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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卷

唐紀七十 僖宗惠圣恭定孝皇帝中之上廣明元年(庚子、880)

  唐紀七十 唐僖宗廣明元年(庚子、公元880年)

  [1]十一月,河中都虞候王重榮作亂,剽掠坊市俱空。

  [1]十一月,唐河中都虞侯王重榮興兵作亂,四亂搶劫,河中坊市被搶奪一空。

  [2]宿州刺史劉漢宏怨朝廷賞薄,甲寅,以漢宏為浙東觀察使。

  [2]唐宿州刺史劉漢宏抱怨朝廷給他的賞賜太輕薄,甲寅(初四),朝廷任命劉漢宏為浙東觀察使。

  [3]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以本道兵授諸葛爽及代州刺史朱玫,使南討黃巢。乙卯,以代北都統(tǒng)李琢為河陽節(jié)度使。

  [3]唐僖宗下詔。令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將所率本道軍隊授予諸葛爽及代州刺史朱玫,讓他們率領南下攻討黃巢。乙卯(初五),任命代北都統(tǒng)李琢為河陽節(jié)度使。

  [4]初,黃巢將渡淮,豆盧請以天平節(jié)授巢,俟其到鎮(zhèn)討之。盧攜曰:“盜賊無厭,雖與之節(jié),不能止其剽掠,不若急發(fā)諸道兵扼泗州,汴州節(jié)度使為都統(tǒng),賊既前不能入關,必還掠淮、浙,偷生海渚耳!”從之。戲而淮北相繼告刀,攜稱疾不出,京師大恐。庚申,東都奏黃巢入汝州境。

  [4]起初,黃巢將軍要率領軍隊北渡淮河,唐宰相豆盧請求唐僖宗將天平節(jié)度使的節(jié)授予黃巢,待黃巢到鎮(zhèn)上任時,再行攻討。宰相盧攜說:“盜賊們都是貪得無厭,雖然給黃巢節(jié),也未必能制止他四處剽掠,不如趕快調發(fā)諸道軍隊扼守泗州,任命汴州節(jié)度使為都統(tǒng),率大軍陰擊黃巢賊眾。黃巢既往前不能進入關中,必定轉而攻掠淮、浙一帶,逃至大海中去偷生!”唐僖宗聽后表示同意。誰知不久淮北諸州相繼來使告急,盧攜知道情勢不妙,于是宣稱有疾病,而不再上朝議政,京師長安上下一片恐慌。庚申(十日),東都送來奏狀,聲稱黃巢已攻入汝州境內。

  [5]辛酉,以王重榮權知河中留后,以河中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李都為太子少傅。

  [5]辛酉(十一日),朝廷命王重榮暫時充任河中鎮(zhèn)留后,而以河中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李都為太子少傅,召回京師。

  [6]汝鄭把截制置都指揮使齊克讓奏黃巢自稱天補大將軍,轉牒諸軍云,“各宜守壘,勿犯吾鋒!吾將入東都,即至京邑,自欲問罪,無預眾人!鄙险僭紫嘧h之。豆盧、崔沆請發(fā)關內諸鎮(zhèn)及兩神策軍守潼關。壬戍,日南至。上開延英,對宰相泣下。觀軍容使田令孜奏:“請選左右神策軍弓弩手守潼關,臣自為都指揮制置把截使!鄙显唬骸笆绦l(wèi)將士,不習征戰(zhàn),恐未足用!绷钭卧唬骸拔舭驳撋綐嬆妫谛沂褚员苤!贝蘖髟唬骸暗撋奖姴盼迦f,比之黃巢,不足言矣!倍贡R曰:“哥舒翰以十五萬眾不守潼關,今黃巢眾六十萬,而潼關又無哥舒之兵。若令孜為社稷計,三川帥臣皆令孜腹心,比于玄宗則有備矣!鄙喜粦,謂令孜曰:“卿且為朕發(fā)兵守潼關!笔侨,上幸左神策軍,親閱將士。令孜薦左軍馬軍將軍張承范、右軍步軍將軍王師會、左軍兵馬使趙珂。上召見三人,以承范為兵馬先鋒使兼把截潼關制置使,師會為制置關塞糧料使,珂為句當寨使,令孜為左右神策軍內外八鎮(zhèn)及諸道兵馬都指揮制置招討等使,飛龍使楊復恭為副使。

  [6]汝鄭把截制置都指揮使齊克讓向朝廷奏稱:黃巢已自稱天補大將軍,并寫牒文轉送給唐諸鎮(zhèn)軍,宣稱:“你們應各自據守自己的城壘,不要阻犯我軍的兵鋒!我將親率大軍攻入東都,接著攻入京師,向朝廷問罪,與你們沒有關系。”唐僖宗將宰相們召到內殿商議對策。豆盧、崔沆建議調發(fā)在關內的諸藩鎮(zhèn)軍及左、右神策軍去拒守潼關。壬戍(十二日),冬至,唐僖宗開延英殿最高決策會議,由于找不到御敵良策,竟對著宰相們流淚。觀軍容使宦官田令孜奏稱:“請皇上選左、右神策軍中的弓弩手去守潼關,我親自任都指揮制置把截使,前去拒敵!碧瀑易诨卮鹫f:“禁軍侍衛(wèi)將士,久不習征戰(zhàn),恐怕未必能派上用場!碧锪钭握f:“過去安祿山判亂時,玄宗去四川避難!贝捭煺f:“過去安祿山部眾只有五萬人,無法和黃巢相比。”豆盧說:“先前哥舒翰率領十五萬大軍尚不能把守潼關,今天黃巢賊眾有六十萬,而潼關又沒有象哥舒翰當年那樣強大的軍隊。如果說田令孜真為大唐社稷考慮的話,蜀中三川帥臣陳敬、楊師立、牛勖倒都是田令孜的心腹,可以往西川躲避,這比起唐玄宗時的情況來,當然可以說是有備無患了!碧瀑易诼牶蠛懿桓吲d,對田令孜說:“請你且為朕調發(fā)軍隊,去潼關拒守!边@一天,唐僖宗來到左神策軍軍營,親自視察將士。田令孜又向唐僖宗推薦左神策軍馬軍將軍張承范、右神策軍步軍將軍王師會、左神策軍兵馬使趙珂。唐僖宗于是召見三人,任命張承范為兵馬先鋒使兼把截潼關制置使,王師會為制置關塞糧料使,趙珂為勾當寨柵使,并任命田令孜為左、右神策軍內外八鎮(zhèn)及諸道馬都指揮制置招討等使,飛龍使楊復恭被任命為副使。

  癸亥,齊克讓奏:“黃巢已入東都境,臣收軍退保潼關,于關外置寨。將士屢經戰(zhàn)斗,久乏資儲,州縣殘破,人煙殆絕,東西南北不見王人,凍餒交逼,兵械弊,各思鄉(xiāng)閭,恐一旦潰去,乞早遣資糧及援軍!鄙厦x兩神策弩手得二千八百人,令張承范等將以赴之。

  癸亥(十三日),齊克讓向朝廷上奏:“黃巢賊眾已進入東都,我收集散兵退到潼關繼續(xù)進行抵抗,駐扎在潼關之外設置營寨。我部戰(zhàn)士經過多次戰(zhàn)斗,缺乏戰(zhàn)備物質已經很久,關東州縣殘破不堪,人煙幾乎繼絕,東西南北四方不見大唐朝廷管轄下的人。官軍饑寒交迫,兵械軍器又鈍又劣,士兵們各自思念故鄉(xiāng)閭里,恐怕很容易潰散,乞請朝廷盡早運送資糧和援軍!碧瀑易诿钸x拔左、右神策軍弓弩手共得二千八百人,令張承范等將率領以赴潼關。

  丁卯,黃巢陷東都,留守劉允章率百官迎竭;巢入城,勞問而已,閭里晏然。允章,之曾孫也。田令孜奏募坊市人數千以補兩軍。

  丁卯(十七日),黃巢軍攻陷東都,唐東都留守劉允章率領百官迎拜;黃巢大軍入城,對城中百姓勞問而已,坊里和平常一樣,人民生活正常。劉允章是劉的曾孫。田令孜上奏請召募長安坊市居民數千人以補充左、右神策軍。

  辛未,陜州奏東都已陷。壬申,以田令孜為汝、洛、晉、絳、同、華都統(tǒng),將左、右軍東討。是日,賊陷虢州。

  辛未(二十一日),陜州地方官向朝廷上奏,告東都已陷落。壬申(二十二日),唐僖宗任命田令孜為汝、洛、晉、絳、同、華等州都統(tǒng),率領左、右神策軍出發(fā)東討黃巢。這一天,黃巢軍攻陷虢州。

  [7]以神策將羅元杲為河陽節(jié)度使。

  [7]朝廷任命神策軍將領羅元杲為河陽節(jié)度使。

  [8]以周岌為忠武節(jié)度使。初,薛能遣牙將上蔡秦宗權調發(fā)至蔡州,聞許州亂,托云赴難,選募蔡兵,遂逐刺史,據其城。及周岌為節(jié)度使,即以宗權為蔡州刺史。

  [8]又任命周岌為忠武軍節(jié)度使。起初,薛能派遣其牙將上蔡人秦宗權調發(fā)軍隊到蔡州,聞知許州發(fā)生軍亂,托言赴難,選募蔡州人為兵,于是驅逐蔡州刺史,占據蔡州城。這時周岌為忠武軍節(jié)度使,當即任命秦宗權為蔡州刺史。

  [9]乙亥,張承范等將神策弩手發(fā)京師。神策軍士皆長安富家子,賂宦官竄名軍籍,厚得稟賜,但華衣怒馬,憑勢使氣,未嘗更戰(zhàn)陳;聞當出征,父子聚泣,多以金帛雇病坊貧人代行,往往不能操兵。是日,上御章信門樓臨遣之。承范進言:“聞黃巢擁數十萬之眾,鼓行而西,齊克讓以饑卒萬人依托關外,復遣臣以二千余人屯于關上,又未聞為饋餉之計,以此拒賊,臣竊寒心。愿陛下趣諸道精兵甲為繼援!鄙显唬骸扒漭叺谛校鴮ぶ烈!”丁丑,承范等至華州。會刺史裴虔馀徙宣歙觀察使,軍民皆逃入華山,城中索然,州庫唯塵埃鼠跡,賴倉中猶有米千余斛,軍士裹三日糧而行。

  [9]乙亥(二十五日),張承范等率領神策軍弓弩手自京師出發(fā),神策軍士兵都是長安富家子弟,賄賂宦官而掛名于軍籍,以獲得優(yōu)厚的賜給,但這些人平時穿著華麗的衣服,騎著快馬疾馳,憑借宦官的勢力氣焰囂張,卻從未參加過戰(zhàn)陣;聽說要上前線,父子相聚抱頭大哭,許多人用金帛雇傭居住在病坊的貧苦人代行,這些人往往不能操持兵器。這一天,唐僖宗登上章信門樓遣送征人出發(fā),張承范向唐僖宗進言:“聽說黃巢擁兵數十萬,戰(zhàn)鼓咚咚向西涌來,齊克讓僅率領饑餓不堪的士卒萬人在潼關外拒敵,今天又派遣我率二千余軍隊駐屯于潼關上,也沒有聽到為我們調撥糧餉的議論,就這樣讓我們去抗拒強敵,實在令我寒心。希望陛下調集諸道精兵盡早我們的后援!碧瀑易诨卮鹫f:“你們先行一步,隨后援兵將至!”丁丑(二十七日),將承范等率軍趕到華州。正值華州刺史裴虔馀遷任宣歙觀察使,軍民全都逃入華山,城中空蕩蕩的,州庫只剩下塵埃鼠跡,幸運的是糧倉中仍有米千余斛,軍士們帶上三天的糧食再上征程。

  十二月,庚辰朔,承范等至潼天,搜菁中,得村民百許,使運石汲水,為守御之備;與齊克讓軍皆絕糧,士卒莫有斗志。是日,黃巢前鋒軍抵關下,白旗滿野,不見其際,克讓與戰(zhàn),賊小卻,俄而巢至,舉軍大呼,聲振河、華。克讓力戰(zhàn),自午至酉始解,士卒饑甚,遂喧噪,燒營而潰,克讓走入關。關左有谷,平日禁人往來,以榷征稅,謂之“禁坑”。賊至倉猝,官軍忘守之,潰兵自谷而入,谷中灌水壽藤茂密如織,一夕踐為坦途。承范盡散其輜囊以給士卒,遣使上表告急,稱:“臣離京六日,甲卒未增一人,饋餉未聞影響。到關之日,巨寇已來,以二千余人拒六十萬眾,外軍饑潰,蹋開禁坑。臣之失守,鼎鑊甘心;朝廷謀臣,愧顏何寄!或聞陛下已議西巡,茍鑾輿一動,由上下土崩。臣敢以猶生之軀奮冒死之語,愿與近密及宰臣熟議,急征兵以救關防,則高祖、太宗之業(yè)庶幾猶可扶持,使黃巢繼安祿山之亡,微臣勝哥舒翰之死!”

