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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漢紀二十一 孝元皇帝下永光三年(庚辰、前41)

  漢紀二十一 漢元帝永光三年(庚辰,公元前41年)

  [1]春,二月,馮奉世還京師,更為左將軍,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1]春季,二月,馮奉世回長安,調(diào)任左將軍,封關(guān)內(nèi)侯。

  [2]三月,立皇子康為濟陽王。

  [2]三月,元帝賜封皇子劉康當濟陽王。

  [3]夏,四月,平昌考侯王接薨。秋,七月,壬戌,以平恩侯許嘉為大司馬、車騎將軍。

  [3]夏季,四月,平昌侯王接去世。秋季,七月壬戌(疑誤),任命平恩侯許嘉當大司馬、車騎將軍。

  [4]冬,十一月,己丑,地震,雨水。

  [4]冬季,十一月己丑(初八),地震,降雨。

  [5]復(fù)鹽鐵官;置博士弟子員千人。以用度不足,民多復(fù)除,無以給中外徭役故也。

  [5]恢復(fù)鹽鐵專賣制度。規(guī)定博士弟子的定員為一千人。這是因為朝廷經(jīng)費不夠開支,而民間又有許多人免除賦稅徭役,使朝廷無法供應(yīng)內(nèi)外徭役的緣故。

  四年(辛巳、前40)

  四年(辛巳,公元前40年)

  [1]春,二月,赦天下。

  [1]春季,二月,大赦天下。

  [2]三月,上行幸雍,祠五。

  [2]三月,元帝前往雍城,祭祀五帝。

  [3]夏,六月,甲戌,孝宣園東闕災(zāi)。

  [3]夏季,六月甲戌(二十六日),孝宣皇帝陵園東門失火。

  [4]戊寅晦,日有食之。上于是召諸前言日變在周堪、張猛者責問,皆稽首謝;因下詔稱堪、猛之美,徵詣行在所,拜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領(lǐng)尚書事;猛復(fù)為太中大夫、給事中。中書令石顯管尚書,尚書五人皆其黨也;堪希得見,常因顯白事,事決顯口。會堪疾,不能言而卒。顯誣譖猛,令自殺于公車。

  [4]戊寅晦(三十日),出現(xiàn)日食。元帝召集那些先前說天變?yōu)碾y都是為周堪、張猛而發(fā)的官員進行責問,他們都跪拜于地謝罪。于是,元帝下詔褒揚周堪、張猛,調(diào)回京師長安。任命周堪擔任光祿大夫,支中二千石俸祿,主管尚書事務(wù);任命張猛當太中大夫、給事中。而這時候,中書令石顯兼管尚書,尚書五人都是石顯的黨羽。周堪很難見到元帝,雖有建議,往往不得不拜托石顯代為轉(zhuǎn)達,大政方針的決定權(quán)被石顯控制。正巧周堪得了失音病,不能說話而去世。石顯又誣陷張猛,讓他自殺于公車官署。

  [5]初,貢禹奏言:“孝惠、孝景廟皆親盡宜毀,及郡國廟不應(yīng)古禮,宜正定!碧熳邮瞧渥h。秋,七月,戊子,罷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wèi)思后、戾太子、戾后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冬,十月,乙丑,罷祖宗廟在郡國者。

  [5]當初,貢禹上奏章說:“孝惠帝、孝景帝的祭廟,因為親情己盡,應(yīng)該撤除。各郡、各封國設(shè)置皇帝祭廟,不合古代禮制規(guī)定,應(yīng)該改正!痹壅J為有理。秋季,七月戊子(初十),撤除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wèi)思后、戾太子、戾后的祭廟,都不再祭祀,只設(shè)置官吏兵卒守護。冬季,十月乙丑(十九日),撤除設(shè)置在各郡、各封國的祖宗祭廟。

  [6]諸陵分屬三輔。以渭城壽陵亭部原上為初陵;詔勿置縣邑及徙郡國民。

  [6]元帝下詔,各位皇帝的陵園,以其所在地區(qū),分屬三輔管理。在渭城壽陵亭部原上預(yù)設(shè)墳?zāi),下詔不要把它發(fā)展成為一個縣,也不要強迫各郡、各崐封國移民到那里。

  五年(壬午、前39)

  五年(壬午,公元前39年)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三月,幸河?xùn)|,祠后土。

  [1]春季,正月,元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三月,再往河?xùn)|,祭祀后土神。

  [2]秋,潁川水流殺人民。

  [2]秋季,潁川郡水災(zāi),淹死百姓。

  [3]冬,上幸長楊射熊館,大獵。

  [3]冬季,元帝前往長楊宮射熊館,大肆游獵。

  [4]十二月,乙酉,毀太上皇、孝惠皇帝寢廟園,用韋玄成等之議也。

  [4]十二月乙酉(十六日),元帝采用丞相韋玄成等的建議,下詔拆毀太上皇、孝惠皇帝的祭廟。

  [5]上好儒術(shù)、文辭,頗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進見,人人以為得上意。又傅昭儀及子濟陽王康愛幸,逾于皇后、太子。太子少傅匡衡上疏曰:“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審所用心。蓋受命之王,務(wù)在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傳之無窮;繼體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yǎng)其心,休烈盛美歸之二后,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佑焉。陛下圣德天覆,子愛海內(nèi),然而陰陽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爭言制度不可用也,務(wù)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復(fù)復(fù)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釋樂成之業(yè)而虛為此紛紛也!愿陛下詳覽統(tǒng)業(yè)之事,留神于遵制揚功,以定群下之心!对姟ご笱拧吩唬骸疅o念爾祖,聿修厥德”,蓋至德之本也!秱鳌吩唬骸畬徍脨海砬樾,而王道畢矣!涡灾,必審己之所有馀而強其所不足,蓋聰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聞少見者戒于壅蔽,勇猛剛強者戒于太暴,仁愛溫良者戒于無斷,湛靜安舒者戒于后時,廣心浩大者戒于遺忘。必審己之所當戒而齊之以義,然后中和之化應(yīng),而巧偽之徒不敢比周而望進。唯陛下戒之,所以崇圣德也!

  [5]元帝喜好儒家的學(xué)說,又 喜愛文章辭語。對宣帝的法令制度多有改變。談?wù)撜拢岢鼋ㄗh的人,多數(shù)都被召見,每人都認為受到皇帝的注意。這時候,傅昭儀和她的兒子濟陽王劉康,正受到元帝特別的寵愛,超過皇后和皇太子劉驁。太子少傅匡衡上書說:“我曾經(jīng)聽說,治亂安危的關(guān)鍵,在于人主是不是慎重用心。接受天的旨意的君王,任務(wù)在于開創(chuàng)大業(yè),使它世代相承,無窮無盡地傳下去。而繼任的君王,心思要放到繼承和發(fā)揚祖先的恩德功勛上。從前,周成王繼承王位之后,追思祖父周文王、父親周武王成功的道理,用以培養(yǎng)自己的心性,把美好的聲譽和榮耀,都歸功于祖父和父親兩位先王,而不敢自己居功。因此,上天享受他的供品,連鬼神也都保佑他。陛下圣明的恩德,象天一樣覆蓋大地,象愛護兒女一樣愛護四海之內(nèi)的百姓?墒顷庩枦]有調(diào)和,奸詐邪惡也沒有禁止。這大概是因為臣子未能發(fā)揚光大先帝的盛大功業(yè),反而爭先恐后地抨擊過去的法令規(guī)章不可用,一定要加以改變。然而,很多制度改變了之后,無法執(zhí)行,只好再恢復(fù)原狀。結(jié)果是,在下位的人發(fā)生糾紛,官吏和平民無所遵信。我常在內(nèi)心痛恨,國家放棄了人心所樂的已成的功業(yè),而白白去做那些紛亂的事情。但愿陛下仔細回顧漢室世代相繼的事業(yè),留意遵守先帝的法制,弘揚先帝的功業(yè),用以安定臣僚的心!对娊(jīng)·大雅》說:‘不要忘記祖先的教誨,努力修養(yǎng)自己的德行!@是達到‘德’的根本方法!对妭鳌氛f‘知道應(yīng)喜愛什么,應(yīng)厭惡什么,使性情變好,圣王的道路就是如此!摒B(yǎng)性情的方法,必定要知道自己的長處,而彌補自己的缺欠。聰明通達的人,警惕苛察;見識不廣的人,警惕被蒙蔽;勇猛剛強的人,警惕過于暴烈;仁愛溫良的人,警惕沒有決斷;恬淡安靜的人,警惕貽誤時機;胸襟廣闊的人,警惕疏忽大意。必須了解自己所應(yīng)當注意糾正的缺失,以大義來彌補它,然后才能達到萬事和諧的美好境界。那些偽善的乖巧之徒,才無法結(jié)黨搭幫,企望擠進朝廷。務(wù)請陛下警惕自己,使陛下的圣德更為崇高。

  臣又聞室家道修,則天下之理得,故《詩》始《國風(fēng)》,《禮》本冠、婚。始乎《國風(fēng)》,原情性以明人倫也;本乎冠、婚,正基兆以防未然也;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際,別適長之位,禮之于內(nèi)也。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統(tǒng)人情而理陰氣也;其尊適而卑庶也,適子冠乎阼,禮之用醴,眾子不得與列,所崐以貴正體而明嫌疑也。非虛加其禮文而已,乃中心與之殊異,故禮探其情而見之外也。圣人動靜游燕所親,物得其序,則海內(nèi)自修,百姓從化。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奸因時而動,以亂國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義!秱鳌吩唬骸叶煜露ㄒ樱 

  “我又曾經(jīng)聽說,家庭如果安詳和睦,天下自然治理得好。所以《詩經(jīng)》開頭就是《國風(fēng)》!抖Y記》開頭就講冠禮、婚禮。用《國風(fēng)》開頭,追溯性情的根本,表明人倫之間的關(guān)系。用冠禮、婚禮開頭,,為安詳?shù)募彝サ炝⒒A(chǔ),以防患于亂起之前。所以圣明的君王,必須慎重處理妃嬪與皇后之間的關(guān)系,注意區(qū)分‘嫡子’與‘庶子’的不同地位,把禮儀納入自己家內(nèi)。卑賤的不能超過尊貴的,新來的不能排在舊有的之前。必如此,才合乎人情,理順乎陰氣。嫡子尊貴,庶子卑賤,嫡子成年,舉行加冠禮時,在高臺上隆重舉行,使用甜酒祝賀。其他的兒子,不能用這種儀式,其目的就在于顯示嫡子的尊貴,使立于無可懷疑的地位,不僅僅是表面的禮節(jié)儀式而已,而是內(nèi)心對待嫡子與其他兒子截然不同,所以用禮儀。把真情顯露于外。圣人的一舉一動,和誰歡宴娛樂,和誰親近,都要使尊貴卑賤都有一定次序。如此的話,全國百姓都會自我修養(yǎng),順從歸化。如果應(yīng)當親近的反而疏遠,應(yīng)當尊重的反而放到卑賤的地位,那么乖巧的邪惡之徒就會乘機而動,使國家混亂。所以圣人謹慎小心,不愿有一個壞的開頭。用心防范于亂起之前,決不因私人的恩情,傷害正大的原則。正如《易傳》所說:‘家庭端正,則天下就安定了!

