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二 列傳第二十

○朱亮祖 周德興 王弼 藍(lán)玉（曹震 張翼 張溫 陳桓 朱壽 曹興 謝成 李新） 朱亮祖，六安人。元授義兵元帥。太祖克寧國，擒亮祖，喜其勇悍，賜金幣，仍舊官。居數(shù)月，叛歸于元，數(shù)與我兵戰(zhàn)，為所獲者六千余人，遂入宣城據(jù)之。太祖方取建康，未暇討也。已，遣徐達(dá)等圍之。亮祖突圍戰(zhàn)，常遇春被創(chuàng)而還，諸將莫敢前。太祖親往督戰(zhàn)，獲之，縛以見。問曰：“爾將何如？”對曰：“生則盡力，死則死耳！”太祖壯而釋之。累功授樞密院判。 從下南昌、九江，戰(zhàn)鄱陽湖，下武昌。進(jìn)廣信衛(wèi)指揮使。李文忠破李伯升于新城，亮祖乘勝燔其營落數(shù)十，獲同僉元帥等六百余人、軍士三千、馬八百匹，輜重鎧甲無算。伯升僅以數(shù)騎遁。太祖嘉其功，賜賚甚厚。胡深請會兵攻陳友定，亮祖由鉛山進(jìn)取浦城，克崇安、建陽，功最多。會攻桐廬，圍余杭。遷浙江行省參政，副李文忠守杭州。帥馬步舟師數(shù)萬討方國瑛。下天臺，進(jìn)攻臺州。國瑛出走，追至黃巖，降其守將哈兒魯，徇下仙居諸縣。進(jìn)兵溫州。方明善拒戰(zhàn)，擊敗之，克其城。徇下瑞安，復(fù)敗明善于盤嶼，追至楚門。國瑛及明善詣軍降。 洪武元年，副征南將軍廖永忠由海道取廣東。何真降，悉定其地。進(jìn)取廣西，克梧州。元尚書普賢帖木兒戰(zhàn)死，遂定郁林、潯、貴諸郡。與平章楊璟會師，攻克靖江。同廖永忠克南寧、象州。廣西平。班師，太子帥百官迎勞龍灣。三年封永嘉侯，食祿千五百石，予世券。 四年伐蜀。帝以諸將久無功，命亮祖為征虜右副將軍。濟師至蜀，而明升已降。徇下未附州縣。師還，以擅殺軍校，不預(yù)賞。八年同傅友德鎮(zhèn)北平。還，又同李善長督理屯田，巡海道。十二年出鎮(zhèn)廣東。 亮祖勇悍善戰(zhàn)而不知學(xué)，所為多不法，番遇知縣道同以聞。亮祖誣奏同，同死，事見同傳。帝尋悟，明年九月召亮祖至，與其子府軍衛(wèi)指揮使暹俱鞭死。御制壙志，仍以侯禮葬。二十三年追論亮祖胡惟庸黨，次子昱亦坐誅。 周德興，濠人。與太祖同里，少相得。從定滁、和。渡江，累戰(zhàn)皆有功，遷左翼大元帥。從取金華、安慶、高郵。援安豐，征廬州，進(jìn)指揮使。從討贛州、安福、永新，拔吉安。再進(jìn)湖廣行省左丞。同楊璟討廣西，攻永州。元平章阿思蘭及周文貴自全州來援，德興再擊敗之，斬朱院判。追奔至全州，遂克之。道州、寧州、藍(lán)山皆下。進(jìn)克武岡州，分兵據(jù)險，絕靖江聲援。廣西平，功多。洪武三年封江夏侯，歲祿千五百石，予世券。 是歲，慈利土酋覃垕連茅岡諸寨為亂，長沙洞苗俱煽動。太祖命德興為征南將軍，帥師討平之。明年伐蜀，副湯和為征西左將軍，克保寧。先是，傅友德已克階、文，而和所帥舟師未進(jìn)。及保寧下，兩路軍始合。蜀平，論功，帝以和功由德興，賞德興而面責(zé)和。且追數(shù)征蠻事，謂覃垕之役，楊璟不能克，趙庸中道返，功無與德興比者。復(fù)副鄧愈為征南左將軍，帥趙庸、左君弼出南寧，平婪鳳、安田諸州蠻，克泗城州，功復(fù)出諸將上。賞倍于大將，命署中立府，行大都督府事。