禪學(xué)的特點,即道宣說的“稠懷念處,清范可崇;摩法虛宗,玄旨幽賾!痹诒容^中突出了達摩禪不重僧伽律儀,形同世俗的現(xiàn)象,這“正是中國禪宗叢林制度的雛形”。
不僅如此,他還進一步將達摩禪分為重教和重宗兩派。前者是分別名相的楞伽經(jīng)師,后者便是不重律制,不重經(jīng)教的禪者了。如此南禪與北禪,達摩與僧稠,達摩禪中的教與宗的初步對照,便揭開了他那主流分化、雙線推進的禪學(xué)發(fā)展道路之比較的序幕。其后,“一顆光芒四射的彗星在黃梅升起,達摩禪開始了新的一頁”〔32〕,中華禪在與印度禪的相互影響下發(fā)展起來。
以下全書圍繞雙線推進的禪學(xué)發(fā)展道路,系統(tǒng)比較了東山與牛頭,南宗和北宗以及荷澤和洪州的禪學(xué)特點,指出最終匯歸于曹溪一脈,完成了中國禪學(xué)的全面轉(zhuǎn)化。
概括地說,傳入中國的印度禪,因受中國文化的影響而分化、對立,并在進一步的影響和滲透中終于老莊化、玄學(xué)化。保持印度禪特性的達摩禪,主要就是攝取牛頭禪學(xué)老莊化的;勰芎喴字苯氐姆椒ǜ鼮檫_摩禪中國化開辟了通路。把達摩禪視為印度禪,并攝取了由它發(fā)展起來的牛頭禪學(xué)的玄學(xué)思想,聽起來詰屈費解,但他對印度文化與中國文化接觸時所發(fā)生的沖突與調(diào)和所做的比較分析還是言之有據(jù),順理成章的。
印順以東山法門的興起開始進行他的系統(tǒng)比較。他認為達摩禪在北朝只是一個小宗,至四祖道信標(biāo)出“入道安心要方便’,五祖弘忍倡導(dǎo)“禪與菩薩戒相合”,才使達摩禪在江東黃梅興盛起來。其后弘忍的東 胡適、鈴木大拙、印順禪宗研究方法之比較山法門“得意領(lǐng)宗”,形成中國禪學(xué)的主流。同時,號稱“東夏之達摩”的法融,則在長江下游潤州牛頭山“得自然之慧”,并有“信大師就而證之”而迅速發(fā)展起來。于是,牛頭山的般若南宗與東山的楞伽南宗分庭抗禮,并稱南宗二大系統(tǒng)。此說與胡適以神會掀起一場金剛般若對楞伽的革命顯然不同。
不僅如此,印順還認為,以牛頭山為中心的般若南宗與楞伽南宗早有過多次接觸,即慧布與慧可,智儼與僧璨,善伏與道信的分庭并立。這里實際上他把楞伽南宗又視為所謂的達摩禪了,即自達摩以下的慧可、僧璨、道信均秉承達摩印度禪學(xué)之家風(fēng),并在與般若南宗接觸滲透中,推動達摩禪逐漸轉(zhuǎn)化。必須指出,照印順的說法,應(yīng)當(dāng)是達摩禪自己創(chuàng)造了自身轉(zhuǎn)化的條件或契機——牛頭禪學(xué),并在牛頭禪不斷老莊化的過程中,接受牛頭禪玄學(xué)思想的滲透;蛘哒f玄學(xué)化的牛頭禪又反轉(zhuǎn)過來影響了它的創(chuàng)造者,從而促成孕育它的母體——達摩禪實現(xiàn)中國化。然而牛頭禪與慧可以下的達摩禪是怎樣并行不悖地發(fā)展起來的?牛頭禪何以不直接轉(zhuǎn)化為中國禪,而只能促進稱之為達摩禪的楞伽南宗中國化?印順根本就不準(zhǔn)備作任何說明。這令人費解之處也就難免使其立論顯得捉襟見肘,不盡如人意了。但他把這兩種思想的岐異和接觸上溯至二祖慧可,也就強化了他比較研究的方法,進而突出了他那達摩禪在牛頭禪影響下漸進的中國化的漫長歷程,也突出了他那雙線推進的比較方法。
道信以后,融合了牛頭般若南宗的東山法門,在弘忍門下開始分途并進。于是,印順又在時序上作了縱向比較。他指出:由東山法門建立起來的禪宗固有的一代一人咐囑制,至弘忍以下便開始“分燈并弘”了。盡管神會、普寂力圖扭轉(zhuǎn)這一局面,“分燈接席”、“五葉齊芳”還是取代了一代一人的單傳道統(tǒng),表現(xiàn)了中國禪宗分頭并進的特征。這種前后比較既突出了禪宗中國化的結(jié)果,又為其下南宗與北宗,荷澤與洪州的比較闡明了歷史的前提。
東山法門下南、北、凈眾、宣什四宗,印順著重比較了南北二宗。與胡適不同,印順始終堅持,以《金剛》代替《楞伽》及《文殊說般若》,是佛教界,也是整個禪宗的共同趨向。神秀的北宗與慧能的南宗一樣,都重視《金剛經(jīng)》,他們的區(qū)別只在于北宗“多少偏重于楞伽”罷了。在印順看來,慧能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的無相戒與摩訶般若波羅密相結(jié)合為主要特征,一一從眾生自性開啟佛法;神秀則以“離念”、“凈心”為其施化的方便,在盡虛空中“盡超佛地”,實在都是改造了達摩禪的中國化禪宗。這就和傳統(tǒng)的南頓北漸分途說不盡相同了。因為在印順看來,東山宗“心外無佛”,神秀的“一念凈心”,“頓超佛地”都是“頓悟”。盡管南宗學(xué)者更有資格稱為“頓教”,但頓、漸問題畢竟不是南北分野的根本所在。不過他也承認,南北對立還是由神會挑起,“南頓北漸”之說也是由神會傳播開來的。此與湯用彤“南北之名由是始起”〔33〕的看法還是一致的。