  [6]初,武帝既塞宣房,后河復(fù)北決于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堤塞也。是歲,河決于清河靈鳴犢口,而屯氏河絕。

  [6]當初,武帝曾經(jīng)堵塞黃河決口,筑宣房宮。后來,黃河又在北面的館陶決口,形成屯氏河,沿東北方向入海,因為河床廣度深度跟黃河相同,所以聽其自由發(fā)展,不再堵塞決口。本年,黃河在清河郡所屬靈縣鳴犢堤再度決口,屯氏河于是無水干涸。

  建昭元年(癸未、前38)

  建昭元年(癸未,公元前38年)

  [1]春,正月,戊辰,隕石于梁。

  [1]春季,正月戊辰(二十九日),隕石墜在梁國。

  [2]三月,上行幸雍,祠五。

  [2]三月,元帝前往雍城,祭祀五帝。

  [3]冬,河間王元坐賊殺不辜廢,遷房陵。

  [3]冬季,河間王劉元,被控殘殺無罪之人,撤銷爵位,貶逐房陵。

  [4]罷孝文太后寢祠園。

  [4]元帝下令撤除文帝母親薄太后的陵園。

  [5]上幸虎圈斗獸,后宮皆坐;熊逸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等皆驚走;馮直前,當熊而立。左右格殺熊。上問:“人情驚懼,何故前當熊?”對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熊至御坐,故以身當之!钡坂祰@,倍敬重焉。傅慚,由是與馮有隙。馮,左將軍奉世之女也。

  [5]元帝前往虎圈,觀賞野獸搏斗,妃嬪們都在座奉陪。一只熊突然跳出圈外,攀著闌桿想上殿堂。元帝左右的侍從、貴族,包括傅婕妤在內(nèi)的妃嬪們,都驚慌逃命。只有馮婕妤,一直向前站著擋住熊。武士把熊殺死。元帝驚魂初定后,問她:“人人恐懼,你為什么上前阻擋熊?”馮婕妤說:“猛獸兇性發(fā)作,只要抓著一個人,就會停止攻擊,我恐怕它直撲陛下的座位,所以以身阻擋它!痹鄹屑む祰@,對馮婕妤倍加敬重。而傅婕妤大為慚愧,從此與馮婕妤產(chǎn)生隔閡。馮婕妤是左將軍馮奉世的女兒。

  二年(甲申、前37)

  二年(甲申,公元前37年)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三月,行幸河?xùn)|,祠后土。

  [1]春季,正月,元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三月,前往河?xùn)|,祭祀后土神。

  [2]夏,四月,赦天下。

  [2]夏季,四月,大赦天下。

  [3]六月,立皇子興為信都王。

  [3]六月,元帝賜封皇子劉興為信都王。

  [4]東郡京房學(xué)《易》于梁人焦延壽。延壽常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其說長于災(zāi)變,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風(fēng)雨寒溫為候,各有占驗。房用之尤精,以孝廉為郎,上疏屢言災(zāi)異,有驗。天子說之,數(shù)召見問。房對曰:“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yīng)著;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yè)廢而致災(zāi)異。宜令百官各試其功,災(zāi)異可息!痹t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課吏法。上令公卿朝臣與房會議溫室,皆以房言煩碎,令上下相司,不可許;上意鄉(xiāng)之。時部刺史奏事京師,上召見諸刺史,令房曉以課事;刺史復(fù)以為不可行。唯御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后善之。

  [4]東郡人京房跟從梁人焦延壽學(xué)習(xí)《易經(jīng)》。焦延壽常說:“得到我的學(xué)問而喪失生命的,就是京房!彼膶W(xué)說長于占卜天災(zāi)人禍,共分六十卦,輪流交替地指定日期,用風(fēng)雨冷熱作為驗證,都很準確。京房運用這種學(xué)說,尤其功力深厚,被地方官府推薦為“孝廉”之后,他到朝廷充當郎,屢次上書元帝,議論天象變異,十分靈驗。元帝喜歡他,數(shù)次召見,向他詢問。京房回答說:“古代帝王按功勞選拔賢能,萬事都有成就,祥瑞顯現(xiàn)。衰亡之世,任用官員則以遭詆毀還是受稱贊為依據(jù),所以政治腐敗,因而招致天災(zāi)變異。應(yīng)當考察文武百官的行政效率及其政績,天災(zāi)變異才可停止。”元帝命京房主持這件事,京房于是擬定了考功課吏法,上奏元帝。元帝下令,公卿朝臣與京房在溫室殿舉行討論會。大家都認為京房的辦法過于瑣碎,使上級和下級互相監(jiān)督偵察,不可施行。但元帝卻傾向京房。當時,正好各州刺史向朝廷奏報事宜,集中在京師長安。元帝召見他們,命京房向他們宣布考核之事,刺史們也認為不可施行。只有御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開始時反對,后來轉(zhuǎn)為支持。

  是時,中書令石顯顓權(quán),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令,二人用事。房嘗宴見,問上曰:“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狈吭唬骸爸淝韶弥,將以為賢也?”上曰:“賢之。”房曰:“然則今何以知其不賢也?”上曰:“以其時亂而君危知之!狈吭唬骸叭羰牵钨t必治,任不肖必亂,必然之道也。幽、厲何不覺悟而更求賢,曷為卒任不肖以至于是?”上曰:“臨亂之君,各賢其臣;令皆覺寤,天下安得危亡之君!”房曰:“齊恒公、秦二世亦嘗聞此君而非笑之;然則任豎刁、趙高,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以幽、厲卜之而覺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來耳!狈恳蛎夤陬D首曰:“《春秋》紀二百四十二年災(zāi)異,以示萬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隕,夏霜,冬,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蟲,民人饑、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zāi)異盡備。陛下視今為治邪,亂邪?”上曰:“亦極亂耳,尚何道!”房曰:“今所任用者誰與?”上曰:“然,幸其愈于彼,又以為不在此人也!狈吭唬骸胺蚯笆乐,亦皆然矣。臣恐后之視今,猶今之視前也!”上良久,乃曰:“今為亂者誰哉?”房曰:“明主宜自知之!鄙显唬骸安恢玻蝗缰,何故用之!”房曰:“上最所信任,與圖事帷幄之中,進退天下之士者是矣!狈恐钢^石顯,上亦知之,謂房曰:“已諭!狈苛T出,后上亦不能退顯也。

  這時,中書令石顯正獨攬大權(quán)。石顯的好友五鹿充宗任尚書令,二人聯(lián)合執(zhí)政。有一次,元帝在閑暇時召見京房,京房問元帝:“周幽王、周厲王為什么導(dǎo)致國家出現(xiàn)危機?他們?nèi)斡玫氖切┦裁慈耍俊痹壅f:“君王昏庸,任用的都是善于偽裝的奸佞。”京房進一步問:“君王是明知奸佞而仍用他們?還是認為賢能才用他們?”元帝回答說:“是認為他們賢能!本┓空f:“可是,今天為什么我們卻知道他們不是賢能呢?”元帝說:“根據(jù)當時局勢混亂,君王身處險境便可以知道!本┓空f:“如果是這樣的話,任用賢能時國家必然治理得好,任用奸邪時國家必定混亂,這是事物發(fā)展的必然軌跡。為什么幽王、厲王不覺悟而另外任用賢能,為什么終究要任用奸佞以致后來陷入困境?”元帝說:“亂世君王,各自認為他所任用的官員全是賢能。假如都能覺悟到自己的錯誤,天下怎么還會有危亡的君王?”京房說:“齊桓公、秦二世也曾經(jīng)知道周幽王、周厲王的故事,并譏笑過他們?墒,齊桓公任用豎刁,秦二世任用趙高,以致政治日益混亂,盜賊滿山遍野。為什么不能用周幽王、周厲王的例子測驗自己的行為,而覺悟到用人的不當?”元帝說:“只有治國有法的君王,才能依據(jù)往事而預(yù)測將來!本┓坑谑敲撓鹿倜,叩頭說:“《春秋崐》一書,記載二百四十二年間的天變?yōu)碾y,用來給后世君王看。而今陛下登極以來,出現(xiàn)日食月食,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大地震動,天落隕石;夏季降霜,冬季響雷,春季百花凋謝,秋季樹葉茂盛,降霜后草木并不凋謝。水災(zāi)、旱災(zāi)、蟲災(zāi),百姓饑饉,瘟疫流行。盜賊制伏不住,受過刑罰的人充滿街市。《春秋》所記載的災(zāi)異,已經(jīng)俱備。陛下看現(xiàn)在是治世,還是亂世?”元帝說:“已經(jīng)亂到極點了,這還用問?”京房說:“陛下現(xiàn)在任用的是些什么人?”元帝說:“今天的災(zāi)難變異和為政之道,幸而勝過前代。而且認為責任不在這些人身上!本┓空f:“前世的那些君王,也是陛下這種想法。我恐怕后代看今天,猶如今天看古代!痹圻^了很久才說:“現(xiàn)在擾亂國家的是誰?”京房回答說:“陛下自己應(yīng)該知道!痹壅f:“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哪里還會用他?”京房說:“陛下最信任,跟他在宮廷之中共商國家大事,掌握用人權(quán)柄的人,就是他。”京房所指的是石顯。元帝也知道,他對京房說:“我曉得你的意思!本┓扛嫱恕:髞,漢元帝還是不能讓石顯退位。

  臣光曰:人君之德不明,則臣下雖欲竭忠,何自而入乎!觀京房所以曉孝元,可謂明白切至矣,而終不能寤,悲夫!《詩》曰:“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庇衷唬骸罢d爾諄諄,聽我藐藐!毙⒃^矣!

  臣司馬光曰:君王的德行不昌明,則臣屬雖然想竭盡忠心,又從何著手呢?觀察京房對元帝的誘導(dǎo),可以說是把道理說得十分清楚透徹了,而最終仍不能使元帝覺悟,可悲!《詩經(jīng)》說:“我不但當面把你教訓(xùn)過,而且提起過你的耳朵。不但是用手攜帶著你,而且指示了你許多事!庇终f:“我教導(dǎo)你是那么的懇切細致,而你卻漫不經(jīng)心、聽不進去。”這說的就是漢元帝!

  [5]上令房上弟子曉知考功、課吏事者,欲試用之。房上“中郎任良、姚平,愿以為刺史,試考功法;臣得通籍殿中,為奏事,以防壅塞!笔@、五鹿充宗皆疾房,欲遠之,建言,宜試以房為郡守。帝于是以房為魏郡太守,得以考功法治郡。

  [5]元帝命京房推薦他的學(xué)生中通曉檢驗政績和有能力考察官吏的人,準備試用。京房上奏:“中郎任良、姚平,希望能用為刺史,在各州試行考績制度。請準許我留在朝廷,轉(zhuǎn)報他們的奏章,免得下情不能上達。”然而石顯、五鹿充宗都痛恨京房,想使京房遠離元帝,于是向元帝建議,應(yīng)該試任京房為郡守。元帝遂任命京房當魏郡太守,允許他以考功法去治理本郡。

  房自請:“歲竟,乘傳奏事”,天子許焉。房自知數(shù)以論議為大臣所非,與石顯等有隙,不欲遠離左右,乃上封事曰:“臣出之后,恐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愿歲盡乘傳奏事,蒙哀見許。乃辛巳,蒙氣復(fù)乘卦,太陽侵色,此上大夫覆陽而上意疑也。己卯、庚辰之間,必有欲隔絕臣,令不得乘傳奏事者。”

  京房請求:“年終時候,請準許我乘坐驛車前來,向陛下當面報告!痹墼S可。京房自知數(shù)次因為議論受到大臣的非議,跟石顯之間怨恨已成,不想遠離元帝身邊。于是上密封的奏章:“我一出京師,恐怕被當權(quán)大臣所害,身死而事敗,所以盼望在年終之時,得以乘驛車到京師向陛下奏事,幸而蒙陛下哀憐而允許。然而,六月辛巳(二十日),陰云亂風(fēng)四起,太陽光芒暗淡,顯示高級官員蒙蔽天子,而天子心里懷疑。六月己卯(十八日)、庚辰(十九日)之間,定有要隔絕陛下與我的關(guān)系,使我不得乘坐驛車奏事的事情發(fā)生!

