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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卷

宋紀十 世祖孝武皇帝上孝建元年(甲午、454)

  宋紀十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甲午,公元454年)

  [1]春,正月,己亥朔,上祀南郊,改元,大赦。甲辰,以尚書令何尚之為左光祿大夫、護軍將軍,以左衛(wèi)將軍顏竣為吏部尚書、領(lǐng)驍騎將軍。

  [1]春季,正月,已亥朔(初一),劉宋孝武帝劉駿前往南郊祭天,改年號為孝建,實行大赦。甲辰(初六),任命尚書令何尚之為左光祿大夫、護軍將軍,左衛(wèi)將軍顏竣為吏部尚書、領(lǐng)驍騎將軍。

  [2]壬戌,更鑄孝建四銖錢。

  [2]壬戌(二十四日),劉宋改鑄孝建四銖錢。

  [3]乙丑,魏以侍中伊為司空。

  [3]乙丑(二十七日),北魏任命侍中伊為司空。

  [4]丙子,立皇子子業(yè)為太子。

  [4]丙子(二十八日),劉宋孝武帝立皇子劉子業(yè)為太子。

  [5]初,江州刺史臧質(zhì),自謂人才足為一世英雄;太子劭之亂,質(zhì)潛有異圖,以荊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庸暗易制,欲外相推奉,因而覆之。質(zhì)于義宣為內(nèi)兄,既至江陵,即稱名拜義宣。義宣驚愕問故。質(zhì)曰:“事中宜然!睍r義宣已奉帝為主,故其計不行。及至新亭,又拜江夏王義恭,曰:“天下屯危,禮異常日!

  [5]當初,劉宋江州刺史臧質(zhì)認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足可以稱為一代英雄。太子劉劭殺父時,臧質(zhì)暗中有叛逆的打算。他認為荊州刺史、南郡王劉義宣昏庸無能,容易受人控制,所以,準備表面擁戴劉義宣稱帝,再趁機推翻他。臧質(zhì)是劉義宣的表哥,他到了江陵以后,卻自稱名字去叩拜劉義宣,劉義宣見狀極為驚愕,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臧質(zhì)回答說:“事變之中,理應(yīng)如此!碑敃r劉義宣已明確表示擁護劉駿稱帝,臧質(zhì)的計劃沒有實現(xiàn)。他們到達新亭的時候,臧質(zhì)又用同樣的禮儀去叩拜江夏王劉義恭,并且說:“此刻天下危機四伏,岌岌可危,禮儀也應(yīng)跟平時的日子不一樣。”

  劭既誅,義宣與質(zhì)功皆第一,由是驕恣,事多專行,凡所求欲,無不必從。義宣在荊州十年,財富兵強;朝廷所下制度,意有不同,一不遵承。質(zhì)自建康之江州,舫千馀乘,部伍前后百馀里。帝方自攬威權(quán),而質(zhì)以少主遇之,政刑慶賞,一不咨稟。擅用湓口、鉤圻米,臺符屢加檢詰,漸致猜懼。

  劉劭被斬以后,劉義宣和臧質(zhì)的功勞都列為第一等,于是他們又開始驕橫跋扈起來,做事大都獨斷專行,橫行霸道,他們向朝廷所要求的東西,沒有不被依從的。劉義宣在鎮(zhèn)守荊州十年期間,財產(chǎn)豐富、兵力強盛。朝廷頒布的法令章程,劉義宣只要不同意,就不遵照執(zhí)行。臧質(zhì)從建康前往江州就任時,帶了一千多艘船,船隊前后相接有一百多里。孝武帝此時也正獨攬大權(quán)以顯示自己的威嚴和權(quán)要?墒,臧質(zhì)卻把他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少年君主來對待,因此,有關(guān)行政、刑法和慶賀獎賞之類的事情,他都一律不奏請劉駿批準。臧質(zhì)又擅自動用湓口和鉤圻糧倉里的糧食,因此,朝廷多次調(diào)查追問臧質(zhì)這一事件,雙方漸漸相互猜忌對立起來。

  帝淫義宣諸女,義宣由是恨怒。質(zhì)乃遣密信說義宣,以為“負不賞之功,挾震主之威,自古能全者有幾?今萬物系心于公,聲跡已著;見幾不作,將為他人所先。若命徐遺寶、魯爽而驅(qū)西北精兵來屯江上,質(zhì)帥九江樓船為公前驅(qū),已為得天下之半。公以八州之眾,徐進而臨之,雖韓、白更生,不能為建康計矣。且少主失德,聞于道路;沈、柳諸將,亦我之故人,誰肯為少主盡力者!夫不可留者年也,不可失者時也。質(zhì)?咒巯瘸,不得展其旅力,為公掃除,于時悔之何及。”義宣腹心將佐諮議參軍蔡超、司馬竺超民等咸有富貴之望,欲倚質(zhì)威名以成其業(yè),共勸義宣從其計。質(zhì)女為義宣子采之婦。義宣謂質(zhì)無復(fù)異同,遂許之。超民,夔之子也。臧敦時為黃門侍郎,帝使敦至義宣所,道經(jīng)尋陽,質(zhì)更令敦說誘義宣,義宣意遂定。

  孝武帝奸淫了劉義宣留在建康的所有女兒,劉義宣聽說后,十分氣憤和怨恨。臧質(zhì)就偷偷派遣密使前去游說劉義宣,認為:“立下無法獎賞的大功,身負使皇帝都感到震驚的威望,自古以來有幾個人能夠保全自己呢?如今,萬眾一心,歸向于您,您的名聲和信譽已經(jīng)傳播到四方去了,這樣好的機會不采取行動,就會被別人搶先。假如您命令徐遺寶、魯爽驅(qū)使西北的精銳部隊前來駐崐屯長江,我臧質(zhì)就率領(lǐng)九江的船只做您的前鋒,那樣就為您得到一半天的下。您可以率領(lǐng)八個州的軍隊,緩慢地向前推進,兵臨建康,那么,即使是韓信、白起轉(zhuǎn)世再生,也不能為建康想出什么好的辦法來。況且,如今少主喪失道德,丑名路人盡知。沈慶之和柳元景各位將士,也都是我舊日的朋友,又有誰肯于替少主盡心盡力的呢?人世上無法留住的是歲月,而不可失去的是時機。我經(jīng)常害怕自己在朝露還沒有消失之前就死去了,而無法使大家能夠施展自己的才能抱負,替你掃清前進中的障礙,以至臨到死時,后悔都來不及了”。劉義宣的心腹將領(lǐng)、諮議參軍蔡超和司馬竺超民等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榮華富貴,也想依仗臧質(zhì)勇于作戰(zhàn)的赫赫威名來成就自己的大業(yè),他們也都來勸說劉義宣接受臧質(zhì)的建議。臧質(zhì)的女兒是劉義宣的兒子劉采之的正室,所以,劉義宣認為,臧質(zhì)肯定不會有其他想法,他采納了臧質(zhì)的建議。竺超民是竺夔的兒子。臧質(zhì)的兒子臧敦,此時正在建康擔任黃門侍郎,孝武帝派臧敦去劉義宣那里辦事,經(jīng)過尋陽,臧質(zhì)再次命令臧敦前去游說、勸誘劉義宣,劉義宣的決心終于下定。

  豫州刺史魯爽有勇力,義宣素與之相結(jié)。義宣密使人報爽及兗州刺史徐遺寶,期以今秋同舉兵。使者至壽陽,爽方飲醉,失義宣指,即日舉兵。爽弟瑜在建康,聞之,逃叛。爽使其眾戴黃標,竊造法服,登壇,自號建平元年;疑長史韋處穆、中兵參軍楊元駒、治中庾騰之不與己同,皆殺之。徐遺寶亦勒兵向彭城。

  豫州刺史魯爽勇敢有武力,劉義宣平時一直跟他結(jié)交。劉義宣派密使偷偷把他自己的決定告訴給了魯爽和兗州刺史徐遺寶,約定在這年的秋季共同發(fā)兵起義。使者到達壽陽時,正趕上魯爽喝醉,他聽錯了密使向他傳達的劉義宣的意思,而在當天就起兵反叛了。魯爽的弟弟魯瑜此時正在建康,聽到這一消息,嚇得逃走。魯爽命令他手下的士卒們戴上黃色標志,偷偷縫制皇帝穿的禮服,然后登上高壇誓師。自己改年號為建平元年。他懷疑長史韋處穆、中兵參軍楊元駒和治中庚騰之同自己的意見不一致,于是把這三個人全都殺了。徐遺寶也率領(lǐng)軍隊向彭城進攻。

  二月,義宣聞爽已反,狼狽舉兵。魯瑜弟弘為質(zhì)府佐,帝敕質(zhì)收之,質(zhì)即執(zhí)臺使,舉兵。

  二月,劉義宣得到魯爽已經(jīng)反叛的消息,他也只好倉促起兵響應(yīng)魯爽。魯瑜的弟弟魯弘是臧質(zhì)的府佐,孝武帝命令臧質(zhì)逮捕魯弘。臧質(zhì)卻把孝武帝派來的使節(jié)抓了起來,也起兵反叛。

  義宣與質(zhì)皆上表,言為左右所讒疾,欲誅君側(cè)之惡。義宣進爽號征北將軍。爽于是送所造輿服詣江陵,使征北府戶曹版義宣等,文曰:“丞相劉,今補天子,名義宣;車騎臧,今補丞相,名質(zhì);平西朱,今補車騎,名之:皆版到奉行。”義宣駭愕,爽所送法物并留竟陵,不聽進。質(zhì)加魯弘輔國將軍,下戍大雷。義宣遣諮議參軍劉諶之將萬人就弘,召司州刺史魯秀,欲使為諶之后繼。秀至江陵見義宣,出,拊膺曰:“吾兄誤我,乃與癡人作賊,今年敗矣!”

  劉義宣和臧質(zhì)都上表,宣稱自己受到皇帝左右小人的讒言陷害,因而起兵,打算殺了皇帝身邊的邪惡之徒。劉義宣提升魯爽為征北將軍,魯爽又把他所縫制的皇帝穿的禮服送到了江陵,派征北府戶曹向劉義宣公布各方臨時人事任命情況,文告說:“丞相劉,現(xiàn)在要遞補為天子,名為義宣。車騎將軍臧,遞補為丞相,名叫質(zhì)。平西將軍朱,現(xiàn)在遞補為車騎將軍,名叫之。這一命令從到達之日起生效執(zhí)行!眲⒘x宣看完這篇文告后,嚇得直發(fā)呆,他命令將魯爽所送的皇室內(nèi)的東西,全都留在竟陵,不允許繼續(xù)帶著前進。與此同時,臧質(zhì)又加授魯弘為輔國將軍,在大雷屯兵。劉義宣派遣諮議參軍劉諶之率領(lǐng)一萬名士卒增援魯弘,將司州刺史魯秀召回,想要讓他做劉諶之的后續(xù)部隊。魯秀到達江陵,見到了劉義宣,出來后,他不禁捶胸頓足地說:“我哥哥害了我了,我竟要和這種白癡一塊兒造反,今年一定會失敗!”

  義宣兼荊、江、兗、豫四州之力,威震遠近。帝欲奉乘輿法物迎之,竟陵王誕固執(zhí)不可,曰:“柰何持此座與人!”乃止。

  劉義宣兼有荊州、江州、兗州、豫州四個州的軍事力量,其聲勢浩大,威震遠近四方。孝武帝打算奉上皇帝專用的法駕和專用器物迎接劉義宣,但竟陵王劉誕堅決反對,說:“你怎么能把帝位輕易地讓給他人?”孝武帝才沒有這么做。已卯,以領(lǐng)軍將軍柳元景為撫軍將軍;辛卯,以左衛(wèi)將軍王玄謨?yōu)樵ブ荽淌。命元景統(tǒng)玄謨等諸將以討義宣。癸巳,進據(jù)梁山洲,于兩岸筑偃月壘,水陸待之。義宣自稱都督中外諸軍事,命僚佐悉稱名。

  已卯(十二日),孝武帝任命領(lǐng)軍將軍柳元景為撫軍將軍。辛卯(二十四日),又任命左衛(wèi)將軍王玄謨?yōu)樵ブ荽淌。下令柳元景統(tǒng)領(lǐng)王玄謨等各路將士討伐劉義宣。癸巳(二十六日),柳元景進軍占據(jù)梁山洲,在梁山洲兩岸修筑月牙形陣地,從水路和陸路同時準備,等待迎戰(zhàn)。劉義宣自稱是都督中外諸軍事,命令自己手下人彼此之間全都稱名字而不稱官銜。

  [6]甲午,魏主詣道壇受圖。

  [6]甲午(二十七日),北魏國主來到道教神壇,接受道教符。

  [7]丙申,以安北司馬夏侯祖歡為兗州刺史。三月,已亥,內(nèi)外戒嚴。辛丑,以徐州刺史蕭思話為江州刺史,柳元景為雍州刺史。癸卯,以太子左衛(wèi)率龐秀之為徐州刺史。

  [7]丙申(二十九日),劉宋朝廷任命安北司馬夏侯祖歡為兗州刺史。三月,己亥(初二),建康城內(nèi)外戒嚴。辛丑(初四),任命徐州刺史蕭思話為江州刺史,柳元景為雍州刺史。癸卯(初六),任命太子左衛(wèi)率龐秀之為徐州刺史。

  義宣移檄州郡,加進位號,使同發(fā)兵。雍州刺史朱之偽許之,而遣使陳誠于帝。益州刺史劉秀之斬義宣使者,遣中兵參軍韋崧將萬人襲江陵。

  劉義宣傳布檄方到各州郡,給各州郡長加官晉爵,讓他們一起出兵響應(yīng)自己。雍州刺史朱之假裝響應(yīng)劉義宣的號召,但私下里卻派遣使者向孝武帝表示自己的忠誠。益州刺史劉秀之斬了劉義宣派來的使者,派中兵參軍韋崧率領(lǐng)一萬人襲擊江陵。

  戊申,義宣帥眾十萬發(fā)江津,舳艫數(shù)百里。以子為輔國將軍,與左司馬竺超民留鎮(zhèn)江陵。檄朱之使發(fā)兵萬人繼進,之不從。義宣知之貳于己,乃以魯秀為雍州刺史,使將萬余人擊之。王玄謨聞秀不來,喜曰:“臧質(zhì)易與耳!