  十二有,庚辰朔(初一),張承范等率軍趕到潼關,在青草茂密處搜得村民一百來人,即讓他們?yōu)橐圻\石汲水,作守城的準備。這時張承范軍與齊克讓軍都已絕糧,士卒個個都沒有斗志。這一天,黃巢軍的前鋒進抵潼關城下,白旗遍布山野,一望無際,齊克讓率軍出戰(zhàn),黃巢軍小敗,接著黃巢率大軍趕到,全軍大聲吶喊,聲音震撼黃河、華山。齊克讓備力拼戰(zhàn),自午時至酉時才停戰(zhàn),這時士卒已餓極了,于是呼喊喧鬧著把營寨燒毀,潰散而去,齊克讓也走入潼關。潼關邊有山谷,平時禁止人在谷中往來,以便榷征商稅,人們稱此谷為“禁坑”。黃巢大軍來得倉促,官軍猝不及防,潰兵自山谷而入禁坑,里面灌木長藤茂密猶如蜘蛛網,一夕之間踏成一條平坦的大道。張承范將輜重和私囊全部散發(fā)給士卒,派人上表朝廷告急,表稱:“我率軍離京六天,士卒沒有增加一人,軍餉更連影也未見到。到潼關之日,黃巢巨寇已來關下,我以二千余人抗拒六十萬敵眾,在關外的齊克讓軍因饑餓而潰散,踏開禁坑。我如果將潼關失守,就是處以投身油鍋的極刑也心甘情愿;但是朝廷宰相謀臣,羞愧之顏又寄托于何處!聽人說陛下已經議論要西巡至蜀中,而如果陛下的金鑾轎子一動,恐怕朝廷上下將士崩瓦解。我敢在戰(zhàn)死之前,以尚存一刻的身軀,大膽說幾冒死話,希望陛下與親近宦官及宰相大臣深思熟慮,緊急征兵來救援潼關的關防,如果潼關能守,我大唐高祖、太宗創(chuàng)立的基業(yè)或許還可以扶持,使黃巢步安祿山的后塵遭到滅亡,而微臣我戰(zhàn)死了也比哥舒翰要強!”

  辛巳,賊急攻潼關,承范悉力拒之,自寅及申,關上矢盡,投石以擊之。關外有天塹,賊驅民千余人入其中,掘土填之,須臾,即平,引兵而度。夜,縱火焚關樓俱盡。承范分兵八百人,使王師會守禁坑,比至,賊已入矣。壬午旦,賊夾攻潼關,關上兵皆潰,師會自殺,承范變服帥余眾脫走。至野狐泉,遇奉天援兵二千繼至,承范曰:“汝來晚矣!”博野、鳳翔軍還至渭橋,見所募新軍衣裘溫鮮,怒曰:“此輩何功而然,我曹反凍餒!”遂掠之,更為賊鄉(xiāng)導,以趣長安。

  辛巳(初二),黃巢軍猛攻潼關,張承范竭盡全力進行抵抗,自寅時到申時,關上官軍弓箭已無矢可射,于是用石頭投向黃巢軍,潼關外有壕溝,黃巢軍驅趕平民千余人來壕中,掘土將壕溝填上,不一會兒,即將壕溝填平。于是,黃巢軍渡過壕溝。入夜,縱火將關樓全部焚燒干凈。張承范于是分八百士兵,交王師會,令他拒守禁坑,當王師會率軍趕到禁坑時,黃巢軍已經通過。壬午(初三)早晨,黃巢軍夾攻潼關,關上唐守軍全部潰散,王師會自殺,張承范身穿便服率領殘余士兵逃脫回到長安,行至野狐泉,遇到相繼到來的奉天援兵二千人,張承范對他們說:“你們來晚了!”于是退還。博野鎮(zhèn)和鳳翔鎮(zhèn)的軍隊退至渭橋,見田令孜所召募的新軍穿著新衣皮裘,十分憤怒,說:“這些家伙有什么功勞能穿上這樣好的衣,我們殊死拼戰(zhàn)反倒受凍挨餓!”于是搶劫新軍,并為黃巢軍作向導,往長安進發(fā)。

  賊之攻潼關也,朝廷以前京兆尹蕭廩為東道轉運糧料使;廩稱疾,請休官,貶賀州司戶。

  黃巢軍進攻潼關時,朝廷任命前京兆尹蕭廩為東道轉運糧料使。蕭廩不敢當,稱病請求退休,結果被貶為賀州司戶。

  黃巢入華州,留其將喬鈐守之。河中留后王重榮請降于賊。癸未,制以巢為天平節(jié)度使。

  黃巢率軍攻入華州,留部將喬鈐據守。唐河中留后王重榮向黃巢請降。癸未(初四),唐僖宗頒下詔制,給予黃巢天平節(jié)度使的官職。

  甲申,以翰林學士承旨、尚收左丞王徽為戶部侍郎,翰林學士、戶部侍郎裴澈為工部侍郎,并同平章事。以盧攜為太子賓客、分司。田令孜聞黃巢已入關,恐天子責己,乃歸罪于攜而貶之,薦徽、澈為相。是夕,攜飲藥死。澈,休之從子也。

  甲申(初五),唐僖宗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尚書左丞王徽為戶部侍郎,任翰林學士、戶部侍郎裴澈為工部侍郎,二人都為同平章事。貶宰相盧攜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田令孜聽說黃巢率大軍已進入關中,恐怕天下人追究自己的責任,于是歸罪于盧攜,而將他貶官,薦舉王徽、裴澈為宰相。這天傍晚,盧攜喝毒藥自殺身亡。裴澈是裴休的侄子。

  百官退朝,聞亂兵入城,布路竄匿。令孜帥神策兵五百奉帝自金光門出,惟福、穆、澤、壽四王及妃嬪數人從行,百官皆莫知之。上奔馳晝夜不息,從官多不能及。車駕既去,軍士及坊市民競入府庫盜金帛。

  百官退出朝堂,聽說亂兵已入長安城,分路躲藏。田令孜率領神策軍士兵五百人護衛(wèi)著唐僖宗自金光門出城,只有福王、穆王、澤王、壽王等四王及幾個妃嬪隨鑾駕而去,百官竟無人知曉,不知皇帝去向。唐僖宗晝夜不停地奔馳,隨從安員大多跟不上。唐僖宗的車駕既已遠去,長安城中的軍士及坊市百姓爭先恐后地闖入皇家府庫盜取金帛。

  晡時,黃巢前鋒將柴存入長安,金吾大將軍張直方帥文武數十人迎巢于霸上。巢乘金裝肩輿,其徒皆被發(fā),約以紅繒,衣錦繡,執(zhí)兵以從,甲騎如流,輜重塞途,千里絡繹不絕。民夾道聚觀,尚讓歷諭之曰:“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非如李氏不愛汝曹,汝曹但安居無恐。”巢館于田令孜第,其徒為盜久,不勝富,見貧者,往往施與之。居數日,各出大掠,夢市肆,殺人滿街,巢不能禁;尤憎官吏,得者皆殺之。

  臨近傍晚時,黃巢部下前鋒將柴存進入長安城,唐金吾大將軍張直方率文武官數十人往霸上迎接黃巢。黃巢坐著用黃金裝飾的轎子,其部下全都披著頭發(fā),穿著紅絲錦繡衣裳,手持兵器跟從著,鐵甲騎兵行如流水,輜重車輛塞滿道路,大軍延綿千里絡繹不絕。長安居民夾道聚觀,尚讓挨個向士民們宣諭說:“我黃王起兵,本為了百姓!不象唐朝李氏皇帝不愛你們,你們只管安居樂業(yè),不要恐慌!秉S巢住宿于田令孜的家,其部下將士為盜賊既久,極為富有,看到貧窮的人,往往施舍財物。但居住幾天以后,又各自出來大肆搶動劫,夢燒坊市,到處殺人,使死尸滿街,黃巢無法禁上。黃巢部下尤其憎恨唐朝官吏,凡抓獲到的全部殺死。

  [10]上趣駱谷,鳳翔節(jié)度史鄭畋謁上于道次,請車駕留鳳翔。上曰:“朕不欲密遜巨寇,且幸興元,征兵以圖收復。卿東捍賊鋒,西撫諸蕃,糾合鄰道,勉建大勛。”畋曰:“道路梗澀,奏報難通,請得便宜從事。”許之。戊子,上至婿水,詔未勖、楊師立、陳敬,諭以京城不守,且幸興元,若賊勢猶盛,將幸成都,宜豫為備擬。

  [10]唐僖宗向駱谷奔逃,鳳翔節(jié)度使鄭畋于道旁拜謁,請求唐僖宗的車駕留在鳳翔。唐僖宗對鄭畋說:“朕不愿距強大的賊寇太近,暫且到興元,征發(fā)天下兵以圖收復京師。你留在這里東拒賊軍的兵鋒,西向招撫諸蕃族,糾合鄰道的軍隊,盡最大努力建立豐功偉業(yè)!编嶎被刈嗾f:“這一帶道路堵塞,有事向陛下上奏報告難以通達,請求給我便宜從事的權力!碧瀑易诋敿幢硎就狻N熳樱ǔ蹙牛,唐僖宗奔至婿水,頒下詔書給牛勖、楊師立、陳敬,告諭京城已為黃巢賊寇攻陷,皇帝車駕暫時留居興元,如果黃巢賊軍勢力仍然強盛,車駕將行幸成都,請他們預先作好迎駕的準備。

  庚寅,黃巢殺唐宗室在長安者無遺類。辛卯,巢始入宮。壬辰,巢即皇帝位于含元殿,畫皂繒為袞衣,擊戰(zhàn)鼓數百以代金石之樂。登丹鳳樓,下赦書;國號大齊,改元金統(tǒng)。謂廣明之號,去唐下體而著黃家日月,以為己符瑞。唐官三品以上悉停任,四品以下位如故。以妻曹氏為皇后。以尚讓為太尉兼中書令,趙璋兼侍中,崔、楊希古并同平章事,孟楷、蓋洪為左右仆射、知左右軍事,費傳古為樞密使。以太常博士皮日休為翰林學士。,之子也,時罷浙東觀察使,在長安,巢得而相之。

  庚寅(十一日),黃巢將留在長安的唐朝宗室全部殺光,一個不剩。在黑色絲織物上作畫,辛卯(十二日),黃巢始入居禁宮。壬辰(十三日),黃巢稱帝,在含元殿即皇帝位,作天子禮服,敲響數百只戰(zhàn)鼓替代金石音樂,作為登基之禮。黃巢登上丹鳳樓,頒下赦書:定國號為大齊,改年號為金統(tǒng)。宣稱當朝年號明是“唐”字去“”而留“廣”,“廣”字加“黃”字為“”,再將日、月合并為“明”字,指的是黃家日月,認為這正是自己將當皇帝的符瑞。黃巢又發(fā)布命令,凡唐朝三品以上官員全部停任,四品以下官員保留官位如故。又冊立其妻子曹氏為皇后。任命尚讓為太尉兼中書令,趙璋為兼侍中,崔、楊希古并為同平章事,孟楷、蓋洪為左右仆射、知左右軍事,費傳古為樞密使。又任命太常博士皮日休為翰林學士。崔即崔的兒子,當時正罷去浙東觀察使的官職,居住在長安,被黃巢俘獲而任為宰相。

  諸葛爽以代北行營兵屯櫟陽,黃巢將碭山朱溫屯東渭橋,巢使溫誘說之,爽遂降于巢。溫少孤貧,與兄昱、存隨母王氏依蕭縣劉崇家,崇數笞辱之,崇母獨憐之,戒家人曰:“朱三非常人也,汝曹善遇之!背惨灾T葛爽為河陽節(jié)度使,爽赴鎮(zhèn),羅元杲發(fā)兵拒之,士卒皆棄甲迎爽,元杲逃奔行在。

  唐將諸葛爽率領代北行營的軍隊屯駐于櫟陽,黃巢部下大將碭山人朱溫率軍駐扎在東渭橋,黃巢讓朱溫游說誘降諸葛爽,于是諸葛爽向黃巢投降。朱溫年少時失去父親且貧困,與哥哥朱昱、朱存隨母親王氏依靠蕭縣劉崇家為生,劉崇多次鞭笞污辱朱溫,只有劉崇的母親可憐朱溫,并告誡自家人說:“朱三不是平常人,你們要好好對待他!敝T葛爽既降于黃巢,被黃巢任命為河陽節(jié)度使,當諸葛爽回到河陽之時,將軍羅元杲調軍隊抗拒,但羅元杲部下士卒都拋棄兵器迎接諸葛爽,羅元杲無奈,只好逃奔唐僖宗的所在行營。