  房未發(fā),上令陽平侯王鳳承制詔房止無乘傳奏事。房意愈恐。秋,房去至新豐,因郵上封事曰:“臣前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為災(zāi)。’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謂臣曰:‘房可謂知道,未可謂信道也。房言災(zāi)異,未嘗不中。涌水已出,道人當逐死,尚復(fù)何言!’臣曰:‘陛下至仁,于臣尤厚,雖言而死,臣猶言也!接衷唬骸靠芍^小忠,未可謂大忠也。昔秦時趙高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亂,正先趣之!癯嫉贸鍪乜,自詭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異,當正先之死,為姚平所笑!

  京房還沒有出發(fā),元帝命陽平侯王鳳奉詔通知京房,不要乘驛車回京師奏事。京房心中更加驚恐。秋季,京房出發(fā),走到新豐,托朝廷傳送文書的差人再上密封的奏章:“我先前于六月間曾上書陛下,所說《遁卦》雖未應(yīng)驗,但占候之法說:‘有道術(shù)的人剛剛離去,天氣寒冷,大水涌出成災(zāi)。’到了七月,果然大水涌出。我的學(xué)生姚平告訴我:‘你可以說通曉道術(shù),卻不能說篤信崐道術(shù)。你所預(yù)測的天災(zāi)變異,沒有一件事不應(yīng)驗。現(xiàn)在,大水已經(jīng)涌出,有道術(shù)的人就要被放逐而死在外邊,還有什么話可說!’我說:‘陛下最仁愛,對我尤其寬厚,即令因進言而死,我還是要進言!ζ接终f:‘你只能說是小忠,不算大忠。從前,秦朝趙高執(zhí)政,有一位叫正先的人,因譏諷趙高而被處死,趙高的淫威從此形成。所以秦朝的衰亂,是正先推動的!裎页鋈慰な兀芽己斯πб秊樽约旱呢熑,只恐怕還沒有著手便被誅殺。求陛下不要使我應(yīng)驗大水上涌的預(yù)言,像正先那樣死去,讓姚平嘲笑!

  房至陜,復(fù)上封事曰:“臣前白愿出任良試考功,臣得居內(nèi)。議者知如此于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試師。’臣為刺史,又當奏事,故復(fù)云‘為刺史,恐太守不與同心,不若以為太守!似渌愿艚^臣也。陛下不違其言而遂聽之,此乃蒙氣所以不解、太陽無色者也。臣去稍遠,太陽侵色益甚,愿陛下毋難還臣而易逆天意!邪說雖安于人,天氣必變,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

  京房到陜縣,再上密封奏章:“我先前建議由任良負責官員考績,讓我留在朝廷。議論此事的人知道這樣對于他們自身不利,而且不可能把我和陛下隔絕開來,所以說:‘與其學(xué)生出面,不如試用老師!墒,如果派我當刺史,又怕我面見陛下奏報,于是又說:‘當刺史,可能與太守不同心,不如當太守。’目的在于隔絕我們君臣。陛下沒有反對他們的主張,聽從了他們的建議。這正是陰云亂風(fēng)所以不散,太陽失去光輝的原因。我離京師長安漸遠,太陽的昏暗越來越重。盼望陛下不要難于征我回京師而輕易地違背天意!邪惡陰謀,人雖不覺,上天卻必有變化,所以人可以欺,天不可以欺,請陛下詳察!”

  房去月余,竟征下獄。初,淮陽憲王舅張博,傾巧無行,多從王求金錢,欲為王求入朝。博從京房學(xué),以女妻房。房每朝見,退輒為博道其語。博因記房所說密語,令房為王作求朝奏草,皆持柬與王,以為信驗。石顯知之,告“房與張博通謀,非謗政治,歸惡天子,詿誤諸侯王!苯韵陋z,棄市,妻子徙邊。鄭弘坐與房善,免為庶人。

  京房離開一月余,竟被征回京師,逮捕入獄。當初,淮陽憲王劉欽的舅父張博是一個看風(fēng)行事,無善行的人物,向劉欽要了許多金錢,到京師長安活動征召劉欽入朝。張博曾跟隨京房學(xué)習(xí)《易經(jīng)》,而且把女兒嫁給京房。京房每次朝見,回家之后,都把跟元帝之間問答的話告訴張博。張博于是暗中記下京房所說的機密言語,讓京房代劉欽草擬請求入朝的奏章。他把這些密語記錄和奏章草稿,都送給劉欽過目,作為他工作的證明。石顯知道此事后,指控:“京房跟張博通謀,誹謗治國措施,把罪惡推到皇帝身上,貽誤連累諸侯王。”于是京房跟張博都被捕入獄,在街市上斬首,妻子兒女被放逐到邊塞。御史大夫鄭弘,被控跟京房是朋友,遭免職,貶作平民。

  [6]御史中丞陳咸數(shù)毀石顯,久之,坐與槐里令朱云善,漏泄省中語,石顯微伺知之,與云皆下獄,髡為城旦。

  [6]御史中丞陳咸不斷抨擊石顯。過了一段時間,石顯指控他跟槐里令朱云是好友,泄露宮禁之中的機密,這是石顯暗暗偵察得知的。于是陳咸、朱云都被捕下獄,判處髡刑,罰做苦工。

  石顯威權(quán)日盛,公卿以下畏顯,重足一跡。顯與中書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jié)為黨友,諸附倚者皆得寵位。民歌之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綬若若邪!”

  石顯的淫威和權(quán)勢日益增長,公卿及以下的官員都害怕他,人人自危,不敢稍有寬縱。石顯與中書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jié)為死黨密友,凡依附他們的人,都得到了高官厚祿。民間有歌謠說:“你是姓牢的人,還是姓石的人,是五鹿家的門客嗎?官印何其多,綬帶何其長!”

  顯內(nèi)自知擅權(quán),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納用左右耳目以間己,乃時歸誠,取一信以為驗。顯嘗使至諸官,有所徵發(fā),顯先自白:“恐后漏盡宮門閉,請使詔吏開門”,上許之。顯故投夜還,稱詔開門入。后果有上書告“顯顓命,矯詔開宮門”,天子聞之,笑以其書示顯。顯因泣曰:“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群下無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類如此非一,唯獨明主知之。愚臣微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眾,任天下之怨;臣愿歸樞機職,受后宮掃除之役,死無所恨。唯陛下哀憐財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為然而憐之,數(shù)勞勉顯,加厚賞賜,賞賜及賂遺訾一萬萬。初,顯聞眾人多匈匈,言己殺前將軍蕭望崐之,恐天下學(xué)士訕己,以諫大夫貢禹明經(jīng)著節(jié),乃使人致意,深自結(jié)納,因薦禹天子,歷位九卿,禮事之甚備。議者于是或稱顯,以為不妒譖望之矣。顯之設(shè)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類也。

  石顯心知自己專權(quán),把持朝政,怕元帝一旦聽取親信的抨擊而疏遠自己,便時常向元帝表示忠誠,取得信任,驗證元帝對自己的態(tài)度。石顯曾經(jīng)奉命到諸官府征集人力和物資,他先向元帝請求:“恐怕有時回宮太晚,漏壺滴盡,宮門關(guān)閉,我可不可以說奉陛下之命,教他們開門!”元帝允許。一天石顯故意到夜里才回來,宣稱元帝命令,喚開宮門入內(nèi)。后來,果然有人上書控告:“石顯專擅皇命,假傳圣旨,私開宮門!痹勐犝f了這件事,笑著把奏章拿給石顯看。石顯抓住時機,流淚說:“陛下過于寵愛我,委任我辦事,下面無人不妒火中燒,想陷害我,類似這種情形已不止一次,只有圣明的主上才知道我的忠心。我出身微賤,實在不能以我一個人去使萬人稱心快意,擔負起全國所有的怨恨。請允許我辭去中樞機要職務(wù),只負責后宮的清潔灑掃,死而無恨。唯求陛下哀憐裁擇,再給我一次寵幸,以此保全我的性命。”元帝認為石顯說得對而憐憫他,不斷慰問勉勵,又重重賞賜。這樣的賞賜及百官贈送的資金達一億。當初,石顯聽說人們議論憤激,都說是他逼死前將軍蕭望之,怕招來全國儒生的抨擊。由于諫大夫貢禹深明儒家經(jīng)典,節(jié)操高尚而有名望,石顯便托人向貢禹表示問候之意,用心結(jié)交,并向元帝推薦,使貢禹擢升九卿,并對他以禮相待,很是周詳。于是輿論也有贊揚石顯的,認為他不曾妒恨陷害蕭望之。石顯謀略變詐,善于為自己解圍,以取得皇帝的信任,用的都是此類手法。

  荀悅曰:夫佞臣之惑君主也甚矣,故孔子曰:“遠佞人。”非但不用而已,乃遠而絕之,隔塞其源,戒之極也。孔子曰:“政者,正也。”夫要道之本,正己而已矣。平直真實者,正之主也。故德必核其真,然后援其位;能必核其真,然后授其事;功必核其真,然后授其賞;罪必核其真,然后授其刑;行必核其真,然后貴之;言必核其真,然后信之;物必核其真,然后用之;事必核其真,然后修之。故眾正積于上,萬事實于下,先王之道,如斯而已矣!