  戊申(十一日),劉義宣親自率領(lǐng)十萬大軍從江津出發(fā),船只相繼連綿幾百里。劉義宣任命自己的兒子劉為輔國將軍,命令他與左司馬竺超民留下鎮(zhèn)守江陵。劉義宣又下令,讓朱之出兵一萬名隨后前進,朱之沒有聽從。劉義宣深知朱之跟自己不是一條心,于是,他又任命魯秀為雍州刺史,并派魯秀率領(lǐng)一萬多人前去進攻朱之。朝廷派來的將領(lǐng)王玄謨聽說魯秀不會前來進攻自己,不禁高興地說:“臧質(zhì)容易對付了!

  冀州刺史垣護之妻,徐遺寶之姊也,遺寶邀護之同反,護之不從,發(fā)兵擊之。遺寶遣兵襲徐州長史明胤于彭城,不克。胤與夏侯祖歡、垣護之共擊遺寶于湖陸,遺寶棄眾焚城,奔魯爽。

  冀州刺史垣護之的正室是徐遺寶的姐姐,徐遺寶邀請垣護之與他一起起兵反叛,垣護之沒有答應(yīng),相反卻出動軍隊攻擊徐遺寶。徐遺寶派遣軍隊襲擊徐州長史明胤所鎮(zhèn)守的彭城,沒有攻下。明胤和夏侯祖歡、垣護之聯(lián)合起來,在湖陸襲擊徐遺寶的軍隊。徐遺寶丟下將士,放火焚燒了湖陸城,投奔了魯爽。

  義宣至尋陽,以質(zhì)為前鋒而進,爽亦引兵直趣歷陽,與質(zhì)水陸俱下。殿中將軍沈靈賜將百舸,破質(zhì)前軍于南陵,擒軍主徐慶安等。質(zhì)至梁山,夾陳兩岸,與官軍相拒。

  劉義宣抵達尋陽,命令臧質(zhì)做前鋒率軍前進,魯爽率領(lǐng)軍隊南下,直奔歷陽,與臧質(zhì)從水路和陸路同時發(fā)兵。殿中將軍沈靈賜率領(lǐng)一百艘船只,在南陵大敗臧質(zhì)的先頭部隊,活捉了軍主徐慶安等人。臧質(zhì)率軍抵達梁山,在兩岸建筑了營壘,以此跟朝廷的軍隊相抗衡。

  夏,四月,戊辰,以后將軍劉義綦為湘州刺史;甲申,以朱之為荊州刺史。

  夏季,四月,戊辰(初二),孝武帝任命后將軍劉義綦為湘州刺史。甲申(十八日),又任命朱之為荊州刺史。

  上遣左軍將軍薛安都、龍驤將軍南陽宗越等戍歷陽,與魯爽前鋒楊胡興等戰(zhàn),斬之。爽不能進,留軍大峴,使魯瑜屯小峴。上復(fù)遣鎮(zhèn)軍將軍沈慶之濟江、,督諸將討爽,爽食少,引兵稍退,自留斷后;慶之使薛安都帥輕騎追之,丙戌,及爽于小峴。爽將戰(zhàn),飲酒過醉,安都望見爽,即躍馬大呼,直往刺之崐,應(yīng)手而倒,左右范雙斬其首。爽眾奔散,瑜亦為部下所殺,遂進攻壽陽,克之。徐遺寶奔東海,東海人殺之。

  孝武帝派左軍將軍薛安都、龍驤將軍南陽人宗越等人戍守歷陽,同魯爽的先頭部隊楊胡興等大戰(zhàn),斬了楊胡興。魯爽因此不能前進,將軍隊駐留在大峴,派魯瑜屯兵小峴。孝武帝再次派遣鎮(zhèn)軍將軍沈慶之渡過長江,北上督統(tǒng)各路將士討伐魯爽。魯爽的糧食越來越少,率軍稍稍向后撤退,自己留下殿后。沈慶之派薛安都率領(lǐng)輕騎部隊追擊魯爽。丙戌(二十日),薛安都在小峴追上了魯爽,魯爽將要出去迎戰(zhàn),卻飲酒過度,酩酊大醉,薛安都看到魯爽,立刻飛馬上前,大聲吶喊,直刺魯爽,魯爽應(yīng)聲栽到馬下,其左右隨從范雙砍下魯爽的人頭。魯爽的士卒四處奔跑逃命。魯瑜也被他的部下所殺。朝廷軍隊于是向壽陽進攻,攻克壽陽。徐遺寶向東海逃去,被東海人殺了。

  李延壽論曰:兇人之濟其身,非世亂莫由焉。魯爽以亂世之情,而行之于平日,其取敗也宜哉!

  李延壽論曰:兇惡之人,能夠獲得成功,如果不是世道混亂那是沒有可能的。魯爽把亂世的那一套拿到太平的社會里來施用,他自取失敗,也是理所必然的呀!

  [8]南郡王義宣至鵲頭,慶之送爽首示之,并與書曰:“仆荷任一方,而釁生所統(tǒng)。近聊帥輕師,指往翦撲,軍鋒裁及,賊爽授首。公情契異常,或欲相見,及其可識,指送相呈。”爽累世將家,驍猛善戰(zhàn),號萬人敵;義宣與質(zhì)聞其死,皆駭懼。

  [8]南郡王劉義宣抵達鵲頭,沈慶之將魯爽的人頭送給劉義宣看,同時又給他寫了一封信說:“我負責管理一方土地,可是,在我所管理的這個地區(qū)內(nèi),卻發(fā)生了事端,近日,我率領(lǐng)輕騎部隊,前去消除事端,銳利的刀鋒一到,奸賊魯爽便獻出了自己的人頭。我深知您與他有很深的友情,或許您還想見他一面。所以在他的面目還沒有腐爛可以辨別之前,我特別把他呈送給您看一看。”魯爽家?guī)状鸀閷,驍勇悍猛,善于交?zhàn),號稱萬人敵。劉義宣和臧質(zhì)聽說魯爽已死,都極為震驚害怕。

  柳元景軍于采石;王玄謨以臧質(zhì)眾盛,遺使來求益兵,上使元景進屯姑孰。

  撫軍將軍柳元景駐兵在采石。豫州刺史王玄謨因為臧質(zhì)的軍隊力量強大,就派遣使節(jié)前往建康請求增加兵力,孝武帝派柳元景進入姑孰屯扎。

  太傅義恭與義宣書曰:“往時仲堪假兵,靈寶尋害其族;孝伯推誠,牢之旋踵而敗。臧質(zhì)少無美行,弟所具悉。今籍西楚之強力,圖濟其私;兇謀若果,恐非復(fù)池中物也!绷x宣由此疑之。五月,甲辰,義宣至蕪湖,質(zhì)進計曰:“今以萬人取南州,則梁山中絕;萬人綴梁山,則玄謨必不敢動;下官中流鼓棹,直趣石頭,此上策也。”義宣將從之。劉諶之密言于義宣曰:“質(zhì)求前驅(qū),此志難測。不如盡銳攻梁山,事克然后長驅(qū),此萬安之計也!绷x宣乃止。

  太傅劉義恭給劉義宣寫信說:“以前,殷仲堪將兵權(quán)交給了桓玄,不久桓玄就殺害了殷仲堪全族。王恭對劉牢之推心置腹、坦誠相待,劉牢之轉(zhuǎn)過身去就背叛了王恭,導(dǎo)致自己失敗。臧質(zhì)從小就沒有好的德行,弟弟你是最清楚他的。而如今,他憑借著楚地的強大兵力,其目的只不過是要滿足他自己的私欲。如果他兇惡的陰謀得以實現(xiàn),那么,恐怕他也就不再是池塘里的一條小魚了”。劉義宣開始對臧質(zhì)起疑。五月,甲辰(初八),劉義宣到達蕪湖,臧質(zhì)向他獻計說:“現(xiàn)在出動一萬人的兵力攻取南州,梁山就會被完全隔斷,如果用這一萬人把守住梁山,王玄謨肯定不敢輕舉妄動。我率領(lǐng)船隊,沿著長江中流劃行,直奔石頭,這才是上策”。劉義宣想按照此計執(zhí)行,諮議參軍劉諶之卻偷偷對劉義宣說:“臧質(zhì)自己請求做先頭部隊,其目的很難推測。不如全力進攻梁山,攻克梁山之后,再長驅(qū)直入建康,這才是萬全的計策。 眲⒘x宣聽后才沒有接受臧質(zhì)的提議。

  冗從仆射胡子反等守梁山西壘,會西南風急,質(zhì)遣其將尹周之攻西壘;子反方渡東岸就玄謨計事,聞之,馳歸。偏將劉季之帥水軍殊死戰(zhàn),求救于玄謨,玄謨不遣;大司馬參軍崔勛之固爭,乃遣勛之與積弩將軍垣詢之救之。比至,城已陷,勛之、詢之皆戰(zhàn)死。詢之,護之之弟也。子反等奔還東岸。質(zhì)又遣其將龐法起將數(shù)千兵趨南浦,欲自后掩玄謨,游擊將軍垣護之引水軍與戰(zhàn),破之。

  冗從仆射胡子反等固守梁山西部營壘,正趕上刮起了西南風,風力很強,崐所以,臧質(zhì)就派他手下的將領(lǐng)尹周之進攻梁山西營。胡子反正巧在梁山東岸,同王玄謨商量軍務(wù),得到報告后,立即飛奔返回西營。偏將劉季之率領(lǐng)船隊同臧質(zhì)的船隊進行殊死搏斗,并向王玄謨求救,王玄謨沒有派出軍隊前去營救。大司馬參軍崔勛之竭力爭取,王玄謨才派遣崔勛之和積弩將軍垣詢之前去救援。他們到達時,西營已經(jīng)失陷,崔勛之和垣詢之全都戰(zhàn)死。垣詢之是垣護之的弟弟。胡子反等人逃回東岸。臧質(zhì)又派遣他的將領(lǐng)龐法起率領(lǐng)幾千名士卒,直取南浦,打算從后面包抄切斷王玄謨軍隊的后路。游擊將軍垣護之率領(lǐng)水軍同臧質(zhì)的軍隊作戰(zhàn),結(jié)果大敗臧質(zhì)。

  朱之斷馬鞍山道,據(jù)險自守。魯秀攻之,不克,屢為之所敗,乃還江陵,之引兵躡之;騽裰弊,之曰:“魯秀,驍將也;獸窮則攫,不可迫也!