  [11]鄭畋還鳳翔,召將佐議拒賊,皆曰:“賊勢方熾,宜且從容以俟兵集,乃圖收復。”畋曰:“諸君勸畋臣賊乎!”因悶絕仆地,傷其面,自午至明旦,尚未能言。會巢使者以赦書至,監(jiān)軍袁敬柔與將佐序立宣示,代畋草表署名以謝巢。監(jiān)軍與巢使者宴,樂奏,將佐以下皆哭;使者怪之,幕客孫儲曰:以相公風痹不能來,故悲耳。”民間聞者無不泣。畋聞之曰:“吾固知人心尚未厭唐,賊授首無日矣!”乃刺指血為表,遣所親間道詣行在,召將佐諭以逆順,皆聽命,復刺血與盟,然后完城塹,繕器械,訓士卒,密約鄰道合兵討賊,鄰道皆許諾發(fā)兵,會于鳳翔。時禁兵分鎮(zhèn)關中尚數萬,聞天子幸蜀,無所歸,畋使人招之,皆往從畋,畋分財以結其心,軍勢大振。

  [11]唐鳳翔節(jié)度使鄭畋回到鳳翔,召集部下將佐議論抗拒黃巢軍,部將們都聲稱:“黃巢賊眾的勢力正強盛,應該緩慢地做好準備,等待各路軍隊聚集后,再圖收復京師!编嶎笔卣f:“你們是否要勸我投降賊寇呢!”并因氣憤而昏倒在地,被磚瓦碰傷臉部,從中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不能言語。恰巧黃巢派使者帶著赦免諸軍的赦書趕到,監(jiān)軍袁敬柔與眾將佐對黃巢使者畢恭畢敬,并草寫降書宣示于眾,代鄭畋署名,對黃巢的赦免表示感謝。監(jiān)軍袁敬柔為黃巢所派使者舉行宴會,音樂奏起,將佐以下兵卒都失聲痛哭;使者感到奇怪,節(jié)度使府幕客孫儲解釋說:“由于軍府相公鄭畋因病不能來參加宴會,所以大家感到悲痛。”民間百姓聞知后無不流淚。鄭畋得知這些情況后說:“我為此知道天下人心尚未對大唐王朝感到厭惡,黃巢賊身首異地指日可待了!”于是刺破手指,用血書寫表文,派遣自己親信的人走小路趕到唐僖宗的行營,以表忠心。又召集部下將佐都諭以逆順忠義的道理,部下官兵都表示愿意聽命,再刺血與大家盟誓,然后將鳳翔的城墻壕塹修復完好,將兵器軍械修復完善,訓練士卒,并秘密地約請鄰道合兵攻討黃巢,鄰道也都許諾愿意發(fā)兵,一齊到鳳翔會合。當時神策軍八鎮(zhèn)兵分別坐鎮(zhèn)于關中的還有數萬人,聽說唐僖宗逃往西蜀,一時無所歸從,鄭畋派人往各軍招撫,諸軍都赴鳳翔聽從鄭畋的調遣,鄭畋于是將財產分給諸軍,以連結諸軍的心,于是軍勢大振。

  [12]丁酉,車駕至興元,詔諸道各出全軍收復京師。

  [12]丁酉(十八日),唐僖宗的車駕來到興元,即向天下諸道頒發(fā)詔書,命令各道調發(fā)全軍收復京師。

  [13]己亥,黃巢下令,百官詣趙璋第投名銜者,復其官。豆盧、崔沆及左仆射于琮、右仆射劉鄴、太子少師裴諗、御史中丞趙、刑部侍郎李、京兆尹李湯扈從不及,匿民間,巢搜獲,皆殺之。廣德公主曰:“我唐室之女,誓與于仆射俱死!”執(zhí)賊刃不置,賊并殺之。發(fā)盧攜尸,戮之于市。將作監(jiān)鄭綦、庫部郎中鄭系義不臣賊,舉家自殺。左金吾大將軍張直方雖臣于巢,多納亡命,匿公卿于復壁;巢殺之。

  [13]己亥(二十日),黃巢頒布命令:唐朝百官到大齊宰相趙璋的宅第投報官位姓名者,可以恢復其官位。唐宰相豆盧、崔沆以及左仆射于琮、右仆射劉鄴、太子少師裴諗、御史中丞趙、刑部侍郎李、京兆尹李湯由于來不及跟從唐僖宗出逃,留在長安,躲藏在民間,被黃巢軍搜獲,全部被殺死。廣德公主說:“我是唐帝室之女,誓與于仆射同死!”抓住行刑隊的刀不放手,被黃巢軍一并殺死。黃巢軍又發(fā)掘盧攜的墳墓,將他的尸體放于街市砍殺。唐將作監(jiān)鄭綦、庫部郎中鄭系堅守臣節(jié),不肯向黃巢軍投誠,全家自殺。唐左金吾大將軍張直方雖然投降于黃巢,但收容許多亡命之徒,將唐公卿大臣藏于私宅復壁中,被黃巢處死。

  [14]初,樞密使楊復恭薦處士河間張浚,拜太常博士,遷度支員外郎。黃巢逼潼關,浚避亂商山。上幸興元,道中無供頓,漢陰令李康以騾負糗糧數百馱獻之,從行軍士始得食。上問康:“卿為縣令,何能如是?”對曰:“臣不及此,乃張浚員外教臣!鄙险倏T勑性,拜兵部郎中。

  [14]起初,唐樞密使楊復恭向唐舍宗薦舉處士河間人張浚,唐僖宗拜張浚為太常博士,不久遷官為度支員外郎。黃巢率大軍進逼潼關,張浚避亂于商山。唐僖宗逃往興元,一路上沒有人供給糧食,漢陰縣令李康用騾子運糧數百馱獻給行營,隨從逃亡的軍士才有飯吃。唐僖宗問李康:“你官僅至縣令,怎么能想到這些?”李康回答說:“我實在想不到,是張浚員外教我這樣干的。”唐僖宗于是召張浚到行營,拜為兵部郎中。

  [15]義武節(jié)度使王處存聞長安失守,號哭累日,不俟詔命,舉軍入援,遣二千人間道詣興元衛(wèi)車駕。

  [15]唐義武節(jié)度使王處存聽說長安失守,痛哭了好幾天,不等收到詔令,就派軍隊入援,調遣軍隊二千人走小道到達興元,以護衛(wèi)唐僖宗的車駕。

  [16]黃巢遣使調發(fā)河中,前后數百人,吏民不勝其苦。王重榮謂眾曰:“始吾屈節(jié)以紓軍府之患,今調財不已,又將征兵,吾亡無日矣!不如發(fā)兵拒之。”眾皆以為然,乃悉驅巢使者殺之。巢遣其將朱溫自同州,弟黃鄴自華州,合兵擊河中,重榮與戰(zhàn),大破之,獲糧仗四十余船,遣使與王處存結盟,引兵營于渭北。

  [16]黃巢派遣使者到河中調發(fā)兵糧,使者前后達數百人,河中吏民無法負擔,苦不堪言。王重榮于是對部眾說:“起初我屈節(jié)事賊,是想緩解軍府的急患,如今黃巢來調財不已,又要征調士兵,我們早晚要死于他手,不如發(fā)兵抗拒黃巢!辈勘姸颊J為應加以抗拒,于是將黃巢派來的使節(jié)全部處死。黃巢派遣部將朱溫從同州發(fā)兵,弟黃鄴從華州發(fā)兵,兩軍會合進攻河中,王重榮出兵拒戰(zhàn),大破黃巢軍,繳獲糧食兵仗四十多船,又派遣使者與唐義武節(jié)度使王處存結盟,率領軍隊到渭北扎營。

  [17]陳敬車駕出幸,遣步騎三千奉迎,表請幸成都。時從兵浸多,興元儲不豐,田令孜亦勸上;上從之。

  [17]唐西川節(jié)度使陳敬聞知僖宗的車駕出幸興元,派遣步兵和騎兵三千人來奉迎,上表請?zhí)瀑易谕啥紩鹤 .敃r隨從車駕的軍隊漸漸增多,興元的儲糧不多,田令孜也勸唐僖宗出幸成都。唐僖宗表示同意。

  中和元年(辛丑、881)

  中和元年(辛丑,公元881年)

  [1]春,正月,車駕發(fā)興元。加牛勖同平章事。陳敬以扈從之人驕縱難制,有內園小兒先至成都,游于行宮,笑曰:“人言西川是蠻,今日觀之,亦不惡!”敬執(zhí)而杖殺之,由是眾皆肅然。敬迎謁于鹿頭關。辛未,上至綿州,東川節(jié)度使楊師立謁見。壬申,以兵部侍郎、判度支蕭遘同平章事。

  [1]春季,正月,唐僖宗的車駕自興元出發(fā)。頒布命令加牛勖為同平章事。陳敬感到唐僖宗的扈從人員驕橫而難以控制,有一長安禁宮內園中的小兒先期到達成都,在行宮游蕩,笑著說:“人們說西川人是蠻人,今天看來,也不算惡!”陳敬將他逮捕并亂棒打死,于是扈從人員都肅然遵紀。陳敬趕到鹿頭關迎接唐僖宗。辛未(二十二日),唐僖宗到達綿州,東川節(jié)度使楊師立來拜謁。壬申(二十三日),唐僖宗任命兵部侍郎、判度支蕭遘為同平章事。

  [2]鄭畋約前期方節(jié)度使唐弘夫、涇原節(jié)度使程宗楚同討黃巢。巢遣其將王暉赍詔召畋,畋斬之,遣其子凝績詣行在,凝績追及上于漢州。

  [2]唐鳳翔節(jié)度使鄭畋約請前朔方節(jié)度使唐弘夫、涇原節(jié)度使程宗楚共討黃巢。黃巢派遣部將王暉捧著詔書來招降鄭畋,被鄭畋斬首。鄭畋又派遣其兒子鄭凝績到行營,鄭凝績趕到漢州追上唐僖宗的車駕。

  [3]丁丑,車駕至成都,館于府舍。

  [3]丁丑(二十八日),唐僖宗的車駕到達成都,在節(jié)度使府舍安歇。

  [4]上遣使趣高駢討黃巢,道路相望,駢終不出兵。上至蜀,猶冀駢立功,詔駢巡內刺史及諸將有功者,自監(jiān)察至常侍,聽以墨敕除訖奏聞。

  [4]唐僖宗派遣使者往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處催促他出兵討伐黃巢,使者往來于道路,前后相望,但高駢始終不肯奉命出兵。唐僖宗來到成都,仍然寄希望于高駢能討賊立功,頒下詔書給高駢,凡其巡轄境內的刺史及諸將領討賊有功者,可用墨敕給予自監(jiān)察御史到散騎常侍的官爵,先任命然后再向朝廷奏報。

  [5]裴澈自賊中奔詣行在。時百官未集,乏人草制,右拾遺樂朋龜謁田令孜而拜之,由是擢為翰林學士。張浚先亦拜令孜。令孜嘗召宰相及朝貴飲酒,浚恥于眾中拜令孜,乃先謁令孜謝酒。及賓客畢集,令孜言曰:“令孜與張郎中清濁異流,嘗蒙中外,既慮玷辱,何憚改更,今日于隱處謝酒則又不可。”浚慚懼無所容。

  [5]裴澈從黃巢賊眾中逃奔到成都朝廷。當時朝廷百官未能會集,缺乏草寫詔制的人才,右拾遺樂朋龜面見田令孜并下拜,于是被提拔為翰林學士。張浚起先也曾向田令孜下拜。田令孜曾經召集宰相及宦官權貴們一起飲酒,張浚感到在大庭廣眾面前向宦官田令孜下拜是件恥辱的事,于是在宴會前先拜見田令孜謝酒,及賓客全部來齊之時,田令孜說:“我田令孜與張郎中分屬內外朝,清濁異流,今天共同敬酒,的確是愉快的事,朝官如果顧慮和宦官一起飲酒玷辱了身份,又何必要改時間于宴會前來謝酒呢?今天張郎中于隱蔽之處向我謝酒,這怎么可能以呢?”一番話說得張浚又慚愧又恐懼,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6]二月,乙卯朔,以太子少師王鐸守司徒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6]二月,乙卯朔(初一),唐僖宗任命太子少師王鐸守司徒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7]丙申,加鄭畋同平章事。

  [7]丙申(十八日),加給鄭畋同平章事的官銜。

  [8]加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東面都統(tǒng),加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兼侍中,依前行營招討使。代北監(jiān)軍陳景思帥沙陀酋長李友金及薩葛、安慶、吐谷渾諸部入援京師。至絳州,將濟河;絳州刺史瞿稹,亦沙陀也,謂景思曰:“賊勢方盛,未可輕進,不若且還代北募兵!彼炫c景思俱還雁門。

  [8]加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東面都統(tǒng)官銜,加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兼侍中,先前所任行營招討使依舊充任。唐代北監(jiān)軍陳景思率領沙陀族酋長李友金以及由薩葛、安慶、吐谷渾等部族人組成的軍隊向關中進發(fā),入援京師。行至絳州,將要渡過黃河;絳州刺史翟稹也是沙陀族人,對陳景思說:“黃巢賊眾勢頭正盛,你我所率軍隊兵員太少,不可輕易前進,不如暫且回到代北去召募兵員。”于是瞿稹會同陳景思一同回到雁門。