  荀悅說:奸佞迷惑君主的方法太多了。所以孔子說:“要遠離奸佞!”不僅不用他而已,還要驅(qū)逐到遠方,跟他隔絕,把源頭塞住,態(tài)度至為堅決?鬃诱f:“政治的意思,就是端正。”治理國家最基本的一件事,無非端正自己而已。梗直誠實,則是端正的主干。對于品德,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授給他官位。對于能力,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讓他做事。對于功勞,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頒發(fā)獎賞。對于罪惡,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加以懲罰。對于行為,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可以尊重。對于言談,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能夠相信。對于物器,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可以使用。對于事情,必須核實是真實的,才能夠去做。所以各種端正風(fēng)氣都匯集到朝廷,則下面萬事沒有虛偽。古代圣王的道理,不過如此而已。

  [7]八月,癸亥,以光祿勛匡衡為御史大夫。

  [7]八月癸亥(初三),元帝擢升光祿勛匡衡任御史大夫。

  [8]閏月,丁酉,太皇太后上官氏崩。

  [8]閏八月丁酉(初八),上官太皇太后駕崩。

  [9]冬,十一月,齊、楚地震,大雨雪,樹折,屋壞。

  [9]冬季,十一月,齊、楚地區(qū)地震,下大雪,樹木折斷,民房倒塌。

  三年(乙酉、前36)

  三年(乙酉,公元前36年)

  [1]夏,六月,甲辰,扶陽共侯韋玄成薨。

  [1]夏季,六月甲辰(十九日)丞相扶陽侯韋玄成去世。

  [2]秋,七月,匡衡為丞相。戊辰,衛(wèi)尉李延壽為御史大夫。

  [2]秋季,七月,元帝擢升匡衡作丞相。戊辰(十四日),擢升衛(wèi)尉李延壽當御史大夫。

  [3]冬,使西域都護、騎都尉北地甘延壽、副校尉山陽陳湯共誅斬郅支單于于康居。

  [3]冬季,命西域都護、騎都尉、北地郡人甘延壽,和副校尉、山陽郡人陳湯一同出兵,在康居王國斬殺郅支單于。

  始,郅支單于自以大國,威名尊重,又乘勝驕,不為康居王禮,怒殺康居崐王女及貴人、人民數(shù)百,或支解投都賴水中;發(fā)民作城,日作五百人,二歲乃已。又遣使責闔蘇、大宛諸國歲遺,不敢不予。漢遣使三輩至康居,求谷吉等死,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詔;而因都護上書,言“居困厄,愿歸計強漢,遣子入侍!逼潋溔绱恕

  最初,郅支單于自以為匈奴汗國是一個大國,威名遠揚,頗受別國尊重,又乘軍事勝利而十分驕傲。因為不得康居王禮敬,一怒之下殺了康居王的女兒及康居貴族、平民數(shù)百人,有的還截其四肢,扔到都賴水里。他強迫康居人為他建筑城垣,每日有五百名工匠施工,歷時二年才完成。又派出使節(jié),前往闔蘇王國、大宛王國,責令每年進貢。二國畏懼郅支單于,不敢不給。漢朝前后派出三批使節(jié),前往康居郅支單于處,查問谷吉等人的遺體下落。郅支對于漢朝使節(jié)窘困侮辱,不肯接受漢朝皇帝的詔書,只是通過西域都護上書,說:“居住的地方環(huán)境困苦,愿意歸順強大的漢朝,還打算派兒子去當人質(zhì)!逼鋺B(tài)度傲慢如此。

  湯為人沉勇,有大慮,多策略,喜奇功,與延壽謀曰:“夷狄畏服大種,其天性也。西域本屬匈奴,今郅支單于威名遠聞,侵陵烏孫、大宛,常為康居畫計,欲降服之;如得此二國,數(shù)年之間,城郭諸國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戰(zhàn)伐,數(shù)取勝;久畜之,必為西域患。雖所在絕遠,蠻夷無金城、強弩之守。如發(fā)屯田吏士,驅(qū)從烏孫眾兵,直指其城下,彼亡則無所之,守則不足自保,千載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壽以為然,欲奏請之。湯曰:“國家與公卿議,大策非凡所見,事必不從!毖訅郦q與不聽。會其久病,湯獨矯制發(fā)城郭諸國兵、車師戊己校尉屯田吏士。延壽聞之,驚起,欲止焉。湯怒,按劍叱延壽曰:“大眾已集會,豎子欲沮眾邪!”延壽遂從之。部勒行陳,漢兵、胡兵合四萬余人。延壽、湯上疏自劾奏矯制,陳言兵狀,即日引軍分行,別為六校:其三校從南道逾蔥嶺,徑大宛;其三校都護自將,發(fā)溫宿國,從北道入赤谷,過烏孫,涉康居界,至闐池西。而康居副王抱闐將數(shù)千騎寇赤谷城東,殺略大昆彌千余人,驅(qū)畜產(chǎn)甚多,從后與漢軍相及,頗寇盜后重。湯縱胡兵擊之,殺四百六十人,得其所略民四百七十人,還付大昆彌,其馬、牛、羊以給軍食。又捕得抱闐貴人伊奴毒。入康居?xùn)|界,令軍不得為寇。間呼其貴人屠墨見之,諭以威信,與飲、盟,遣去。徑引行,未至單于城可六十里,止營。復(fù)捕得康居貴人具色子男開牟以為導(dǎo)。具色子,即屠墨母之弟,皆怨單于,由是具知郅支情。明日,引行,未至城三十里,止營。

  陳湯為人沉著勇敢,能深思熟慮,富有計策謀略,渴望建立奇特的功勛,他向甘延壽建議說:“邊境各族畏懼匈奴,這是天性。西域各國,本來都屬匈奴管轄,而今郅支單于的威名傳播很遠,不斷侵略烏孫王國和大宛王國,經(jīng)常給康居王國出謀劃策,企圖使烏孫、大宛投降歸順。如果把這兩國征服,只要幾年時間,西域城邦國家都會陷于危險的境 地。郅支單于性情剽悍,喜好戰(zhàn)爭,不斷取得勝利。日子一久,必將成為西域的災(zāi)難。雖然他現(xiàn)在地處遙遠,幸而他們沒有堅固的城堡和強勁的弓弩,無法固守。我們?nèi)绻靼l(fā)屯田的軍隊,并率領(lǐng)烏孫王國的軍隊,一直挺進到他的城堡之下,他要逃沒有地方可逃,要守則兵力不足以自保,千載難逢的功業(yè)可以在一天早上完成!备恃訅壅J為有理,準備先奏請朝廷批準。陳湯說:“圣上一定會召集公卿商議,遠大的策略,不是平庸的官僚所能了解,肯定不同意!备恃訅圻t疑,不肯聽他的話。正好甘延壽久病臥床,陳湯單獨行動,假傳圣旨,征發(fā)各城邦國家的軍隊、車師戊己校尉的屯田部隊。甘延壽聽說了這件事,大驚而起,要加阻止,陳湯大怒,手按劍柄,叱責甘延壽說:“大軍已經(jīng)集中會合,你小子打算阻止大軍嗎?”甘延壽于是順從。他倆部署、集結(jié)漢朝和西域多國兵力,共有四萬余人。甘延壽、陳湯上奏章自我彈劾假傳圣旨之罪,陳述所以如此做的理由。發(fā)出奏章的當天,大軍出發(fā),分成六路縱隊,其中三路縱隊沿南道越過蔥嶺,穿過大宛王國。另三路縱隊,由都護甘延壽親自率領(lǐng),從溫宿國出發(fā),由北道經(jīng)烏孫王國首府赤谷城,穿過烏孫王國,進入康居王國邊界,挺進到闐池西岸。而這時康居王國的副王抱闐,率領(lǐng)數(shù)千騎兵,在赤谷城東方攻擊烏孫王國大昆彌地區(qū),屠殺及俘虜千余人,搶走牛、羊、馬等大批牲畜,然后從后面追上漢軍,奪取漢軍后部的大批輜重。陳湯命西域兵迎戰(zhàn),殺四百六十人,奪回抱闐所擄掠的烏孫百姓四百七十人,交給大昆彌。而奪回的馬匹、牛、羊,則留下來作為軍隊食物。又逮捕到抱闐手下的貴族伊奴毒。進入康居王國東部國界后,陳崐湯嚴明軍紀,不準燒殺搶掠。秘密召康居王國的貴族屠墨來會晤,向他展示漢朝的威力與決心,擺下酒筵席,共同盟誓,然后送他回去。大軍繼續(xù)挺進,在距新筑的單于城約六十里處,安營扎寨。這時,又俘虜康居王國另一貴族具色子男開牟,讓他作向?qū)。具色子男開牟是屠墨的舅父,也痛恨郅支單于的兇暴。漢朝軍隊于是對郅支單于內(nèi)部的情況,了如指掌。第二天,大軍繼續(xù)挺進,距單于城三十里,扎營。

  單于遣使問:“漢兵可以來?”應(yīng)曰:“單于上書言:‘居困厄,愿歸計強漢,身入朝見’,天子哀閔單于,棄大國,屈意康居,故使都護將軍來迎單于妻子?肿笥殷@動,故未敢至城下!笔箶(shù)往來相答報,延壽、湯因讓之:“我為單于遠來,而至今無名王、大人見將軍受事者,何單于忽大計,失客主之禮也!兵來道遠,人畜罷極,食度且盡,恐無以自還,愿單于與大臣審計策!”

  郅支單于派使節(jié)前來詢問:“漢朝軍隊到這里來的目的何在?”漢軍的官員回答說:“你們單于曾經(jīng)上書漢朝皇帝,說:‘居住環(huán)境困苦,愿意歸降強大的漢朝,親身到長安朝見。’皇帝憐憫單于放棄幅員廣大的國土,委屈地住在康居,所以派遣都護將軍,率軍前來迎接單于及妻子兒女?峙聠斡诘淖笥殷@動,所以沒有敢于直接到達城下!彪p方使節(jié)來往了幾次之后,甘延壽、陳湯出面,責備郅支單于的使節(jié)說:“我們?yōu)榱藛斡,不遠萬里來到此地,然而,一直到今天,他還沒有派出一位名王、顯貴,前來晉見都護將軍,接受命令而供事,為什么單于對大事這么疏忽,不講主人待客人的禮節(jié)?我們從遙遠的地方到此,人馬困乏已極,而糧草又快用完,恐怕連回程都不夠用,請單于跟大臣們慎重考慮。”

  明日,前至郅支城都賴水上,離城三里,止營傅陳。望見單于城上立五采幡幟,數(shù)百人被甲乘城;又出百馀騎往來馳城下,步兵百馀人夾門魚鱗陳,講習(xí)用兵。城上人更招漢軍曰:“斗來!”百余騎馳赴營,營皆張弩持滿指之,騎引卻。頗遣吏士射城門騎、步兵,騎、步兵皆入。延壽、湯令軍:“聞鼓音,皆薄城下,四面圍城,各有所守,穿塹,塞門戶,鹵為前,戟弩為后,仰射城樓上人。”樓上人下走;土城外有重木城,從木城中射,頗殺傷外人。外人發(fā)薪燒木城,夜,數(shù)百騎欲出,外迎射,殺之。

  次日,大軍挺進到都賴水畔,在距單于城三里外扎營,構(gòu)筑陣地,遙望單于城上,五色旗幟迎風(fēng)飄揚,數(shù)百匈奴人披甲戴胄,登上城樓守備。又從城中沖出一百余名騎兵,往來奔馳城下。一百余名匈奴步兵,在城門兩側(cè),結(jié)成“魚鱗陣”,正作戰(zhàn)斗演習(xí)。城上守軍還向漢朝軍隊挑戰(zhàn):“來打吧!”一百余名匈奴騎兵直沖漢營,漢營的強弩全部拉滿,箭矢外指。匈奴騎兵不敢攻擊,撤退。強弩部隊射擊城門外操練的匈奴騎兵、步兵,匈奴兵全部退入城內(nèi)。甘延壽、陳湯下令總攻:“聽到鼓聲,都直撲城下,四面包圍,各軍記住所分配的位置,開鑿洞穴,堵塞射擊孔。盾牌在前,戟弩在后,仰射城樓上的守軍!惫糸_始,城樓上的匈奴守軍退下逃走。土城之外,還有由兩層木檣構(gòu)成的重木城。匈奴人由木城射擊,使?jié)h朝遠征軍多有傷亡。于是遠征軍以薪縱火,焚燒木城。入夜,匈奴守軍騎兵數(shù)百名突圍,漢軍予以迎頭痛擊,箭如雨下,全部殲滅。