  雍州刺史朱之切斷了馬鞍山的交通,依靠自己占據(jù)的險要位置堅守陣地。魯秀向朱之發(fā)起攻勢,未能攻克,卻屢次被朱之擊敗,于是,他回到了江陵。朱之率軍尾隨追擊。有人勸朱之加快追擊的速度,朱之說:“魯秀是一名驍勇將士。野獸在走投無路時,就要不顧一切地抓人咬人,我們不能急迫追擊”。

  王玄謨使垣護之告急于柳元景曰:“西城之守,唯馀東城萬人。賊軍數(shù)倍,強弱不敵,欲退還姑孰,就節(jié)下協(xié)力當之,更議進取。”元景不許,曰:“賊勢方盛,不可先退,吾當卷甲赴之。”護之曰:“賊謂南州有三萬人,而將軍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賊壘,則虛實露矣。王豫州必不可來,不如分兵援之。”元景曰:“善!”乃留羸弱自守,悉遣精兵助玄謨,多張旗幟。梁山望之如數(shù)萬人,皆以為建康兵悉至,眾心乃安。

  王玄謨派垣護之向柳元景告急,說:“西城現(xiàn)在失守,只剩下東城的一萬人。但賊寇的兵力卻高于我們幾倍,敵強我弱,相差懸殊,我打算撤退返回姑孰防守,在您的指揮下和您齊心協(xié)力一同抵抗敵人的進攻,然后再商議下一步如何進取。”柳元景沒有答應(yīng),說:“賊寇的勢力正在強盛時期,我們絕對不可以先行后退,我自會披上鎧甲,率領(lǐng)全軍跟你會合”。垣護之說:“賊寇還以為南州有三萬大軍,可事實上,將軍您旗幟下僅僅有三萬大軍的十分之一,假如您率兵直接到戰(zhàn)場上,與賊寇相戰(zhàn),您內(nèi)部兵力的虛實情況就會都暴露出來。王玄謨一定不能退到姑孰來,不如分幾路前去救援!绷罢f:“好!”于是,柳元景留下一些老弱病殘的士卒在大營守衛(wèi),而把精銳兵力全都派遣去援助王玄謨,他們故意到處都張揚著旗幟。梁山的守軍們一眼望去,好像來了幾萬大軍增援,他們以為建康的大軍全都趕來援助了,士卒們才安定下來。

  質(zhì)自請攻東城。諮議參軍顏樂之說義宣曰:“質(zhì)若復(fù)克東城,則大功盡歸之矣;宜遣麾下自行。”義宣乃遣劉諶之與質(zhì)俱進,甲寅,義宣至梁山,頓兵西岸,質(zhì)與劉諶之進攻東城。玄謨督諸軍大戰(zhàn),薛安都帥突騎先沖其陳之東南,陷之,斬諶之首,劉季之、宗越又陷其西北,質(zhì)等兵大敗。垣護之燒江中舟艦,煙焰覆水,延及西岸營壘殆盡;諸軍乘勢攻之,義宣兵亦潰。義宣單舸迸走,閉戶而泣,荊州人隨之者猶百余舸。質(zhì)欲見義宣計事,而義宣已去,質(zhì)不知所為,亦走,其眾皆降散。己未,解嚴。

  臧質(zhì)自己請求去進攻東城。諮議參軍顏樂之勸劉義宣道:“如果臧質(zhì)再一次攻克了東城,所有的大戰(zhàn)功恐怕就都要歸在他一人身上了。您最好派自己手下的將士去。”劉義宣就派遣劉諶之和臧質(zhì)一起出兵進擊東城。甲寅(十八日),劉義宣到達梁山,在梁山西岸安營扎寨,臧質(zhì)和劉湛之向東城發(fā)起進攻。王玄謨督統(tǒng)各路大軍出來迎戰(zhàn),薛安都率領(lǐng)突擊騎后首先沖入敵方在東南方的陣營,攻下那里,砍下劉諶之的人頭。劉季之和宗越又攻陷了敵方的西北陣地,臧質(zhì)的大軍大敗。垣護之放火焚燒了長江上的船只,江上大火熊熊,火焰蓋住了江水,又蔓延到西岸的堡壘陣營,敵軍營壘幾乎化為灰燼。各路大軍乘勝前進,劉義宣率領(lǐng)的大軍也一敗涂地。劉義宣單身一人乘小船逃走,他將船上的門窗關(guān)得緊緊的,躲在里面不停地哭泣,追隨他的荊州將士還有一百多只船跟在后邊。臧質(zhì)打算去見劉義宣商議戰(zhàn)事,可是,劉義宣已經(jīng)逃走,臧質(zhì)不知道自己怎么辦是好,也逃走了,手下士卒也都投降或逃散。己未(二十三日),朝廷下令解除戒嚴。

  [9]癸亥,以吳興太守劉延孫為尚書右仆射。

  [9]癸亥(二十七日),劉宋朝廷提升吳興太守劉延孫為尚書右仆射。[10]六月,丙寅,魏主如陰山。

  [10]六月,丙寅(初一),北魏國主前往陰山。

  [11]臧質(zhì)至尋陽,焚燒府舍,載妓妾西走;使嬖人何文敬領(lǐng)余兵居前,至西陽。西陽太守魯方平紿文敬曰:“詔書唯捕元惡,馀無所問,不如逃之!蔽木礂壉娡鋈ァY|(zhì)先以妹夫羊沖為武昌郡,質(zhì)往投之;沖已為郡丞胡庇之所殺,質(zhì)無所歸,乃逃于南湖,掇蓮實啖之。追兵至,以荷覆頭,自沈于水,出其鼻。戊辰,軍主鄭俱兒望見,射之,中心,兵刃亂至,腸胃縈水草,斬首送建康,子孫皆棄市,并誅其黨樂安太守任薈之、臨川內(nèi)史劉懷之、鄱陽太守杜仲儒。仲儒,驥之兄子也。功臣柳元景等封賞各有差。

  [11]臧質(zhì)逃到尋陽,放火焚燒了尋陽的州府房舍,帶著妻妾歌伎們繼續(xù)向西逃命。他派自己最信任的人何文敬率領(lǐng)剩余的士卒在前邊開路,到達西陽。西陽太守魯方平騙何文敬說:“皇上的詔令說只逮捕元兇,對其余的人不再追究,你不如自己逃走算了!焙挝木绰牶,立刻拋棄他所率領(lǐng)的軍隊,獨自一人逃走。臧質(zhì)原來讓他的妹夫羊沖擔任武昌郡守,于是,他前往武昌去投奔羊沖。羊沖已經(jīng)被郡丞胡庇之殺死,臧質(zhì)找不到立足安身之處,只好又逃到了南湖,采摘湖里的蓮子充饑。追兵到來,他就用荷葉蓋住自己的頭,將整個身子全都沉到了湖水里,只露出鼻子喘氣。戊辰(初三),他的行蹤還是被軍主鄭俱兒發(fā)現(xiàn),鄭俱兒舉箭便射,正中心臟,士卒們亂刀齊下,臧質(zhì)的腸胃全都流了出來,和湖中的水草纏在了一起。追兵們砍下他的頭送到了建康。臧質(zhì)的子孫也都被斬首示眾。朝廷同時還誅殺了臧質(zhì)的黨羽樂安太守任薈之、臨川內(nèi)史劉懷之、鄱陽太守杜仲儒。杜仲儒是杜驥哥哥的兒子。朝廷對有功之臣如柳元景等,全都按照功勞的大小進行了不同等級的封賞。

  丞相義宣走至江夏,聞巴陵有軍,回向江陵,眾散且盡,與左右十許人徒步,腳痛不能前,僦民露車自載,緣道求食。至江陵郭外,遣人報竺超民,超民具羽儀兵眾迎之。時荊州帶甲尚萬余人,左右翟靈寶誡義宣使撫慰將佐,以:“臧質(zhì)違指授之宜,用致失利。今治兵繕甲,更為后圖。昔漢高百敗,終成大業(yè)……”而義宣忘靈寶之言,誤亡“項羽千敗”,眾咸掩口。魯秀、竺超民等猶欲收余兵更圖一決;而義宣沮,無復(fù)神守,入內(nèi)不復(fù)出,左右腹心稍稍離叛。魯秀北走,義宣不能自立,欲從秀去,乃攜息及所愛妾五人,著男子服相隨。城內(nèi)擾亂,白刃交橫,義宣懼,墜馬,遂步進;竺超民送至城外,更以馬與之,歸而城守。義宣求秀不得,左右盡棄之,夜,復(fù)還南郡空廨;旦日,超 民收送刺奸。義宣止獄戶,坐地嘆曰:”臧質(zhì)老奴誤我!”五妾尋被遣出,義宣號泣,語獄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別始是苦!濒斝惚娚,不能去,還向江陵,城上人射之,秀赴水死,就取其首。

  丞相劉義宣逃到了江夏,聽說巴陵有朝廷的軍隊,嚇得又向江陵回逃,追隨他的將士差不多都散逃了。劉義宣只得跟著他的左右十幾個人徒步前進,他的腳疼得不能繼續(xù)走,向當?shù)乩习傩兆饬藳]有頂篷的車輛,自己趕著繼續(xù)走,沿路討飯充饑。到達江陵郊外,就派人前去通報留守在江陵的左司馬竺超民,竺超民立刻派出華麗的儀仗部隊前去迎接劉義宣。此時,在荊州一帶,劉義宣還有一萬多名武裝將士,左右侍從翟靈寶勸劉義宣出來安撫慰勞手下將士,告訴手下將士:“臧質(zhì)違反了作戰(zhàn)命令,以致于使我們失利。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再重新整治武器、訓(xùn)練將士,進一步為我們將來的圖謀打打下基礎(chǔ)。從前,漢高祖劉邦百次失敗,最終成就了大業(yè)……!眲⒘x宣在犒勞士卒時,卻忘記了翟靈寶對他說的話,竟誤說成“項羽失敗了一千次”,惹得手下將士全都掩口竊笑。魯秀、竺超民等人還打算收拾好殘余士卒,再一次進行決戰(zhàn),劉義宣卻是沮喪無志,總是魂不守舍,進入后宅后 就躲起來,不再出來見人,左右心腹之人逐漸背叛離去。魯秀向北逃去。劉義宣不能自己獨立,打算跟著魯秀一塊兒逃走,于是帶著自己的兒子劉以及自己喜歡的五個愛妾,命令她們改穿男子衣服隨同魯秀逃走。城內(nèi)一片混亂,白刃相接,刀槍橫飛,劉義宣害怕,從馬上掉了下來,改作步行前進。竺超民把這一行人送到城外,換了一匹馬讓劉義宣騎,然后自己回到城里堅守。劉義宣尋找魯秀,沒有找到,左右侍從們也全都拋棄了他。深夜,劉義宣走投無路,只得回到南郡的空無一人的太守府里呆著。第二天早晨,竺超民派人把他抓了起來,送到監(jiān)獄。劉義宣在監(jiān)獄里,坐在地上不住嘆息說:“臧質(zhì)這個老奴才害了我!”劉義宣的五個愛妾不久就被押送出去了,劉義宣忍不住悲號哭喊,對獄吏說:“平時的日了并不算苦崐,今天和她們分別才是真苦。 濒斝愕氖窒聦⑹恳捕妓纳⒁豢,他不能再向北前進,只好返回到江陵,江陵城上的守軍一齊向魯秀發(fā)箭。魯秀投水自盡,江陵守軍砍下了他的頭。

  詔右仆射劉延孫使荊、江二州,旌別枉直,就行誅賞;且分割二州之地,議更置新州。

  孝武帝詔令右仆射劉延孫前往荊州和江州,調(diào)查甄別忠奸曲直,就地進行獎賞和懲處。并且,將這二州的地區(qū)進行分割,擬議再設(shè)置一個新州。

  初,晉氏南遷,以揚州為京畿,谷帛所資皆出焉;以荊、江為重鎮(zhèn),甲兵所聚盡在焉,常使大將居之。三州戶口,居江南之半,上惡其強大,故欲分之。癸未,分揚州浙東五郡置東揚州,治會稽;分荊、湘、江、豫州之八郡置郢州,治江夏;罷南蠻校尉,遷其營于建康。太傅義恭議使郢州治巴陵,尚書令何尚之曰:“夏口在荊、江之中,正對沔口,通接雍、梁,實為津要。由來舊鎮(zhèn),根基不易,既有見城,浦大容舫,于事為便!鄙蠌闹。既而荊、揚因此虛耗。尚之請復(fù)合二州,上不許。

  當初,晉朝向南遷移時,曾經(jīng)把揚州作為京畿,朝廷所需要的布帛糧食等等,都由揚州提供。同時,晉朝又把荊州和江州作為重要的軍事要鎮(zhèn),全國的精銳部隊全都聚集在這二州,常派大將駐守。這三個州的人口數(shù)目,占了長江以南地區(qū)人口總數(shù)的一半。如今,孝武帝嫌這三地的軍力、民力過于強大,所以打算把它們分割開來。癸未(十八日),在京畿地區(qū)揚州分出浙江以東五個郡,設(shè)立東揚州,治所設(shè)在會稽。又從荊州、湘州、江州、豫州中分出八個郡,設(shè)立郢州,治所設(shè)置在江夏。撤銷南蠻校尉,將其所屬部隊調(diào)回建康。太傅劉義恭打算讓郢州州府設(shè)在巴陵,尚書令何尚之說:“夏口位于荊州和江州中間,正以著沔口,又直接通向雍州和梁州,實在是一個險要的津口,它自古以來就是軍事重鎮(zhèn),基礎(chǔ)穩(wěn)固,不容易改變,而且,它既有現(xiàn)成的城池,又有很大的港灣,可以停泊很多船只,在此設(shè)立州府,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毙⑽涞叟鷾。不久,荊州和楊州由于 這種變動而財力消耗很多。尚書令何尚之請求重新恢復(fù)這二州原來的轄地,孝武帝不允許。

  [12]戊子,省錄尚書事。上惡宗室強盛,不欲權(quán)在臣下;太傅義恭知其指,故請省之。

  [12]戊子(二十三日),孝武帝下令撤掉錄尚書事。他對皇室的力量不斷強大深為厭惡,更不想讓自己的臣屬們把持著大權(quán)。太傅劉義恭看準了他的心思,所以請求撤掉。

  [13]上使王公、八座與荊州刺史朱之書,令丞相義宣自為計。書未達,庚寅,之入江陵,殺之宣,并誅其子十六人,及同黨蔡超民、從事中郎蔡超、諮議參軍顏樂之等。超民兄弟應(yīng)從誅,何尚之上言:“賊既遁走,一夫可擒。若超民反覆昧利,即當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義之賞。而超民曾無此意,微足觀過知仁。且為官保全城府,謹守庫藏,端坐待縛。今戮及兄弟,則與其馀逆黨無異,于事為重!鄙夏嗽。

