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六 列傳第四十四

○吳允誠（子克忠 孫瑾） 薛斌（子綬 弟貴 李賢） 吳成（滕定 金順） 金忠（蔣信） 李英（從子文） 毛勝 焦禮 毛忠（孫銳） 和勇 羅秉忠 吳允誠，蒙古人。名把都帖木兒，居甘肅塞外塔溝地，官至平章。永樂三年，與其黨倫都兒灰率妻子及部落五千、馬駝萬六千，因宋晟來歸。帝以蒙古人多同名，當(dāng)賜姓別之。尚書劉俊請如洪武故事，編為勘合。允誠得賜姓名，授右軍都督僉事。倫都兒灰亦賜姓名柴秉誠，授后軍都督僉事。余授官賜冠帶，給畜產(chǎn)鈔幣有差。使領(lǐng)所部居涼州耕牧。晟以招徠功，封西寧侯。自是降附者益眾，邊境日安，由允誠始。 七年往亦集乃覘敵，擒哈剌等二十余人，進都督同知。明年從出塞，敗本雅失里，進右都督。尋進左都督。與中官王安追闊脫赤，至把力河獲之。封恭順伯，食祿千二百石，予世券。允誠三子：答蘭、管者、克勤。允誠與二子從軍，留其妻及管者居涼州。番人虎保等誘脅允誠眾，欲叛去。允誠妻與管者謀，召部將都指揮保住、卜顏不花等擒其黨，誅之。帝喜，降敕獎之，賜縑鈔羊米甚厚，授管者指揮僉事。保住賜姓名楊效誠，授指揮僉事。韃靼可汗鬼力赤遇弒，其下多潰。答蘭與別立哥請出塞自效，有功。別立哥者，秉誠子也。 帝征瓦剌，允誠父子皆從。師還，命仍居涼州備邊。允誠卒，贈國公，謚忠壯。 命答蘭更名克忠，襲其爵。再征阿魯臺，從行。三征阿魯臺，復(fù)從。兄弟皆有功。洪熙元年以戚里恩，克忠進侯。時管者已積功至都指揮同知，亦封廣義伯�？酥覈L充副總兵巡邊。正統(tǒng)九年統(tǒng)兵出喜峰口，征兀良哈，有功，加太子太保。 土木之變，克忠與其弟都督克勤子瑾為后拒�？芡恢�，驟戰(zhàn)不勝。敵兵據(jù)山上，飛矢石如雨，官軍死傷略盡�？酥蚁埋R射，矢竭，猶殺數(shù)人，與克勤俱歿于陣。贈邠國公，謚忠勇�？饲谫涀窕�伯，謚僖敏。 瑾被執(zhí)，逃歸，嗣侯。英宗嘗欲使瑾守甘肅，辭曰：“臣，外人，若用臣守邊，恐外裔輕中國�！钡凵破溲裕�乃止。曹欽反，瑾與從弟琮聞變，椎長安門上告。門閉，欽攻不得入，遂縱火。瑾將五六騎與欽力戰(zhàn)死。贈涼國公，謚忠壯，予世券。 三傳至曾孫繼爵。嘗守備南京。傳子汝胤孫惟英，與繼爵皆總督京營戎政。崇禎末，都城陷，汝胤弟勛衛(wèi)汝征偕妻女投繯死。 管者卒，子玘嗣。管者妻早奴亦有智略，嘗親入朝獻良馬。朝廷多其忠。玘卒，管者弟克勤子琮嗣，鎮(zhèn)守寧夏。成化四年，滿四反。琮坐激變，且臨陣先退，下獄論死。謫戍邊，爵除。 薛斌，蒙古人，本名脫歡。父薛臺，洪武中歸附，賜姓薛，累官燕山右護衛(wèi)指揮僉事。斌嗣職，從起兵，累遷都督僉事。從北征有功，進都督同知。永樂十八年封永順伯，祿九百石，世指揮使。 斌卒，子壽童方五歲。從父貴引見仁宗，立命嗣伯，賜名綬。長，驍勇善戰(zhàn)。正統(tǒng)十四年秋，與成國公朱勇等遇敵于鷂兒嶺。軍敗，弦斷矢盡，猶持空弓擊敵。