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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漢紀(jì)二十二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元年(己丑、前32)

  漢紀(jì)二十二 漢成帝建始元年(己丑,公元前32年)

  [1]春,正月,乙丑,悼考廟災(zāi)。

  [1]春季,正月,乙丑(初一),史皇孫劉進(jìn)的祭廟發(fā)生火災(zāi)。

  [2]石顯遷長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顯既失倚,離權(quán),于是丞相、御史條奏顯舊惡;及其黨牢梁、陳順皆免官,顯與妻子徙歸故郡,憂懣不食,道死。諸所交結(jié)以顯為官者,皆廢罷;少府五鹿充宗左遷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為雁門都尉。

  [2]石顯調(diào)任長信中太仆,官秩為中二千石。石顯已失去了靠山,又被調(diào)離中樞要職,于是丞相、御史上奏成帝,列數(shù)石顯過去的罪惡。石顯及其黨羽牢梁、陳順均被免官,石顯與妻子兒女也被逐歸原郡。石顯憂郁憤懣,不進(jìn)飲食,死在途中。那些因結(jié)交石顯而得到官位的人,全部被罷黜。少府五鹿充宗被貶為玄菟郡太守,御史中丞伊嘉被謫調(diào)雁門都尉。

  司隸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譚,知顯等顓權(quán)擅勢,大作威福,為海內(nèi)患害,不以時白奏行罰;而阿諛曲從,附下罔上,懷邪迷國,無大臣輔政之義,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譚舉奏顯,不自陳不忠之罪,而反揚著先帝任用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稱,失大臣體!”于是衡慚懼,免冠謝罪,上丞相、侯印綬。天子以新即位,重傷大臣,乃左遷尊為高陵令。然群下多是尊者。衡嘿嘿不自安,每有水旱,連乞骸骨讓位;上輒以詔書慰撫,不許。

  司隸校尉、涿郡人王尊上書彈劾:“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張譚,明知石顯等專權(quán)擅勢,作威作福,是海內(nèi)禍害,卻不及時奏報皇上,予以懲罰,反而百般諂媚,曲意奉承,攀附臣下,欺瞞主上,心懷邪惡,迷惑君王,喪失大臣輔政的原則,都為大逆不道!這些罪惡發(fā)生在大赦之前,尚可不究。然而,在大赦之后,匡衡、張譚指控石顯時,不自責(zé)不忠之罪,反而故意宣揚突出先帝任用傾覆小人的失誤。妄言什么‘文武百官畏懼石顯,超過了皇上’。這種卑君尊臣的言論,是不該說的,有失大臣體統(tǒng)!”于是匡衡慚愧恐懼,脫掉官帽謝罪,繳還丞相、侯爵的印信、綬帶。成帝因新即位,不愿傷害大臣,就下令貶王尊為高陵縣令。可是百官中很多人都認(rèn)為王尊之言有道理?锖獬聊牟蛔园,每逢遇到水旱天災(zāi),都接連請求退休讓位。而皇上則下詔安撫慰留,不批準(zhǔn)他辭職。

  [3]立故河間王元弟上群庫令良為河間王。

  [3]漢成帝封已故河間王劉元的弟弟、上郡庫令劉良為河間王。

  [4]有星勃于營室。

  [4]有異星出現(xiàn)于營、室二星旁。

  [5]赦天下。

  [5]大赦天下。

  [6]壬子,封舅諸吏、光祿大夫、關(guān)內(nèi)侯王崇為安成侯;賜舅譚、商、立、根、逢時爵關(guān)內(nèi)侯。夏,四月,黃霧四塞,詔博問公卿大夫,無有所諱。諫大夫楊興、博士駟勝等皆以為“陰盛侵陽之氣也。高祖之約,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諸弟皆以無功為侯,外戚未曾有也,故天為見異。”于是大將軍鳳懼,上書乞骸骨,辭職;上優(yōu)詔不許。

  [6]壬子(疑誤),成帝封舅父諸吏、光祿大夫、關(guān)內(nèi)侯王崇為安成侯;賜舅父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為關(guān)內(nèi)侯。夏季,四月,黃霧四起,遮天蓋日。成帝下詔廣泛地征求公卿大夫的意見,希望大臣們各談因由,不得隱諱。諫大夫楊興、博士駟勝等都認(rèn)為:“是陰氣太盛,侵抑陽氣的緣故。高祖曾立約:臣屬非功臣不得封侯。如今太后諸弟全都無功而封侯,如此施恩外戚,是從未有先例的。因而上天為示警而顯現(xiàn)異象!贝髮④娡貘P聞奏恐懼,上書請求退休,辭去官職。成帝不準(zhǔn),下詔慰留。