  初,單于聞漢兵至,欲去。疑康居怨己,為漢內(nèi)應(yīng),又聞烏孫諸國兵皆發(fā),自以無所之。郅支已出,復(fù)還,曰:“不如堅守。漢兵遠來,不能久攻。”單于乃被甲在樓上,諸閼氏、夫人數(shù)十皆以弓射外人。外人射中單于鼻,諸夫人頗死;單于乃下。夜過半,木城穿;中人卻入土城,乘城呼。時康居兵萬余騎,分為十余處,四面環(huán)城,亦與相應(yīng)和。夜,數(shù)奔營,不利,輒卻。平明,四面火起,吏士喜,大呼乘之,鉦、鼓聲動地?稻颖齾s;漢兵四面推鹵,并入土城中。單于男女百余人走入大內(nèi)。漢兵縱火,吏士爭入,單于被創(chuàng)死。軍候假丞杜勛斬單于首。得漢使節(jié)二及谷吉等所赍帛書;諸鹵獲以畀得者。凡斬閼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百四十五人,降虜千余人,賦予城郭諸國所發(fā)十五王。

  當初,郅支單于聽說漢朝軍隊到達,打算離開此城?墒,懷疑康居王對他怨恨,與漢朝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又聽說烏孫王國等西域各國,都派出軍隊,自以為無處可以投奔。所以,他已逃出單于城,卻又返回,說:“不如堅守。漢朝軍隊遠征萬里,不可能持久進攻。”郅支單于全身披甲,在城樓上指揮作崐戰(zhàn)。他的閼氏、夫人共數(shù)十名,也都用弓箭射城外的漢軍。漢朝的弩兵射中郅支單于的鼻子,而他的夫人也多有死亡。郅支單于于是從城樓下來。午夜之后,木城被攻破,木城中的匈奴軍退入土城,登上城頭,呼號吶喊。這時,康居王國一萬余人的騎兵援軍來到郅支城附近,分散在十余處,環(huán)繞城的東西南北四面部署,跟城上的匈奴守軍互相呼應(yīng)。乘著夜色,多次向漢朝軍隊的營地沖擊,然而不能得手,每次都退下來。天將亮?xí)r,四面火起,官兵振奮,乘火勢大喊,鉦鼓之聲動地?稻榆婈犜傧蚝蟪贰h朝軍隊推舉盾牌,從四面同時沖入土城中。郅支單于率匈奴男女一百余人逃入王宮,漢朝軍隊縱火焚燒王宮,官兵爭先沖入,郅支單于身受重傷而死。軍候假丞杜勛,砍下郅支單于人頭。在王宮中搜出漢朝使臣的節(jié)兩只以及谷吉等攜帶的寫在帛上的書信。凡是搶掠的財物,都歸搶掠者所有。斬閼氏、太子、名王及以下共一千五百一十八人,生擒一百四十五人,投降的一千余人,分配給領(lǐng)兵共圍單于的西域十五個國王。

  四年(丙戌、前35)

  四年(丙戌,公元前35年)

  [1]春,正月,郅支首至京師。延壽、湯上疏曰:“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唐、虞,今有強漢。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稱北藩,唯郅支單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郅支單于慘毒行于民,大惡通于天;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yīng),天氣精明,陷陳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縣頭槁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丞相匡衡等以為:“方春掩骼,埋之時,宜勿縣。”詔縣十日,乃埋之;仍告祠郊廟,赦天下。群臣上壽,置酒。

  [1]春季,正月,郅支單于的人頭被送到長安。甘延壽、陳湯上書說:“我們曾經(jīng)聽說,天下的大道理莫過于統(tǒng)一。從前有唐堯、虞舜,今有強大的漢朝。匈奴呼韓邪單于已成為我們北方的藩屬,只有郅支單于背叛漢朝,沒有伏罪。他逃亡到大夏王國以西,認為強大的漢朝不能使他稱臣歸順。郅支單于對百姓殘忍狠毒,巨大的罪惡上通于天。臣甘延壽、陳湯,率領(lǐng)仁義的軍隊,替天討伐,幸賴陛下神異威靈,陰陽配合,天氣晴明,攻破敵陣,打敗敵人,斬殺郅支單于及名王以下。應(yīng)該把郅支單于的頭懸掛在長安槁街蠻夷館舍之間,以昭示萬里,膽敢冒犯強大漢朝的,距離雖遠也必誅殺!”丞相匡衡等認為:“現(xiàn)在春季,正是掩埋尸骨之時,不應(yīng)懸掛人頭!痹巯铝顟覓燠ぶ斡诘念^示眾十日,然后掩埋。并祭告位于郊外的祖先祭廟,大赦天下。滿朝文武向元帝祝賀,舉行酒宴。

  [2]六月,甲申,中山哀王竟薨。哀王者,帝之少弟,與太子游學(xué)相長大。及薨,太子前吊。上望見太子,感念哀王,悲不能自止。太子既至前,不哀,上大恨曰:“安有人不慈仁,而可以奉宗廟,為民父母者乎!”是時駙馬都尉、侍中史丹護太子家,上以責謂丹,丹免冠謝曰:“臣誠見陛下哀痛中山王,至以感損。向者太子當進見,臣竊戒屬,毋涕泣,感傷陛下;罪乃在臣,當死!”上以為然,意乃解。

  [2]六月甲申(初五),中山王劉竟去世。劉竟是元帝的幼弟,跟皇太子劉驁年齡相仿,在一起游玩、讀書,一起長大。劉竟去世后,劉驁前往吊喪。元帝看到太子,懷念幼弟,悲哀不能自制?墒且呀(jīng)走到面前的太子,卻并不悲哀,元帝對此非常怨恨,說:“天下哪有一點慈愛心腸都沒有的人,可以繼承祖宗祭廟香火,做人民父母的?”這時,駙馬都尉、侍中史丹,正充當太子劉驁的監(jiān)護人。元帝責備史丹,史丹脫下官帽,請罪說:“我確實看見陛下哀痛中山王,以致身體瘦損。前些時,太子應(yīng)當進見,我暗中囑咐他,不要流淚哭泣,免得引起陛下傷感。罪過在我,我應(yīng)該被處死。”元帝認為史丹說的是事實,才息怒。

  [3]藍田地震,山崩,壅霸水;安陵岸崩,壅涇水,涇水逆流。

  [3]藍田發(fā)生地震,山崩,霸水壅塞。安陵堤岸崩塌,涇水壅塞,向西逆流。

  五年(丁亥、前34)

  五年(丁亥,公元前34年)

  [1]春,三月,赦天下。

  [1]春季,三月,大赦天下。[2]夏,六月,庚申,復(fù)戾園。

  [2]夏季,六月庚申(十七日)恢復(fù)劉據(jù)的陵園戾園。

  [3]壬申晦,日有食之。

  [3]壬申晦(二十九日),出現(xiàn)日食。

  [4]秋,七月,庚子,復(fù)太上皇寢廟園、原廟、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wèi)思后園。時上寢疾,久不平,以為祖宗譴怒,故盡復(fù)之;唯郡國廟遂廢云。

  [4]秋季,七月庚子(二十八日),恢復(fù)太上皇祭廟、陵園及原廟,恢復(fù)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wèi)思后的陵園。當時元帝臥病,長時間不能痊愈,認為是祖宗發(fā)怒譴責,所以將以上祭廟、陵園全部恢復(fù)。但各郡、各封國的祭廟卻廢除了。

  [5]是歲,徙濟陽王康為山陽王。

  [5]本年,元帝改封濟陽王劉康為山陽王。

  [6]匈奴呼韓邪單于聞郅支既誅,且喜且懼;上書,愿入朝見。

  [6]匈奴呼韓邪單于得到郅支單于已被誅殺的消息,既高興,又恐懼。于是,向漢朝皇帝上書,請求入朝覲見。

  竟寧元年(戊子、前33)

  竟寧元年(戊子,公元前33年)

  [1]春,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自言愿婿漢氏以自親。帝以后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賜單于。單于歡喜,上書“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碧熳酉掠兴咀h,議者皆以為便。郎中侯應(yīng)習(xí)邊事,以為不可許。上問狀,應(yīng)曰:“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出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設(shè)屯戍以守之,然后邊境用得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來寇,少所蔽隱;從塞以南,徑深山谷,往來差難。邊長老言:‘匈奴失陰山之后,過之未嘗不哭也!’如罷備塞吏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圣德廣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來臣。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則驕逆,天性然也。前已罷外城,省亭隧,才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復(fù)罷,二也。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眾不犯約哉!三也。自中國尚建關(guān)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覬欲也。設(shè)塞徼,置屯戍,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產(chǎn)、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今罷乘塞,則生易分爭之漸,五也。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戚,六也。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聞匈奴中樂,無奈候望急何!’然時有亡出塞者,七也。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八也。起塞以來百有余年,非皆以土垣也;蛞蛏綆r、石、木、溪谷、水門,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費久遠,不可勝計。臣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壹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內(nèi),卒有他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當更發(fā)屯繕治,累歲之功不可卒復(fù),九也。如罷戍卒,省候望,單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漢,請求無已;小失其意,則不可測。開夷狄之隙,虧中國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對奏,天子有詔:“勿議罷邊塞事!笔管囼T將軍嘉口諭單于曰:“單于上書愿罷北塞吏士屯戍,子孫世世保塞。單于鄉(xiāng)慕禮義,所以為民計者甚厚,此長久之策也。朕甚嘉之!中國四方皆有關(guān)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奸邪放縱,出為寇害,故明法度以專眾心也。敬諭單于之意,朕無疑焉。為單于怪其不罷,故使嘉曉單于。”單于謝曰:“愚不知大計,天子幸使大臣告語,甚厚!”