敵怒，支解之。既而知其本蒙古人也，曰：“此吾同類，宜勇健若此。”相與哭之。謚武毅。子輔，孫勛，并得嗣伯。勛子璽乃嗣指揮使，如券文。 貴，本名脫火赤，斌之弟。以舍人從燕王起兵，屢脫王于險。積官都指揮使。再從北征，進都督僉事。永樂二十年封安順伯，祿九百石。宣德元年進侯，加祿三百石，予世券。卒，贈濱國公，謚忠勇。無子，從子山嗣為指揮使。天順改元，以復(fù)辟恩，命山子忠嗣伯。卒，子瑤嗣。弘治中卒，子昂降襲指揮使。 李賢，初名丑驢，韃靼人。元工部尚書。洪武二十一年來歸，通譯書。太祖賜姓名，授燕府紀(jì)善。侍燕世子最恭謹(jǐn)�！熬鸽y”師起，有勞績，累遷都指揮同知。凡塞外表奏及朝廷所降詔敕，皆命賢譯。賢亦屢陳所見，成祖皆采納之。仁宗即位，念舊勞，進后軍都督僉事，再進右都督，賜賚甚渥。尋召見，憫其病，封忠勤伯。食祿千一百石。尋卒。 吳成，遼陽人，初名買驢。父通伯，元遼陽行省右丞。太祖時，觀童來降，通伯父子與俱。買驢更今姓名，充總旗，數(shù)從大軍出塞。建文元年授永平衛(wèi)百戶。降燕，從戰(zhàn)皆有功，三遷都指揮僉事，始知名。南軍聞吳買驢名，多于陣上指目之。設(shè)伏淝河，進兵小河，合戰(zhàn)齊眉山，攻敗靈璧軍，皆殊死斗，功多。 成祖即位，授都指揮使。從征本雅失里。疾戰(zhàn)，本雅失里以七騎遁。從征阿魯臺，合朱榮兵為前鋒，追至闊灣海。召還，進都督僉事。又三從出塞。洪熙元年進左都督。從陽武侯薛祿征大松嶺，為前鋒，有功，增祿米。宣宗初，以成嘗宿衛(wèi)東宮，錄舊勞，封清平伯，祿千一百石，予世券。從征樂安，復(fù)與薛祿為前鋒。事定，出守備興和。成好畋獵而不修武備�？芩牌涑霁C，卒入城，掠其妻孥以去。帝聞之，置不罪。已而阿魯臺入貢，還其家口。三年，帝北征，從敗賊于寬河，進侯，祿如故。八年卒。贈渠國公，謚壯勇。 子忠前死，忠子英嗣伯。卒，子璽嗣。坐貪淫奪爵。久乃復(fù)之。卒，無子，從弟琮嗣。四傳至玄孫遵周。崇禎末，京師陷，被殺。 滕定，父瓚住，元樞密知院。洪武中，來降。授會州衛(wèi)指揮僉事，賜姓滕。從燕起兵，進燕山右衛(wèi)指揮使。卒，定嗣官，屢從出塞，有功，進至都督僉事。宣德四年封奉化伯，祿八百石。正統(tǒng)初卒。子福嗣，為指揮使。 金順，本名阿魯哥失里。永樂中來降，授大寧都指揮僉事。從敗本雅失里，又?jǐn)“Ⅳ斉_，累進都督僉事。宣德三年從巡北邊，有斬捕功。明年封順義伯，祿八百石。卒，子忠嗣，為指揮僉事。 金忠者，蒙古王子也先土干也。素桀黠，為阿魯臺所忌。永樂二十一年，成祖親征漠北，至上莊堡，率妻子部屬來降。時六師深入，寇已遠(yuǎn)遁。帝方恥無功，見其來歸，大喜。賜姓名，封忠勇王，賜冠帶織金襲衣，命坐列侯下。輟御前珍羞賜之，復(fù)賜金銀寶器。忠大喜過望。班師在道，忠騎從，數(shù)問寇中事，眷寵日隆。明年，忠請為前鋒，討阿魯臺自效。帝初不許。會大同、開平警報至，諸將請從忠言。帝復(fù)出塞，忠與陳懋為前鋒。而阿魯臺聞王師復(fù)出，倉皇渡答蘭納木兒河遁去。