德興功既盛，且恃帝故人，營第宅逾制。有司列其罪，詔特宥之。十三年命理福建軍務(wù)，旋召還。 明年，五溪蠻亂。德興已老，力請行，帝壯而遣之，賜手書曰：“趙充國圖征西羌，馬援請討交址，朕常嘉其事，謂今人所難。卿忠勤不怠，何忝前賢，靖亂安民，在此行也�！敝廖逑�，蠻悉散走。會四川水盡源、通塔平諸洞作亂，仍命德興討平之。十八年，楚王楨討思州五開蠻，復(fù)以德興為副將軍。德興在楚久，所用皆楚卒，威震蠻中。定武昌等十五衛(wèi)，歲練軍士四萬四千八百人。決荊州岳山壩以溉田，歲增官租四千三百石。楚人德之。還鄉(xiāng)，賜黃金二百兩，白金二千兩，文綺百匹。 居無何，帝謂德興：“福建功未竟，卿雖老，尚勉為朕行。”德興至閩，按籍僉練，得民兵十萬余人。相視要害，筑城一十六，置巡司四十有五，防海之策始備。逾三年，歸第，復(fù)令節(jié)制鳳陽留守司，并訓(xùn)練屬衛(wèi)軍士。諸勛臣存者，德興年最高。歲時入朝，賜予不絕。二十五年八月，以其子驥亂宮，并坐誅死。 王弼，其先定遠(yuǎn)人，后徙臨淮。善用雙刀，號“雙刀王”。初結(jié)鄉(xiāng)里，依三臺山樹柵自保。逾年，帥所部來歸。太祖知其才，使備宿衛(wèi)。破張士誠兵于湖州，取池州石埭，攻婺源州，斬守將鐵木兒不花，拔其城，獲甲三千。擢元帥。下蘭溪、金華、諸暨。援池州，復(fù)太平，下龍興、吉安。大戰(zhàn)鄱陽，邀擊陳友諒于涇江口。從平武昌，還克廬州。拔安豐，破襄陽、安陸。取淮東，克舊館，降士誠將朱暹，遂取湖州。遷驍騎右衛(wèi)親軍指揮使。進(jìn)圍平江，弼軍盤門。士誠親帥銳士突圍，出西門搏戰(zhàn)，將奔常遇春軍。遇春分兵北濠，截其后，而別遣兵與戰(zhàn)。士誠軍殊死斗。遇春拊弼臂曰：“軍中皆稱爾健將，能為我取此乎？”弼應(yīng)曰：“諾�！瘪Y騎，揮雙刀奮擊。敵小卻。遇春帥眾乘之，吳兵大敗，人馬溺死沙盆潭者甚眾。士誠馬逸墮水，幾不救，肩輿入城，自是不敢復(fù)出。吳平，賞賚甚厚。 從大軍征中原，下山東，略定河南北，遂取元都�？松轿�，走擴廓。自河中渡河，克陜西，進(jìn)征察罕腦兒，師還。洪武三年，授大都督府僉事，世襲指揮使。十一年副西平侯沐英征西番，降朵甘諸酋及洮州十八族，殺獲甚眾。論功，封定遠(yuǎn)侯，食祿二千石。十四年從傅友德征云南，至大理，土酋段世扼龍尾關(guān)。弼以兵由洱水趨上關(guān)，與沐英兵夾擊之，拔其城，擒段世，鶴慶、麗江諸郡以次悉平。加祿五百石，予世券。二十年，以副將軍從馮勝北伐，降納哈出。明年復(fù)以副將軍從藍(lán)玉出塞。深入不見敵，玉欲引還。弼持不可，玉從之。進(jìn)至捕魚兒海，以弼為前鋒，直薄敵營。走元嗣主脫古思帖木兒，盡獲其輜重，語在玉傳。二十三年奉詔還鄉(xiāng)。二十五年從馮勝、傅友德練軍山西、河南。明年同召還，先后賜死。爵除。弼子六人，女為楚王妃。 藍(lán)玉，定遠(yuǎn)人。開平王常遇春婦弟也。初隸遇春帳下，臨敵勇敢，所向皆捷。遇春數(shù)稱于太祖，由管軍鎮(zhèn)撫積功至大都督府僉事。洪武四年，從傅友德伐蜀，克綿州。五年從徐達(dá)北征，先出雁門，敗元兵于亂山，再敗之于土剌河。七年帥兵拔興和，獲其國公帖里密赤等五十九人。十一年同西平侯沐英討西番，擒其酋三副使，斬獲千計。明年，師還。封永昌侯，食祿二千五百石，予世券。 