  [9]以樞密使楊復為光京西南面行營都監(jiān)。

  [9]唐僖宗任命樞密使楊復光為京西南面行營都監(jiān)。

  [10]黃巢以朱溫為東南面行營都虞候,將兵攻鄧州;三月,辛亥,陷之,執(zhí)刺史趙戒,因戍鄧州以扼荊、襄。

  [10]黃巢任命朱溫為東南面行營都虞候,率領軍隊進攻鄧州;三月,辛亥(初三),朱溫攻陷鄧州,活捉鄧州刺史趙戒,于是率軍戍守鄧州,以控扼荊州、襄州地區(qū)。

  [11]壬子,加陳敬同平章事。甲寅,敬奏遣左黃頭軍使李鋌將兵擊黃巢。

  [11]壬子(初四),唐僖宗加給陳敬同平章事的官銜。甲寅(初六),陳敬奏告唐僖宗,派遣左黃頭軍使李鋌率領西川黃頭軍襲擊黃巢軍。

  [12]辛酉,以鄭畋為京城四面諸軍行營都統(tǒng)。賜畋詔:“凡蕃、漢將士赴難有功者,并聽以墨敕除官!鳖弊嘁詻茉(jié)度使程宗楚為副都統(tǒng),前朔方節(jié)度使唐弘夫為行軍司馬。黃巢遣其將尚讓、王播帥眾五萬寇鳳翔,畋使弘夫伏兵要害,自以兵數千,多張旗幟,疏陳于高岡。賊以畋書生,輕之,鼓行而前,無復行伍,伏發(fā),賊大敗于龍尾陂,斬首二萬余級,伏尸數十里。

  [12]辛酉(十三日),唐僖宗任命鄭畋為京城四面諸軍行營都統(tǒng)。又賜給鄭畋詔書:“凡是我軍隊不管是蕃族,還是漢族的將士赴難討賊有功者,都可以用墨敕先賞給他們官職!编嶎鄙献啵堃詻茉(jié)度使程宗楚為副都統(tǒng),并請任前朔方節(jié)度使唐弘夫為行軍司馬。這時,黃巢派遣其部將尚讓、王播率領兵眾五萬余人進攻鳳翔,鄭畋布置唐弘夫在長安至鳳翔路上的要害之處設下伏兵,自己率數千軍隊,舉著許多旗幟,疏疏拉拉地于山崗高處布陣。黃巢軍認為鄭畋是一介書生,對他相當輕視,敲著戰(zhàn)鼓蜂涌而進,軍隊沒有隊形,向前亂沖亂殺,一時唐伏兵四起,黃巢軍大敗于龍尾陂,被斬首者達二萬余級,伏臥于地的尸體長達數十里。

  [13]有書尚書省門為詩以嘲賊者,尚讓怒,應在省官級門卒,悉抉目倒懸之;大索城中能為詩者,盡殺之,識字者給賤役,凡殺三千余人。

  [13]有人在長安尚書省都堂官府大門上涂寫詩句,嘲弄黃巢軍,尚讓見后勃然大怒,將當時在尚書省的官員和守門的士兵,全部挖去眼睛,頭足倒懸掛于門前;又于長安城中大肆搜索能寫詩的人,抓到的全部殺死,凡認識字的人均罰作賤役,所殺總計有三千余人。

  [14]瞿稹、李友金至代州,募兵逾旬,得三萬人,皆北方雜胡,屯于崞西,獷悍暴橫,稹與友金不能制。友金乃說陳景思曰:“今雖有眾數萬,茍無威信之將以統(tǒng)之,終無成功。吾兄司徒父子,勇略過人,為眾所服;驃騎誠奏天子赦其罪,召以為帥,則代北之人一麾響應,狂賊不足平也!”景思以為然,遣使詣行在言之;詔如所請。友金以五百騎赍詔詣達靼迎之,李克用帥達靼諸部萬人赴之。

  [14]唐將瞿稹、李友金來到代州,十多天后,募得士兵三萬人,都是北方的雜胡,駐扎在崞縣之西,這些胡族士兵粗獷驃悍,暴虐兇橫,瞿稹和李友金都無法控制。李友金于是游說陳景恩:“今天雖然有兵眾好幾萬人,如果沒有威信卓著的將領統(tǒng)帥他們,最終是不能成功的。我的兄長司徒李國昌與他的兒子李克用,均有過人的勇力和智略,為兵眾所推服;陳驃騎如果能上奏大唐天子赦免他們的罪,召回他們任為統(tǒng)帥,就可以使代北諸胡士兵群起響應,賊寇再猖狂也不足以平定了!”陳景恩聽后感到有道理,于是派遣使者到成都行宮向唐僖宗奏請;唐僖宗頒下詔書批準了陳景恩的請求。李友金于是懷著詔書帶五百騎兵到韃靼往迎李國昌、李克用父子,李克用奉詔后立即率領韃靼諸部兵萬余人開進塞內赴援。

  [15]群臣追從車駕者稍集成都,南北司朝者近二百人,諸道及四夷貢獻不絕,蜀中府庫充實,與京師無異,賞賜不乏,士卒欣悅。

  [15]唐朝諸大臣追從唐僖宗車駕者逐漸聚集于成都,南衙和北司朝見皇上者有近二百人,諸道地方官和四姨酋領貢獻給成都行宮的物資連綿不起,蜀中府庫很充實,與往年在京師時沒有兩樣,于是唐僖宗給予將士的賞賜并不缺乏,士卒歡欣鼓舞。

  [16]黃巢得王徽,逼以官,徽陽喑,不從;月余,逃奔河中,遣人間奉絹表詣行在。詔以徽為兵部尚書。

  [16]黃巢捕獲王徽,逼他出任大齊的官職,王徽裝聾不說話,不肯從命。一個月后,王徽逃奔于河中,派人走小路將寫于絹上的表文送到成都行宮。唐僖宗頒下詔書任命王徽為兵部尚書。

  [17]前夏綏節(jié)度使諸葛爽復自河陽奉表自歸,即以為河陽節(jié)度使。

  [17]唐前綏節(jié)度使諸葛爽自河陽奉表朝廷,表示要棄暗投明,復歸大唐,唐僖宗立即任諸葛爽為河陽節(jié)度使。

  [18]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黨項羌也,糾合夷、夏兵會延節(jié)度使李孝昌于州,同盟討賊。

  [18]唐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為黨項羌族人,這時糾合夷族、漢族士兵,在州會合延節(jié)度使李者昌,結成同盟以討伐黃巢軍。

  奏天鎮(zhèn)使齊克儉遣使詣鄭畋求自效。甲子,畋傳檄天下藩鎮(zhèn),合兵討賊。時天子在蜀,詔令不通,天下謂朝廷不能復振,及得畋檄,爭發(fā)兵應之。賊懼,不敢復窺京西。

  唐奉天鎮(zhèn)使齊克儉派遣使者到鄭畋處要求投軍自效,以雪洗潼關外戰(zhàn)敗的恥辱。甲子(十六日),鄭畋向全國各藩鎮(zhèn)發(fā)布檄文,號召天下藩鎮(zhèn)合兵攻討黃巢賊寇。當時大唐天子居留于蜀地,詔令不通暢,天下藩鎮(zhèn)由于消息不通,都傳言大唐王朝不能再復興振作,這時得到鄭畋的檄文,都爭著調發(fā)軍隊響應。黃巢對于這種形勢感到恐懼,不敢再派兵窺伺長安以西的地方。

  [19]夏,四月,戊寅朔,加王鐸兼侍中。

  [19]夏季。四月,戊寅朔(初一),唐僖宗加王鐸官兼侍中。

  [20]以拓跋思恭權知夏綏節(jié)度使。

  [20]任命拓跋思恭為權知夏綏節(jié)度使。

  [21]黃巢以其將王玫為寧節(jié)度使,州通塞鎮(zhèn)將朱玫起兵誅之,讓別將李重古為節(jié)度使,自將兵討巢。

  [21]黃巢任命其部將王玫為寧節(jié)度使。唐州通塞鎮(zhèn)將朱玫起兵將王玫誅殺,讓別將李重古為州節(jié)度使,自己率領軍隊攻討黃巢軍。

  是時,唐弘夫屯渭北,王重榮屯沙苑,王處存屯渭橋,拓跋思恭屯武功,鄭畋屯。弘夫乘龍尾之捷,進薄長安。

  這時,唐弘夫率軍駐扎于渭北,王重榮率軍屯駐沙苑,王處存駐軍渭橋,拓跋思恭屯軍武功,鄭畋統(tǒng)率大軍進駐,形成四面合圍長安的形勢。唐弘夫乘龍尾大捷的余威率軍猛進,逼近長安。

  壬午,黃巢帥眾東走,程宗楚先自延秋門入,弘夫繼至,處存帥銳卒五千夜入城。坊市民喜,爭歡呼出迎官軍,或以瓦礫擊賊,或拾箭以供官軍。宗楚等恐諸將分其功,不報鳳翔、夏,軍士釋兵入第舍,掠金帛、妓妾。處存令軍士系白為號,坊市少年或竊其號以驚人。賊露宿霸上,知官軍不整,且諸軍不相繼,引兵還襲之,自諸門分入,大戰(zhàn)長安中,宗楚、弘夫死,軍士重負不能走,是以甚敗,死者什八九。處存收余眾還營。丁亥,巢復入長安,怒民之助官軍,縱兵屠殺,流血成川,謂之洗城。于是諸軍皆退,賊勢愈熾。

  壬午(初五),黃巢率軍出長安城向東方撤退,唐將程宗楚率軍首先自延秋門進入長安城,唐弘夫緊接著率軍趕到,王處存率領精銳士兵五千人于夜晚也進入長安。長安坊市居民十分歡喜,爭先恐后地出來歡迎官軍,歡呼聲響成一片,有的人還用瓦礫投擊黃巢軍,也有人收拾箭頭供給官軍。入城的程宗楚等人恐怕其他將領入城分去他們的戰(zhàn)功,竟不通報鳳翔節(jié)度使鄭畋和夏節(jié)度使拓跋思恭,入城的官軍士兵們放下軍器進入居民私宅,搶奪金帛,掠取妓妾。王處存下令軍士系上白色絲綢頭作為記號,但坊市無賴少年不少人也載上白絲頭,照樣掠人劫貨,使長安城內一片混亂。黃巢率軍露宿于霸上,偵察到城內官軍號令不整,而且圍長安的諸路官軍互不聯(lián)系,于是率軍還襲長安,黃巢軍自諸城門分別進入,大戰(zhàn)于城中,唐將程宗楚、唐弘夫都被殺死,官軍士兵由于搶劫物太多,負重而走不動路,被黃巢軍殺得大敗,死者有十分之八九。王處存收拾殘兵余眾歸還到渭橋扎營地。丁亥,(十月)黃巢再進入長安,對長安居民幫助官軍感到極為憤怒,于是縱兵進行屠殺,長安城血流成河,稱之為洗城。于是唐諸路軍全部撤退,黃巢軍的聲勢更盛。

  賊所署同州刺史王溥、華州刺史喬謙、商州刺史宋巖聞巢棄長安,皆率眾奔鄧州,朱溫斬溥、謙,釋巖,使還商州。

  黃巢所任命的同州刺史王溥、華州刺史喬謙、商州刺史宋巖聽黃巢已放棄長安,均率領部眾投奔鄧州,朱溫將王溥、喬謙問斬,而將宋巖釋放,讓他率軍還商州。

  [22]庚寅,拓跋思恭、李孝昌與賊戰(zhàn)于土橋,不利。

  [22]庚寅(十三日),唐將拓跋思恭、李孝昌率官軍與黃巢軍在土橋激戰(zhàn),官軍失利。

  [23]詔以河中留后王重榮為節(jié)度使。

  [23]唐僖宗頒發(fā)詔書任命河中留后王重榮為河中節(jié)度使。

  [24]賊眾上黃巢尊號曰承天應運啟圣睿文宣武皇帝。

  [24]大齊百官給黃巢上尊號,稱為承天應運啟圣睿文宣武皇帝。

  [25]有雙雉集廣陵府舍,占者以為野鳥來集,城邑將空之兆。高駢惡之,乃移檄四方,云將入討黃巢,悉發(fā)巡內兵八萬,舟二千艘,旌旗甲兵甚盛。五月,乙未,出屯東塘。諸將數請行期,駢托風濤為阻,或云時日不利,竟不發(fā)。

  [25]有一對野雞飛集于廣陵淮南節(jié)度使府舍,占卜者認為野鳥飛來集合,是廣陵城邑將要淘空的徵兆。高駢對此感到厭惡和恐懼,于是向四方傳布檄文,聲言將要入關中討伐黃巢,調發(fā)所巡轄地境所有軍隊八萬人、船二千艘,旌旗揮舞,軍勢旺盛。五月,己未(十二日),大軍出屯于東塘。淮南諸將領多次向高駢問出征的行期,高駢托言江河風濤太大阻擋大軍行軍,又托言時日不吉利,結果最終沒有出發(fā)。