忠、懋至河不見寇，抵白邙山，卒無所遇，乃班師。仁宗嗣位，加太子太保，并支二俸。 宣德三年親征兀良哈，敗寇于寬河。忠與把臺請自效，帝許之�；蜓圆豢汕�，帝曰：“去留任所欲耳。朕有天下，獨少此二人邪�！倍�人獲數(shù)十人、馬牛數(shù)百來獻。帝喜，命中官酌以金卮，遂賜之。明年加太保。六年秋卒。命有司治喪葬。 把臺者，忠之甥，從忠來降，授都督僉事。宣德初，賜姓名蔣信。正統(tǒng)中，封忠勇伯。從駕陷土木，也先使隸賽罕王帳下。信雖居朔漠，志常在中國。每詣上皇所慟哭，擁衛(wèi)頗至。已，竟從駕還，詔復(fù)給其祿。景泰五年卒。贈侯，謚僖順。子也兒索忽襲爵。天順初，更名善。弘治中卒。無子，爵絕。 李英，西番人。父南哥，洪武中率眾歸附，授西寧州同知，累功進西寧衛(wèi)指揮僉事。英嗣官。 永樂十年，番酋老的罕叛，英擊之。討來川，俘斬三百六十人。夜雪，賊遁，追盡獲之，進都指揮僉事。番僧張答里麻者，通譯書。成祖授以左覺義。居西寧，恣甚。以計取西番貢使資，納逋逃，交通外域，肆惡十余年。英發(fā)其事，磔死，籍其家。西陲快之。 末年，中官喬來喜、鄧誠等使西域，道安定、曲先，遇賊見殺，掠所赍金幣。仁宗璽書諭赤斤、罕東及安定、曲先，詰賊主名。而敕英與土官指揮康壽等進討。英诇知安定指揮哈三孫散哥、曲先指揮散即思實殺使者，遂率兵西入。賊驚走。追擊，逾昆侖山，深入數(shù)百里。至雅令闊，與安定賊遇，大敗之，俘斬千一百余人，獲馬牛雜畜十四萬。曲先賊聞風(fēng)遠(yuǎn)遁，安定王桑爾加失夾等懼，詣闕謝罪。宣宗嘉英功，遣使褒諭，宴勞之，令馳驛入朝。既至，擢右府左都督，賜賚加等。宣德二年封會寧伯，祿千一百石，并封南哥如子爵。 英恃功而驕，所為多不法。寧夏總兵官史昭奏英父子有異志。南哥上章辯。賜敕慰諭之。英家西寧，招逋逃七百余戶，置莊墾田，豪奪人產(chǎn)，復(fù)為兵部及言官所劾。帝宥英，追逃者入官。七年，西寧指揮祁震子成當(dāng)襲父職。庶兄監(jiān)藏，英甥也，欲奪之。成從祖太平攜成赴京辯。英遣人篡取太平及其義兒杖之，義兒竟死。言官交劾，并及前罪，遂下英詔獄，奪爵論死。正統(tǒng)二年始釋。后稍給其祿。尋卒。英宗復(fù)辟，官其子昶錦衣指揮同知。尋進都指揮使，用薦擢左軍都督僉事，屢分典營務(wù)，以嚴(yán)慎稱。 英從子文，宣德間為陜西行都司都指揮僉事。西番思俄可嘗盜他部善馬，都指揮穆肅求不得。會思俄可以畜產(chǎn)鬻于邊，肅誣以盜，收掠致死，番人惶駭思亂。文劾之，逮肅下吏，西陲以寧。累官都指揮使。 天順元年冒迎駕功，進都督僉事。未幾，以右都督出鎮(zhèn)大同�？芏�千余騎犯威遠(yuǎn)，文率師敗之，封高陽伯。石亨敗，革奪門冒功者官。文自首，帝以守邊不問。 四年秋，孛來大舉入寇，文按兵不戰(zhàn)。遂入雁門，大掠忻、代諸州。京師震恐。寇退，征文下詔獄，論斬。帝宥文死，降都督僉事，立功延綏。既而進都督同知。成化中，哈密為土魯番所并，求救于朝。