  [13]孝武帝下令王、公以及八座,給荊州刺史朱之寫信,讓朱之告訴丞相劉義宣自己裁斷。信還沒送到,庚寅(二十五日),朱之已經(jīng)進入江陵,殺了劉義宣,同時誅殺了劉義宣的十六個兒子以及劉義宣的同黨竺超民、從事中郎蔡超、諮議參軍顏樂之等。竺超民的兄弟在以前就應(yīng)該在斬首,何尚之上書說:“賊寇劉義宣已經(jīng)遠遠逃走,一個人就可以抓獲他。如果竺超民是個反復(fù)無常、貪圖小利的人,那么,他就應(yīng)該逮捕劉義宣,這樣,不但自己可以免于懲處,而且,還可以得到不義的封賞。但是,竺超民卻并沒有這種想法,從他的這一過失中,我們足可以看到他的仁義之心。而且,竺超民為朝廷保住了江陵城池,他一直是小心地堅守江陵的倉庫,端坐在那里等待被抓。如果我們今天連他的兄弟也要殺了,同其他叛賊逆黨一樣對待而無分別,刑罰是過于重了。”于是,孝武帝赦免了竺超民的兄弟。

  [14]秋,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14]秋季,七月,丙申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

  [15]庚子,魏皇子弘生;辛丑,大赦,改元興光。

  [15]庚子(初五),北魏皇子拓跋弘出生。辛丑(初六),北魏實行大 赦,并把年號改為興光。

  [16]丙辰,大赦。[16]丙辰(二十一日),劉宋實行大赦。

  [17]八月,甲戌,魏趙王深卒。

  [17]八月,甲戌(初十),北魏的趙王拓跋深去世。

  [18]乙亥,魏主還平城。

  [18]乙亥(十一日),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19]冬,十一月,戊戌,魏主如中山,遂如信都;十二月,丙子,還,幸靈丘,至溫泉宮;庚辰,還平城。

  [19]冬季,十一月,戊戌(初五),北魏國主前往中山,順路又去了信都。十二月,丙子(十四日),北魏國主啟程返回,經(jīng)過靈丘,又到了溫泉宮。庚辰(十八日),回到平城。

  二年(乙未、455)

  二年(乙未,公元455年)

  [1]春,正月,魏車騎大將軍樂平王拔有罪賜死。

  [1]春季,正月,北魏車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拔有罪,被命令自殺。

  [2]鎮(zhèn)北大將軍、南兗州刺史沈慶之請老;二月,丙寅,以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慶之固讓,表疏數(shù)十上,又面自陳,乃至稽顙泣涕。上不能奪,聽以始興公就第,厚加給奉。頃之,上復(fù)欲用慶之,使何尚之往起之。尚之累陳上意,慶之笑曰:“沈公不效何公,往而復(fù)返!鄙兄畱M而止。辛巳,以尚書右仆射劉延孫為南兗州刺史。

  [2]鎮(zhèn)北大將軍、南兗州刺史沈慶之請求告老還鄉(xiāng)。二月,丙寅(初五),朝廷任命沈慶之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沈慶之堅決辭讓,幾十次上奏章,同時,又當孝武帝面自己陳說,言辭懇切,甚至于到了叩頭哭泣的地步,孝武帝無法改變他的意志,只好讓他以始興公爵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私宅養(yǎng)老,并優(yōu)厚地供給他的用度和俸祿。不久,孝武帝想要再次起用沈慶之,就派何尚之前往去勸說。何尚之一次次地反復(fù)陳述孝武帝的想法,沈慶之笑著對何尚之說:“沈公不致仿效何公,離開了又再次回去。”何尚之聽后,面有愧色,也就不再去勸說沈慶之。辛己(二十日),朝廷任命尚書右仆射劉延孫為南兗州刺史。

  [3]夏,五月,戊戌,以湘州刺史劉遵考為尚書右仆射。

  [3]夏季,五月,戊戌(初八),朝廷任命湘州刺史劉遵考為尚書右仆射。

  [4]六月,壬戌,魏改元太安。

  [4]六月,壬戌(初二),北魏改年號為太安。

  [5]甲子,大赦。

  [5]甲子(初四),劉宋朝下令大赦。

  [6]甲申,魏主還平城。

  [6]甲申(二十四日),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7]秋,七月,癸巳,立皇弟休為山陽王,休茂為海陵王,休業(yè)為鄱陽王。

  [7]秋季,七月,癸巳(初四),孝武帝立皇弟劉休為山陽王、劉休茂為海陵王、劉休業(yè)為鄱陽王。

  [8]丙辰,魏主如河西。

  [8]丙辰(二十七日),北魏國主前往河西。

  [9]雍州刺史武昌王渾與左右作檄文,自號楚王,改元永光,備置百官,以為戲笑。長史王翼之封呈其手跡。八月,庚申,廢渾為庶人,徒始安郡。上遣員外散騎侍郎東海戴明寶詰責渾,因逼令自殺,時年十七。

  [9]劉宋雍州刺史、武昌王劉渾和其左右侍從們一起寫了一份檄文,自己號稱楚王,改年號為永光,設(shè)立文武百官,以此作為戲笑。長史王翼之把劉渾親筆寫的這一文告,呈報給了朝廷。八月,庚申(初一),孝武帝下令,把劉渾貶為平民,放逐到始安郡。孝武帝又派遣員外散騎侍郎、東海人戴明寶前去嚴加盤問斥責劉渾,并因此強令他自殺。這一年,劉渾十七歲。

  [10]丁亥,魏主還平城。

  [10]丁亥(二十八日),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11]詔祀郊廟,初設(shè)備樂,從前殿中曹郎荀萬秋之議也。

  [11]孝武帝頒下詔令,要去南郊祭祀。朝廷首次設(shè)置規(guī)模比較完備的音樂,這一做法,是接受了前殿中曹郎荀萬秋提出的建議。

  [12]上欲削弱王侯。冬,十月,己未,江夏王義恭、竟陵王誕奏裁王、侯崐車服、器用、樂舞制度,凡九事;上因諷有司奏增廣為二十四條:聽事不得南向坐;劍不得為鹿盧形;內(nèi)史、相及封內(nèi)官長止稱下官,不得稱臣,罷官則不復(fù)追敬。詔可

  [12]孝武帝打算削弱皇家王公侯爵的權(quán)力。冬季,十月,己未(初一),江夏王劉義恭、竟陵王劉誕向孝武帝啟奏,請求先裁減王爵、侯爵使用的車馬、服飾、用具器物以及歌舞制度,一共有九條。孝武帝就暗示有關(guān)部門,再進一步增加到二十四條,諸如:在處理事務(wù)時,不能直接面向南坐,劍柄不能做成轆轤的形狀,內(nèi)史、宰相以及所封的其他官員對王、侯自稱為下官,不能稱臣,罷官以后,不再追加其他封賜。孝武帝下詔許可。

  [13]庚午,魏以遼西王常英為太宰。

  [13]庚午(十二日),北魏任命遼西王常英為太宰。

  [14]壬午,以太傅義恭領(lǐng)揚州刺史,竟陵王誕為司空、領(lǐng)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宏為尚書令。

  [14]壬午(二十四日),朝廷任命太傅劉義恭兼任揚州刺史,竟陵王劉誕為司空、領(lǐng)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劉宏為尚書令。

  [15]是歲,以故氐王楊保宗子元和為征虜將軍,楊頭為輔國將軍。頭,文德之從祖兄也。元和雖楊氏正統(tǒng),朝廷以其年幼才弱,未正位號;部落無定主。頭先戍葭蘆,母妻子弟并為魏所執(zhí),而頭為宋堅守無貳心。雍州刺史王玄謨上言:“請以頭為假節(jié)、西秦州刺史,用安輯其眾。俟數(shù)年之后,元和稍長,使嗣故業(yè)。若元和才用不稱,便應(yīng)歸頭。頭能藩捍漢川,使無虜患,彼四千戶荒州殆不足惜。若葭蘆不守,漢川亦無立理。”上不從。

  [15]這一年,朝廷任命已故氐王楊保宗的兒子楊元和為征虜將軍,楊頭為輔國將軍。楊頭是楊文德的兄。楊元和雖然是氐王楊保宗家族的嫡系正統(tǒng),但是,朝廷卻因為他年紀太小、才能又弱,所以,一直沒有給他正式封號,致使氐部落也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首領(lǐng)。楊頭先前戍守葭蘆時,他的母親、妻子、孩子及兄弟們都被北魏軍隊抓走了,但是,楊頭仍然為南宋堅守葭蘆,忠貞不二。雍州刺史王玄謨上疏給孝武帝說:“請求加封楊頭為假節(jié)、西秦州刺史,以此來安撫集結(jié)氐部落的老百姓。等幾年以后,楊元和年紀稍稍長大一些,再命令他繼承祖先開創(chuàng)的大業(yè)。如果楊元和的才能承擔不了這一重任,那么就可以按照常理由楊頭承擔。楊頭能夠誓死保衛(wèi)漢川,使該地沒有胡虜?shù)牡溁,他所管轄的只有四千戶人家的荒涼的州郡,看起來似乎并不足以愛惜,但是,如果一旦葭蘆守不住,敵人入侵,那么漢川一地也就不可能有繼續(xù)存在下去的道理了!毙⑽涞蹍s沒有聽從王玄謨的勸告。

  三年(丙申、456)

  三年(丙申,公元456年)

  [1]春,正月,庚寅,立皇弟休范為順陽王,休若為巴陵王。戊戌,立皇子子尚為西陽王。

  [1]春季,正月,庚寅(初四),孝武帝立皇弟劉休范為順陽王,劉休若為巴陵王。戊戌(十二日),孝武帝立皇子劉子尚為西陽王。

  [2]壬子,納右衛(wèi)將軍何女為太子妃。,澄之曾孫也。甲寅,大赦。

  [2]壬子(二十六日),孝武帝為太子劉子業(yè)娶右衛(wèi)將軍何的女兒何令婉為太子妃。何是何澄的曾孫。甲寅(二十八日),實行大赦。

  [3]乙卯,魏立貴人馮氏為皇后。后,遼西郡公朗之女也;朗為秦、雍二州刺史,坐事誅,后由是沒入宮。

  [3]乙卯(二十九日),北魏立貴人馮氏為皇后。馮皇后是遼西郡公馮朗的女兒。馮朗做秦州和雍州刺史,因罪被誅,馮皇后于是也被發(fā)配到宮中做奴婢。

  [4]二月,丁巳,魏主立子弘為皇太子,先使其母李貴人條記所付托兄弟,然后依故事賜死。

  [4]二月,丁巳(初一),北魏國主立皇子拓跋弘為皇太子。先讓拓跋弘的親生母親李貴人把要托付給兄弟們的事一一記下來,然后,按照以前的規(guī)定命她自殺。

  [5]甲子,以廣州刺史宗愨為豫州刺史。故事,府州部內(nèi)論事,皆簽前直敘所論之事,置典簽以主之。宋世諸皇子為方鎮(zhèn)者多幼,時主皆以親近左右領(lǐng)典簽,典簽之權(quán)稍重。至是,雖長王臨藩,素族出鎮(zhèn),典簽皆出納教命,執(zhí)其崐樞要,刺史不得專其職任。及愨為豫州,臨安吳喜為典簽。愨刑政所施,喜每多違執(zhí),愨大怒,曰:“宗愨年將六十,為國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復(fù)與典簽共臨之!”喜稽顙流血,乃止。

  [5]甲子(初八),劉宋任命廣州刺史宗愨為豫州刺史。按照以往的慣例,地方州府內(nèi)部開會或談?wù)撈渌虑椋瑓⒓拥娜藛T全都要在一紙條上寫出自己的看法,然后,把這張條子送到典簽?zāi)抢,由典簽負責整理。劉宋各位皇子出任地方行政首領(lǐng)的時候,大多年紀還很小,皇帝就都派自己左右親近的人去擔任典簽,這樣一來,典簽的權(quán)力就比別的官職重些。到了這時,即使是年長的皇子去藩鎮(zhèn)地方擔任首領(lǐng),或者是出身貧民的官員去地方鎮(zhèn)守,典簽也都獨攬大局,接受官員們的報告,傳達朝廷的命令,把持著重要的權(quán)力,刺史不能獨自去行使權(quán)力。宗愨當上豫州刺史后,臨安人吳喜作了典簽。宗愨在刑法政令上的一些決定,吳喜往往違抗不執(zhí)行。宗愨大為生氣,說:“我宗愨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為國家竭忠盡力,到現(xiàn)在才得到了豫州這么一個斗大的地方,我不能再和典簽一起處理州府事務(wù)!眳窍矅樀每钠屏祟^,才將宗愨的怒氣平息了。