  [7]御史中丞東海薛宣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而嘉氣尚凝,陰陽不和,殆吏多苛政。部刺史或不循守條職,舉錯各以其意,多與郡縣事,至開私門,聽讒佞,以求吏民過,譴呵及細(xì)微,責(zé)義不量力;郡縣相迫促,亦內(nèi)相刻,流及眾庶。是故鄉(xiāng)黨闕于嘉賓之歡,九族忘其親親之恩,飲食周急之厚彌衰,送往勞來之禮不行。夫人道不通則陰陽否隔,和氣不通,未必不由此也!《詩》崐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烧Z曰:‘苛政不親,煩苦傷思!酱淌纷

  事時,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務(wù)!鄙霞渭{之。

  [7]御史中丞、東海人薛宣上書說:“陛下至德仁厚,然而祥和之氣仍然未通,陰陽不和,大概是因為官吏多實行苛政的緣故。被委派巡查地方的刺史,有人不遵循六條規(guī)則,隨心所欲地行事,過多干預(yù)郡縣行政。甚至開私門,聽信讒言,來搜求吏民的過失。嚴(yán)辭呵責(zé),對細(xì)微的過錯也不放過;苛求吏民,而不考慮他們是否力所能及?たh在壓力的逼迫下,也不得不互相采取嚴(yán)厲苛刻的手段,流毒禍及百姓。因此,鄉(xiāng)黨鄰里缺少和睦交往的歡悅,家族親屬也忘了血緣之間的親情;ハ鄮椭⒅軡(jì)急難的淳厚風(fēng)俗衰落了,送往迎來的禮節(jié)也不再實行。人情不通,那么陰陽自然阻隔,和氣不通,未必不是由此而引起!《詩經(jīng)》說:‘百姓失德,因小犯過!嫡Z說:‘苛政之下無親情,煩苦之中傷恩義!菹略诖淌纷嗍聲r,應(yīng)明確敕告他們,使他們明了本朝施政的切要所在。”成帝欣然采納。

  [8]八月,有兩月相承,晨見東方。

  [8]八月,清晨時,東方一上一下出現(xiàn)兩個月亮。

  [9]冬,十二月,作長安南、北郊,罷甘泉、汾陰祠,及紫壇偽飾、女樂、鸞路、駒、龍馬、石壇之屬。

  [9]冬季,十二月,漢成帝在長安南郊、北郊興建祭天、祭地之所。下令撤除甘泉和汾陰兩地的祭祀之所,以及甘泉泰紫壇的裝飾、女子歌樂、鸞路、駒、龍馬、石壇等。

  二年(庚寅、前31)

  二年(庚寅,公元前31年)

  [1]春,正月,罷雍五及陳寶祠,皆從匡衡之請也。辛巳,上始郊祀長安南郊。郝奉效縣及中都官耐罪徒;減天下賦錢,算四十。

  [1]春季、正月,撤除位于雍城的五帝祭壇及陳寶祠。這都是聽從了匡衡建議的舉動。辛巳(疑誤),成帝初次到長安南郊祭天。赦免侍奉郊祀之縣及在京師諸官府的保留鬢發(fā)的輕罪刑徒。減天下賦錢,原一百二十錢為一算,現(xiàn)每一算減少四十錢。

  [2]閏月,以渭城延陵亭部為初陵。

  [2]閏正月,成帝下令在渭城延陵亭興建自己的陵墓。

  [3]三月,辛丑,上始祠后土于北郊。

  [3]三月,辛丑(十四日),成帝初次在長安北郊祭祀后土。

  [4]丙午,立皇后許氏。后,車騎將軍嘉之女也。元帝傷母恭哀后居位日淺而遭霍氏之辜,故選嘉女以配太子。

  [4]丙午(十九日),成帝立許氏為皇后。許后是車騎將軍許嘉的女兒。漢元帝哀悼母親恭哀后在位時間很短而慘遭霍氏毒手,因此特選許嘉之女婚配太子。

  [5]上自為太子時,以好色聞;及即位,皇太后詔采良家女以備后宮。大將軍武庫令杜欽說王鳳曰:“禮,一娶九女,所以廣嗣重祖也;娣侄雖缺不復(fù)補(bǔ),所以養(yǎng)壽塞爭也。故后妃有貞淑之行,則胤嗣有賢圣之君;制度有威儀之節(jié),則人君有壽考之福。廢而不由,則女德不厭;女德不厭,則壽命不究于高年。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婦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禮為制,則其原不可救而后徠異態(tài);后徠異態(tài),則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間適之心;是以晉獻(xiàn)被納讒之謗,申生蒙無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適嗣,方鄉(xiāng)術(shù)入學(xué),未親后妃之議。將軍輔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詳擇有行義之家,求淑女之質(zhì),毋必有聲色技能,為萬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為寒心。唯將軍常以為憂!”鳳白之太后,太后以為故事無有;鳳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鳳素重欽,故置之莫府,國家政謀常與欽慮之,數(shù)稱達(dá)名士,裨正闕失;當(dāng)世善政多出于欽者。