詔文與右通政劉文往甘肅經(jīng)略之，無功而還。弘治初卒。正德初贈高陽伯。 毛勝，字用欽，初名福壽，元右丞相伯卜花之孫。伯父那海，洪武中歸附，以“靖難”功至都指揮同知，無子。勝父安太嗣為羽林指揮使，傳子濟，無子，勝嗣。論濟征北功，進都指揮使。嘗逃歸塞外，尋復(fù)自還。 正統(tǒng)七年以征麓川功，擢都督僉事。靖遠(yuǎn)伯王驥請選在京番將舍人，捕苗云南。乃命勝與都督冉保統(tǒng)六百人往。已，再征麓川，即命二人充左右參將。賊平，進都督同知。 十四年夏，也先謀入寇，勝偕平鄉(xiāng)伯陳懷等率京軍三萬鎮(zhèn)大同。懷遇寇戰(zhàn)歿，勝脫還。以武清伯石亨薦，景帝進勝左都督，督三千營操練。 貴州苗大擾，詔勝往討。未行而也先逼京師。勝御之彰義門北，擊退之。越二日，引兵西直門外，解都督孫鏜圍。明日，都督武興戰(zhàn)歿于彰義門，寇乘勝進。勝與都御史王竑急援之，寇遂引卻。勝追襲至紫荊關(guān)，頗有斬獲。事定，乃命以左副總兵統(tǒng)河間、東昌降夷赴貴州。賊首韋同烈據(jù)香壚山作亂，勝與總兵梁珤、右副總兵方瑛等從總督王來分道夾擊。勝進自重安江，大破之。會師山下，環(huán)四面攻之。賊窘，縛同烈降。 還討湖廣巴馬諸處反賊，克二十余寨，擒賊首吳奉先等百四十人，斬首千余級，封南寧伯，予世券。疏請更名，從之。移鎮(zhèn)騰沖。金齒芒市長官刀放革潛結(jié)麓川遺孽思卜發(fā)為變，勝設(shè)策擒之。 巡按御史牟俸劾其貪暴不法數(shù)十事，且言勝本降人，狡猾難制，今又?jǐn)?shù)通外夷，恐貽邊患。詔巡撫覆實，卒置不問。天順二年卒。贈侯，謚莊毅。 子榮嗣。坐石亨黨，發(fā)廣西立功。成化初，鎮(zhèn)貴州，尋移兩廣。卒，子文嗣。弘治初協(xié)守南京，傳爵至明亡乃絕。 焦禮，字尚節(jié)，蒙古人。父把思臺，洪武中歸附，為通州衛(wèi)指揮僉事。子勝嗣，傳至義榮，無子，以勝弟謙嗣，累功至都指揮同知。卒，子管失奴幼，謙弟禮借襲其職，備御遼東。 宣德初，禮當(dāng)還職。宣宗念禮守邊勞，命居職如故，別授管失奴指揮使。禮尋以年勞，累進都指揮同知。正統(tǒng)中，積功至右都督。英宗北狩，景帝命充左副總兵，守寧遠(yuǎn)。未幾，也先逼京城，詔禮率師入衛(wèi)。寇退還鎮(zhèn)。景泰四年，賊二千余騎犯興水堡，禮擊走之。璽書獎勵，進左都督。 英宗復(fù)辟，以禮守邊有功，召入覲。封東寧伯，世襲，賜賚甚厚。遣還鎮(zhèn)。兵部以禮年垂八十，不可獨任，奏遣都指揮鄧鐸協(xié)同守備。居無何，禮奏鐸欺侮，請更調(diào)。命都指揮張俊代鐸。天順七年卒于鎮(zhèn)。贈侯，謚襄毅。 禮有膽略，精騎射，善以少擊眾。守寧遠(yuǎn)三十余年，士卒樂為用，邊陲寧謐。 孫壽嗣爵。卒，無子，弟俊嗣。成化末，歷鎮(zhèn)甘肅、寧夏。弘治中，掌南京前府，兼督操江。出鎮(zhèn)貴州、湖廣�？∩偈律特�，既貴，能下士，而折沖非所長。卒，子淇嗣。