十四年，以征南左副將軍從潁川侯傅友德征云南，擒元平章達(dá)里麻于曲靖，梁王走死，滇地悉平。玉功為多，益祿五百石。冊其女為蜀王妃。 二十年，以征虜左副將軍從大將軍馮勝征納哈出，次通州。聞元兵有屯慶州者，玉乘大雪，帥輕騎襲破之，殺平章果來，擒其子不蘭溪還。會大軍進(jìn)至金山，納哈出遣使詣大將軍營納欸，玉往受降。納哈出以數(shù)百騎至，玉大喜，飲以酒。納哈出酌酒酬玉，玉解衣衣之，曰：“請服此而飲。”納哈出不肯服，玉亦不飲。爭讓久之，納哈出覆酒于地，顧其下咄咄語，將脫去。鄭國公常茂在坐，直前砍傷之，都督耿忠擁以見勝。其眾驚潰，遣降將觀童諭降之。還至亦迷河，悉降其余眾。會馮勝有罪，收大將軍印，命玉行總兵官事，尋即軍中拜玉為大將軍，移屯薊州。 時順帝孫脫古思帖木兒嗣立，擾塞上。二十一年三月，命玉帥師十五萬征之。出大寧，至慶州，諜知元主在捕魚兒海，間道兼程進(jìn)至百眼井。去海四十里，不見敵，欲引還。定遠(yuǎn)侯王弼曰：“吾輩提十余萬眾，深入漠北，無所得，遽班師，何以復(fù)命？”玉曰：“然。”令軍士穴地而爨，毋見煙火。乘夜至海南，敵營尚在海東北八十余里。玉令弼為前鋒，疾馳薄其營。敵謂我軍乏水草，不能深入，不設(shè)備。又大風(fēng)揚沙，晝晦。軍行，敵無所覺。猝至前，大驚。迎戰(zhàn)，敗之。殺太尉蠻子等，降其眾。元主與太子天保奴數(shù)十騎遁去。玉以精騎追之，不及。獲其次子地保奴、妃、公主以下百余人。又追獲吳王朵兒只、代王達(dá)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屬三千人，男女七萬七千余人，并寶璽、符敕金牌、金銀印諸物，馬駝牛羊十五萬余。焚其甲仗蓄積無算。奏捷京師，帝大喜，賜敕褒勞，比之衛(wèi)青、李靖。又破哈剌章營，獲人畜六萬。師還，進(jìn)涼國公。 明年命督修四川城池。二十三年，施南、忠建二宣撫司蠻叛，命玉討平之。又平都勻，安撫司散毛諸洞，益祿五百石，詔還鄉(xiāng)。二十四年命玉理蘭州、莊浪等七衛(wèi)兵，以追逃寇祁者孫，遂略西番罕東之地。土酋哈昝等遁去。會建昌指揮使月魯帖木兒叛，詔移兵討之。至則都指揮瞿能等已大破其眾，月魯走柏興州。玉遣百戶毛海誘縛其父子，送京師誅之，而盡降其眾，因請增置屯衛(wèi)。報可。復(fù)請籍民為兵，討朵甘、百夷。詔不許，遂班師。 玉長身赪面，饒勇略，有大將才。中山、開平既沒，數(shù)總大軍，多立功。太祖遇之厚。浸驕蹇自恣，多蓄莊奴、假子，乘勢暴橫。嘗佔東昌民田，御史按問，玉怒，逐御史。北征還，夜扣喜峰關(guān)。關(guān)吏不時納，縱兵毀關(guān)入。帝聞之不樂。又人言其私元主妃，妃慚自經(jīng)死，帝切責(zé)玉。初，帝欲封玉梁國公，以過改為涼，仍鐫其過于券。玉猶不悛，侍宴語傲慢。在軍擅黜陟將校，進(jìn)止自專，帝數(shù)譙讓。西征還，命為太子太傅。玉不樂居宋、潁兩公下，曰：“我不堪太師耶！”比奏事多不聽，益怏怏。 二十六年二月，錦衣衛(wèi)指揮蔣瓛告玉謀反，下吏鞫訊。獄辭云：“玉同景川侯曹震、鶴慶侯張翼、舳艫侯朱壽、東莞伯何榮及吏部尚書詹徽、戶部侍郎傅友文等謀為變，將伺帝出耤田舉事�！豹z具，族誅之。列侯以下坐黨夷滅者不可勝數(shù)。手詔布告天下，條列爰書為《逆臣錄》。至九月，乃下詔曰：“藍(lán)賊為亂，謀泄，族誅者萬五千人。