  [5]成帝從當(dāng)太子時,就以好色出名。等到即位后,皇太后詔令挑選良家女子充實后宮。大將軍、武庫令杜欽勸王鳳說:“按古禮,天子大婚,一次就娶九個女子,是為了讓她們多生兒子,以對得起祖宗。其中有人死亡,雖空缺其位,也不再補(bǔ)充,為的是使君王保養(yǎng)長壽,也避免后宮爭寵。因此皇后嬪妃有貞潔賢淑的德行,而子孫后裔就有圣賢之君。制度有嚴(yán)格的節(jié)制,君王就會有高壽之福。廢棄而不采用這些古禮,君王就會沉湎于女色;沉湎于女色,就崐不會享有高壽。男子到了五十歲,好色之心仍未衰退;可是婦人到了四十歲,容貌便不同從前。以變丑了的容貌,去侍奉處在好色之心未衰年齡的君王,而不以古禮去約束克制,就不能挽救君王本來的好色,而后還要發(fā)生不正常的變化。發(fā)生不正常變化的結(jié)果是,正宮皇后自我猜疑,恐怕后位不穩(wěn),而庶妻寵妃產(chǎn)生奪嫡的野心。這正是晉獻(xiàn)公被人指責(zé)采納讒言,使申生無罪而蒙受冤死的原因,F(xiàn)在圣主還很年輕,沒有嫡子,剛剛開始研習(xí)學(xué)問,還沒有因親近后妃而受到批評。將軍身為輔政大臣,應(yīng)該趁著本朝初期的隆盛,建立九妻制度。仔細(xì)選擇德行高尚的仁義之家,物色品貌端莊的淑女,不一定要有聲色技能。把這個制度定為萬世不改之法。年輕人要戒色。《詩經(jīng)·小卞》這首詩,就是諷刺周幽王廢申后立褒姒,哀傷太子被放逐,使人聽了十分寒心。請將軍常以此為憂!”王鳳將杜欽之言轉(zhuǎn)告皇太后,太后認(rèn)為九妻之制,漢朝沒有前例。王鳳不能自立法度,只是因循慣例而已。王鳳一向器重杜欽,因此把他安置在幕府作官,國家的政治大計,常與他一起研究考慮。杜欽多次稱贊推薦有名望的士人,使他們補(bǔ)救改正政治上的欠缺和失誤。當(dāng)世的善政,多出于杜欽的建議和籌劃。

  [6]夏,大旱。

  [6]夏季,大旱。

  [7]匈奴呼韓邪單于嬖左伊秩訾兄女二人;長女顓渠閼氏,生二子,長曰且莫車,次曰囊知牙斯;少女為大閼氏,生四子,長曰雕陶莫皋,次曰且麋胥,皆長于且莫車,少子咸、樂二人,皆小于囊知牙斯。又他閼氏子十馀人。顓渠閼氏貴,且莫車愛,呼韓邪病且死,欲立且莫車。顓渠閼氏曰:“匈奴亂十馀年,不絕如發(fā),賴蒙漢力,故得復(fù)安。今平定未久,人民創(chuàng)艾戰(zhàn)斗。且莫車年少,百姓未附,恐復(fù)危國。我與大閼氏一家共子,不如立雕陶莫皋!贝箝懯显唬骸扒夷囯m少,大臣共持國事。今舍貴立賤,后世必亂。”單于卒從顓渠閼氏計,立雕陶莫皋,約令傳國與弟。呼韓邪死,雕陶莫皋立,為復(fù)株累若單于。復(fù)株累若單于以且麋胥為左賢王,且莫車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為右賢王。復(fù)株累單于復(fù)妻王昭君,生二女,長女云為須卜居次,小女為當(dāng)于居次。

  [7]匈奴呼韓邪單于寵愛左伊秩訾的兩位侄女。長女為顓渠閼氏,生二子:長子且莫車、幼子囊知牙斯。幼女為大閼氏,生四子:長子雕陶莫皋,次子且麋胥,二人都比且莫車年長。三子咸,四子樂,都比囊知牙斯年幼。此外還有其他閼氏所生的兒子十余人。顓渠閼氏的地位最高,長子且莫車也深受單于喜愛。呼韓邪病危將死,打算立且莫車為繼承人。顓渠閼氏說:“匈奴內(nèi)亂十余年,國家命脈象發(fā)絲一樣勉強(qiáng)維持,依賴漢朝的力量,才重新轉(zhuǎn)危為安。如今平定未久,人民畏懼戰(zhàn)爭。且莫車年少,不能令百姓心服歸附,立他恐怕又會給國家?guī)砦kU。我與大閼氏是親姐妹,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兒子,不如立雕陶莫皋。”大閼氏說:“且莫車雖年幼,但可由大臣們共同主持國事。如今舍棄高貴的嫡子,而立低賤的庶子,后世必然要發(fā)生內(nèi)亂。”單于最后采納了顓渠閼氏的建議,立雕陶莫皋為繼承人,并立約,命令雕陶莫皋將來傳位給弟弟且莫車。呼韓邪死,雕陶莫皋即位,稱復(fù)株累若單于。他任命且麋胥為左賢王,且莫車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為右賢王。復(fù)株累單于按照匈奴的習(xí)俗,再娶王昭君為妻,生下二女:長女云公主,嫁匈奴貴族須卜氏;小女嫁匈奴貴族當(dāng)于氏。