嘗分典京營。正德中，賄劉瑾，出鎮(zhèn)兩廣。逾年卒，弟洵嗣。洵雖嗣爵，先業(yè)盡為淇妻所有。生母卒，無以葬，哀憤得疾卒。無子，以再從子棟嗣。嘉靖中，提督五軍營，兼掌中府。逾十年，改總兵湖廣。卒，贈太子太保，謚莊僖。傳爵至明亡乃絕。 毛忠，字允誠，初名哈喇，西陲人。曾祖哈喇歹，洪武初歸附，起行伍為千戶，戰(zhàn)歿。祖拜都從征哈密，亦戰(zhàn)歿。父寶以驍勇充總旗，至永昌百戶。 忠襲職時，年二十。膂力絕人，善騎射。常從太宗北征。宣德五年征曲先叛寇，有功。八年征亦不剌山，擒偽少師知院。九年出脫歡山，十年征黑山寇，皆擒其酋。各進一官，歷指揮同知。 正統(tǒng)三年，從都督蔣貴征朵兒只伯，先登陷陣，大獲，擢都指揮僉事。十年以守邊勞，進同知，始賜姓。明年，從總兵官任禮收捕沙洲衛(wèi)都督喃哥部落，徙之塞內(nèi)，進都指揮使。十三年率師至罕東，生縶喃哥弟偽祁王鎖南奔并其部眾，擢都督僉事，始賜名忠。尋充右參將，協(xié)守甘肅。 景泰初，侍郎李實使漠北，還言忠數(shù)遣使通瓦剌。詔執(zhí)赴京。既至，兵部論其罪，請置大辟。景帝不許。請貶官，發(fā)福建立功。乃遣之福建，而官秩如故。令甘肅守臣徙其家屬京師。初，忠之征沙漠也，獲番僧加失領(lǐng)真以獻。英宗赦不誅。后逃之瓦剌，為也先用。憾忠，欲陷之。遂宣言忠與也先交通，而朝廷不察也。英宗在塞外獨知之，比復(fù)辟，即召還。而忠在福建亦屢有斬馘功，乃擢都督同知，充左副總兵，鎮(zhèn)守甘肅。陛見，慰諭甚至，賜玉帶、織金蟒衣。 天順二年，寇大入甘肅，巡撫芮釗劾奏諸將失事罪。部議忠功足贖罪，置不問。三年以鎮(zhèn)番破賊功，進左都督。五年，孛來以數(shù)萬騎分掠西寧、莊浪、甘肅諸道，入涼州。忠鏖戰(zhàn)一日夜，矢盡力疲。賊來益眾，軍中皆失色。忠意氣彌厲，拊循將士，復(fù)殊死斗。賊見終不可勝，而援軍亦至，遂解去。忠竟全師還。七年，永昌、涼州、莊浪塞外諸番屢為邊患。忠與總兵官衛(wèi)穎分討之。忠先破巴哇諸大族。其昝咂、馬吉思諸族，他將不能下者，忠復(fù)擊破之。論功，忠止增祿百石，而穎乃得世券。忠以為言，遂封伏羌伯。 成化四年，固原賊滿四據(jù)石城反。詔忠移師討之，與總督項忠等夾攻賊巢。忠由木頭溝直抵炮架山下，多所斬獲，賊稍卻。冒矢石連奪山北、山西兩峰，而項忠等軍亦克山之東峰。及石城東、西二門，賊大窘，相對哭。忽昏霧起，他哨舉煙掣軍，賊遂并力攻忠。忠力戰(zhàn)不已，為流矢所中，卒，年七十五。從子海、孫鎧前救忠，亦死。 忠為將嚴(yán)紀(jì)律，善撫士。其卒也，西陲人吊哭者相望于道。事聞，贈侯，謚武勇，予世券。弘治中，從有司言，建忠義坊于蘭州，以表其里。又從巡撫許進言，建武勇祠于甘州城東，春秋致祭。 孫銳，襲伯爵。成化中，協(xié)守南京。弘治初，出鎮(zhèn)湖廣，改兩廣。平蠻賊，累有功，咸璽書獎勵。九年以廣西破賊，增歲祿二百石。言官劾銳廣置邸舍，私造大舶以通番商。置不問。思恩土官岑浚反，與總督潘蕃討平之。