  [6]丁零數(shù)千家匿井陘山中為盜,魏選部尚書陸真與州郡合兵討滅之。

  [6]北魏丁零部落幾千戶人家,躲藏到井陘山做強盜,北魏選部尚書陸真和地主州郡聯(lián)合出兵,消滅了這伙強盜。

  [7]閏月,戊午,以尚書左仆射劉遵考為丹楊尹。

  [7]閏三月,戊午(初三),劉宋朝廷任命尚書左仆射劉遵考為丹楊尹。

  [8]癸酉,鄱陽哀王休業(yè)卒。

  [8]癸酉(十八日),劉宋鄱陽哀王劉休業(yè)去世。

  [9]太傅義恭以南兗州刺史西陽王子尚有寵,將避之,乃辭揚州。秋,七月,解義恭揚州;丙子,以子尚為揚州刺史。時熒惑守南斗,上廢西州舊館,使子尚移治東城以厭之。揚州別駕從事沈懷文曰:“天道示變,宜應(yīng)之以德。今雖空西州,恐無益也。”不從。懷文,懷遠之兄也。

  [9]太傅劉義恭因為感到南兗州刺史、西陽王劉子尚很受孝武帝的寵愛,所以他打算回避,于是,就辭去揚州刺史的官職。秋季,七月,孝武帝批準解除了劉義恭揚州刺史的職務(wù)。丙子(二十三日),任命劉子尚為揚州刺史。此時,正值火星緊挨在南半星的旁邊,孝武帝下令廢除西州的舊日官府,命令劉子尚把官府移到東府城,以此鎮(zhèn)壓這一兇兆。揚州別駕從事沈懷文說:“上天星辰日月在顯示變化,我們應(yīng)該以推廣德政來對此作出反應(yīng),現(xiàn)在,即使是把西州空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處!毙⑽涞蹧]有聽他的話。沈懷文是沈懷遠的哥哥。

  [10]八月,魏平西將軍漁陽公尉眷擊伊吾,克其城,大獲而還。

  [10]八月,北魏平西將軍、漁陽公尉眷進擊伊吾,攻克了伊吾城,擄掠很多東西返回。

  [11]九月,壬戌,以丹楊尹劉遵考為尚書右仆射。

  [11]九月,壬戌(初十),劉宋朝廷任命丹楊尹劉遵考為尚書右仆射。

  [12]冬,十月,甲申,魏主還平城。

  [12]冬季,十月,甲申(初二),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13]丙午,太傅義恭進位太宰,領(lǐng)司徒。

  [13]丙午(二十四日),劉宋太傅劉義恭晉升為太宰,兼任司徒。

  [14]十一月,魏以尚書西平王源賀為冀州刺史,更賜爵隴西王。賀上言:“今北虜游魂,南寇負險,疆埸之間,猶須防戍。臣愚以為,自非大逆、赤手 殺人,其坐贓盜及過誤應(yīng)入死者,皆可原宥,謫使守邊;則是已斷之體受更生之恩,徭役之家蒙休息之惠。”魏高宗從之。久之,謂群臣曰:“吾用賀言,一歲所活不少,增戍兵亦多。卿等人人如賀,朕何憂哉!”會武邑人石華告賀謀反,有司以聞,帝曰:“賀竭誠事國,朕為卿等保之,無此,明矣!泵佑嶒灒蝗A果引誣,帝誅之,因謂左右曰:“以賀忠誠,猶不免誣謗,不及賀者可無慎哉!”

  [14]十一月,北魏任命尚書、西平王源賀為冀州刺史,改賜爵位為隴西王。源賀上書說:“如今,北方蠻虜不斷進攻、騷擾,南方賊寇也時時對我們產(chǎn)生威脅,因此,我們的邊疆一帶,還必須要增加兵力,嚴加防守。我個人認為:除了大逆不道圖謀造反的與殺人犯外,其余凡是因貪贓、偷盜以及犯有罪過崐應(yīng)該被判死刑的,都可以得到寬恕,將他們發(fā)配到邊境上戍守。這樣做,等于使他們已經(jīng)斷了的身體接受朝廷的再生之恩,負擔徭役的人家,也因此能夠得到歇息的實惠!北蔽簢魑某傻郾硎就。很久以后,文成帝對眾大臣說:“我采納源賀的建議,一年之內(nèi),救活了不少人,邊防的守衛(wèi)兵力也增強了許多。你們這些人如果也像源賀這樣,朕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偏巧,此時正趕上武邑人石華控告源賀要陰謀反叛,有關(guān)部門把這一消息告訴了文成帝。文成帝說:“源賀竭心盡力為國家做事,朕敢于向你們擔保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這是很明顯的!蔽某傻勖钤敿毑樵L驗證,石華果然承認自己是誣告源賀,文成帝誅殺了石華,然后,對左右說:“像源賀這種忠心耿耿的人還免不了要被別人誣蔑誹謗,而那些趕不上源賀的人,又怎么能不小心謹慎呢!”

  [15]十二月,濮陽太守姜龍駒、新平太守楊自倫棄郡奔魏。

  [15]十二月,劉宋濮陽太守姜龍駒、新平太守楊自倫放棄自己鎮(zhèn)守的郡城,逃奔到了北魏。

  [16]上欲移青、冀二州并鎮(zhèn)歷城,議者多不同。青、冀二州刺史垣護之曰:“青州北有河、濟,又多陂澤,非虜所向;每來寇掠,必由歷城。二州并鎮(zhèn),此經(jīng)遠之略也。北又近河,歸順者易。近息民患,遠申王威,安邊之上計也!庇墒撬於。

  [16]劉宋孝武帝打算把青州和冀州州府全都移到歷城,參與議論的人大多都不同意。青州、冀州二州刺史垣護之說:“青州北面有黃河、濟水,又有很多河澤湖泊,不是胡虜所想要去的地方。每次有賊寇前來入侵,他們都一定先進攻歷城。二州州府同時設(shè)在歷城一地,這確實是長遠之計啊。況且,它也北近黃河,前來歸降的魏人容易安撫。從近處說,這樣做可以消除老百姓的憂患,從遠處看,它是伸揚國威、安定邊疆的上策!庇谑,這一方案就定下來了。

  [17]元嘉中,官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五銖?fù)觅M無利,故民不盜鑄。及上即位,又鑄孝建四銖,形式薄小,輪郭不成。于是盜鑄者眾,雜以鉛、錫;翦鑿古錢,錢轉(zhuǎn)薄小。守宰不能禁,坐死、免者相繼。盜鑄益甚,物價踴貴,朝廷患之。去歲春,詔錢薄小無輪郭者悉不得行,民間喧擾。是歲,始興郡公沈慶之建議,以為“宜聽民鑄錢,郡縣置錢署,樂鑄之家皆居署內(nèi),平其準式,去其雜偽。去春所禁新品,一時施用,今鑄悉依此格。萬稅三千,嚴檢盜鑄!钡钜伩Ⅰg之,以為“五銖輕重,定于漢世,魏、晉以降,莫之能改;誠以物貨既均,改之偽生故也。今云去春所禁一時施用;若巨細總行而不從公鑄,利已既深,情偽無極,私鑄、翦鑿盡不可禁,財貨未贍,大錢已竭,數(shù)歲之間,悉為塵土矣。今新禁初行,品式未一,須臾自止,不足以垂圣慮;唯府藏空匱,實為重憂。今縱行細錢,官無益賦之理;百姓雖贍,無解官乏。唯簡費去華,專在節(jié)儉,求贍之道,莫此為貴耳!弊h者又以為“銅轉(zhuǎn)難得,欲鑄二銖錢!笨⒃唬骸白h者以為官藏空虛,宜更改鑄;天下銅少,宜減錢式以救交弊,賑國舒民。愚以為不然。今鑄二銖,恣行新細,于官無解于乏,而民間奸巧大興,天下之貨將糜碎至盡;空嚴立禁,而利深難絕,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復(fù)救。民懲大錢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間,必生紛擾。遠利未聞,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貧民困窘,此皆甚不可者也。”乃止。

  [17]元嘉時期,官方鑄制了四銖錢,四銖錢的輪廓、外形、樣式和五銖錢一樣,鑄造這種錢沒有什么贏利,因此,民間老百姓就沒有人偷偷仿制這種錢。孝武帝即位,又繼續(xù)鑄制孝建四銖錢,這種錢幣外形又薄又小,輪廓也不清楚明顯。仿造的人很多很多,有的又在錢里摻雜上鉛、錫;敲鑿古錢,以圖得到鑄錢的原料,致使古錢又薄又小。守宰等地方官們禁絕不了偷鑄制錢幣,為此,被處死或被免職的事接連不斷發(fā)生。偷鑄錢幣的反而越來越多,物價飛漲,朝廷深為憂患。去年春季,朝廷頒下詔令,說錢太薄太小而且輪廓不清的,一律不能使用,立刻引起民間的喧嚷騷動。這一年,始興郡公沈慶之提出一個建議:“我們應(yīng)該允許老百姓自己鑄造錢幣,各郡縣都設(shè)立一個錢署,把愿意鑄造錢幣的人家全都安排在錢署里,由朝廷制定一定的鑄錢標準,不準他們在錢內(nèi)摻加雜物。去年春天朝廷所查禁的那些新鑄的錢幣也都拿出來,允許繼續(xù)使用一段時間,而從此以后,鑄造錢幣全都按照新制定的規(guī)格標準進行,一萬錢收取稅三千,嚴格檢查是否還有偷偷鑄幣的人家!钡牵钜伩s反崐對這樣做,他反駁說:“五銖錢幣的輕重,是從漢代開始就規(guī)定了的標準,魏、晉以后,還沒有誰能夠更改。這實是由于錢幣的價值和貨物的價值已經(jīng)相等,要是隨意改變就一定會出現(xiàn)摻假的錢幣的緣故,F(xiàn)在說去年春天所禁止使用的錢幣還可以繼續(xù)使用,如果讓這些大小薄厚不均的錢幣,全都可以在公開場合下流通,而不用由朝廷監(jiān)制,可以說,這對個人有很大的好處,重利之下,作奸犯事的就會沒有窮盡,而私自鑄造錢幣和偷偷剪鑿破舊錢幣的,也就永遠不能禁絕。這樣一來,財貨還沒有增加,而大錢卻已用盡,用不了幾年時間,四銖錢全都會變成塵土了。現(xiàn)在,新的禁令剛剛開始實行,市面上流通的錢幣的樣式標準還沒有統(tǒng)一。老百姓的騷動喧擾之聲,不久自然而然就會停止,這不足以讓皇上憂慮。庫藏出現(xiàn)虧空,才是最令人擔憂的事。如今,即使是允許使用小錢,朝廷也沒有增加賦稅的。即使老百姓富足起來了,也解決不了朝廷財力物力上的短缺,F(xiàn)在,我們只有崇尚儉樸、反對浪費奢華,把心思都用在勤儉節(jié)約上,尋求富裕之路,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庇懻撨@個問題的人中,又有人認為:”銅礦不容易找到,應(yīng)該改鑄二銖錢”。顏竣說:“提這一建議的人都認為現(xiàn)在國庫財物缺乏,應(yīng)該改鑄錢幣。天下銅很少,就應(yīng)該減輕錢幣的重量,以此來制止惡性循環(huán)的局面,使國家富足,老百姓寬裕。我認為這些想法并不是好辦法,F(xiàn)在如果鑄造二銖錢,只是一味地使用小錢薄錢,這樣做,并不能解決朝廷的困難,而民間反而會發(fā)生更多的作奸犯科的事,天下的所有財貨也將會被人們搶先用盡。只是空口說應(yīng)該嚴格禁絕,但是獲利大,就很難禁絕。不用一二年,這一弊病就會達到令人無法挽救的地步。老百姓已經(jīng)察覺到了我們要把大錢改為小錢,加之,他們害怕近日頒布的新的禁令,在市井街巷肯定會發(fā)生混亂、糾紛。我們還沒有看到長遠的利益,而急切的弊端就已經(jīng)顯露出來了。致使豪富的商賈們越來越有錢、越來越逞心,而貧苦百姓們的生活卻是越來越窮困、越來越艱難,這樣做,是絕對不行的!庇谑牵@場爭論告一段落。

  [18]魏定州刺史高陽許宗之求取不節(jié),深澤民馬超謗毀宗之,宗之毆殺超,恐其家人告狀,上超詆訕朝政。魏高宗曰:“此必妄也。朕為天下主,何惡于超而有此言!必宗之懼罪誣超。”案驗,果然。斬宗之于都南。

  [18]北魏定州刺史、高陽人許宗之貪贓沒有節(jié)制,深澤平民馬超毀謗許宗之,許宗之把馬超活活打死。許宗之害怕馬超家里人告狀,就上書皇帝,說馬超攻擊詆毀、譏諷朝政。北魏文成帝說:“這一定是虛假的。朕為一國之主,怎么惹惱了馬超,使他能對我說出那樣難聽的話來!一定是許宗之自己害怕被告受罰,而先行誣陷馬超!蔽某傻勖钤敿氄{(diào)查,果然是那樣。許宗之在城外南郊被斬首。

  [19]金紫光祿大夫顏延之卒。延之子竣貴重,凡所資供,延之一無所受,布衣茅屋,蕭然如故。常乘羸牛笨車,逢竣鹵簿,即屏住道側(cè)。常語竣曰:“吾平生不見要人,今不幸見汝!”竣起宅,延之謂曰:“善為之,無令后人笑汝拙也。”延之嘗早詣竣,見賓客盈門,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糞土之中,升云霞之上,遽驕傲如此,其能久乎!”竣丁父憂,裁逾月,起為右將軍,丹楊尹如故?⒐剔o,表十上;上不許,遣中書舍人戴明寶抱竣登車,載之郡舍,賜以布衣一襲,絮以彩綸,遣主衣就衣諸體。