  [1]春季,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前來朝見,請求準許他當漢家女婿,使他有緣親近漢朝。元帝把后宮良家女子王嬙,別名王昭君,賞賜給呼韓邪單于。呼韓邪單于非常歡喜,上書漢元帝:“愿保護東起上谷,西至敦煌的漢朝邊塞,永遠相傳。請撤銷邊境防務(wù)和守塞的官吏士卒,使天子的小民獲得休息!痹郯押繇n邪單于的建議交給有關(guān)官員討論,參與討論的官員都認為可以接受。郎中侯應(yīng)了解邊塞事務(wù),認為不可以允許。元帝問他原因,侯應(yīng)說:“周朝和秦朝以來,匈奴暴戾強悍,不斷侵略邊境。漢王朝建立之初,尤其受到它的傷害。據(jù)我了解,北方邊塞,東到遼東,外有陰山,東西長達一千余里,草崐木茂盛,禽獸眾多,本來冒頓單于依賴這里地勢險要,制造弓箭,出來搶劫,正是匈奴畜養(yǎng)禽獸的圈地。直到孝武皇帝出軍北征,把這一地區(qū)奪到手,而將匈奴趕到大漠以北。在這一地區(qū),建立城堡,修筑道路,興建外城,派遣軍隊前往屯戍守衛(wèi)。然后,邊境才比從前稍稍安寧。漠北土地平坦,草木稀少,沙漠相連。匈奴前來侵擾,缺少隱蔽之地。邊塞之南,道路深遠,山谷起伏,往來十分困難。邊塞老一輩的人說:‘匈奴喪失陰山之后,每次經(jīng)過那里都傷心痛哭!绻蜂N邊防軍隊,對夷狄大為有利,這是不能答應(yīng)的理由之一,F(xiàn)在,圣上的恩德寬闊廣大,如天一樣覆蓋著匈奴。匈奴人得到拯救,才能活下去。感激救命之恩,叩頭稱臣。不過,夷狄的性情,窮困時謙卑順從,強大時驕傲橫逆,天性如此。前些時,己撤除了外城,減少了亭、燧等軍事建筑,現(xiàn)在的邊防軍隊,僅夠擔任望,互通烽火而已。古人居安思危,邊防不可再撤除,這是理由之二。中國有禮義的教育,有刑罰的懲處,愚昧的小民還要犯禁。何況匈奴單于,他能絕對保證他的部眾不違犯規(guī)定嗎?這是理由之三。即令在中國境內(nèi),還在水陸要道設(shè)立關(guān)卡,用以控制封國王侯,使做臣屬的斷絕非分之想。在邊塞設(shè)置亭障,屯田戍守,不僅僅是為了防備匈奴,也是因為各屬國的降民,他們本是匈奴的人,恐怕他們念舊而逃亡。這是理由之四。近年來,接近邊塞的西羌部落,與漢人來往。漢朝的官吏小民貪圖財利,掠奪盜取他們的牲畜,甚至強占他們的妻子,因為這些怨恨,激起他們叛變。現(xiàn)在如果撤除邊防軍隊,可能發(fā)生這種因欺侮而起的紛爭。這是理由之五。過去,從軍的戰(zhàn)士,很多人沒有回來,留在匈奴,他們的子孫生活貧困,有可能大批前往匈奴投靠親友。這是理由之六。沿邊一帶,奴仆婢子憂愁悲苦,想逃亡的人多,都說:‘聽說匈奴那里快樂,無可奈何的是邊塞的監(jiān)視太緊!’然而時常仍有逃出邊塞的人。這是理由之七。竊賊強盜兇暴狡詐,結(jié)成團伙觸犯法令,如被追捕得急了,就會北逃匈奴,則不可以制裁。這是理由之八。自從沿邊設(shè)立要塞,已有一百余年,并不完全用土筑墻,有的利用山巖,有的利用石木,有的利用山谷,有的利用水峽,稍加連接增補,征發(fā)士兵、刑徒修建,長年累月,用去的勞力經(jīng)費,無法計算。我恐怕主張撤除邊塞的官員,沒有深刻考慮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想暫時減少戍邊的負擔。十年之后,百年之內(nèi),如果突然發(fā)生變化,而邊塞已經(jīng)破壞,烽火亭已經(jīng)湮沒,還要再征發(fā)戍卒修建?墒,百余年累積下來的工程,不可能馬上恢復(fù)。這是理由之九。如果撤銷邊防軍隊,廢除邊境上用于伺望偵察的土堡,匈奴單于必定自認為保塞守邊,對漢朝有大恩德,將不斷請求賞賜,如果稍有失望,那么后果就難以推測。引起夷狄與漢族感情上的裂痕,毀壞中國的防衛(wèi)。這是理由之十。由于以上十項理由,我認為:撤除邊防軍隊,不是保持永久和平安定,控制百蠻的好策略!”奏書上去后,元帝下詔:“停止討論撤除邊塞這件事!迸绍囼T將軍許嘉向單于傳達口諭說:“單于上書,請求漢朝撤走北方邊塞屯田戍守的軍隊,愿意子孫世代永遠保衛(wèi)邊陲。單于向往仰慕禮義,為人民想得很周到,這的確是一個有久遠意義的計劃,朕非常贊美。中國四方都有關(guān)卡、要塞,不是專門為防備來自長城以北的侵擾,也是為了防備中國的奸邪之徒到外面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造成禍害,所以設(shè)邊塞表明法規(guī),消滅人們的邪念。朕懷著敬意了解了單于的心意,決不懷疑。因恐怕單于誤會中國不撤退邊塞軍隊的原因,因此派遣許嘉向單于解釋!眴斡诘狼刚f:“我愚昧,沒有想到這些重大的謀劃。幸虧天子派大臣告訴我,待我這么優(yōu)厚!”

  初,左伊秩訾為呼韓邪劃計歸漢,竟以安定。其后或讒伊秩訾自伐其功,常鞅鞅,呼韓邪疑之;伊秩訾懼誅,將其眾千余人降漢,漢以為關(guān)內(nèi)侯,食邑三百戶,令佩其王印綬。及呼韓邪來朝,與伊秩訾相見,謝曰:“王為我計甚厚,令匈奴至今安寧,王之力也,德豈可忘!我失王意,使王去,不復(fù)顧留,皆我過也。今欲白天子,請王歸庭。”伊秩訾曰:“單于賴天命,自歸于漢,得以安寧,單于神靈,天子之也,我安得力!既已降漢,又復(fù)歸匈奴,是兩心也。愿為單于侍使于漢,不敢聽命!”單于固請,不能得而歸。

  當初,左伊秩訾建議呼韓邪單于歸附漢朝,匈奴竟然因此安定。后來,有人進讒言,說左伊秩訾自以為他有安定匈奴的功勞,卻沒有得到什么封賞,心里常常不滿。呼韓邪對他產(chǎn)生懷疑。左伊秩訾擔心被殺,于是率領(lǐng)他的部下一千余人投降漢朝。朝廷封他關(guān)內(nèi)侯,擁有三百戶人家的封地。佩戴王爵的官印和綬帶。等到呼韓邪單于到漢朝朝見,與左伊秩訾會面,呼韓邪單于向他道歉崐說:“大王為我謀劃策略,待我非常厚道。匈奴能有今天太平安寧的局面,都是大王的力量,恩德豈能忘記?我卻使大王失望,離我而去,不再顧念而留住匈奴,都是我的過失。如今我想向圣上報告,請大王重回王庭!弊笠林撒ふf:“單于承受上天的旨意,自從歸附漢朝,使匈奴得到安定太平。這是單于神異威靈,漢朝天子的保,我怎么會有這種力量?既然已經(jīng)歸降漢朝,而又再回匈奴,是有二心。愿留在漢朝作為單于的一個使臣,不敢聽從您的命令。”呼韓邪單于堅決請求,不能得到左伊秩訾的允許,于是回國。

  單于號王昭君為寧胡閼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師,為右日逐王。

  呼韓邪單于稱王昭君為寧胡閼氏;生下一個男孩,名叫欒提伊屠智牙師,被封為右日逐王。

  [2]皇太子冠。

  [2]皇太子劉驁行加冠禮。

  [3]二月,御史大夫李延壽卒。

  [3]二月,御史大夫李延壽去世。

  [4]初,石顯見馮奉世父子為公卿著名,女又為昭儀在內(nèi);顯心欲附之,薦言:“昭儀兄謁者逡修敕,宜侍幄帷!碧熳诱僖姡詾槭讨。逡請間言事。上聞逡言顯專權(quán),大怒,罷逡歸郎官。及御史大夫缺,在位多舉逡兄大鴻臚野王;上使尚書選第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上以問顯,顯曰:“九卿無出野王者;然野王,親昭儀兄,臣恐后世必以陛下度越眾賢,私后宮親以為三公。”上曰:“善,吾不見是!”因謂群臣曰:“吾用野王為三公,后世必謂我私后宮親屬,以野王為比!比,丙寅,詔曰:“剛強堅固,確然亡欲,大鴻臚野王是也。心辨善辭,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潔節(jié)儉,太子少傅張譚是也。其以少傅為御史大夫!

  [4]當初,中書令石顯,看到馮奉世父子都當公卿,名聲顯著,女兒又是元帝后宮的昭儀,存心要親近這家權(quán)貴。于是向元帝推薦:“馮昭儀的哥哥謁者馮逡,品格美好,行為端正,應(yīng)該侍奉左右!庇谑,元帝召見馮逡,打算任命他當侍中。馮逡請求單獨接見談事情。元帝聽他抨擊石顯專擅權(quán)力,大怒,讓他仍然回到原來郎官的位置。等到御史大夫出缺,很多官員推薦馮逡的哥哥大鴻臚馮野王繼任。元帝命尚書在二千石官員中遴選,而馮野王以品行好,能力強被評為第一。元帝詢問石顯的意見,石顯說;“九卿中,沒有比馮野王更恰當?shù)娜诉x。然而馮野王是馮昭儀的親哥,我恐怕后世評論起來,必然認為陛下越過許多賢能,對后宮親屬徇私而任命為三公!痹壅f:“好,我沒有看到這一點!”于是,告訴眾位大臣說:“我如果用馮野王當三公,后世一定抨擊我對后宮親屬徇私,會把馮野王拿出來作為例證!比卤ㄒ伤ィ,元帝下詔說:“剛強正直,寧靜淡泊,大鴻臚馮野王就是這種人。心辨是非,善于辭令,可以代表皇帝出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就是這種人。廉潔而又節(jié)儉,太子少傅張譚就是這種人。現(xiàn)在,提拔少傅張譚當御史大夫!

  [5]河南太守九江召信臣為少府。信臣先為南陽太守,后遷河南,治行常第一。視民如子,好為民興利,躬勸耕稼,開通溝瀆,戶口增倍。吏民親愛,號曰“召父”。

  [5]河南郡太守九江人召信臣,被任命當少府。召信臣原先是南陽郡太守,后來才調(diào)到河南郡,考績在全國常常列于第一。他看待黎民跟看待兒女一樣,熱心為百姓謀求福利,親自勸導(dǎo)人們務(wù)農(nóng),開鑿疏通灌溉用的溝渠,使戶口成倍增加。官員和平民都敬愛他,稱他“召父”。

  [6]癸卯,復(fù)孝惠皇帝寢廟園、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寢園。

  [6]三月癸卯(疑誤),恢復(fù)孝惠皇帝祭廟陵園、孝文太后陵園、孝昭太后陵園。

  [7]初,中書令石顯嘗欲以姊妻甘延壽,延壽不取。及破郅支還,丞相、御史亦惡其矯制,皆不與延壽等。陳湯素貪,所鹵獲財物入塞,多不法。司隸校尉移書道上,系吏士,按驗之。湯上疏言:“臣與吏士共誅郅支單于,幸得禽滅,萬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勞道路。今司隸反逆收系按驗,是為郅支報仇也!”上立出吏士,令縣、道出酒食以過軍。既至,論功,石顯、匡衡以為:“延壽、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如復(fù)加爵土,則后奉使者爭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蠻夷,為國招難。”帝內(nèi)嘉延壽、湯功而重違衡、顯之議,久之不決。

  [7]當初,中書令石顯,曾經(jīng)打算把姐姐嫁給甘延壽,甘延壽拒絕。等到崐甘延壽打敗郅支單于,返回長安,丞相、御史也對假傳圣旨這件事深惡痛絕,對甘延壽的功勛并不贊許。而陳湯又一向貪財,把在外國擄掠的金銀財寶帶入塞內(nèi),違反了多項法令。司隸校尉用公文通知沿途郡縣,逮捕陳湯的部下,加以審問。陳湯上書元帝說:“我和我的部下共同誅討郅支單于,幸而將他擒獲殲滅,從萬里之外,凱旋班師,應(yīng)有朝廷派出的使者在道上迎接慰勞。然而今天司隸校尉反而逮捕審問,這是替郅支單于報仇!”元帝下令,立即釋放所有被捕官兵,命沿途地方官府用酒和食品慰勞通過的軍隊。甘延壽、陳湯返回長安后,評論功勞,石顯、匡衡認為:“甘延壽、陳湯假傳圣旨,擅自調(diào)動軍隊,不誅殺他們,已是寬大,如果再賜他們爵號,封他們土地,那么以后派出的使節(jié),就會爭先恐后地采取冒險行動,以圖僥幸成功,在蠻夷中間生事,給國家招來災(zāi)難!痹蹆(nèi)心嘉許甘延壽、陳湯的功勞,而又難于違反匡衡、石顯的意見。過了很久,事情仍不能定下來。