自今胡黨、藍(lán)黨概赦不問�！焙�謂丞相惟庸也。于是元功宿將相繼盡矣。凡列名《逆臣錄》者，一公、十三侯、二伯。葉升前坐事誅，胡玉等諸小侯皆別見。其曹震、張翼、張溫、陳桓、朱壽、曹興六侯，附著左方。 曹震，濠人。從太祖起兵，累官指揮使。洪武十二年，以征西番功封景川侯，祿二千石。從藍(lán)玉征云南，分道取臨安諸路，至威楚，降元平章閻乃馬歹等。云南平，因請討容美、散毛諸洞蠻及西番朵甘、思曩日諸族。詔不許。又請以貴州、四川二都司所易番馬，分給陜西、河南將士。又言：“四川至建昌驛，道經(jīng)大渡河，往來者多死瘴癘。詢父老，自眉州峨眉至建昌，有古驛道，平易無瘴毒，已令軍民修治。請以瀘州至建昌驛馬，移置峨眉新驛�！睆闹�。二十一年，與靖寧侯葉升分道討平東川叛蠻，俘獲五千余人。 尋復(fù)命理四川軍務(wù)，同藍(lán)玉核征南軍士。會永寧宣慰司言，所轄地有百九十灘，其八十余灘道梗不利。詔震疏治之。震至瀘州按視，有支河通永寧，乃鑿石削崖，令深廣以通漕運。又辟陸路，作驛舍、郵亭，駕橋立棧。自茂州，一道至松潘，一道至貴州，以達(dá)保寧。先是行人許穆言：“松州地磽瘠，不宜屯種。戍卒三千，糧運不給，請移戍茂州，俾就近屯田。”帝以松州控制西番，不可動。至是運道既通，松潘遂為重鎮(zhèn)。帝嘉其勞。逾年復(fù)奏四事：一，請于云南大寧境就井煮鹽，募商輸粟以贍邊。一，令商入粟云南建昌，給以重慶、綦江市馬之引。一，請蠲馬湖逋租。一，施州衛(wèi)軍儲仰給湖廣，溯江險遠(yuǎn)，請以重慶粟順流輸之。皆報可。 震在蜀久，諸所規(guī)畫，并極周詳。蜀人德之。藍(lán)玉敗，謂與震及朱壽誘指揮莊成等謀不軌，論逆黨，以震為首，并其子炳誅之。 張翼，臨淮人。父聚，以前翼元帥從平江南、淮東，積功為大同衛(wèi)指揮同知，致仕。翼隨父軍中，驍勇善戰(zhàn)，以副千戶嗣父職。從征陜西，擒叛寇。擢都指揮僉事，進(jìn)僉都督府事。從藍(lán)玉征云南，克普定、曲靖。取鶴慶、麗江，剿七百房山寨。搗劍川，擊石門。十七年論功封鶴慶侯，祿二千五百石，予世券。二十六年坐玉黨死。 張溫，不詳何許人。從太祖渡江，授千戶。積功至天策衛(wèi)指揮僉事。從大軍收中原，克陜西，攻下蘭州，守之。元將擴廓偵大將軍南還，自甘肅帥步騎奄至。諸將請固守以待援。溫曰：“彼遠(yuǎn)來，未知我虛實，乘幕擊之，可挫其銳。倘彼不退，固守未為晚也�！庇谑钦�兵出戰(zhàn)，元兵少卻。已而圍城數(shù)重，溫斂兵固守，敵攻不能下，乃引去。太祖稱為奇功，擢大都督府僉事。 已，又命兼陜西行都督府僉事。當(dāng)蘭州之受圍也，元兵乘夜梯城而登。千戶郭佑被酒臥，他將巡城者擊退之。圍既解，溫將斬佑，天策衛(wèi)知事朱有聞爭曰：“當(dāng)賊犯城時，將軍斬佑以令眾，軍法也。賊既退，始追戮之，無及于事，且有擅殺名�！睖刂x曰：“非君，不聞是言�！彼煺扔俞屩�。帝聞而兩善焉，并賞有聞綺帛。 其明年，以參將從傅友德伐蜀，功多。十一年，以副將會王弼等討西羌。明年論功封會寧侯，祿二千石。又明年命往理河南軍務(wù)。十四年從傅友德征云南。二十年秋帥師討納哈出余眾，從北伐，皆有功。后以居室器用僣上，獲罪，遂坐玉黨死。 陳桓，濠人。從克滁、和。渡江，克集慶先登。從取寧國、金華。戰(zhàn)龍江、彭蠡。收淮東、浙西。平中原。