  [26]李克用牒河東,稱奉詔將兵五萬討黃巢,令具頓遞,鄭從讜閉城以備之。克用屯于汾東,從讜犒勞,給其資糧,累日不發(fā)。克用自至城下大呼,求與從讜相見,從讜登城謝之。癸亥,復求發(fā)軍賞給,從讜以錢千緡、米千斛遺之。甲子,克用縱沙陀剽掠居民,城中大駭。從讜求救于振武節(jié)度使契璋,璋引突闕、吐谷渾救之,破沙陀兩寨,克用追戰(zhàn)至晉陽城南,璋引兵入城,沙陀掠陽曲、榆次而歸。

  [26]李克用給河東節(jié)度使府發(fā)送牒文,聲稱奉唐僖宗詔命率兵五萬征討黃巢,要求節(jié)度使府沿道準備酒食以供軍,并設置郵驛。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緊閉城門對李克用嚴設戒備。李克用率軍于汾東駐屯,鄭從讜派人去犒勞,并送給李克用軍資糧草,全李克用駐留多日而不開拔。李克用親自來到晉陽城下呼喊,要求與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相見,鄭從讜登上城樓向李克用致謝。癸亥(十六日),又要求發(fā)給糧餉賞錢,鄭從讜送給錢干,米千斛。甲子(十七日),李克用放縱沙陀軍搶掠居民,城中大為驚恐。鄭從讜派人向振武節(jié)度使契璋求救,契璋率領突厥、吐谷渾兵趕來援救,攻破沙陀軍兩個寨,李克用率大軍出戰(zhàn),追契璋軍至于晉陽城南,契璋率軍進入晉陽城,于是李克用所率沙陀軍隊搶掠陽曲、榆次后北歸。

  [27]黃巢之克長安也,忠武節(jié)度使周岌降之。岌嘗夜宴,急召監(jiān)軍楊復光,左右曰:“周公臣賊,將不利于內侍,不可往!睆凸庠唬骸笆乱讶绱,義不圖全!奔丛勚。酒酣,岌言及本朝,復光泣下,良久,曰:“丈夫所感者恩義耳!公自匹夫為公侯,奈何舍十八葉天子而臣賊乎!”岌亦流涕曰:“吾不能獨拒賊,故貌奉而心圖之。今日召公,正為此耳!币驗r酒為盟。是夕,復光遣其養(yǎng)子守亮殺賊使者于驛。

  [27]黃巢攻克長安之時,唐忠武軍節(jié)度使周發(fā)投降于黃巢。周岌有一次舉行夜宴,急召忠武監(jiān)軍楊復光赴宴,楊復光左右部屬勸道:“周公已投降于黃巢賊,恐怕將不利于內侍監(jiān),不可輕易前往。”楊復光回答說:“事情已到這般境地,為赴義就不能希圖自己身家性命!庇谑乔巴把纭M埔煌ㄖ僚d頭上時,周岌談到大唐王朝,楊復光一邊聽一邊流淚,過了一會兒,楊復光對周岌說:“大丈夫最為感戴的東西,當是恩義!你自一介匹夫而位列公侯,為何要舍棄立國已十八世的唐朝,而向黃巢賊稱臣呢?”周岌聽后也淚流滿面,說:“我不能孤軍抗賊寇,所以表面上向賊稱臣,而內心卻在楊辦法拒賊呀!今天召你來,正是為商議此事的!币虼藢⒕频螢⒂诘囟鹈,誓言忠于唐朝而掃平寇難。這天晚上,楊復光派遣其養(yǎng)子在驛館將黃巢派來的使者殺死。

  時秦宗權據蔡州,不從岌命,復光將忠武兵三千詣蔡州,說宗權同舉兵討巢。宗權遣其將王淑將兵三千從復光擊鄧州,逗留不進,復光斬之,并其軍,分忠武八千人為八都,遣牙將鹿晏弘、晉暉、王建、韓建、張造、李師泰、龐從等八人將之。王建,舞陽人;韓建,長社人;晏弘、暉、造、師泰,皆許州人也。復光帥八都與朱溫戰(zhàn),敗之,遂克鄧州,逐北至藍橋而還。

  當時秦宗權占據蔡州,不聽從周岌的命令,楊復光率領忠武軍三千人來到蔡州,勸說秦宗權一同舉兵討伐黃巢。秦宗權于是派遣其部將王淑率領三千人的軍隊隨從楊復光進擊鄧州,王淑逗留不進,楊復光將他斬首,兼并他的軍隊,又將忠武軍八千人分為八都,派遣牙將鹿宴弘、晉暉、王建、韓建、張造、李師泰、龐從等八人分別統(tǒng)率。王建是舞陽人,韓建是長社人;鹿晏弘、張造、李師泰都是許州人。楊復光率領八都軍隊與黃巢部將朱溫作戰(zhàn),將朱溫擊敗,于是攻克鄧州,向北追逐朱溫殘軍,至藍橋才還師。

  [28]昭義節(jié)度使高潯會王重榮攻華州,克之。

  [28]唐昭義軍節(jié)度使高潯會合河中王重榮軍進攻華州,將城攻克。

  [29]六月,戊戌,以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都統(tǒng)如故。

  [29]六月,戊戌(二十二日),唐僖宗任命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并依舊任都統(tǒng)。

  [30]李克用遇大雨,引兵北還,陷忻、代二州,因留居代州。鄭從讜遣教練使論安等軍百井以備之。

  [30]李克用沙陀軍遇以大雨,于是引軍北還,攻陷忻州、代州,因而留居于代州。鄭從讜派遣教練使論安等率軍駐扎于百井,以防備沙陀軍。

  [31]寧節(jié)度副使朱攻屯興平,黃巢將王播圍興平,攻退屯奉天及龍尾 陂。

  [31]唐寧節(jié)度副使朱攻率領軍隊駐扎在興平,黃巢派部將王播圍攻興平,朱攻率軍撤退,駐扎在奉天及龍尾陂。

  [32]西川黃頭軍使李鋌將萬人,鞏咸將五千人屯興平,為二寨,與黃巢戰(zhàn),屢捷;陳敬遣神機營使高仁厚將二千人益之。

  [32]西川黃頭軍使李鋌率領萬余人,鞏咸率領五千人,進屯興平,扎下兩個營寨,出兵與黃巢軍作戰(zhàn),屢有捷獲;西川節(jié)度使陳敬派遣神機營使高仁厚率領二千人增援李鋌、鞏咸二軍。

  [33]秋,七月,丁巳,改元,赦天下。

  [33]秋季,七月,丁巳(十一日),改年號為中和,大赦天下。

  [34]庚申,以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韋昭度同平章事。

  [34]庚申(十四日),唐僖宗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韋昭度為同平章事。

  [35]論安自百井擅還。鄭從讜不解靴衫斬之,滅其族。更遣都頭溫漢臣將兵屯百井。樊璋引兵還振武。

  [35]論安擅自由百井率軍回晉陽,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極為憤怒,將論安不脫靴,不解衣衫即行問斬,并誅滅其家族。另外派遣都頭溫漢臣率領軍隊進屯百井,契璋也率本部軍隊回到振武。

  [36]初,車駕至成都,蜀軍賞錢人三緡。田令孜為行在都指揮處置使,每四方貢金帛,輒頒賜從駕諸軍無虛日,不復及蜀軍,蜀軍頗有怨言。丙寅,令孜宴土客都頭,以金杯行酒,因賜之,諸都頭皆拜而受。西川黃頭軍使郭琪獨不受,起言曰:“諸將月受俸料,豐贍有余,常思難報,豈敢無厭!顧蜀軍與諸軍同宿衛(wèi),而賞賚懸殊,頗有觖望,恐萬一致變。愿軍容減諸將之賜以均蜀軍,使土客如一,則上下幸甚!”令孜默默有間,曰:“汝嘗有何功?”對曰:“琪生長山東,征戌邊鄙,嘗與黨項十七戰(zhàn),契丹十余戰(zhàn),金創(chuàng)滿身;又嘗征吐谷渾,傷脅腸出,線縫復戰(zhàn)!绷钭文俗宰镁朴趧e樽以賜琪。琪知其毒,不得已,再拜飲之;歸,殺一婢,吮其血以解毒,吐黑汁數升,遂帥所部作亂,丁卯,焚掠坊市。令孜奉天子保東城,閉門登樓,命諸軍擊之。琪引兵還營,陳敬命都押牙安金山將兵攻之,琪夜突圍出,奔廣都,從兵皆漬,獨廳吏一人從,息于江岸。琪謂廳吏曰:“陳公知吾無罪;然軍府驚擾,不可以莫之安也。汝事吾能始終,今有以報汝。汝責吾印劍詣陳公曰:‘郭琪走渡江,我以劍擊之,墜水,尸隨湍流下矣;得其印劍以獻!惞負晁裕駪矣τ谑幸园脖。汝當獲厚賞,吾家亦保無恙。吾自此適廣陵,歸高公,后數日,汝可密以語吾家也。”遂解印劍授之而逸。廳吏以獻敬,果免琪家。

  [36]起初,唐僖宗的車駕來到成都時,蜀中軍隊每人賞錢三緡。田令孜任行在都指揮處置使后,每有四方貢輸而來的金帛,就自作主張頒發(fā)和賜予隨從車駕來到成都的外鎮(zhèn)諸軍,而且?guī)缀趺咳斩加匈p賜,而蜀中軍隊卻不再得到什么獎賞,于是蜀軍有很多怨言。丙寅(二十日),田令孜為本土蜀軍和外來客軍都頭設宴,用金杯行酒,并因此將金杯賜給諸都頭,都頭們都拜而接受,獨有西川黃頭軍使郭琪不受賜,并站起來說:“諸都將每月領有俸料錢,所得豐厚,贍養(yǎng)一家而有余,經常想到難以報答所蒙受的厚恩,豈敢貪得無厭,再受金杯。我看到蜀中軍隊與外鎮(zhèn)諸軍同作宿衛(wèi),而所給賞賜卻大有懸殊,故蜀軍多有怨氣,恐怕萬一激致變亂,難以收拾。愿田軍容減免給予諸將的特別賞賜,用以平均地賜給蜀軍,使土軍與客軍獎賞如一,這樣上下都會感到慶幸和歡天喜地的!”田令孜聽罷默然無言,好一會兒才問郭琪說:“你曾立過什么軍功?”郭琪回答說:“我生長在崤山以東地區(qū),并不是蜀地人,曾在邊遠地區(qū)征討屯戌,率軍與黨項作戰(zhàn)十七次,與契丹作戰(zhàn)十余次,滿身都有金創(chuàng)傷疤,又曾經出征吐谷渾,被擊傷肚皮,腸子都流出來了,用線縫上后馬上又投入戰(zhàn)斗!碧锪钭斡谑怯昧硗庖粋酒杯親自斟滿酒賜給郭琪,郭琪知道酒中已下毒,不得已,再拜將酒飲下;氐郊抑泻,殺死一個婢女,吮吸她的血來解毒,結果吐出黑色的毒汁好幾升,于是率領所部造反作亂,丁卯(二十一日),焚燒和搶劫成都坊市,成都城一片混亂。田令孜奉擁著唐僖宗保居東城,緊閉城門并登上城樓,命令諸軍攻擊郭琪所率領的亂軍。郭琪率領軍隊回到營地,陳敬命令都押牙安金山率領軍隊來圍攻,郭琪于夜晚突圍而出,逃奔廣都,隨從他的士兵他部潰散,只有其軍府廳吏一人跟從,于江岸休息。郭琪對廳吏說:“陳公敬知道我無罪,但軍府已被驚擾,不可能不清除我而使軍府安定下來。你追隨我能始終如一,今天有一個辦法可以報答你。你可奉我的官印和利劍去向陳公報告,就說:‘郭琪渡江逃走,我用劍將他擊落于水中,尸體隨急流而下,繳得他的官印和劍,獻給陳公!惞囟〞鶕闼f的,將我的印和劍懸于成都坊市,張榜以安定眾心。你也必定能為此獲得豐厚的獎賞,我的一家人也可因此得保而無恙。我由此前往廣陵,投奔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幾天過后,你可以私下將我的情況告訴我家!庇谑菍⒂『蛣庀率谟鑿d吏,順流東逃。廳吏將官印和劍獻給陳敬,果然,郭琪一家得到赦免。

  上日夕專與宦者同處,議天下事,侍外臣殊疏薄。庚午,左拾遺孟昭圖上疏,以為:“治安之代,遐邇猶應同心;多難之時,中外尤當一體。去冬車駕西幸,不告南司,遂使宰相、仆射以下悉為賊所屠,獨北司平善。今朝臣至者,皆冒死崎嶇,遠奉君親,所宣自茲同休等戚。伏見前夕黃頭軍作亂,陛下獨與令孜、敬及諸內臣閉城登樓,并不召王鐸已下及收朝臣入城;翌日,又不對宰相,又不宣慰朝臣。臣備位諫官,至今未知圣躬安否,況疏冗乎!儻群臣不顧君上,罪固當誅;若陛下不恤群臣,于義安在!夫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北司之天下;天子者,四海九州之天子,非北司之天子。北司未必盡可信,南司未必盡無用。豈天子與宰相了無關涉,朝臣皆若路人!如此,恐收復之期,尚勞圣慮,尸祿之士,得以宴安。臣躬被寵榮,職在裨益,雖遂事不奏。辛未,矯詔貶昭圖嘉州司戶,遣人沉于頤津,聞者氣塞而莫敢言。