  故宗正劉向上疏曰:“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shù),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群臣皆閔焉。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圣指,倚神靈,總百蠻之君,攬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蹈康居,屠三重城,搴歙侯之旗,斬郅支之首,縣旌萬里之外,揚威昆山之西,埽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萬夷懾伏,莫不懼震。呼韓邪單于見郅支已誅,且喜且懼,鄉(xiāng)風(fēng)馳義,稽首來賓,愿守北藩,累世稱臣。立千載之功,建萬世之安,群臣之勛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為宣王誅獫狁而百蠻從,其詩曰:‘,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獫狁,蠻荊來威!兑住吩唬骸屑握凼,獲匪其丑!悦勒D首惡之人,而諸不順者皆來從也。今延壽、湯所誅震,雖《易》之折首,《詩》之雷霆,不能及也。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端抉R法》曰:‘軍賞不逾月’,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蓋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千里之鎬猶以為遠,況萬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壽、湯既未獲受祉之報,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筆之前,非所以厲有功,勸戎士也。昔齊桓前有尊周之功,后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貳師將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靡億萬之費,經(jīng)四年之勞,而僅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母寡之首,猶不足以復(fù)費,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里征伐,不錄其過,遂封拜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今康居之國,強于大宛,郅支之號,重于宛王,殺使者罪,甚于留馬,而延壽、湯不煩漢士,不費斗糧;此于貳師,功德百之。且;蓦S欲擊之烏孫,鄭吉迎自來之日逐,猶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勞,則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過,則優(yōu)于齊桓、貳師;近事之功,則高于安遠、長羅:而大功未著,小惡數(shù)布,臣竊痛之!宜以時解縣,通籍,除過勿治,尊寵爵位,以勸有功!庇谑翘熳酉略t赦延壽、湯罪勿治,令公卿議封焉。議者以為宜如軍法捕斬單于令?锖狻⑹@以為“郅支本亡逃失國,竊號絕域,非真單于!钡廴“策h侯鄭吉故事,封千戶;衡、顯復(fù)爭。夏,四月,戊辰,封延壽為義成侯,賜湯爵關(guān)內(nèi)侯,食邑各三百戶,加賜黃金百斤。拜延壽為長水校尉,湯為射聲校尉。

  前任宗正劉向上書說:“郅支單于囚禁和殺害的中國使節(jié)以及隨從官員,數(shù)以百計。這種事在外國廣為傳播,嚴重地傷害中國的威望,朝廷群臣都為此而痛苦難過。陛下大怒,要誅殺郅支單于,這一欲念從未忘懷。西域都護甘延壽,副校尉陳湯,秉承圣上旨意,倚仗神靈,統(tǒng)率百蠻的君主,集結(jié)各城邦的軍隊,百死一生,深入極遠的地域,于是擊破康居,攻殺郅支單于的三層城防。拔掉歙侯大旗,砍下郅支單于人頭,懸掛戰(zhàn)旗于萬里之外,為國家揚威到昆侖山之西。洗刷掉谷吉被殺的恥辱,建立了光輝的功勛,所有的夷民全都懾服,無不震恐。呼韓邪單于看到郅支單于已經(jīng)伏誅,既高興又害怕,歸化慕義,驅(qū)馳而來,叩首朝覲,愿為中國守衛(wèi)北方邊疆,世代做中國的臣屬。建立千年永垂的功勞,為國家奠定萬世和平,所有官員都沒有這么大的貢獻。從前,周王朝大夫方叔、吉甫,為周宣王誅殺獫狁部落酋長,而后四方的蠻民全都歸附。所以《詩經(jīng)》贊揚說:‘戰(zhàn)車是那么眾多威武,猶如雷霆轟鳴一般。如此光明誠實的方叔,率師征伐獫狁,荊地的蠻人畏威都來歸附!兑捉(jīng)》說:‘應(yīng)該嘉獎的是:斬敵首、獲敵虜。’說的是贊美誅殺首惡,則所有不愿順從的人都會來歸順的。而今,甘延壽、陳湯,他們的誅殺所引起的震動,即令《易經(jīng)》的‘斬敵首’,《詩經(jīng)》的‘雷霆’,都無法相比。評價一項重大的功勛,崐不能計較小的過失錯誤,推舉重大的善行,不能抓著一點瑕疵不放!端抉R法》說:‘對于軍事上的賞賜,不要超過一個月!康脑谟谑谷搜杆俚玫綖樯频睦。這是為了以武功為先,以用人為重。尹吉甫班師,周王朝對他重賞,《詩經(jīng)》上形容說:‘尹吉甫既得宴樂的喜慶,又多受賞賜。只因從鎬歸來,路遙日久!Ю镏獾逆城尚且認為路遠,何況萬里之外,辛苦已極?墒,甘延壽、陳湯不但沒有受到祝福,得到報賞,反而抹殺他們浴血奮戰(zhàn)的功勞,在舞文弄墨的刀筆吏前被挑剔,這不是獎勵有功,勸勉戰(zhàn)士的方法。從前齊桓公,前有尊崇周王室的功勞,后有消滅項國的罪過,儒家學(xué)派的君子,認為他功大于過,為他掩飾。貳師將軍李廣利,喪失五萬軍隊的性命,耗費了億萬錢的費用,經(jīng)過四年之久的辛勞,而僅僅獲得三十匹好馬而已,雖然砍下大宛王國國王母寡的人頭,還不足以抵消耗費,他自身的罪惡很多。但武帝認為,這是萬里之外的征討,不追究過失,于是賜封兩位侯爵,擢升三位卿,提拔二千石一百余人。而今,康居王國,比大宛強大,郅支單于的地位,比大宛國王尊貴,誅殺中國使節(jié)的罪行,超過不向漢朝獻出汗血馬。而甘延壽、陳湯,并沒有調(diào)用漢朝內(nèi)地的部隊,也沒有由中國供應(yīng)一斗糧食。比起李廣利來,他們的功德要超過百倍。而且;輵{他個人的意見,從烏孫王國進攻龜茲;鄭吉沒有得到命令,擅自接受匈奴日逐王的投降;他們都享受采邑,晉封侯爵。所以說,甘延壽、陳湯的威武功勞,大于方叔、尹吉甫;功大過小,優(yōu)于劉桓公、李廣利;近世功勞,更高過鄭吉、;。然而震動天下的功勛還沒有受到褒揚,而微小的過失卻不斷傳播,我深感痛惜。建議陛下,應(yīng)立即解除對甘延壽、陳湯的懲處,恢復(fù)他們的自由之身。不再搜尋他們的過失,賜給他們爵位,用以獎勵功業(yè)!庇谑窃巯略t赦免甘延壽、陳湯,不準指控,命公卿討論如何賜封他們爵位。大家認為應(yīng)該按照軍法“捕斬單于令”,可是匡衡、石顯認為“郅支本已逃亡,失去國土,在極遠的地域盜用單于名號,而不是真單于”。元帝援用安遠侯鄭吉的前例,要封給甘延壽、陳湯各一千戶的采邑。匡衡、石顯再次爭執(zhí)。夏季,四月戊辰(三十日),元帝賜封甘延壽“義成侯”,賜封陳湯“關(guān)內(nèi)侯”,采邑各三百戶人家,加賜黃金各一百斤。任命甘延壽當長水校尉,陳湯當射聲校尉。

  于是杜欽上疏追訟馮奉世前破莎車功。上以先帝時事,不復(fù)錄。欽,故御史大夫延年子也。

  當時,杜欽上書追述馮奉世從前擊破莎車王國,擊斬莎車王的功勛。元帝認為那是他父親漢宣帝在位時的往事,不再受理。杜欽是原御史大夫杜延年的兒子。

  荀悅論曰:誠其功義足封,追錄前事可也!洞呵铩分x,毀泉臺則惡之,舍中軍則善之,各由其宜也。夫矯制之事,先王之所慎也,不得已而行之。若矯大而功小者,罪之可也;矯小而功大者,賞之可也;功過相敵,如斯而已可也。權(quán)其輕重而為之制宜焉。

  荀悅論曰:如果馮奉世的功勛大義應(yīng)該封爵,縱是過去的事,照樣應(yīng)該受理!洞呵铩反罅x,魯文公拆毀泉臺則受譴責,撤銷中軍則受到贊許,各有各的原因。假傳圣旨這件事,先王看得很嚴重,但那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這樣作。如果功勛小,處罰他是可以的。如果功勛大,就應(yīng)該賞賜。功過相等,如此也就算了。應(yīng)該權(quán)衡功過大小而作出適當?shù)臎Q定。

  [8]初,太子少好經(jīng)書,寬博謹慎;其后幸酒,樂燕樂,上不以為能。而山陽王康有才藝,母傅昭儀又愛幸,上以故常有意欲以山陽王為嗣。上晚年多疾,不親政事,留好音樂;或置鼙鼓殿下,天子自臨軒檻上,銅丸以鼓,聲中嚴鼓之節(jié)。后宮及左右習(xí)知音者莫能為,而山陽王亦能之,上數(shù)稱其材。史丹進曰:“凡所謂材者,敏而好學(xué),溫故知新,皇太子是也。若乃器人于絲竹鼙鼓之間,則是陳惠、李微高于匡衡,可相國也!”于是上嘿然而笑。

  [8]當初,太子劉驁從小就喜愛儒家經(jīng)典,寬厚、博學(xué)、謹慎?墒呛髞韰s愛飲酒,喜歡安樂,元帝認為他沒有能力。而另一位皇子山陽王劉康有才干,他的母親傅昭儀又受到寵愛,元帝因此常有意改封劉康為太子。元帝晚年多病,不過問國家大事,喜愛音樂。有時候把軍中所用的騎鼓放在殿下,元帝親自走到廊上,憑倚欄桿,用銅丸從遠處投擊鼓面,發(fā)出緊密的節(jié)奏。侍妾們與左右對音樂有素養(yǎng)的人,都辦不到,可是劉康卻能夠,元帝多次夸獎他的才干。史丹進言說:“才干的意義是,聰明而喜好學(xué)問,溫習(xí)舊的知識,能夠得到崐新的理解和體會,皇太子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是用演奏樂器的能力衡量人,那么陳惠、李微比匡衡高明,可以輔助國政了!痹鄢聊徽Z,一笑了之。

  及上寢疾,傅昭儀、山陽王康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進見。上疾稍侵,意忽忽不平,數(shù)問尚書以景帝時立膠東王故事。是時太子長舅陽平侯王鳳為衛(wèi)尉、侍中,與皇后、太子皆憂,不知所出。史丹以親密臣得侍視疾,候上間獨寢時,丹直入臥內(nèi),頓首伏青蒲上,涕泣而言曰:“皇太子以適長立,積十余年,名號系于百姓,天下莫不歸心臣子。見山陽王雅素愛幸,今者道路流言,為國生意,以為太子有動搖之議。審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爭,不奉詔。臣愿先賜死以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見丹涕泣,言又切至,意大感寤,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太子、兩王幼少,意中戀戀,亦何不念乎!然無有此議。且皇后謹慎,先帝又愛太子,吾豈可違指!駙馬都尉安所受此語?”丹即卻,頓首曰:“愚臣妄聞,罪當死!”上因納,謂丹曰:“吾病加,恐不能自還,善輔道太子,毋違我意!”丹噓唏而起,太子由是遂定為嗣。而右將軍、光祿大夫王商、中書令石顯亦擁佑太子,頗有力焉。夏,五月,壬辰,帝崩于未央宮。