累功授都督僉事。洪武四年從伐蜀。十四年從征云南，與胡海、郭英帥兵五萬，由永寧趨烏撒。道險隘，自赤河進(jìn)師，與烏撒諸蠻大戰(zhàn)，敗走之。再破芒部士酋，走元右丞實卜，遂城烏撒。降東川烏蒙諸蠻，進(jìn)克大理。略定汝寧、靖寧諸州邑。十七年封普定侯，祿二千五百石，予世券。二十年同靖寧侯葉升征東川，俘獲甚眾。就令總制云南諸軍。再平九溪洞蠻，立營堡，屯田。還，坐玉黨死。 朱壽，未詳何許人。以萬戶從渡江，下江東郡邑，進(jìn)總管。收常、婺，克武昌。平蘇、湖，轉(zhuǎn)戰(zhàn)南北。積功為橫海衛(wèi)指揮，進(jìn)都督僉事。與張赫督漕運，有功。洪武二十年封舳艫侯，祿二千石，予世券。坐玉黨死。 曹興，一名興才，未詳何許人。從平武昌，授指揮僉事。取平江，進(jìn)指揮使�？颂K九疇炭山寨。進(jìn)都督僉事，兼太原衛(wèi)指揮。進(jìn)山西行省參政，領(lǐng)衛(wèi)事，為晉王相。洪武十一年，從沐英討洮州羌，降朵甘酋，擒三副使等。師還，封懷遠(yuǎn)侯，世襲指揮使。理軍務(wù)山西，從北征有功。后數(shù)年，坐玉黨死。 同時以黨連坐者，都督則有黃輅、湯泉、馬俊、王誠、聶緯、王銘、許亮、謝熊、汪信、蕭用、楊春、張政、祝哲、陶文、茆鼎凡十余人，多玉部下偏裨。于是勇力武健之士芟夷略盡，罕有存者。 謝成，濠人。從克滁、和。渡江，定集慶，授總管�？藢巼�、婺州，進(jìn)管軍千戶。戰(zhàn)鄱陽，平武昌，下蘇、湖，進(jìn)指揮僉事。從大軍征中原，克元都，攻慶陽，搗定西。為都督僉事、晉王府相。從沐英征朵甘，降乞失迦，平洮州十八族。洪武十二年封永平侯，祿二千石，世指揮使。二十年同張溫追討納哈出余眾，召還。二十七年坐事死，沒其田宅。 李新，濠州人。從渡江，數(shù)立功。戰(zhàn)龍灣，授管軍副千戶。取江陵，進(jìn)龍驤衛(wèi)正千戶。克平江，遷神武衛(wèi)指揮僉事，調(diào)守茶陵衛(wèi)，屢遷至中軍都督府僉事。十五年，以營孝陵，封崇山侯，歲祿千五百石。二十二年命改建帝王廟于雞鳴山。新有心計，將作官吏視成畫而已。明年遣還鄉(xiāng)，頒賜金帛田宅。時諸勛貴稍僣肆，帝頗嫉之，以黨事緣坐者眾。新首建言：公、侯家人及儀從戶各有常數(shù)，余者宜歸有司。帝是之，悉發(fā)鳳陽隸籍為民，命禮部纂《稽制錄》，嚴(yán)公侯奢侈逾越之禁。于是武定侯英還佃戶輸稅，信國公和還儀從戶，曹國公景隆還莊田，皆自新發(fā)之。二十六年，督有司開胭脂河于溧水，西達(dá)大江，東通兩浙，以濟漕運。河成，民甚便之。二十八年以事誅。 贊曰：治天下不可以無法，而草昧之時法尚疏，承平之日法漸密，固事勢使然。論者每致慨于鳥盡弓藏，謂出于英主之猜謀，殊非通達(dá)治體之言也。夫當(dāng)天下大定，勢如磐石之安，指麾萬里，奔走恐后，復(fù)何所疑忌而芟薙之不遺余力哉？亦以介胄之士桀驁難馴，乘其鋒銳，皆能豎尺寸于疆場。迨身處富貴，志滿氣溢，近之則以驕恣啟危機，遠(yuǎn)之則以怨望捍文網(wǎng)。人主不能廢法而曲全之，亦出于不得已，而非以剪除為私計也。亮祖以下諸人，既昧明哲保身之幾，又違制節(jié)謹(jǐn)度之道，駢首就僇，亦其自取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