  [19]劉宋金紫光祿大夫顏延之去世。顏延之的兒子顏竣人貴位重,顏延之對于兒子所送給他的財物等等,一律都不接受。他們?nèi)陨泶┐致牟家,住在茅草房里,清貧地生活,一如往昔。平時,顏延之經(jīng)常乘坐由羸弱的老牛拉著的破車,有時,在街上碰見顏竣的開路衛(wèi)隊儀仗,就馬上躲藏在路邊。顏延之還經(jīng)常對兒子顏竣說:“我平生都不喜歡看見身居要位的重要人物,今天不幸的是我看見了你!鳖伩⒁d建自己的宅邸,顏延之對他說:“好好地蓋房子,不要讓后代恥笑你笨拙無能。”顏延之曾經(jīng)在某天早上前去看望兒子顏竣,看見前來求見他的賓客、下屬們擠滿了屋子,可是顏竣卻還沒有起床。顏延之見狀,勃然大怒,說:“你是出身于糞土之中的人,好不容易升到了云霄之上,就立刻驕橫傲慢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能夠持久呢?”顏延之去世后,按照規(guī)定,顏竣應(yīng)該離職回家,為父親服孝三年,可是,才剛剛過了一個月,孝武帝就征召他回來,起用他為右將軍,同時仍舊保留丹楊尹的官職。顏竣堅決推辭,寫了十次奏章,孝武帝還是沒有答應(yīng),派中書舍人戴明寶把顏竣抱上驛車,將他拉到了丹楊郡府。孝武帝賜給顏竣一身布織衣服,里面絮上一層染色的棉崐絮,派主衣官親自送上門去,給顏竣穿上。

  大明元年(丁酉、457)

  大明元年(丁酉,公元457年)[1]春,正月,辛亥朔,改元,大赦。

  [1]春季,正月,辛亥朔(初一),劉宋改年號,宣布大赦。

  [2]壬戌,魏主畋于崞山,戊辰,還平城。

  [2]壬戌(十二日),北魏國主到崞山狩獵,戊辰(十八日),返回平城。

  [3]魏以漁陽王尉眷為太尉、錄尚書事。

  [3]北魏朝廷任命漁陽王尉眷為太尉和錄尚書事。

  [4]二月,魏人寇兗州,向無鹽,敗東平太守南陽劉胡。詔遣太子左衛(wèi)率薛安都將騎兵,東陽太守沈法系將水軍,向彭城以御之,并受徐州刺史申坦節(jié)度。比至,魏兵已去。先是,群盜聚任城荊榛中,累世為患,謂之任榛。申坦請回軍討之。上許之。任榛聞之,皆逃散。時天旱,人馬渴乏,無功而還。安都、法系坐白衣領(lǐng)職。坦當誅,群臣為請,莫能得。沈慶之抱坦哭于市曰:“汝無罪而死。我哭汝于市,行當就汝矣!”有司以聞,上乃免之。

  [4]二月,北魏進攻兗州,指向無鹽。擊敗了東平太守、南陽人劉胡。孝武帝下詔,派太子左衛(wèi)率薛安都率領(lǐng)騎兵,東陽太守沈法系率領(lǐng)水軍,一同向彭城挺進,以防御敵人的侵入,這兩支大軍同受徐州刺史申坦的指揮調(diào)遣。兩路大軍趕到彭城時,北魏的軍隊已經(jīng)離開。在此之前,成群的盜寇聚集在任城叢林里,幾代以來一直成為當?shù)氐牡溁,當(shù)厝朔Q他們?yōu)槿伍。申坦請求趁大軍班師回朝的機會,前去討伐。孝武帝同意了他的請求。任榛聽到這一消息后,全都四下逃散。此時,正趕上大旱季節(jié),申坦的軍隊人馬干渴困乏,沒有結(jié)果而返回。為此,薛安都和沈法系免去官銜,只以平民的身份擔任現(xiàn)職。申坦應(yīng)該被判死刑,文武官員替申坦求情,沒有效果。沈慶之在刑場上抱住申坦,失聲痛哭,說:“你沒有罪卻被判死刑。我在這里哭你,等你走了,我也就跟著你到地下去了!庇嘘P(guān)部門把這些話報給了孝武帝,才赦免了申坦。

  [5]三月,庚申,魏主畋于松山;己巳,還平城。

  [5]三月,庚申(十一日),北魏國主到松山狩獵。己巳(二十日),返回平城。

  [6]魏主立其弟新成為陽平王。

  [6]北魏國主封立他的弟弟拓跋新為陽平王。

  [7]上自即吉之后,奢淫自恣,多所興造。丹楊尹顏竣以藩朝舊臣,數(shù)懇切諫爭,無所回避,上浸不悅。竣自謂才足干時,恩舊莫比,當居中永執(zhí)朝政,而所陳多不納,疑上欲疏之,乃求外出以占上意。夏,六月,丁亥,詔以竣為東揚州刺史,竣始大懼。

  [7]劉宋孝武帝自從為父親服喪期滿后,就開始過起荒淫無度、奢侈糜爛的生活,他隨心所欲地大興土木。丹楊尹顏竣自以為是劉駿當王時的舊臣,所以,一連幾次誠懇地勸諫,他進言直切、誠懇,無所保留和回避,孝武帝漸漸對他不滿起來。但顏竣自認為自己才能卓越,才華蓋世,他和孝武帝的交情,是其他文武官員無法相比的,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朝廷永遠把持大權(quán)。但是,他所建議的事情,孝武帝大多不采納,于是,顏竣開始懷疑孝武帝有意要疏遠他,就上書請求調(diào)到外地郡府任職,以試探孝武帝的想法。夏季,六月,丁亥(初九),孝武帝頒下詔令,任命顏竣為東揚州刺史,顏竣才開始害怕起來。

  [8]癸卯,魏主如陰山。

  [8]癸卯(二十五日),北魏國主前往陰山。

  [9]雍州所統(tǒng)多僑郡縣,刺史王玄謨上言:“僑郡縣無有境土,新舊錯亂,租課不時,請皆土斷!鼻,七月,辛未,詔并雍州三郡十六縣為一郡。郡縣流民不愿屬籍,訛言玄謨欲反。時柳元景宗 強,群從多為雍部二千石,乘聲皆欲討玄謨。玄謨令內(nèi)外晏然以解眾惑,馳使啟上,具陳本末。上知其虛,遣主書吳喜撫慰之,且報曰:“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君臣之際,足以相保,聊復(fù)為笑,伸卿眉頭耳。”玄謨性嚴,未嘗妄笑,故上以此戲之。

  [9]劉宋雍州境內(nèi),設(shè)有很多僑郡縣,刺史王玄謨向孝武帝進言說:“僑郡縣沒有真正的領(lǐng)地,新設(shè)立的和過去的相互交錯在一起,十分混亂,田賦捐稅無法按時征收,請求在這些新僑郡縣中整頓戶籍,讓百姓納稅服役!鼻锛緧,七月,辛未(二十四日),朝延頒下詔令,將雍州的三個郡十六個縣合并成一個郡。僑郡、僑縣一些流亡百姓不愿意歸屬于當?shù)氐膽艏,就制造謠言,謊稱王玄謨打算起來反叛朝廷。當時,驃騎將軍柳元景家族勢力很強。族兄族弟中有很多人在王玄謨手下做官,這些人也想利用這些謠言聲討王玄謨。王玄謨馬上命令大家安靜下來,再解除大家的疑慮。隨后,王玄謨派人騎馬奔回建康,向孝武帝詳細陳述了事情的始末。孝武帝知道所謂王玄謨圖謀反叛的消息是假的,就派主書吳喜專程前去安慰王玄謨,告訴王玄謨說:“已經(jīng)是七十歲的老翁了,謀反想要得到什么呢?君臣之間,足可以相互作保。姑且跟你開個玩笑,把你緊鎖的眉頭伸展開吧!蓖跣兩試烂C,從沒有隨隨便便開過玩笑,所以,孝武帝就借此事跟他開玩笑。

  [10]八月,己亥,魏主還平城。

  [10]八月,己亥(二十二日),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11]甲辰,徙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誕為南兗州刺史,以太子詹事劉延孫為南徐州刺史。初,高祖遺詔,以京口要地,去建康密邇,自非宗室近親,不得居之。延孫之先雖與高祖同源,而高祖屬彭城,延孫屬莒縣,從來不序昭穆。上既命延孫鎮(zhèn)京口,仍詔與延孫合族,使諸王皆序長幼。

  [11]甲辰(二十七日),朝廷任命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劉誕為南兗州刺史,太子詹事劉延孫為南徐州刺史。當初,劉宋高祖劉裕曾留下遺言,認為京口是戰(zhàn)略要地,距離建康非常近,除非皇室近親,其他人不能駐守。劉延孫的祖先雖然和高祖是同一宗族,但是,高祖劉裕是彭城支系,劉延孫的祖先屬于莒縣支系,因此,兩家從來不談?wù)撗夑P(guān)系。孝武帝命令劉延孫去鎮(zhèn)守京口后,才頒下詔書,跟劉延孫家合為一族,并讓各個王和劉延孫之間排列輩分和長幼。

  上閨門無禮,不擇親疏、尊卑,流聞民間,無所不至。誕寬而有禮,又誅太子劭、丞相義宣,皆有大功,人心竊向之。誕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上由是畏而忌之,不欲誕居中,使出鎮(zhèn)京口;猶嫌其逼,更徒之廣陵。以延孫腹心之臣,使鎮(zhèn)京口以防之。

  孝武帝在深宮內(nèi),荒淫無禮,不論女子的親疏、尊卑關(guān)系如何,丑聞流傳民間,沒有不知道的。但是,劉誕卻是生性厚道,待人溫文有禮,而且,又在誅殺太子劉劭和討伐丞相劉義宣的戰(zhàn)事中立下了大功,因此,大家在心里都暗暗向著他。劉誕募集了許多有才能、有勇力的人,收藏了粗良的甲胄、銳利的兵刃,孝武帝因此對劉誕又是害怕又是猜忌,所以,他不希望劉誕還留在朝廷,便下令他鎮(zhèn)守京口。以后,還嫌他在京口離建康太近,又把他調(diào)到了廣陵。由于劉延孫是心腹大臣,所以派他鎮(zhèn)守京口,防備劉誕。

  [12]魏主將東巡,冬,十月,詔太宰常英起行宮于遼西黃山。

  [12]北魏國主將要去東部巡查,冬季,十月,頒下詔令,命太宰常英在遼西黃山興建行宮。

  [13]十二月,丁亥,更以順陽王休范為桂陽王。

  [13]十二月,丁亥(十二日),劉宋朝廷改封順陽王劉休范為桂陽王。

  二年(戊戌、458)

  二年(戊戌,公元458年)

  [1]春,正月,丙午朔,魏設(shè)酒禁,釀、酤、飲者皆斬之;吉兇之會,聽開禁,有程日。魏主以士民多因酒致斗及議國政,故禁之。增置內(nèi)外候官,伺察諸曹及州、鎮(zhèn),或微服雜亂于府寺間,以求百官過失,有司窮治,訊掠取服;百官贓滿二丈者皆斬。又增律七十九章。

  [1]春季,正月,丙午朔(初一),北魏頒布禁酒令,釀酒、賣酒、飲酒的人,一律斬首;遇到喜事、喪事的時候,暫時可以開禁,但一定要有日期限制。北魏國主因為士民、百姓常常由于酗酒而導(dǎo)致相互毆打,或者借著喝酒而在一起議論國家政事,因此,頒布了禁酒令。北魏朝廷又增加了內(nèi)外候官,監(jiān)察各曹、州、鎮(zhèn),有時,內(nèi)外侯官還換上平民百姓穿的家常衣服,混雜在政府、寺廟等地,以此來尋找文武百官是否有什么過失,一旦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部門就會嚴加追究、盤查,抓起來,嚴刑拷打,逼招口供。文武百官接受賄賂贓物,布匹達到兩丈,即予斬首。又增加七十九章法律條文。

  [2]乙卯,魏主如廣寧溫泉宮,遂巡平州;庚午,至黃山宮;二月,丙子,登碣石山,觀滄海;戊寅,南如信都,畋于廣川。[2]乙卯(初十),北魏國主前往廣寧溫泉宮,順便巡查平州。庚午(二十五日),抵達黃山宮。二月,丙子(初二),登臨碣石山,在山上遠眺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戊寅(初四),又南下前往信都。再到廣川狩獵。

  [3]乙酉,以金紫光祿大夫褚湛之為尚書左仆射。

  [3]乙酉(十一日),劉宋朝廷任命金紫光祿大夫褚湛之為尚書左仆射。

  [4]丙戌,建平宣簡王宏以疾解尚書令;三月,丁未,卒。

  [4]丙戌(十二日),劉宋建平宣簡王劉宏因為病重,免去了尚書令。三月,丁未(初三),劉宏去世。

  [5]丙辰,魏高宗還平城,起太華殿。是時,給事中郭善明,性傾巧,說帝大起宮室,中書侍郎高允諫曰:“太祖始建都邑,其所營立,必因農(nóng)隙。況建國已久,永安前殿足以朝會,西堂、溫室足以宴息,紫樓足以臨望;縱有修廣,亦宜馴致,不可倉猝。今計所當役凡二萬人,老弱供餉又當倍之,期半年可畢。一夫不耕,或受之饑,況四萬人之勞費,可勝道乎!此陛下所宜留心也!钡奂{之。

  [5]丙辰(十二日),北魏文成帝返回平城,興建太華殿。當時,給事中郭善明生性乖巧善變,他又游說文成帝大肆興筑宮殿。中書侍郎高允勸諫說:“太祖時開始興建城池街市,興建時他一定讓人利用農(nóng)閑的時節(jié)。何況,我們國家已經(jīng)建立很久了,永安前殿足夠朝會時使用。宴請、歇息,有西堂、溫室也足夠了。紫樓足可以用來登高遠眺。況且,縱然要擴大建設(shè)工程,也應(yīng)該慢慢進行,不能倉猝行事,F(xiàn)在核算一下,要抽調(diào)民差役二萬人,而羸老、病弱供應(yīng)飯食的,又得增加一倍,預(yù)期半年可以完工。一個農(nóng)夫不種田,就會有人挨餓,何況現(xiàn)在是動用四萬人,勞力和費用是無法計算的。這是陛下您所應(yīng)該留心的事!蔽某傻劢邮芰怂膭裰G。

  允好切諫,朝廷事有不便,允輒求見,帝常屏左右以待之;蜃猿聊,或連日不出;群臣莫知其所言。語或痛切,帝所不忍聞,命左右扶出,然終善遇之。時有上事為激訐者,帝省之,謂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過,子何不作書于眾中諫之?而于私室屏處諫者,豈非不欲其父之惡彰于外邪!至于事君,何獨不然。君有得失,不能面陳,而上表顯諫,欲以彰君之短,明已之直,此豈忠臣所為乎!如高允者,乃忠臣也。朕有過,未嘗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聞?wù)撸式詿o所避。朕知其過而天下不知,可不謂忠乎!”