  唐僖宗日夜專門與宦官同處,共議天下之事,而待禁外朝臣越來越疏遠,禮遇也越來越薄。庚午(二十四日),左拾遺孟昭圖上疏諫諍,認為:”太平治安時期,遠近猶應同心協(xié)力;國家多難時期,中朝外朝更應該同為一體。去年冬季,皇上車駕西行,不告訴南司宰相朝臣,以致使宰相、仆射以下百官都被黃巢賊寇所屠殺,只有北司宦官得平安無事。況且如今朝臣能到達這里,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經過崎嶇之道,才得以遠道來侍奉君上,所以應當從此休戚與共。而我看到前天傍晚西川黃頭軍作亂,陛下只是與田令孜,陳敬及諸宦官內臣緊閉城門登上城樓躲避,并不召宰相王鐸并讓朝世入城;第二天,又不召對宰相,也不宣慰朝臣。我位至諫臣,卻至今不知道陛下圣體是否安泰。倘若群臣不顧君上,其罪固然應當遭誅,若陛下不撫恤群臣,于理義上也說不過去。大唐天下是高祖、太宗開創(chuàng)的天下,并不是北司宦官的天下;大唐天子是四海九州百姓的天子,也不是北司宦官的天子。北司宦官未必人人盡可信任,南司朝官也未必人人都夫用。豈有天子與宰相毫無關系,朝臣都視如路人!這樣下去,恐怕收復京師之期,還要有勞于陛下思慮,而尸位素餐之士,卻得以安享酒宴。我受到陛下的寵任有幸被任為諫臣,職責就是上言諫諍,以有裨益于國家,雖然我不一定盡到了隨事諫諍的職責,但有后來者可以繼續(xù)諫諍。”疏狀送入行宮禁內,被田令令孜扣留,而不上奏于唐僖宗。辛未(二十五日),田令孜假借唐僖宗的名義矯詔貶孟昭圖為嘉州司戶,又派人于頤津將孟昭圖投入江中淹死。朝臣聞知此事都義憤填膺,敢怒而不敢言。

  [37]延節(jié)度使李孝昌、權夏州節(jié)度使拓跋思恭屯東渭橋,黃巢遣朱溫拒之。

  [37]唐延節(jié)度使李孝昌、權夏州節(jié)度使拓跋思恭率軍駐扎在東渭橋,黃巢派朱溫率軍抵抗。

  以義武節(jié)度使王處存為東南面行營招討使,以寧節(jié)度副使朱玫為節(jié)度使。

  唐僖宗任命義武節(jié)度使王處存為東南面行營招討使,又任命寧節(jié)度副使朱玫為寧節(jié)度使。

  [38]八月,己丑夜,星交流如織,或大如杯碗,至丁酉乃止。

  [38]八月,己丑(十三日)夜晚,天空流星交織如梭,有的大如杯,有的大如碗,到丁酉(二十一日)才止。

  [39]武寧節(jié)度使支詳遣牙將時溥、陳將兵五千入關討黃巢,二人皆詳所獎拔也。溥至東都,矯稱詳命,召師還與合兵,屠河陰,掠鄭州而東。及彭城,詳迎勞,犒賞甚厚。溥遣所親說詳曰:“眾心見迫,請公解印以相授。”詳不能制,出居大彭館,溥自知留務。謂溥曰:“支仆射有惠于徐人,不殺,必成后悔!变卟辉S,送詳歸朝。伏甲于七里亭,并其家屬殺之。詔以溥為武寧留后。溥表為宿州刺史,到官貪虐,溥以都將張友代還,殺之。

  [39]唐武寧節(jié)度使支詳派遣牙將時溥、陳率領軍隊五千人進入關中討伐黃巢,二人均為支詳所獎勵提拔的將領。時溥來到東都,假稱支詳的命令,將軍隊召還與陳合兵一處,在河陰大肆屠殺,劫掠鄭州后向東走;氐脚沓,支詳出來迎接慰勞,犒賞豐厚。時溥派親信對支詳說:“受兵眾的擁載被迫充當軍府總統(tǒng)領,請你解下節(jié)度使的大印授予時溥!敝г敳荒苤浦梗缓冒岢鲕姼釉诖笈眇^。時溥于是自掌武寧軍留后事務。陳對時溥說:“支仆射對徐州人有恩惠,不殺他,一定會后悔的!睍r溥沒有同意,將支詳送歸朝廷。陳在七里亭埋伏甲兵,殺支詳及其家屬。唐僖宗頒下詔書,任命時溥為武寧軍留后。時溥上表請任陳為宿州刺史,陳到官后貪鄙暴虐,于是時溥另派都將張友替代陳,陳回到徐州后被時溥殺死。

  [40]楊復光奏升蔡州為奉國軍,以秦宗權為防御使。壽州屠者王緒與妹夫劉行全聚眾五百,盜據本州,月余,復陷光州,自稱將軍,有眾萬余人;秦宗權表為光州刺史。固始縣佐王潮及弟審、審知皆以材氣知名,緒以潮為軍正,使典資糧,閱士卒,信用之。

  [40]楊復光向唐僖宗奏請將蔡州升為奉國軍,任秦宗權為防御史。壽州的屠戶王緒與妹夫劉行全聚集五百余眾,占據壽州,一個月后,又攻陷徐州,自稱為將軍,都眾發(fā)展到一萬余人。秦宗權上表請朝廷任命王緒為光州刺史。固始縣佐丞王潮及其弟王審、王審知都以有才氣而知名,王緒于是任命王潮為軍正,讓他典掌物資和糧草,巡閱士卒,并對他十分信任。

  [41]高潯與黃巢將李詳戰(zhàn)于石橋,潯敗,奔河中,詳乘勝復取華州。巢以詳為華州刺史。

  [41]唐昭義節(jié)度使高潯率官軍與黃巢部將李詳戰(zhàn)于石橋,高潯被打敗,逃奔河中,李詳率軍乘勝收復華州。黃巢任命李詳為華州刺史。

  [42]以權知夏綏節(jié)度使拓跋思恭為節(jié)度使。

  [42] 唐僖過任命權夏綏節(jié)度使拓跋思恭為王式的夏綏節(jié)度使。

  [43]宗正少卿嗣曹王龜年自南詔還,驃信上表款附,請悉遵詔旨。

  [43]唐宗正少卿嗣曹王李龜年由南詔歸還,南詔驃信上表表示愿意通款歸附,請求以后一切處置都遵從唐朝皇帝的旨意行事。

  [44]李孝昌、拓跋思恭與尚讓、朱溫戰(zhàn)于東渭橋,不利,引去。

  [44]唐將李孝昌、拓跋思恭與大齊將尚讓、朱溫各率軍隊戰(zhàn)于東渭橋,唐軍大利,引兵退去。

  [45]初,高駢與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周寶俱出神策軍,駢以史事寶。及駢先貴有功,浸輕之;即而封壤相鄰,數爭細故,遂有隙。駢檄寶入援京師,寶治舟師以俟之,怪其久不行;諸幕客,或曰:“高公幸朝廷多故,有并吞江東之志,聲云入援,其實未必非圖我也!宜為備!睂毼粗,使人覘駢,殊無北上意。會駢使人約寶面會瓜洲議軍事,寶遂以言者為然,辭疾不往,且謂使者曰:“吾非李康,高公復欲作家門功勛以欺朝廷邪!”駢怒,復遣使責寶,“何敢輕侮大臣?”寶詬之曰:“彼此夾江為節(jié)度使,汝為大臣,我豈坊門卒邪!”由是遂為深仇。

  [45]起初,淮南節(jié)度使高駢與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周寶都出身于神策禁軍,高駢稱周寶為兄,對周寶很恭敬。后來高駢先富貴,立有戰(zhàn)功,漸漸對周寶輕視而不恭。隨后各任節(jié)度使,所轄地境相鄰,常常因為小事發(fā)生爭執(zhí),于是兩人有隔閡。高駢傳檄周寶請率軍入援京師,周寶整治水師船艦等待高駢,卻奇怪高駢很久都不成行,于是訪諸幕客,有人說:“高公對朝廷多故深表慶幸,有志要吞并江東,獨霸一方,聲言入援討黃巢賊,其實未必不是虛張聲勢,而趁機圖謀于我!應對他加強戒備。”周寶開始不相信,派人往高駢軍中偵察,發(fā)覺高駢始終沒有北上赴援的意思。恰值高駢派人來約請周寶到瓜洲會面商議軍事,周寶于是相信了幕客的推測,刮以有病而不前往,并對高駢的使者說:“我不是李康,高公又想在家門口尋找借口,假稱謀反而收捕大將,作為自己的功勛來欺騙朝廷嗎?”高駢得知后勃然大怒大,再派使者去譴責周寶,稱:“你怎么膽敢輕侮當朝大臣?”周寶也不示弱,對罵說:“你我彼此夾著長江為節(jié)度使,你為大臣,難道我是坊門的小卒嗎?”于是兩人結為深仇。

  駢留東塘百余日,詔屢趣之,駢上表,托以寶及浙東觀察使劉漢宏將為后患。辛亥,復罷兵還府,其實無赴難心,但欲禳雉集之異耳。

  高駢屯兵留居東塘一百余日,唐僖宗屢下詔書催促他率兵赴援,高駢向唐僖宗上表,托言周寶和浙東觀察使劉漢宏將為后患而不發(fā)兵。辛亥(九月初六),再自東塘罷兵回到廣陵軍府。其實,高駢并無北上赴難之心,只是想要避讓雙雉齊集軍府的災異之兆而已。

  [46]高駢召石鏡鎮(zhèn)將董昌至廣陵,欲與之俱擊黃巢。昌將錢說昌曰:“觀高公無討賊心,不若以捍御鄉(xiāng)里為辭而去之。”昌從之,駢聽昌還。會杭州刺史路審中將之官,行到嘉興,昌自石鏡引兵入杭州,審中懼而還。昌自稱杭州都押牙、知州事,遣將吏請于周寶。寶不能制,表為杭州刺史。

  [46]高駢將石鏡鎮(zhèn)將董昌召到廣陵,想與他共同去討擊黃巢。董昌部將錢對董昌說:“我看高公根本沒有討賊之心,不知以捍衛(wèi)鄉(xiāng)里為理由辭職歸去。”董昌表示同意,而高駢也聽任董昌率部伍還鄉(xiāng)。正值杭州刺史路審中將赴任到官,剛走到嘉興,董昌自石鏡率兵先進入杭州,路審中感到懼怕而退還。于是董昌自稱杭州都押牙、知州事,派遣將軍文吏向周寶請官,周寶沒有能力制止,只好上表任董昌為杭州刺史。

  [47]臨海賊杜雄陷臺州。

  [47]臨海縣盜賊杜雄率眾攻陷臺州。

  [48]辛酉,立皇子震為建王。

  [48]辛酉(十六日),唐僖宗立皇子李震為建王。

  [49]昭義十將成麟殺高潯,引兵還據潞州;天井關戌將孟方立起兵攻麟,殺之。立方,州人也。

  [49]昭義軍十將之一成麟殺兇度使高潯,率兵占據潞州,天井關戌將孟方立起兵攻打成麟,將他殺死。孟方立是州人。

  [50]忠武監(jiān)軍楊復光屯武功。

  [50]忠武軍監(jiān)軍楊復光率軍屯駐武功。

  [51]永嘉賊朱褒陷溫州。

  [51]永嘉盜賊朱褒率眾攻陷溫州。

  [52]鳳翔行軍司馬李昌言將本軍屯興平。時鳳翔倉庫虛竭,犒賞稍薄,糧饋不繼,昌言知府中兵少,因激怒其眾,冬,十月,引軍還襲府城。鄭畋登城與士卒言,其眾皆下馬羅拜曰:“相公誠無負我曹!鳖痹唬骸靶熊娖埬荜鴲廴耍瑸閲鴾缳\,亦可以順守矣!蹦艘粤魟瘴<慈瘴鞲靶性。

  [52]唐鳳翔行軍司馬李昌言率本部軍隊屯駐興平。當時鳳翔倉庫已虛竭,給軍士的犒賞較之先前稀少,且糧不運繼,李昌言知道鳳翔節(jié)度使府兵員很少,故意以糧餉減少激怒其部下士兵。冬季,十月,李昌言率領其本部軍隊回鳳翔,襲擊軍府。鳳翔節(jié)度使鄭畋登上城樓向城下的士卒喊話,士兵們都下馬向鄭畋下拜,說:“鄭相公確實沒有背負我們!编嶎闭f:“行軍司馬李昌言如果能聚集軍隊愛護人民,為國家討滅盜賊,雖奪得節(jié)度使旌旗,也可以說是順守。”于是委李昌言為鳳翔留務,自己立即出發(fā)西赴成都行宮。