  三年(辛卯、前30)

  三年(辛卯,公元前30年)

  [1]春,三月,赦天下徒。

  [1]春季,三月,赦免天下囚犯。

  [2]秋,關(guān)內(nèi)大雨四十余日。京師民相驚,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躪,老弱號呼,長安中大亂。天子親御前殿,召公卿議。大將軍鳳以為:“太后與上及后宮可御船,令吏民上長安城以避水。”群臣皆從鳳議。左將軍王商獨曰:“自古無道之國,水猶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無兵革,上下相安,何因當(dāng)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訛言也!不宜令上城,重驚百姓!鄙夏酥。有頃,長安中稍定;問之,果訛言。上于是美壯商之固守,數(shù)稱其議;而鳳大慚,自恨失言。

  [2]秋季,關(guān)內(nèi)大雨連綿四十余日。京師百姓驚恐相告,傳言洪水就要來到。百姓紛紛奔逃,混亂中互相踐踏,老弱呼號,長安城中大亂。成帝親臨前崐殿,召集公卿商議。大將軍王鳳認(rèn)為:“太后跟皇上以及后宮嬪妃可以登上御船。命令官吏百姓登上長安城墻,以避洪水。”群臣都附合王鳳的意見,只有左將軍王商說:“自古以來,即令是無道的王朝,大水都沒有淹沒過城郭。如今政治和平,世上沒有戰(zhàn)爭,上下相安,憑什么會有洪水一天內(nèi)突然涌來?這一定是謠言!不應(yīng)該下令讓官吏百姓登城墻,那樣會更增加百姓的驚恐!背傻塾谑亲髁T。不久,長安城中逐漸平定下來,經(jīng)查問,果然是謠言。成帝因而對王商固守不動的建議十分贊賞,多次稱贊。而王鳳則大感慚愧,自恨失言。

  [3]上欲專委任王鳳,八月,策免車騎將軍許嘉,以特進(jìn)侯就朝位。

  [3]成帝打算把國家大事完全委托給王鳳。八月,下策書免去車騎將軍許嘉的官職,命他以特進(jìn)侯的身分參加朝見。

  [4]張譚坐選舉不實,免。冬,十月,光祿大夫尹忠為御史大夫。

  [4]張譚因舉薦人才不真實而獲罪,被免去官職。冬季,十月,擢升光祿大夫尹忠為御史大夫。

  [5]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地震未央宮殿中。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杜欽及太常丞谷永上對,皆以為后宮女寵太盛,嫉妒專上,將害繼嗣之咎。

  [5]十二月,戊申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當(dāng)夜,未央宮殿中發(fā)生地震。成帝下詔,要求舉薦賢良、方正和能直言規(guī)諫的人士。杜欽及太常丞谷永上書,都認(rèn)為:“發(fā)生日食地震,都是因為后宮美女太盛,有人心懷嫉妒,使皇帝專寵自己。這樣下去,將會有危害皇位繼承人的災(zāi)禍。”

  [6]越山崩。

  [6]越發(fā)生山崩。

  [7]丁丑,匡衡坐多取封邑四百頃,監(jiān)臨盜所主守直十金以上,免為庶人。

  [7]丁丑(三十日),匡衡因多取封邑土地四百頃,及手下屬官盜取所主管的財物價值十金以上而獲罪,免官,貶為平民。

  四年(壬辰、前29)

  四年(壬辰,公元前29年)