  高允喜歡直言相諫,朝廷內(nèi)有什么事做得不適當時,他就立刻請求晉見。文成帝常常屏退左右侍從,單獨一人和他商談。有時,二人從早到晚相談,甚至一連幾天都不出來,各位大臣不知他們談些什么。有時,高允說話時言詞激烈、切中要害,文成帝聽不下去,就命令左右侍從把高允攙扶下去,但是他始終對高允很好。當時,有人上書措辭激烈地批評朝政,文成帝看完后對大臣們說:“君王和父親是完全一樣的。父親有錯,兒子為什么不把它寫在紙上,在大庭廣眾之中進行勸諫,而偏偏私下在隱蔽之處勸諫?這難道不是不想讓他父親的罪惡昭彰在外,讓天下人都知道嗎?至于說臣子侍奉君主,又何嘗不是這樣?君主有了什么過失,作為臣子,不能夠當面直言勸諫,卻要上書進行公開指責,這是想要使君主的短處昭彰于世,顯示他自己的正直,這難道是一名忠君之臣所應(yīng)該做的事嗎?像高允那樣的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忠君之臣。朕有了過失,他沒有不當面直接批評的,甚至有時有些話,朕已經(jīng)難以接受,但高允并不回避。朕由此知道了自己的過失,但天下人卻不知道,難道這不能說是忠心嗎?”

  允所與同征者游雅等皆至大官,封侯,部下吏至刺史,二千石者亦數(shù)十百人,而允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帝謂群臣曰:“汝等雖執(zhí)弓刀在朕左右,徒立耳,未嘗有一言規(guī)正;唯伺朕喜悅之際,祈官乞爵,今皆無功而至王公。允執(zhí)筆佐我國家數(shù)十年,為益不小,不過為郎,汝等不自愧乎!”乃拜允中書令。

  與高允同時被征召的游雅等人,全都做了大官,被封為侯,部下們官至刺史、有二千石俸祿的人也有幾十成百名了,可是,高允還仍然為著作郎,二十七年從來沒有升過官。文成帝對各大臣說:“你們這些人雖然每天手持刀箭,站在朕旁邊侍侯,卻不過是白白地站著,沒有一個人勸諫過我一句話。而只是在看到我心情高興時,要求賞賜一官半爵,現(xiàn)在,你們?nèi)紱]有什么功勞,卻做了王公。高允僅用一枝筆輔佐治理國家?guī)资炅,他的貢獻不小,可他仍然不過是個郎官,你們這些人難道不感到慚愧嗎?”于是,提升高允為中書令。時魏百官無祿,允常使諸子樵采以自給。司徒陸麗言于帝曰:“高允雖蒙寵待,而家貧,妻子不立。”帝曰:“公何不先言,今見朕用之,乃言其貧乎!”即日,至允第,惟草屋數(shù)間,布被,袍,廚中鹽菜而已。帝嘆息,賜帛五百匹,粟千斛,拜長子悅為長樂太守。允固辭,不許。帝重允,常呼為令公而不名。

  當時,北魏文武百官們都沒有俸祿,高允常讓他的兒子們上山砍柴,來維持家里的生計。司徒陸麗對文成帝說:“高允雖然蒙受您的優(yōu)待,但是,他家的生活卻相當貧困,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沒有生活來源!蔽某傻壅f:“你為什么不早說?偏偏看朕重用了高允,才告訴我說他窮。”當天,文成帝親自來到高允家,看見高允家里只有幾間草房,幾床粗布被褥和用舊麻絮做的棉袍,廚房里也只有一些青菜和鹽。文成帝忍不住嘆息,賞賜給高允家五百匹絹帛,一千斛粟米,任命高允的長子高悅為長樂太守。高允竭力推辭,但文成帝不同意。文成帝很器重高允,平時經(jīng)常稱高允為令公,而不叫他的名字。

  游雅常曰:“前史稱卓子康、劉文饒之為人,褊心者或不之信。余與高子游處四十年,未嘗見其喜慍之色,乃知古人為不誣耳。高子內(nèi)文明而外柔順,其言吶吶不能出口。昔崔司徒嘗謂余云:‘高生豐才博學,一代佳士,所乏者,矯矯風節(jié)耳。’余亦以為然。及司徒得罪,起于纖微,詔指臨責,司徒聲嘶股栗,殆不能言;宗欽已下,伏地流汗,皆無人色。高子獨敷陳事理,申釋是非,辭義清辯,音韻高亮。人主為之動容,聽者無不神聳,此非所謂矯矯者乎!宗愛方用事,威振四海。嘗召百官于都坐,王公已下皆趨庭望拜,高子獨升階長揖。由此觀之,汲長孺可以臥見衛(wèi)青,何抗禮之有!此非所謂風節(jié)者乎!夫人固未易知;吾既失之于心,崔又漏之于外,此乃管仲所以致慟于鮑叔也!

  游雅常說:“從前史書上曾經(jīng)稱贊漢代卓茂、劉寬的為人,心地狹窄的人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和高允相處為官四十年了,從未看見他把喜怒哀樂表現(xiàn)在臉上,為此,我才知道古人古事都不是假的。高允內(nèi)心文采光明,外表溫和柔順,他說話時總是慢騰騰的,就好像不會表達一樣。從前,司徒崔浩曾經(jīng)對我說:‘高允博才多學,是一代俊杰,他所缺乏的,恐怕只是一點兒剛毅的風骨!乙舱J為是這樣,直到崔浩犯了罪,不過是因為一些細微小事,可是,皇上親自審問時,崔浩嚇得渾身發(fā)抖,聲嘶力竭說不出話來。宗欽以下的官員,也都嚇得爬在地上,汗流浹背,個個都面無人色。只有高允一人站在那里詳細陳說事件的經(jīng)過,進一步闡述是非曲直,表達清晰而有條理,闡明的事理清楚有深度,且聲音高亢、宏亮,連皇上聽著都為之動容,聽的人沒有不為他捏著一把汗的,這種行為,不是剛毅的風骨又是什么呢?在宗愛正好高升,把持著大權(quán)的時候,其威風凜凜,震撼四海。宗愛曾經(jīng)召集文武百官到朝堂論事,王公以下的官員,全都小步前行到宗愛面前,向宗愛叩拜,只有高允一人走上臺階,只對宗愛長揖了一下。從這件事上看,漢汲黯可以躺在床上會見衛(wèi)青,行對等的禮節(jié),有什么不可以的?這難道不就是我們所說的高風亮節(jié)嗎?了解一個人,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已經(jīng)看錯了他的內(nèi)在品德,而崔浩又看漏了他的外在氣質(zhì),這就是管仲之所以對鮑叔牙的死感到萬分悲痛的真正原因!”

  [6]乙丑,魏東平成王陸俟卒。

  [6]乙丑(二十一日),北魏東平成王陸俟去世。

  [7]夏,四月,甲申,立皇子子綏為安陸王。

  [7]夏季,四月,甲申(十一日),劉宋孝武帝立皇子劉子綏為安陸王。

  [8]帝不欲權(quán)在臣下,六月,戊寅,分吏部尚書置二人,以都官尚書謝莊、度支尚書吳郡顧覬之為之。又省五兵尚書。

  [8]孝武帝不希望把大權(quán)交給自己的臣屬。六月,戊寅(初六),吏部尚書分設(shè)兩名,任命都官尚書謝莊、度支尚書吳郡人顧覬之分別擔任,同時,撤銷了五兵尚書這一官位。

  初,晉世,散騎常侍選望甚重,與待中不異;其后職任閑散,用人漸輕。上欲重其選,乃用當時名士臨海太守孔覬、司徒長史王為之。侍中蔡興宗謂人曰:“選曹要重,常侍閑淡,改之以名而不以實,雖主意欲為輕重,人心豈可變邪!”既而常侍之選復(fù)卑,選部之貴不異。覬,琳之之孫;,謐之兄孫;興宗,廓之子也。

  當初,晉朝時期,散騎常侍官職的選授很被天下人看重,和侍中沒有兩樣崐。后來,這一官職的工作清閑松散,所以,擔任這一職務(wù)的人也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了。現(xiàn)在,孝武帝打算提高它的地位,所以,他任用當時很有名望的臨海太守孔覬、司徒長史王擔當這一職務(wù)。侍中蔡興宗對人說:“吏部地位重要,而常侍工作清閑、無關(guān)緊要,如果僅僅是在名稱上更改一下,而不是加強實際權(quán)力,盡管是皇上想要提高它的地位,人心又怎么能夠改變過來呢?”不久,散騎常侍的地位再度降低,而吏部的尊貴,卻與從前沒什么兩樣?子J是孔琳之的孫子。王是王謐哥哥的孫子。蔡興宗是蔡廓的兒子。

  裴子野論曰:官人之難,先王言之,尚矣。周禮,始于學校,論之州里,告諸六事,而后貢于王庭。其在漢家,州郡積其功能,五府舉為掾?qū)伲珔⑵涞檬,尚書奏之天子;一人之身;所閱者眾,故能官得其才,鮮有敗事。魏、晉易是,所失弘多。夫厚貌深衷,險如溪壑,擇言觀行,猶懼弗周;況今萬品千群,俄折乎一面,庶僚百位,專斷于一司,于是囂風遂行,不可抑止。干進務(wù)得,兼加諂瀆;無復(fù)謙恥之風,謹厚之操;官邪國敗,不可紀綱。假使龍作納言,舜居南面,而治致平章,不可必也,況后之官人者哉!孝武雖分曹為兩,不能反之于周、漢,朝三暮四,其庸愈乎!

  裴子野論曰:選用適當?shù)娜巳文骋还俾,是件很困難的事,前代君王早已說過,這已經(jīng)很久了。按周朝的禮儀來說,從學校開始就注重人才的培養(yǎng),首先在他的家鄉(xiāng)加以評論,把評論的結(jié)果告訴給各個州郡的六事,再由六事把這些人的姓名呈報給朝廷。在漢王朝時代,各個州郡搜集一些有才能有功勞人的情況,再由五府任命他們?yōu)檩o佐。三公前來具體考察他們工作的得失,尚書把考察結(jié)果呈報給天子。一個人才,經(jīng)過了這么多道的審查,因此,為官者能夠稱職,人盡其才,很少把事情做壞。魏、晉時代不是這樣,選用官員的失誤特別多。有些人長著一副忠厚誠懇的面孔,但內(nèi)心卻是陰險狡猾得很,就好像那萬丈深淵一樣難以摸透。即或是聽其言、觀其行,恐怕也還是不能全面了解。何況現(xiàn)在千千萬萬的為官者,只靠偶爾見過一面的印象,就要決定是晉升還是削免;成百的僚屬的任用,由一個部門獨斷專行。從此,投機鉆營的惡劣風氣猖獗,不能遏止。為了能升官進爵滿足自已的貪欲,就用盡一切手段去諂媚、瀆職枉法,廉恥之風蕩然無存,官吏們不再有謹慎寬厚的操行。貪官污吏作惡多端,致使國家政局混亂腐敗,不能再加約束?v使是舜帝面南主持朝政,讓龍作尚書,要想使國家達到太平盛世,恐怕也未必做得到,更何況后代那些為官的人呢。如今,孝武帝雖然把吏部尚書一分為二,卻已無法再回到周、漢時代了。僅僅是朝三暮四更改名稱,這豈不是變本加厲嗎?