既又討平賀縣僮賊。加官至太子太傅。正德三年，劉瑾欲殺尚書劉大夏，坐以處置田州事失宜，并逮銳下詔獄。獄具，革其加官并歲祿五百石。已而賄瑾，起督漕運。逾年，瑾誅，被劾罷。六年，盜劉宸等擾畿甸，命銳與中官谷大用討之。所統(tǒng)京軍皆驕惰不習(xí)戰(zhàn)。明年正月，遇賊于長垣，與戰(zhàn)大敗，身被傷，亡將印。會許泰援軍至，僅免。言官交劾，乃召還。以與大用同事，竟不罪。世宗即位，復(fù)起鎮(zhèn)湖廣。居三年卒。贈太傅，謚威襄。 傳子江及漢。漢，嘉靖中掌南京左府，提督操江，改總督漕運。未上，給事中楊上林劾其所至貪墨，詔褫職逮問。卒，無子，從子桓嗣。卒，子登嗣。萬歷中，掌中軍府事垂二十年。又再傳而明亡。 和勇，初名脫脫孛羅，和寧王阿魯臺孫也。阿魯臺既為瓦剌脫歡所殺，子阿卜只俺窮蹙，款塞來歸。宣宗授以左都督，賜第京師。卒，勇襲指揮使，帶俸錦衣衛(wèi)，積功至都督僉事。天順元年詔加同知，賜姓名。久之以兩廣多寇，命充游擊將軍，統(tǒng)降夷千人往討。時總兵顏彪無將略，賊勢愈熾。廣西巡撫吳禎殺降冒功，得優(yōu)賞。彪效之，亦殺平民報捷。朝廷進彪官，勇亦進右都督。既而師久無功，言官劾文武將吏之失事者。詔停勇俸，充為事官。 成化初，趙輔、韓雍征大藤峽賊，詔勇以所部從征。其冬，賊大破，進左都督，增祿百石。三年召督效勇營訓(xùn)練。尋上言：“大藤峽之役，臣與趙輔同功。輔還京，余賊復(fù)叛。臣親搗賊巢，縶其魁，誅其黨，還被掠男女四千人。今輔已封伯，而臣止進秩，惟陛下憐察�！睉椬谝杂略僦鴳�(zhàn)功，特封靖安伯。十年卒。謚武敏，世襲指揮使。 勇性廉謹(jǐn)。在兩廣時，諸將多營私漁利，勇獨無所取。時論稱之。 羅秉忠，初名克羅俄領(lǐng)占，沙州衛(wèi)都督僉事困即來子也。兄喃哥既襲父職，英宗復(fù)命秉忠為指揮使，協(xié)理衛(wèi)事。既而喃哥率千二百人內(nèi)徙，詔居之東昌、平山二衛(wèi)，給田廬什器，所以撫恤甚厚。喃哥卒，秉忠為都指揮使，代領(lǐng)其眾。 英宗北狩，塞上多警。朝議恐降人乘機為變，欲徙之南方。會貴州苗亂，都督毛福壽南征，即擢秉忠都督僉事，率所部援剿。積戰(zhàn)功至左都督。天順初，始賜姓名。曹欽之反，番官多從之者。秉忠亦坐下獄，籍其家。久之，上章自辯，乃得釋。成化初，尚書程信討山都掌蠻，秉忠以游擊將軍從。既抵永寧，分兵六道。秉忠由金鵝江進，大破之。論功，封順義伯。十六年卒。謚榮壯，子孫世指揮使。 贊曰：明興，諸番部懷太祖功德，多樂內(nèi)附，賜姓名授官職者不可勝紀(jì)。繼以成祖銳意遠(yuǎn)圖，震耀威武，于是吳允誠、金忠之徒，率眾來屬，遂得列爵授任，比肩勛舊。或以戰(zhàn)功自奮，錫券受封，傳世不絕。視夫陸梁倔強者，順逆殊異，不其昭歟！土木以還，勢以不競，邊政日弛，火篩、俺答諸部騷動無寧歲。盛衰之故概可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