  [1]春,正月,癸卯,隕石于亳四,隕于肥累二。

  [1]春季,正月,癸卯(二十六日),有四顆隕石在亳縣墜落,有兩顆隕石在肥累墜落。

  [2]罷中書宦官;初置尚書員五人。

  [2]撤銷中書宦官。初次規(guī)定尚書定員為五人。

  [3]三月,甲申,以左將軍樂昌侯王商為丞相。

  [3]三月,甲申(初八),任用左將軍、樂昌侯王商為丞相。

  [4]夏,上悉召前所舉直言之士,詣白虎殿對策。是時上委政王鳳,議者多歸咎焉。谷永知鳳方見柄用,陰欲自托,乃曰:“方今四夷賓服,皆為臣妾,北無葷粥、冒頓之患,南無趙佗、呂嘉之難,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諸侯大者乃食數(shù)縣,漢吏制其權(quán)柄,不得有為,無吳、楚、燕、梁之勢。百官盤互,親疏相錯,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屬屬,小心畏忌,無重合、安陽、博陸之亂。三者無毛發(fā)之辜,竊恐陛下舍昭昭之白過,忽天地之明戒,聽暗昧之瞽說,歸咎乎無辜,倚異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誠深察愚臣之言,抗湛溺之意,解偏駁之愛,奮乾剛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進(jìn),益納宜子婦人,毋擇好丑,毋避嘗字,毋論年齒。推法言之,陛下得繼嗣于微賤之間,乃反為福;得繼嗣而已,母非有賤也。后宮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廣求于微賤之間,以遇天所開右,慰釋皇太后之憂慍,解謝上帝之譴怒,則繼嗣蕃滋,災(zāi)異訖息!”杜欽亦仿此意。上皆以其書示后宮,擢永為光祿大夫。

  [4]夏季,皇上把前些時候被舉薦的直言之士,都召集到白虎殿,進(jìn)行考試,回答皇帝的策問。此時,成帝把國家大事都委托給王鳳,直言之士在回答策問時,很多人將天變歸咎于王鳳。谷永知道王鳳正受信用,掌握權(quán)柄,想暗中投靠,于是上書說:“而今四方外族都已降服,均成為漢朝的臣屬。北方?jīng)]有匈奴葷粥、冒頓那樣的禍害,南方也沒有趙佗、呂嘉的發(fā)難,三邊晏然,沒有戰(zhàn)爭的警報。大的諸侯國食邑不過數(shù)縣,由朝廷委派的官吏控制那里的權(quán)柄,使諸侯王不能有所作為,不會形成當(dāng)年吳、楚、燕、梁等諸侯國尾大不掉的局勢。文武百官互相交結(jié)制衡,與皇帝有親戚關(guān)系的官員與沒有親戚關(guān)系的官員互相摻雜;视H國戚中有象申伯那樣的忠臣,他們恭敬謹(jǐn)慎、小心翼翼,沒崐有重合侯莽通、安陽侯上官桀、博陸侯霍禹那樣的陰謀。以上三種人都沒有絲毫的罪行,我擔(dān)心陛下放過明顯的錯誤,忽略天地的明顯警告,聽信愚昧盲目之言,歸罪于無辜,把政事托附給不可靠的人,那將大失上天之心,是太不應(yīng)該了。陛下如果能深思我的建議,抗拒沉溺之心,解除專寵之愛,振奮起陽剛之威,將天子之恩平均施布,使后宮各位嬪妃得以人人輪流侍奉君王。增添選納能生男孩的婦人,不挑剔美丑,不在意曾否嫁過人,也不論年齡。照古法推算來說,陛下若能使身份微賤的人生下皇嗣,則反而為福。目的只是要得到皇位繼承人,勿論其母的貴賤。后宮女史、使令中若有皇上中意的女子,也可選納,廣泛地求嗣于微賤者之中,遇上天保佑,生下皇子,皇太后的憂慮和煩惱,因得到安慰而解除,上帝的譴責(zé)和憤怒也會平息化解,后代繁衍,災(zāi)異自然消除!倍艢J也仿效谷永的意思上書。成帝把他們兩人的奏書都拿給后宮看,擢升谷永為光祿大夫。

  [5]夏,四月,雨雪。

  [5]夏季,四月,降雪。

  [6]秋,桃、李實。

  [6]秋季,桃樹、李樹結(jié)果。

  [7]大雨水十余日,河決東郡金堤。先是清河都尉馮逡奏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輕脆易傷,頃所以闊無大害者,以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獨一川兼受數(shù)河之任,雖高增堤防,終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霽,必盈溢。九河故跡,今既滅難明,屯氏河新絕未久,其處易浚;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殺水力,道里便宜,可復(fù)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備非常。不豫修治,北決病四、五郡,南決病十余郡,然后憂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遣博士許商行視,以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焙笕龤q,河果決于館陶及東郡金堤,泛濫兗、豫及平原、千乘、濟(jì)南,凡灌四郡、三十二縣,水居地十五萬余頃,深者三丈;壞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