  及至元帝臥病,長久不能起床。傅昭儀和她的兒子山陽王劉康,經(jīng)常在病床前侍奉。而皇后王政君和太子劉驁,卻很少能夠進見。元帝的病勢漸漸沉重,心緒不寧,幾次向尚書查問漢景帝廢掉皇太子劉榮,改立膠東王劉徹當皇太子的舊事。這時,太子的大舅父陽平侯王鳳當衛(wèi)尉、侍中,和皇后、太子憂心忡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挽救危局。史丹是元帝最親密的大臣之一,因此能夠直接進入寢殿探病,等到元帝單獨躺著的時候,他徑直進入寢殿,在地面的青蒲上叩頭,流淚說:“劉驁以嫡長子的身份,被封作太子,已十多年了,他的尊號家喻戶曉,天下無不歸心,愿做他的臣子。我見山陽王劉康一向得到陛下的寵愛,如今道路上紛紛傳言,既為國家也有個人考慮,認為太子的地位不穩(wěn)。如果是這樣,三公、九卿及其以下高級官員,必然必死相爭,拒絕接受這樣的詔令。我請求陛下先賜我死,作為群臣的表率!痹鬯貋砣蚀龋蝗炭吹绞返牧鳒I,而史丹的話又懇切中肯,甚為感動,有所覺悟,喟然嘆息說:“我的病日益沉重,太子劉驁、山陽王劉康、信都王劉興、年紀都小,心中思戀,對他們的未來怎不懸念!可是,并沒有改立太子的念頭。而皇后王政君一向謹慎小心,先帝又喜愛太子,我怎么能違背他的意旨?你從什么地方聽到這些話?”史丹立即向后退,叩頭說:“我愚昧妄信傳言,罪當處死。”漢元帝于是接受勸諫,對史丹說:“我的病勢越來越沉重,恐不能痊愈,你要好好輔導(dǎo)劉驁,不要辜負了我的重托!笔返み駠u起身告退。太子的地位,從此才告鞏固。而右將軍、光祿大夫王商,中書令石顯,也都站在劉驁一邊,用力擁戴保助。夏季,五月壬辰(二十四日),漢元帝在未央宮駕崩。

  班彪贊曰:臣外祖兄弟為元帝侍中,語臣曰:“元帝多材藝,善史書,鼓琴瑟,吹洞簫,自度曲,被歌聲,分節(jié)度,窮極幼眇。少而好儒;及即位,征用儒生,委之以政,貢、薛、韋、匡迭為宰相。而上牽制文義,優(yōu)游不斷,孝宣之業(yè)衰焉。然寬弘盡下,出于恭儉,號令溫雅,有古之風(fēng)烈!

  班彪贊曰:我外祖父的兄弟曾當過元帝的侍中,告訴我說:“元帝多才多藝,能寫一筆好篆書,會彈琴鼓瑟,吹奏洞簫。自己譜出曲調(diào),填詞歌唱,厘定音節(jié),極其精妙。從小就喜歡儒學(xué),即位后征召任用儒生,把國家的大政交給他們。貢禹、薛廣德、韋玄成、匡衡,相繼擔任丞相。但是,他為儒家經(jīng)書的文義所牽制,優(yōu)柔寡斷,漢宣帝的大業(yè)因此衰退。然而,他寬厚而能容人,謙恭節(jié)儉,態(tài)度溫雅,有古代君王的風(fēng)范。

  [9]匡衡奏言:“前以上體不平,故復(fù)諸所罷祠;卒不蒙福。案衛(wèi)思后、戾太子、戾后園,親未盡。孝惠、孝景廟,親盡,宜毀。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靈后、昭哀后、武哀王祠,請悉罷勿奉!弊嗫伞

  [9]丞相匡衡奏稱:“前些時,因為先帝身體不適,所以把廢除的祭廟和陵園予以恢復(fù),結(jié)果仍不能蒙受祖先的賜福。據(jù)查,衛(wèi)思后陵園、戾太子陵園、戾后陵園,親情未盡,不當撤除。孝惠皇帝、孝景皇帝的祭廟,親情已盡,應(yīng)該撤除。至于太上皇、孝文帝、孝昭太后、昭靈后、昭哀王、武哀王的廟堂,也請一并撤除,不再奉祭!眲Ⅱ埮鷾。

  [10]六月,己未,太子即皇帝位,謁高廟。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以元舅侍中、衛(wèi)尉、陽平侯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領(lǐng)尚書事。

  [10]六月己未(二十二日),太子劉驁即帝位,拜謁漢高祖的祭廟。尊祖母皇太后張氏“太皇太后”,尊母親皇后王政君“皇太后”。任命大舅父侍中、衛(wèi)尉、陽平侯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主管尚書事務(wù)。

  [11]秋,七月,丙戌,葬孝元皇帝于渭陵。

  [11]秋季,七月丙戌(十九日),將元帝安葬于渭陵。

  [12]大赦天下。

  [12]大赦天下。

  [13]丞相衡上疏曰:“陛下秉至孝,哀傷思慕,不絕于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誠隆于慎終追遠,無窮已也。竊愿陛下雖圣性得之,猶復(fù)加圣心焉!《詩》云:‘煢煢在疚’,言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蓋所以就文、武之業(yè),崇大化之本也。臣又聞之師曰:‘妃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橐鲋Y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鬃诱摗对姟芬浴蛾P(guān)睢》為始,此綱紀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以來,三代興廢,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詳覽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聲色,近嚴敬,遠技能!臣聞《六經(jīng)》者,圣人所以統(tǒng)天地之心,著善惡之歸,明吉兇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及《論語》、《孝經(jīng)》,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臣又聞圣王之自為,動靜周旋,奉天承親,臨朝享臣,物有節(jié)文,以章人倫。蓋欽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溫恭敬遜,承親之禮也;正躬嚴恪,臨眾之儀也;嘉惠和說,饗下之顏也。舉錯動作,物遵其儀,故形為仁義,動為法則。今正月初,幸路寢,臨朝賀,置酒以饗萬方。《傳》曰:‘君子慎始!痹副菹铝羯駝屿o之節(jié),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楨,天下幸甚!”上敬納其言。

  [13]丞相匡衡上書說:“陛下天性非常孝順,對先帝的哀傷思念,永存內(nèi)心,沒有游樂射獵的歡娛,確實是重視孝道的始終,不忘祖先,永無窮盡。陛下雖然得到了上天賜予的圣人之性,但仍望陛下不斷以圣人之心去加強它。《詩經(jīng)》說:‘悲傷憂郁猶如大病在身’,這是形容周成王服喪后思念祖先,內(nèi)心的憂郁難解。這正是他之所以能夠繼承周文王、周武王的勛業(yè),并加以發(fā)揚光大的根本原因。我聽我的老師告訴我:‘夫妻婚配的時候,是人生的開始,千萬幸福的源頭;橐龅亩Y儀端正,然后事物成就,而天命全備!鬃诱摗对娊(jīng)》,從《關(guān)睢》入手,因為這婚姻是綱紀的起首,是禮教的開端。自從上古以來,夏商周三代的興起和衰落,沒有不以此為緣由的。希望陛下考查過去的得失興衰,用以鞏固根本。物色有品德的人,排除靡靡之音和女色,接近嚴肅自尊的人,遠離花言巧語、詭計多端的人。我聽說,儒家的《六經(jīng)》是圣人用來統(tǒng)御天下人心,把善惡分別歸類,顯明吉兇禍福,指示做人的正道,使人不違背本性的著作。還有《論語》,《孝經(jīng)》,也都是圣人們重要言行的記錄,應(yīng)該探求其中的深意。我還聽說:圣明君王的作為,無論動靜周旋,奉天之命,承親之意,當朝處理國事,面對群臣,事事都有節(jié)制法度,以發(fā)揚人倫的美德。敬重小心,是侍奉上天的儀容。和悅恭順敬謹,是事奉祖先的禮儀。嚴以律己,正直謹慎,是統(tǒng)御文武百官的原則。給予恩惠,和顏悅色,是待下的態(tài)度。舉止行為,凡事都遵循一定的禮儀,因而在形貌上就是一派仁義氣象,一舉一動都可以成為效法的榜樣。今正月初一,陛下駕臨正殿,接受百官朝賀,設(shè)置筵席,慰勞四方。經(jīng)傳書上說:‘君子開始時就要謹慎!ㄗh陛下留意動靜時的儀節(jié),使臣子們得以仰望高貴品德的光彩,為國家奠立堅固的基礎(chǔ),則天下萬福!背傻壑t敬地采納了他的規(guī)勸。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第十三卷 第十四卷
第十五卷 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八卷
第十九卷 第二十卷
第二十一卷 第二十二卷
第二十三卷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六卷
第二十七卷 第二十八卷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卷
第三十一卷 第三十二卷
第三十三卷 第三十四卷
第三十五卷 第三十六卷
第三十七卷 第三十八卷
第三十九卷 第四十卷
第四十一卷 第四十二卷
第四十三卷 第四十四卷
第四十五卷 第四十六卷
第四十七卷 第四十八卷
第四十九卷 第五十卷
第五十一卷 第五十二卷
第五十三卷 第五十四卷
第五十五卷 第五十六卷
第五十七卷 第五十八卷
第五十九卷 第六十卷
第六十一卷 第六十二卷
第六十三卷 第六十四卷
第六十五卷 第六十六卷
第六十七卷 第六十八卷
第六十九卷 第七十卷
第七十一卷 卷七十二卷
第七十三卷 第七十四卷
第七十五卷 第七十六卷
第七十七卷 第七十八卷
第七十九卷 第八十卷
第八十一卷 第八十二卷
第八十三卷 第八十四卷
第八十五卷 第八十六卷
第八十七卷 第八十八卷
第八十九卷 第九十卷
第九十一卷 第九十二卷
第九十三卷 第九十四卷
第九十五卷 第九十六卷
第九十七卷 第九十八卷
第九十九卷 第一百卷
第一百零一卷 第一百零二卷
第一百零三卷 第一百零四卷
第一百零五卷 第一百零六卷
第一百零七卷 第一百零八卷
第一百零九卷 第一百一十卷
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卷
第一百一十九卷 第一百二十卷
第一百二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卷
第一百二十五卷 第一百二十六卷
第一百二十七卷 第一百二十八卷
第一百二十九卷 第一百三十卷
第一百三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卷
第一百三十五卷 第一百三十六卷
第一百三十七卷 第一百三十八卷
第一百三十九卷 第一百四十卷
第一百四十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卷
第一百四十五卷 第一百四十六卷
第一百四十七卷 第一百四十八卷
第一百四十九卷 第一百五十卷
第一百五十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卷 第一百五十六卷
第一百五十七卷 第一百五十八卷
第一百五十九卷 第一百六十卷
第一百六十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卷 第一百六十六卷
第一百六十七卷 第一百六十八卷
第一百六十九卷 第一百七十卷
第一百七十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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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卷 第一百九十二卷
第一百九十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卷
第一百九十五卷 第一百九十六卷
第一百九十七卷 第一百九十八卷
第一百九十九卷 第二百卷
第二百零一卷 第二百零二卷
第二百零三卷 第二百零四卷
第二百零五卷 第二百零六卷
第二百零七卷 第二百零八卷
第二百零九卷 第二百一十卷
第二百一十一卷 第二百一十二卷
第二百一十三卷 第二百一十四卷
第二百一十五卷 第二百一十六卷
第二百一十七卷 第二百一十八卷
第二百一十九卷 第二百二十卷
第二百二十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卷
第二百二十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卷
第二百二十五卷 第二百二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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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卷 第二百三十卷
第二百三十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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