  [53]天平節(jié)度使、南面招討使曹全與賊戰(zhàn)死,軍中立其兄子存實為留后。

  [53]唐天平軍節(jié)度使、南面招付使曹全與黃巢軍作戰(zhàn)戰(zhàn)死,軍中立他哥哥的兒子曹存實為天平軍留后。

  [54]十一月,乙巳,孟楷、朱溫襲、夏二軍于富平,二軍敗,奔歸本道。

  [54]十一,乙巳(初一),大齊將領孟楷、朱溫在富平襲擊唐延、夏綏二軍,唐軍被擊敗,逃奔回本道。

  [55]鄭畋至鳳州,累表辭位;詔以畋為太子少傅、分司。以李昌言為鳳翔節(jié)度行營招討使。

  [55]鄭畋由鳳翔行至鳳州,多次向唐僖宗上表請求辭去官位;唐僖宗頒下詔書,改任鄭畋為太子少傅、分司東都。任命李昌言為鳳翔節(jié)度行營招討使。

  [56]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裴澈為鄂岳觀察使。

  [56]唐僖宗任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裴澈為鄂岳觀察使。

  [57]加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周寶同平章事。

  [57]下令加給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周寶同平章事銜。

  [58]遂昌賊盧約陷處州。

  [58]遂昌賊盧約率眾攻陷處州。

  [59]十二月,江西將閔勖戌湖南,還,過潭州,逐觀察使李裕,自為留后。

  [59]十二月,江西將領閔勖戌守湖南,還江西時,路過潭州,將潭州觀察使李裕驅逐,自己任潭州留后。

  [60]以感化留后時溥為節(jié)度使。

  [60]唐僖宗任命感化軍留后時溥為感化軍節(jié)度使。

  [61]賜夏州號定難軍。

  [61]唐僖宗賜給夏州以定難軍的稱號。

  [62]初,高駢鎮(zhèn)荊南,補武陵蠻雷滿為牙將,領蠻軍,從駢至淮南,逃歸,聚眾千人,襲朗州,殺刺史崔翥,詔以滿為朗州留后。歲中,率三四引兵寇荊南,入其郛,焚掠而去,大為荊人之患。

  [62]志初,高駢鎮(zhèn)守荊南時,將武陵蠻人雷滿補為牙將,以統(tǒng)率蠻軍,雷滿跟從高駢至淮南,后逃歸故土,聚集兵眾千余人,襲擊朗州,將朗州刺史崔翥殺死。唐僖宗下詔書任雷滿為朗州留后。這年中,雷滿仍然軍侵擾荊南三四次,入入荊南城外圍的大城,放火焚燒并大肆搶劫而去,成為荊南地區(qū)的大患。

  陬溪人周岳嘗與滿獵,爭肉而斗,欲殺滿,不果。聞滿據朗州,亦聚眾襲衡州,逐刺史徐顥,詔以岳為衡州刺史。石門蠻向亦集獠殺數千攻陷澧州,殺刺史呂自牧,自稱刺史。

  陬溪人周岳曾經與雷滿在一起打獵,為搶奪獵物而發(fā)生爭頭,想將雷滿殺死,沒有成功,當聽到雷滿占據了朗州,也聚集兵眾襲擊衡州,驅逐唐衡州刺史徐顥,唐僖宗下詔書任周岳為衡州刺史。石門蠻人向也召集夷、獠等蠻族兵數千人攻陷灃州,將唐澧州刺史呂自牧殺死,自稱澧州刺史。

  [63]王鐸以高駢為諸道都統(tǒng)無心討賊,自以身為首相,發(fā)憤請行,懇款流涕,至于再三;上許之。

  [63]王鐸見高駢雖身任諸道軍隊都統(tǒng)卻無心討伐黃巢賊眾,認為自己既身為大唐宰相,在唐僖宗面前慷慨發(fā)誓,請求統(tǒng)兵討賊,其言懇切真誠,竟致淚流滿面,情事感人,并再三懇求,唐僖宗終于準許。

  二年(壬寅、882)

  二年(壬寅,公元882年)

  [1]春,正月,辛亥,以王鐸兼中書令,充諸道行營都都統(tǒng),權知義成節(jié)度使,俟罷兵復還政府。高駢但領鹽鐵轉運使,罷其都統(tǒng)及諸使。聽王鐸自辟將佐,以太子少師崔安潛為副都統(tǒng)。辛未,以周岌、王重榮為都都統(tǒng)左右司馬,諸葛爽及宣武節(jié)度使康實為左右先鋒使,時溥為催遣綱運租賦防遏使。以右神策觀軍容使西門思恭為諸道行營都都監(jiān)。以又王處存、李孝昌、拓跋思恭為京城東北西面都統(tǒng),以楊復光為南面行營都監(jiān)使。又以中書舍人鄭昌圖為義成節(jié)度行軍司馬,給事中鄭為判官,直弘文館王摶為推官,司勛員外郎裴贄為掌書記。昌圖,從讜之從祖兄弟;,畋之弟;摶,之曾孫;贄,坦之子也。又以陜虢觀察使王重盈為東面都供軍使。重盈,重榮之兄也。

  [1]春季,正月,辛亥(初八),唐僖宗任命王鐸兼中書令,充任諸道行營都都統(tǒng),并暫代義成軍節(jié)度使,待討賊成功罷兵之后再歸還朝廷。高駢只領有鹽鐵轉運使的官職,罷去他的都統(tǒng)及諸使職銜。又準許王鐸自行召辟將佐,任命太子少師崔安潛為副都統(tǒng)。辛未(二十八日),唐僖宗又任命周岌、王重榮為都都統(tǒng)左右司馬,任命諸葛爽及宣武節(jié)度使康實為左右先鋒使,任命時溥為催遣綱運租賦防遏使。又任命右神策軍觀軍容使西門思恭為諸道行營都都監(jiān)。分別任命王處存、李孝昌、拓跋思恭為京城東、北、西面都統(tǒng),任命楊復光為南面行營都監(jiān)使。又任命中書舍人鄭昌圖為義成軍節(jié)度行軍司馬,給事中鄭充任判官,直弘文館王摶為推官、司勛員外郎裴贄為掌書記。鄭昌圖是鄭從讜的叔祖兄弟;鄭即鄭畋的弟弟;王摶是王的曾孫;裴贄是裴坦的兒子。又任命陜虢觀察使王重盈為東面都供軍使。王重盈即王重榮的哥哥。

  [2]黃巢以朱溫為同州刺史,令溫自取之。二月,同州刺史米誠奔河中,溫遂據之。

  [2]黃巢任命朱溫為同州刺史,讓朱溫自己去攻取同州后上任。二月,唐同州刺史米誠逃奔河中,朱溫于是占據了同州。

  [3]己卯,以太子少傅、分司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召詣行在,軍務一以咨之。以王鐸判戶部事。

  [3]己卯(初六),唐僖宗任命太子少傅、分司東都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召至成都行宮,凡軍務都要向鄭畋咨詢。又任王鐸判戶部事。

  [4]朱溫寇河中,王重榮擊敗之。

  [4]大齊將朱溫侵犯河中,唐河中節(jié)度使王重榮率軍迎擊,將朱溫擊敗。

  [5]以李昌言為京城西面都統(tǒng),朱攻為河南都統(tǒng)。

  [5]唐僖宗又任命李昌言為京城西部都統(tǒng),任朱玫為河南都統(tǒng)。

  [6]涇原節(jié)度使胡公素薨,軍中請命于都統(tǒng)王鐸,承制以大半張鈞為留后。

  [6]唐涇原節(jié)度使胡公素去世,涇原軍將士向都統(tǒng)王鐸請求任命新統(tǒng)帥,王鐸承用制書任命大將張鈞為涇原軍留后。

  [7]李克用寇蔚州,三月,振武節(jié)度使契璋奏與天德、大同共討克用。詔鄭從讜與相知應接。

  [7]李克用率沙陀軍侵犯蔚州,三月,唐振武節(jié)度使契璋上奏朝廷,請求與天德軍、大同軍共同討伐李克用。唐僖宗頒詔書讓河東節(jié)度使鄭從讜與知情者接應。

  [8]陳敬多遣人歷縣鎮(zhèn)事,謂之尋事人,所至多所求取。有二人過資陽鎮(zhèn),獨無所求。鎮(zhèn)將謝弘讓邀之,不至;自疑有罪,夜,亡入群盜中。明旦,二人去,弘讓實無罪也。捕盜使楊遷誘弘讓出首而執(zhí)以送使,云討擊擒獲,以求功。敬不之問,杖弘讓脊二十,釘于西城二七日,煎油潑之,又以膠麻掣其瘡,備極慘酷,見者冤之。又有邛州牙官阡能,因公事違期,避杖,亡命為盜,楊遷復誘之。能方出首,聞弘讓之冤,大罵楊遷,發(fā)憤為盜,驅掠良民,不從者舉家殺之,逾月,眾至萬人,立部伍,署職級,橫行邛、雅二州間,攻陷城邑,所過涂地。先是,蜀中少盜賊,自是紛紛競起,州縣不能制。敬遣牙將楊行遷將三千人,胡洪略、莫匡時各將二千人以討之。

  [8]西川節(jié)度使陳敬多次派遣人員到各地縣、鎮(zhèn)偵探陰事,稱為“尋事人”,所到之處向地方官多有所求,索取財物。有兩個尋事人過資陰鎮(zhèn),獨無所求取。鎮(zhèn)將謝弘讓于路上邀請,仍然未至。謝弘讓自疑恐有得罪,夜晚,逃亡入群盜中。第二天早晨,二尋事人離去,謝弘讓實際上無罪。捕盜使楊遷誘使謝弘讓出來自首,卻將謝弘讓逮捕給西川節(jié)度使府,聲稱經過討擊將謝弘讓擒獲,以求取功賞。陳敬不進行審問,令用木杖打謝弘讓背脊二十杖,將謝弘讓釘在成都西城十四天,將沸油往他身上潑,又用膠麻拉開他的傷瘡,其刑慘酷至極,看見的人無不稱其冤。又有邛州牙官阡能,因公事違失期限,為躲避杖刑,逃亡為盜,楊遷又進行誘捕,阡能正想出山自首,聽到謝弘讓的冤情,大罵楊遷無恥,義憤填地發(fā)誓要當盜賊,驅趕和掠奪良民,不從命者將其舉家殺光。一個多月后,發(fā)展了一支一萬人的隊伍,建立部伍,設置各級軍官,橫行于邛州、雅州之間,攻陷城鎮(zhèn)鄉(xiāng)邑,所過之處,肝腦涂地。先前,蜀中盜賊很少,自此以后盜賊紛紛競起,州、縣官吏不能制止。陳敬派遣牙將楊行遷率領三千人的軍隊,胡洪略、莫匡時各率領二千人的軍隊,四出攻討賊眾。

  [9]以右神策將軍齊克儉為左右神策內外八鎮(zhèn)兼博野、奉天節(jié)度使。

  [9]唐僖宗任命右神策將軍齊克儉為左右神策內外八鎮(zhèn)兼博野、奉天軍節(jié)度使。

  [10]賜坊軍號保大。

  [10]唐僖宗賜予坊軍以保大軍的稱號。

  [11]夏,四月,甲午,加陳敬兼侍中。

  [11]夏季,四月,甲午(二十二日),唐僖宗加陳敬兼侍中。

  [12]赫連鐸、李可舉與李克用戰(zhàn),不利。

  [12]唐將赫連鐸、李可舉率領軍隊與沙陀李克用接戰(zhàn),官軍失利。

  [13]初,高駢好神仙,有方士呂用之坐妖黨亡命歸駢,駢厚待之,補以軍職。用之,鄱陽茶商之子也,久客廣陵,熟其人情,爐鼎之暇,頗言公私利病,故駢愈奇之,稍加信任。駢舊將梁纘、陳珙、馮綬、董瑾、俞公楚、姚歸禮素為駢所厚,用之欲專權,浸以計去之,駢遂奪纘兵,族珙家,綬、瑾、公楚、歸禮咸見疏。

  [13]起初,高駢喜好神仙,方士呂用之因為參與妖黨事發(fā)而亡命于高駢處,高駢待呂用之優(yōu)厚,給他補以軍職。呂用之是鄱陽茶商的兒子,客居于廣陵很久,熟悉廣陵城中的人情世故,在燒煉丹藥的空暇時間,常常談及公家和私人間的利弊得失,使高駢越加感到奇異,因此稍加以信任。高駢舊有部將梁纘、陳珙、馮綬、董瑾、俞公楚、姚歸禮平素都受到高駢的優(yōu)厚禮遇,呂用之想專權,慢慢地用計排斥他們,高駢于是收奪梁纘的兵權,誅滅陳珙一家族,馮綬、董瑾、俞公楚、姚歸禮也都被疏遠。