  [7]大雨連下十余日,黃河在東郡金堤決口。在此之前,清河郡都尉馮逡奏報說:“清河郡位于黃河下游,土壤松脆,容易崩塌。暫時沒有發(fā)生大災(zāi)害,是由于屯氏河通暢,可以兩河分流。如今屯氏河已經(jīng)淤塞,靈鳴犢口也越來越不通暢,只有一條河,卻要兼容數(shù)條河流的水量,雖然加高堤防,最終卻無法使它順暢宣泄,若有大雨,十日不停,河水必然滿盈泛濫。夏禹時代的九河故道,如今既已湮沒難尋,而屯氏河剛剛淤塞不久,容易疏通。再有,黃河與屯氏河分流的叉口處地勢較高,實施分減水力的工程,施工起來也方便?芍匦率柰ㄍ褪虾,以幫助黃河宣泄洪水,防備非常情況的發(fā)生。如果不預(yù)先修治,黃河一旦在北岸決口,將危害四、五郡;在南岸決口,將危害十余郡。事后再憂慮,就晚了!”成帝將馮逡的奏章交給丞相和御史去處理,他們奏請派遣博士許商去巡視那一地區(qū)。根據(jù)許商視察的結(jié)果,他們認(rèn)為:“現(xiàn)在國家經(jīng)費不足,可暫且不疏通!比旰,黃河果然在館陶及東郡金堤決口,洪水泛濫兗州、豫州以及平原郡、千乘郡、濟(jì)南郡,共淹了四郡三十二縣,十五萬余頃土地變?yōu)闈蓢畹牡胤竭_(dá)三丈。沖毀官署驛站及民間房舍近四萬所。

  冬,十一月,御史大夫尹忠以對方略疏闊,上切責(zé)其不憂職,自殺。遣大司農(nóng)非調(diào)調(diào)均錢谷河決所灌之郡,謁者二人發(fā)河南以東船五百艘,徙民避水居丘陵九萬七千余口。

  冬季,十一月,由于御史大夫尹忠的救災(zāi)方案疏漏而不切實際,成帝嚴(yán)厲斥責(zé)他不盡心職守,尹忠自殺。成帝派大司農(nóng)非調(diào)調(diào)撥均平錢谷救濟(jì)受淹各郡,又派兩名謁者向河南以東地區(qū)征調(diào)船舶五百艘,從洪灌區(qū)中搶救災(zāi)民九萬七千余人,把他們遷移到丘陵高地。

  [8]壬戌,以少府張忠為御史大夫。

  [8]壬戌(二十日),任命少府張忠為御史大夫。

  [9]南山群盜宗等數(shù)百人為吏民害。詔發(fā)兵千人逐捕,歲余不能禽;蛘f大將軍鳳,以“賊數(shù)百人在轂下,討不能得,難以示四夷;獨選賢京兆尹乃可。”于是鳳薦故高陵令王尊,征為諫大夫,守京輔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間,盜賊清;后拜為京兆尹。

  [9]南山一帶盜匪宗等數(shù)百人在地方作亂,使官吏百姓受害。成帝詔令發(fā)兵一千人剿捕,費時一年多,仍不能擒滅。有人向大將軍王鳳建議說:“盜匪數(shù)百人在天子腳下作亂,而討伐不能奏效,難以向四邊蠻族顯示漢朝之威。崐只有選任賢明能干的京兆尹才行!庇谑峭貘P推薦前高陵令王尊,征召入京任命為諫大夫,署理京輔都尉,代行京兆尹的職責(zé)。他上任不到一個月,盜匪肅清。而后正式擢升王尊為京兆尹。

  [10]上即位之初,丞相匡衡復(fù)奏:“射聲校尉陳湯以吏二千石奉使,顓命蠻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盜所收康居財物,戒官屬曰,‘絕域事不覆校!m在赦前,不宜處位!睖。

  [10]成帝即位初期,丞相匡衡再次上奏說:“射聲校尉陳湯,以二千石官員的身份出使西域,專門負(fù)責(zé)西域蠻夷事務(wù),他不能持身以正,做部下的表率,反而盜取所沒收的康居王國財物,并告誡下屬官員說:‘遠(yuǎn)在外域發(fā)生的事,不會核察追究!耸码m發(fā)生在大赦之前,但他已不適宜再擔(dān)任官職!标悳@罪被免官。

  后湯上言:“康居王侍子,非王子。”按驗,實王子也。湯下獄當(dāng)死。太中大夫谷永上疏訟湯曰:“臣聞楚有子玉得臣,文公為之仄席而坐;趙有廉頗、馬服,強(qiáng)秦不敢窺兵井陘;近漢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鄉(xiāng)沙幕。由是言之,戰(zhàn)克之將,國之爪牙,不可不重也。蓋君子聞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竊見關(guān)內(nèi)侯陳湯,前斬郅支,威震百蠻,武暢西海,漢元以來,征伐方外之將,未嘗有也!今湯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歷時不決,執(zhí)憲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為秦將,南拔郢都,北坑趙括,以纖介之過,賜死杜郵;秦民憐之,莫不隕涕。今湯親秉,席卷、喋血萬里之外,薦功祖廟,告類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義。以言事為罪,無赫赫之惡!吨軙吩唬骸浫酥Γ酥^,宜為君者也!蛉R有勞于人,尚加帷蓋之報,況國之功臣者哉!竊恐陛下忽于鼙鼓之聲,不察《周書》之意,而忘帷蓋之施,庸臣遇湯,卒從吏議,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厲死難之臣也!”書奏,天子出湯,奪爵為士伍。