  [9]丙申,魏主畋于松山;庚午,如河西。

  [9]丙申(二十四日),北魏國主到松山狩獵。庚午(二十八日),前往河西。

  [10]南彭城民高、沙門曇標以妖妄相扇,與殿中將軍苗允等謀作亂,立為帝。事覺,甲辰,皆伏誅,死者數(shù)十人。于是下詔沙汰諸沙門,設(shè)諸科禁,嚴其誅坐;自非戒行精苦,并使還俗。而諸尼多出入宮掖,此制竟不能行。

  [10]劉宋南彭城平民高、和尚曇標用妖邪虛妄的語言胡言亂語,煽動人心,同殿中將軍苗允等人秘密勾結(jié),陰謀叛亂,擁護高作皇帝。事情被發(fā)覺,甲辰(初二),全被抓起來處死,同時受牽連被斬首的人有幾十個。為此,孝武帝頒下詔令,清除所有和尚,并公布各種禁令,嚴格執(zhí)行株連制度。除了能嚴守戒規(guī)、苦心修行的高僧外,其余的都要還俗?墒,有很多尼姑經(jīng)常出入深宮,這項規(guī)定竟然執(zhí)行不了。

  中書令王僧達,幼聰警能文,而跌蕩不拘。帝初踐阼,擢為仆射,居顏、劉之右。自負才地,謂當時莫及,一二年間,即望宰相。既而遷護軍,怏怏不得志,累啟求出。上不悅,由是稍稍下遷,五歲七徙,再被彈削。僧達既恥且怨,所上表奏,辭旨抑揚,又好非議朝政,上已積憤怒。路太后兄子嘗詣僧達,趨升其榻,僧達令舁棄之。太后大怒,固邀上令必殺僧達。會高反,上因誣僧達與通謀,八月,丙戌,收付延尉,賜死。

  中書令王僧達,自幼聰明伶俐,寫得一手好文章,可是,他個人卻是放蕩行事,不拘小節(jié)。孝武帝剛剛登上帝位,曾提拔他做仆射,官位在顏竣、劉延孫二人之上,因此,王僧達自負才能和門地,認為當世之人沒有誰能比得上他,一二年的功夫,他就能升為宰相。不久,他卻被貶為護軍將軍,所以,心里郁郁不得志,幾次上書請求到外地任職。孝武帝很不高興,從此以后慢慢把他崐降級,五年之間,連貶七次,最后,又被彈劾。王僧達既覺得恥辱,又心懷不滿和怨恨,每次寫給孝武帝的奏章,言辭之間多有不平,又特別喜歡指責朝政的弊端,孝武帝早已積著一股怨氣。偏巧,皇太后路氏哥哥的兒子曾經(jīng)拜訪王僧達,他直接就坐到了王僧達的床上,王僧達下令把床扔出去,路太后因此非常惱怒,把孝武帝叫來讓他一定把王僧達殺了。這時,正趕上高謀反,孝武帝順勢陷害王僧達與高是同謀。八月,丙戌(十五日),逮捕了王僧達交付廷尉,命他自殺。

  沈約論曰:夫君子、小人,類物之通稱,蹈道則為君子,違之則為小人。是以太公起屠釣為周師,傅說去版筑為殷相,明揚幽仄,唯才是與。逮于二漢,茲道未革:胡廣累世農(nóng)夫,致位公相;黃憲牛醫(yī)之子,名重京師;非若晚代分為二途也。魏武始立九品,蓋以論人才優(yōu)劣,非謂世族高卑。而都正俗士,隨時俯仰,憑借世資,用相陵駕;因此相沿,遂為成法。周、漢之道,以智役愚;魏、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辨矣。

  沈約論曰:所謂君子與小人不過是分別對一類人物的通稱。走正路,就是君子;不走正路,就是小人。所以,姜太公起于屠夫漁夫之中做了周朝的太師,傅說放下筑屋壘墻的工作,做了殷朝的宰相。從下層中發(fā)現(xiàn)被埋沒的人才,完全取決于他本人是否有才能。直到兩漢時期,這個道理還沒有改變:胡廣出身于世代務(wù)農(nóng)的農(nóng)夫家里,他卻能高升到公相的位置;黃憲也不過是個獸醫(yī)的兒子,名聲竟也威震京師。并不像后代把人分成士族和庶族兩等。魏武帝開始建立九品中正制度,依此來評價人才的優(yōu)劣,卻不是用來評價家世的高低貴賤,但是地方的都正俗人們卻為了個人利益,隨波逐流,他們依仗著自己門第的高貴、出身的顯赫,以此高踞于別人之上,并由此而形成了習慣,最后竟然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法規(guī)。周、漢的方法,是有才智的人役使愚昧無知的人。魏、晉以后則是出身高貴、地位高貴的人驅(qū)使出身卑賤的人。士族與庶族的不同品類就有明顯的區(qū)別了。

  裴子野論曰:古者,德義可尊,無擇負販;茍非其人,何取世族!名公子孫,還齊布衣之伍;士庶雖分,本無華素之隔。自晉以來,其流稍改,草澤之士,猶顯清途;降及季年,專限閥閱。自是三公之子,傲九棘之家,黃散之孫,蔑令長之室;轉(zhuǎn)相驕矜,互爭銖兩,唯論門戶,不問賢能。以謝靈運、王僧達之才華輕躁,使其生自寒宗,猶將覆折;重以怙其庇蔭,召禍宜哉。

  裴子野論曰:古代,只要是有道德講仁義的人,都會受到尊敬,不管他的出身地位是販夫還是走卒。如果這個人品質(zhì)低劣,即使他出身世族,又有什么可取的呢?名公高位的人的子孫們和普通老百姓是一樣的。雖然士族和庶族有所區(qū)別,但卻沒有什么豪華與凡素的對立。從晉代以來,這一潮流漸漸改變,出身草野荒澤的寒士,還可以在清正的仕途中得到顯貴。到了晉末,就專門注意人的門第出身了。從此,三公的兒子瞧不起一般官宦人家;朝中官員的子孫,更看不起地方官吏的后代。彼此之間相互傲慢驕矜,爭比高低,斤斤計較。只看出身門第,而不問賢德才能。像謝靈運、王僧達這種身負才華,卻又性情輕狂驕躁的人,即使讓他們生在寒門之家,也仍然要遭到覆亡摧折,何況他們還要仗恃著自己出身顯貴的特權(quán),最終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是理所當然的事!

  [11]九月,乙巳,魏主還平城。

  [11]九月,乙巳(初四),北魏國主返回平城。

  [12]丙寅,魏大赦。

  [12]丙寅(二十五日),北魏實行大赦。

  冬,十月,甲戌,魏主北巡,欲伐柔然,至陰山,會雨雪,魏主欲還,太尉尉眷曰:“今動大眾以威北狄,去都不遠而車駕遽還,虜必疑我有內(nèi)難。將士雖寒,不可不進!蔽褐鲝闹撩,軍于車侖山。

  冬季,十月,甲戌(初四),北魏國主向北巡察,想要討伐柔然,走到陰山,正趕上下大雪,北魏國主打算回去。太尉尉眷說:“現(xiàn)在,我們發(fā)動全軍去威震北狄,離開都城還沒有多遠,卻要突然班師回朝,蠻虜們一定懷疑我們國內(nèi)發(fā)生了動亂。將士們雖然感到寒冷,但卻不能不繼續(xù)前進!北蔽簢鹘邮芰藙窀。辛卯(二十一日),北魏大軍屯扎在車侖山。

  [13]積射將軍殷孝祖筑兩城于清水之東。魏鎮(zhèn)西將軍封敕文攻之,清口戍主、振威將軍傅乾愛拒破之。孝祖,羨之曾孫也。上遣虎賁主龐孟虬救清口,崐青、冀二州剌史顏師伯遣中兵參軍茍思達助之,敗魏兵于沙溝。師伯,竣之族兄也。上遣司空參軍卜天生將兵會傅乾愛及中兵參軍江方興共擊魏兵,屢破之,斬魏將窟公等數(shù)人。十一月,魏征西將軍皮豹子等將三萬騎助封敕文寇青州,顏師伯御之,輔國將軍焦度刺豹子墜馬,獲其鎧具裝,手殺數(shù)十人。度,本南安氐也。

  [13]劉宋積射將軍殷孝祖,在清水東岸建造了兩座城池。北魏鎮(zhèn)西將軍封敕文向那里發(fā)動進攻,清口鎮(zhèn)將、振威將軍傅乾愛率軍抵抗,大敗封敕文。殷孝祖是殷羨的曾孫。孝武帝派遣虎賁主龐孟虬援助清口,青州、冀州刺史顏師伯派遣中兵參軍茍思達也趕來相助,在沙溝大敗北魏大軍。顏師伯是顏竣的族兄。孝武帝又派遣司空參軍卜天生率領(lǐng)大軍和傅乾愛及中兵參軍江方興會師,一起抗擊北魏大軍,他們幾次大敗敵軍,并斬了北魏大將窟公等幾人。十一月,北魏征西將軍皮豹子等人率領(lǐng)三萬騎兵援助封敕文,入侵青州,劉宋顏師伯抵御,輔國將軍焦度刺中皮豹子,皮豹子從馬背上摔下,焦度搶到皮豹子的鎧甲、長矛等全套裝備,親手殺死幾十人。焦度本來是南安氐人。

  [14]魏主自將騎十萬、車十五萬兩擊柔然,度大漠,旌旗千里。柔然處羅可汗遠遁,其別部烏朱駕頹等帥數(shù)千落降于魏。魏主刻石紀功而還。

  [14]北魏國主親自統(tǒng)率十萬騎兵、十五萬輛戰(zhàn)車,進攻柔然國。他們穿過大沙漠,旌旗飄揚,綿延千里。柔然國處羅可汗郁久閭吐賀真遠遠逃走。其支派烏朱駕頹等人率領(lǐng)幾千個帳落向北魏投降。北魏國主文成帝在柔然國刻石記下戰(zhàn)功,然后班師回朝。

  [15]初,上在江州,山陰戴法興、戴明寶、蔡閑為典簽;及即位,皆以為南臺侍御史兼中書通事舍人。是歲,三典簽并以初舉兵預(yù)密謀,賜爵縣男;閑已卒,追賜之。

  [15]當初,孝武帝在江州時,山陰人戴法興、戴明寶、蔡閑擔任典簽,待孝武帝登基做了皇帝后,就把這三人全都任命為南臺侍御史兼任中書通事事人。這一年,這三位典簽官都因為最初起兵討伐劉劭時參預(yù)了密謀,而被賜為縣級男爵。蔡閑已經(jīng)去世,被追贈給這一爵位。

  時上親覽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無所委寄。法興頗知古今,素見親待。魯郡巢尚之,人士之末,涉獵文史,為上所知,亦以為中書通呈舍人。凡選授誅賞大處分,上皆與法興、尚之參懷;同外雜事,多委明寶。三人權(quán)重當時;而法興、明寶大納貨賄,凡所薦達,言無不行,天下幅湊,門外成市,家產(chǎn)并累千金。

  當時,孝武帝親自上朝處理政務(wù),而不信任手下大臣。他的心腹、耳目不能無所寄托。戴法興非常熟悉古代歷史和當代政治,平時一直受到孝武帝的親近和厚待。魯郡人巢尚之出身寒門,他通覽文史,深受孝武帝的賞識,也任命 他為中書通事舍人。凡是官員的遴選、免職、賞賜、誅殺等重大事情,孝武帝都要和戴法興、巢尚之商量討論,宮廷內(nèi)外事務(wù)大都委托戴明寶處理。在當時,三人權(quán)力重大,超過所有人。但戴法興、戴明寶大肆收受賄賂,凡是他們推薦上的官員,從來沒有不通過的。天下趨炎附勢的人都集中到他們那里爭相巴結(jié),家門外像鬧市一樣人來人往,他們的家產(chǎn)也都積累到了千金。

  吏部尚書顧覬之獨不降意于法興等。蔡光宗與覬之善,兼其風節(jié)太峻,覬之曰:“辛毗有言:‘孫、劉不過使吾不為三公耳!庇J之常以為:“人稟命有定分,非智力可移,唯應(yīng)恭己守道;而暗者不達,妄意僥幸,徒虧雅道,無關(guān)得喪!蹦艘云湟饷茏釉抖摗芬葬屩。

  吏部尚書顧覬之偏偏不巴結(jié)戴法興等人,侍中蔡興宗和顧覬之關(guān)系不錯,但他嫌顧覬之風骨氣節(jié)太硬,顧覬之說:“辛毗有句話:‘孫資、劉放頂多讓我當不上三公罷了!鳖櫽J之自己經(jīng)常認為:“人的天賦才能和人的命運好壞,上天都是有定分的,不是靠才智、聰慧就能夠改變的,所以,人只應(yīng)該恭良克己、嚴守正道。但是,愚蠢的人并不完全了解這一點,他們只是一味地胡思亂想,總想能僥幸得到這些。結(jié)果白白地使自己在正直的道路上走偏了,而對自己的得與失并沒有什么用處!庇谑,按照這種想法,他命令自己的侄子顧原撰寫了《定命論》,用以解釋、闡明自己的這一觀點。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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