  用之又引其黨張守一、諸葛殷共蠱惑駢。守一本滄、景村民,以術干駢,無所遇,窮困甚,用之謂曰:“但與吾同心,勿憂不富貴!彼焖]于駢,駢寵待埒于用之。殷始自鄱陽來,用之先言于駢曰:“玉皇以公孫事繁重,輟左右尊神一人佐公為理,公善遇之;欲其久留,亦可縻以人間重職!泵魅,殷謁見,詭辯風生,駢以為神,補鹽鐵劇職。駢嚴潔,甥侄輩未嘗得接坐。殷病風疽,搔捫不替手,膿血滿爪,駢獨與之同席促膝,傳杯器而食。左右以為言,駢曰:“神仙以此試人耳!”駢有畜犬,聞其腥穢,多來近之。駢怪之,殷笑曰:“殷嘗于玉皇前見之,別來數百年,猶相識!瘪壟c鄭畋有隙,用之謂駢曰:“宰相有遣劍客來刺公者,今夕至矣!”駢大懼,問計安出。用之曰:“張先生嘗學斯術,可以御之!瘪壵堄谑匾唬匾辉S諾。乃使駢衣婦人之服,夜擲銅器于階,令鏗然有聲,又密以囊盛彘血,灑于庭宇,如格斗之狀。及旦,笑胃駢曰:“幾落奴手!”駢泣謝曰:“先生于駢,乃更生之惠也!”厚酬以金寶。有蕭勝者,賂用之,求鹽城監(jiān),駢有難色,用之曰:“用之非為勝也,近得上仙書云,有官劍在鹽城井中,須一靈官往取之。以勝上仙左右之人,欲使取劍耳!瘪壞嗽S之。勝至監(jiān)數月,函一銅匕首以獻,用之見,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則百里之內五兵不能犯!瘪壞孙椧灾橛,常置坐隅。用之自謂溪真君,謂守一乃赤松子,殷乃葛將軍,勝乃秦穆公之婿也。

  呂用之又引薦他的黨羽張守一、諸葛殷共同用道術來蠱惑高駢。張守一本是滄州、景州之間的村民,用道術求見高駢,而無法知遇,以致窮困,呂用之對張守一說:“只要與我同心協(xié)力,不愁沒有富貴!庇谑峭扑]于高駢,高駢寵待張守一僅亞于呂用之。諸葛殷自鄱陽初來廣陵,呂用之事先對高駢說:“玉皇大帝因為高公職事太繁重,挑選其左右尊神一人來輔佐你,以為治理,你應好好招待他,如果想讓他久留,也可以給他以人間的重要官職,羈縻他不能離去。”第二天,諸葛殷來拜見高駢,一口詭辯,鬼話連篇,而談笑風生,高駢以為是神仙,給諸葛殷補以鹽鐵重要官職。高駢平時特別愛清潔,他的外甥、侄兒輩從未與他坐過一條凳。諸葛殷患有風疽瘡,身上奇癢不止,成天用手不停地捫騷,手爪上盡是膿血,高駢獨與他同席促膝而坐,手傳酒杯瓷器飲酒吃飯。左右侍從為此勸說幾句,高駢說:“這不過是神仙以臟體來試我而已!备唏夝B(yǎng)有狗,嗅到諸葛殷身上的膿腥味,多跑近其身邊,高駢感到奇怪,諸葛殷笑著說:“我曾經在玉皇大帝前面見過它們,一別數百年,它們仍然認識我呀。”高駢與鄭畋之間有矛盾,呂用之對高駢說:“宰相有人派遣劍客來行刺你,今天晚上就到!备唏墭O感恐懼,向呂用之詢問對策。呂用之說:“張守一先生曾學過制服劍客的法術,可以抵御刺客!备唏売谑钦垙埵匾皇┱狗ㄐg,張守一也表示答應。于是讓高駢穿婦女的衣服,躲藏于其他房屋,而張守一借居于高駢寢床上,夜里拋擲銅器于臺階上,使音響嘩然,傳向屋外,又暗中用袋子裝好豬血,潑灑于庭堂,做出好象有一場 格斗的樣子。到天亮時,張守一笑著對高駢說:“幾乎落于賤奴之手!”高駢竟流著淚道謝說:“張先生對于我高駢,真是有再生之恩呀!”酬以豐厚的金寶。有一個人名蕭勝,賄賂呂用之,求鹽城縣監(jiān)官職,高駢面有難色,呂用之說:“我并不是為蕭勝求官,最近得到上仙的書,書上寫有一把寶劍在鹽城的井中,須得一有靈氣的官去取出來,蕭勝是上仙左右的人,想讓他去取劍呀。”高駢聽后馬上表示準許。蕭勝至鹽城監(jiān)任上數月后,用盒子裝一把銅匕首來獻高駢,呂用之見到,裝模做樣地稽首鞠躬說:“這是北帝所佩的劍,得到它,可以百里之內使種種兵器不能侵犯。”高駢于是在銅匕首上裝飾珠玉,經常放在座位角落。呂用之自稱為溪真君,稱張守一為赤松子,諸葛為葛將軍,又稱蕭勝是秦穆公的女婿。

  用之又刻青石為奇字:“玉皇授白云先生高駢。”密令左右置道院香案。駢得之,驚喜。用之曰:“玉皇以公焚修功著,將補真官,計鸞鶴不日當降此際。用之等謫限亦滿,必得陪幢節(jié),同歸上清耳!”是后,駢于道院庭中刻木鶴,時著羽服跨之,日夕齋醮,練金燒丹,費以巨計。

  呂用之又在青石上刻寫奇怪的文字:“玉皇授白先生高駢。”命令左右隨從秘密地放在道院燒香用的香案上。高駢得到奇石,又驚又喜。呂用之說:“玉皇大帝由于你修煉仙道,功德卓著,所以將要補給你真的仙官,估計有仙鶴鸞鳥不幾日當飛臨此地。我和張守一、諸葛殷是神仙下凡,在人間的期限已滿,必定得陪同你一同歸上清宮為神仙了!”自后,高駢在道院庭堂中刻一只大木鶴,時常穿著羽絨服,跨在木鶴背上,日夜做齋戒,燒煉金丹,費錢巨萬,企圖飛上天去成仙。

  用之微時,依止江陽后土廟,舉動祈禱。及得志,白駢崇大其廟,極江南工材之選,每軍旅大事,以少牢禱之。用之又言神仙好樓居,說駢作迎仙樓,費十五萬緡,又作延和客,高八丈。

  呂用之卑微之時,住于江陽縣后土廟,每有舉動即先行祈禱。及其得志后,勸高駢擴建后土廟,于是極盡江南工匠和材料,選用來筑廟,以后每有軍旅大事,即用牲畜祭祀禱告。呂用之又說神仙喜好居住于樓上,勸說高駢造迎仙樓,費錢十五萬緡,又造延和閣,高達八丈。

  用之每對駢呵叱風雨,仰揖空際,云有神仙過表。駢輒隨而拜之。然常厚賂駢左右,使伺駢動靜,共為欺罔,駢不之寤。左右小有異議者,輒為用之陷死不旋踵,但潛撫膺鳴指,口不敢言。駢倚之如左右手,公私大小之事皆決于用之,退賢進不肖,淫刑濫賞,駢之政事于是大壞矣!

  呂用之經常當高駢的面咱風喚雨,并仰望著天空作揖,聲稱有神仙穿過云層,高駢聽后即隨時向神仙下拜。呂用之又常常用豐厚的賄賂拉攏高駢的左右隨從人員,讓他們伺侯高駢的動靜,共同進行迷惑欺騙,高駢始終不能覺悟。高駢左右的人若對神仙小有議異,立即就會被呂用之陷于死地。人們只敢暗暗地撫胸彈指,敢怒而不敢言。高駢把呂用之倚為左右手,無論公事私事、事大事小都交由呂用之裁決,辭退賢人君子,引進不肖之徒,濫施淫刑,又濫加賞賜,淮南的政事于是受到極大的破壞。

  用之知上下怨憤,恐有竊發(fā),請置巡察使,駢即以用之領之,募險獪者百余人,縱橫閭巷間,謂之“察子”,民間呵妻詈子,靡不知之。用之欲奪人貨財,掠人婦女,輒誣以叛逆,掠取服,殺其人而取之,所破滅者數百家,道路以目,將吏士民雖家居,皆重足屏氣。

  呂用之心里知道軍府上下對自己一片怨憤,恐怕有人暗中揭發(fā)自己,于是請高駢設置巡察使,高駢立即任命呂用之掌其領事,召募陰險奸猾之徒百余人,縱橫交錯于廣陵城閭巷之間,稱為“察子”,即特務,民間咒妻罵子的事,也無不知道。呂用之又想奪取百姓的財貨,掠奪民間婦女,凡被看中的即將家誣為叛逆賊,屈打成招,掠取口供,殺其人而取得財貨或美女,廣陵城中因此而家破人亡者,有數百家。致路人側目而視,將吏士民雖然居處家中,也都重足而立,連粗氣也不敢喘一口。

  用之又欲以兵威脅諸將,請選募諸軍驍勇之士二萬人,號左、右莫邪都。駢即以張守一及用之為左、右莫邪軍使,署置將吏如帥府,器械精利,衣裝華潔,每出入,導從近千人。

  呂用之又想用軍隊來威脅制服淮南諸將,諸高駢在諸軍中選募驍勇之士二人,號稱左、右莫邪都。高駢即任命張守和呂用之為左、右莫邪都軍使,可以和節(jié)度使府一樣自己署置將領。左、右莫邪都的軍用器械都相當精良,衣服也華麗整潔,呂用之和張守一每次出入使府,都有導從人員近千人。

  用之侍妾百余人,自奉奢靡,用度不足,輒留三司綱輸其家。

  呂用之有侍妾百余人,俸祿不夠他奢費,用度不足時,即將戶部、度支、鹽鐵三司所發(fā)運給朝廷的貢賦運往自己家。

  用之猶慮人泄其奸謀,乃言于駢曰:“神仙不難致,但恨學者不能絕俗累,故不肯降臨耳!”駢乃悉去賓客,謝絕人事,賓客、將吏皆不得見;有不得已見之者,皆先令沐浴齋,然后見,拜起才畢,已復引出。由是用之得專行威福,無所忌憚,境內不復知有駢矣。

  呂用之裝神弄鬼,內心空虛,也憂懼有人泄露他的奸詐和陰謀,于是對高駢說:“神仙不難學到,只是恨學神仙的人不能斷絕俗世的拖累,為此神仙就不肯降臨軍府!备唏売谑菍⒆约旱馁e客全部除去,謝絕人間世事,凡賓客、將吏請見者都不得見;有不得已必須要見的人,都讓他們先沐浴洗澡,行齋戒除穢氣,然后才接見,剛才拜起,就被高駢請出。因此,呂用之得以專斷獨行,專行威福,以致淮南節(jié)度使巡境之內不再有人知有高駢。

  [14]王鐸將兩川、興元之軍屯靈威寺,涇原屯京西,易定、河中屯渭北,、鳳翔屯興平,保大、定難屯渭橋,忠武屯武功,官軍四集。黃巢勢已蹙,號令所行不出同、華。民避亂皆入深山筑柵自保,農事俱廢,長安城中斗米直三十緡。賊賣人于官軍以為糧,官軍或執(zhí)山寨之民鬻之,人直數百緡,以肥瘠論價。

  [14]王鐸率兩川、興元的官軍駐扎在靈感寺,涇原軍扎于京西,易定軍、河中軍屯駐于渭北,寧軍、鳳翔軍屯駐于興平,保大軍、定難軍屯駐于渭橋,忠武軍屯駐于武功,這樣,官軍從四面八方會集。黃巢軍的勢力范圍越來越小,號令所行不出同州、華州,平民百姓為避戰(zhàn)亂都逃入深山,修筑柵欄進行自衛(wèi),以致農事全都荒毀,長安城中一斗米值三十緡錢。黃巢部下只好賣以獲取糧食,有的官軍也收捕山寨貧民來賣錢,每人值數百緡錢,進行販人交時竟以肥瘦來論價。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第十三卷 第十四卷
第十五卷 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八卷
第十九卷 第二十卷
第二十一卷 第二十二卷
第二十三卷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六卷
第二十七卷 第二十八卷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卷
第三十一卷 第三十二卷
第三十三卷 第三十四卷
第三十五卷 第三十六卷
第三十七卷 第三十八卷
第三十九卷 第四十卷
第四十一卷 第四十二卷
第四十三卷 第四十四卷
第四十五卷 第四十六卷
第四十七卷 第四十八卷
第四十九卷 第五十卷
第五十一卷 第五十二卷
第五十三卷 第五十四卷
第五十五卷 第五十六卷
第五十七卷 第五十八卷
第五十九卷 第六十卷
第六十一卷 第六十二卷
第六十三卷 第六十四卷
第六十五卷 第六十六卷
第六十七卷 第六十八卷
第六十九卷 第七十卷
第七十一卷 卷七十二卷
第七十三卷 第七十四卷
第七十五卷 第七十六卷
第七十七卷 第七十八卷
第七十九卷 第八十卷
第八十一卷 第八十二卷
第八十三卷 第八十四卷
第八十五卷 第八十六卷
第八十七卷 第八十八卷
第八十九卷 第九十卷
第九十一卷 第九十二卷
第九十三卷 第九十四卷
第九十五卷 第九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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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卷 第一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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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卷 第一百一十卷
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卷
第一百一十九卷 第一百二十卷
第一百二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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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卷 第一百二十八卷
第一百二十九卷 第一百三十卷
第一百三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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