  后來,陳湯上書說:“康居王送來當(dāng)人質(zhì)的王子,并不是真王子!比欢(jīng)過查驗,確實是真王子。陳湯被捕入獄,依罪應(yīng)被處死。太中大夫谷永上書為陳湯辯護(hù)說:“我聽說楚國因為有子玉、得臣,晉文公因此 坐不安席;趙國有廉頗和馬服君趙奢,強(qiáng)大的秦國便不敢進(jìn)犯井陘;近代漢朝有郅都、魏尚,匈奴則不敢從沙漠南下。因此可說,能征善戰(zhàn)、克敵制勝的將領(lǐng),是國家的爪牙,不可以不重視他們。這正是:君子聽到戰(zhàn)鼓之聲,則思念將帥之臣。我看關(guān)內(nèi)侯陳湯,從前擊斬郅支單于,威震蠻夷各國,所向披靡,一直打到西海。自漢朝開國以來,在疆域之外作戰(zhàn)的將領(lǐng),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戰(zhàn)功!如今,陳湯因報告失實而獲罪,長期囚禁監(jiān)獄,歷時這么久仍不能結(jié)案,執(zhí)掌刑法的官吏意欲致他死罪。從前,白起為秦國的大將,南伐楚,攻陷郢都;北擊趙國,坑殺趙括降卒四十萬,卻因極微小的過失,在杜郵被賜死。秦國百姓憐惜他,無不流涕。而今陳湯親執(zhí)武器,席卷匈奴,喋血于萬里之外。把戰(zhàn)功呈獻(xiàn)在皇家祖廟,向上帝稟告,天下武士無不思慕。他不過因為說錯話而獲罪,并不是什么嚴(yán)重的罪惡!吨軙氛f:‘記人之功,忘人之過,這才適合當(dāng)人君!R對人有勞苦之功,死后尚且要用車帷傘蓋將它們好好埋葬,作為回報,何況是國家的功臣呢!我恐怕陛下忽略了戰(zhàn)鼓的聲者,不領(lǐng)會《周書》的深意,忘記報答功臣的效勞,象對待平庸臣子那樣對待陳湯,終于聽從掌刑官吏的建議,將他處死,使百姓心中耿耿,有秦民那樣的遺恨。這不是勉勵大臣為國赴難效死的作法!”奏章上去后,天子下令釋放陳湯,但剝奪爵位,貶為士伍。

  會西域都護(hù)段會宗為烏孫兵所圍,驛騎上書,愿發(fā)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商、大將軍鳳及百僚議數(shù)日不決。鳳言:“陳湯多籌策,習(xí)外國事,可問。”上召湯見宣室。湯擊郅支時中寒,病兩臂不屈申;湯入見,有詔毋拜,示以會宗奏。湯對曰:“臣以為此必?zé)o可憂也。”上曰:“何以言之?”湯曰:“夫胡兵五而當(dāng)漢兵一,何者?兵刃樸鈍,弓弩不利。今聞頗得漢巧,然猶三而當(dāng)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敵。’今圍會宗者人眾不足以勝會宗,唯陛下勿憂!且兵輕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會宗欲發(fā)城郭、敦煌,歷時乃至,所謂報讎之兵,非救急之用也!鄙显唬骸澳魏危科浣饪杀睾?度何時解?”湯知烏孫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過數(shù)日,因?qū)υ唬骸耙呀庖!”屈指計其日,曰:“不出五日,?dāng)有吉語聞!本铀娜眨姇,言已解。大將軍鳳奏以為從事中郎,莫府事壹決于湯。