印順認為,慧能去世以后,禪宗融攝南、北、牛頭各宗,“到會昌滅法,禪宗進入了‘越祖分燈’的時代,才是一般人所知道的禪宗”〔34〕。顯而易見,他如此強調(diào)“分燈并弘”是中國禪宗的一個典型特征,不僅顯示了他對禪宗認識上的特點,而且也與其比較的方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他指出,在慧能門下,不僅有神會的荷澤宗,而且有在南方盛行的洪州、石頭和保唐宗。
印順進一步指出,以江東為中心的牛頭禪,自8世紀以來, 對曹溪的南宗發(fā)生了重大的影響。特別是洪州的“平常心是道”完全契合牛頭的“道本虛空”、“無心合道”的精神。它的“道”說“即心是佛”,“當(dāng)體現(xiàn)成”已與達摩禪的“無心”之說大不相同了。它是會通牛頭禪玄學(xué)化、儒道化了的佛學(xué)。通過這一比較進一步顯示:牛頭禪雖然消失了,但它的特質(zhì)還存在,于是,石頭系的禪法以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洪州門下也就更深地中國南宗化了。
在這一系列的對照比較之后,印順又引用了《禪源諸詮都序》所說“南能北秀,水火之嫌;荷澤洪州,參商之隙”,概括了禪宗派系之間的歧異與對立。然而,對于荷澤與洪州之間的“參商”,他只是說“在慢教與尊教,‘觸類是道’與‘寂知指體’”等法門上的差別,真正“表現(xiàn)為爭執(zhí)的中心卻是法統(tǒng)問題。”印順認為,這實在是“俗化”了,即認為他們的對立非因?qū)W理的辯說,只在旁、正之爭執(zhí),而隨俗浮沉了。他還進一步說明,憲宗元和年間,道一弟子奉詔進京,指斥荷澤門下“橘枳變體,竟成壇經(jīng)傳宗”,并以慧能——懷讓——馬祖道一為曹溪正脈,參商之隙實由此而起。〔35〕顯然,印順把上述道統(tǒng)之爭看作荷澤、洪州分化對立的根本原因。與前述對照,此說未免有點言不盡意,透出一點強弩之末的味道,這大概也是他“俗化”的結(jié)果。
簡單地說,印順的比較明顯地揭示了禪宗的發(fā)展呈主流分化、雙線推進式。在主流分化發(fā)展的過程中,牛頭禪學(xué)始終發(fā)生著它的影響,促進了達摩禪的中國化。
該書最后,印順有一段總結(jié)性文字,充分反映他比較的意圖!斑_摩禪……不適于南方的虛玄文弱,轉(zhuǎn)入北方,才逐漸孕育成長。在大唐統(tǒng)一時代移入南方,融攝南方精神,分化對立成為多種宗派,最后又統(tǒng)一于曹溪……劍南的智詵系,江東的牛頭系,消失在曹溪的法系中……北宗與荷澤宗經(jīng)會昌法難,(隨)中原衰落而衰落了。禪宗成為洪州與石頭的天下。洪州系……活躍在江南而顯出北人的特色,會昌以后,主流移入北方。而南方,幾乎全屬石頭門下。二大南宗的分化,可以說適應(yīng)南北而自成二系。切實點說,石頭門下,呈現(xiàn)達摩禪的面目,而有極濃的牛頭——東南學(xué)統(tǒng)的血脈!
作者建立在比較基礎(chǔ)上的分析,盡管文字、邏輯上表述得有點問題,但意思還是明確的,是很有些獨到而精辟見解的。與胡適排斥形式邏輯的實證主義,以及鈴木強調(diào)非理性,力圖擺脫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相比較,印順?biāo)捎玫臍v史與邏輯相結(jié)合的方式,具體說就是雙線推進之比較、并在比較基礎(chǔ)上分析的方式,更符合人的思維習(xí)慣。他既不像鈴木那樣讓人感到神秘,不可捉摸,也不像胡適那樣使人產(chǎn)生生澀和武斷之感。
注:
〔1〕艾思奇:《二十二年來中國哲學(xué)思潮》。
〔2〕〔3〕〔8〕《胡適口述自傳》。
〔4〕〔9〕〔11〕胡適:《神會和尚遺集序》。
〔5〕唐龐蘊居士有“但愿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的偈語, 胡適謂“空諸所有”為龐氏剃刀。
〔6〕〔10〕胡適:《中國禪學(xué)之發(fā)展》。
〔7〕胡適:《禪學(xué)古史考》。
〔12〕胡適:《禪宗史的真歷史和假歷史》。
〔13〕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
〔14〕〔33〕湯用彤:《隨唐佛教史稿》。
〔15〕胡適認為禪是人的知性可以理解和把握的智慧和方法,另有專文論述。
〔16〕鈴木大拙:《禪的生活》。
〔17〕〔18〕〔20〕〔28〕〔29〕鈴木大拙:《論禪·敬答胡適博士》。
〔19〕〔21〕〔22〕〔24〕〔27〕〔30〕鈴木大拙:《通向禪學(xué)之路》。
〔23〕《大乘起信論》。
〔25〕〔31〕鈴木大拙:《禪的實際教學(xué)方法》。
〔26〕鈴木大拙:《論禪悟》。
〔32〕〔34〕〔35〕印順:《中國禪宗史》第一、七、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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