  正好,西域都護(hù)段會宗被烏孫王國的軍隊圍困,段會宗用驛馬上書,請求成帝征發(fā)西域諸國軍隊,以及漢朝在敦煌的軍隊救援。丞相王商、大將軍王鳳崐以及百官會議數(shù)天也作不出決定。王鳳說:“陳湯富于謀略,又熟悉外國的情況,可以詢問他!背傻墼谛业钫僖婈悳。陳湯在進(jìn)攻郅支單于時,中了風(fēng)寒,兩臂不能屈伸,入見時,成帝下詔準(zhǔn)許他不必跪拜,把段會宗的奏書拿給他看。陳湯回答說:“我認(rèn)為這件事一定沒什么可憂慮的。”成帝說:“你為什么這樣講?”陳湯說:“五個胡兵才能抵擋一名漢兵,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的刀劍不鋒利,弓弩也不強(qiáng)。最近聽說頗學(xué)得一些漢人制作兵器的技巧,然而仍是三個胡兵抵擋一個漢兵。再說,《兵法》上說:‘客兵必須是守軍人數(shù)的兩倍,才能對敵!F(xiàn)在圍困段會宗的敵兵人數(shù)不足以戰(zhàn)勝他,請陛下不必憂慮!況且軍隊輕裝日行五十里,重裝備則日行三十里,F(xiàn)在段會宗打算征發(fā)西域諸國和敦煌的軍隊,部隊行軍需較長時間才能趕到,這成了所謂報仇之軍,而不是救急之兵了!背傻壅f:“那怎么辦呢?圍困一定可以解除嗎?你估計什么時候可以解圍?”陳湯知道烏孫之兵,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能久攻,以經(jīng)驗推測,不過數(shù)日。因此回答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圍了!”又屈指計算日期,然后說:“不出五日,就會聽到好消息!边^了四天,軍書到,聲稱已經(jīng)解圍。大將軍王鳳上奏,要求任命陳湯為從事中郎。從此大將軍幕府的大事,均由陳湯一人決定。

  河平元年(癸巳、前28)

  河平元年(癸巳,公元前28年)

  [1]春,杜欽薦犍為王延世于王鳳,使塞決河。鳳以延世為河堤使者。延世以竹落長四丈,大九圍,盛以小石,兩船夾載而下之。三十六日,河堤成。三月,詔以延世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賜爵關(guān)內(nèi)侯、黃金百斤。

  [1]春季,杜欽向王鳳推薦犍為人王延世,讓他負(fù)責(zé)堵塞黃河決口的工程。王鳳任命王延世為河堤使者。王延世命人用竹子編成長四丈,九人合抱那么大的竹籠,里面裝上小石頭,用兩條船夾著搬運,沉入決口處。三十六天后,河堤修好。三月,成帝下詔任命王延世為光祿大夫,官秩為中二千石,封為關(guān)內(nèi)侯,賜黃金一百斤。

  [2]夏,四月,己亥晦,日有食之。詔公卿百僚陳過失,無有所諱;大赦天下。光祿大夫劉向?qū)υ唬骸八脑陆挥谖逶,月同孝惠,日同孝昭,其占恐害繼嗣!笔菚r許皇后專寵,后宮希得進(jìn)見,中外皆憂上無繼嗣,故杜欽、谷永及向所對皆及之。上于是減省椒房、掖庭用度,服御、輿駕所發(fā)諸官署及所造作,遺賜外家、群臣妾,皆如竟寧以前故事。

  [2]夏季,四月,己亥晦(三十日),出現(xiàn)日食。成帝下詔要求公卿百官指陳過失,不得有所隱諱。又傳命大赦天下。光祿大夫劉向上書說:“四月銜接五月,出現(xiàn)日食的月份與孝惠帝時相同,出現(xiàn)日食的日子與孝昭帝時相同,孝惠、孝昭二帝均無嗣,這種巧合,預(yù)示不利于繼嗣!贝藭r成帝專寵許皇后,后宮其他美女很少有機(jī)會進(jìn)見皇帝,朝廷內(nèi)外都為皇上沒有繼承人而憂愁,所以杜欽、谷永以及劉向的上書都提及這個問題。成帝于是削減皇后椒房殿和妃嬪掖庭的開支,由各官署征調(diào)及制作的衣服用具、轎輿車馬等,以及給皇后的親屬和眾嬪妃的賞賜,與竟寧元年以前的舊例完全相同。

  皇后上書自陳,以為:“時世異制,長短相補(bǔ),不出漢制而已,纖微之間未必可同。若竟寧前與黃龍前,豈相放哉!家吏不曉,今壹受詔如此,且使妾搖手不得。設(shè)妾欲作某屏風(fēng)張於某所,曰:‘故事無有。’或不能得,則必繩妾以詔書矣。此誠不可行,唯陛下省察!故事,以等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當(dāng)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詔讀記,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復(fù)若私府有所取也。其萌牙所以約制妾者,恐失人理。唯陛下深察焉!”

  皇后上書為自己辯解說:“時代不同,制度也不一樣,有長有短,互相補(bǔ)充,只要不超出漢家的制度就行,細(xì)微之間不一定要求一致。比如元帝竟寧年之前與宣帝黃龍年之前,難道是一樣的嗎?主管后宮的官吏并不了解這個道理,如今一旦接受這樣的詔書,將使我連搖手都不成了。比如我想做個屏風(fēng)擺放在某個地方,他們就會說:‘沒有這種先例!矣兴枰,他們不肯備辦,就一定會拿詔書來限制我。這種辦法實在不可行,請陛下明察!按照原先的規(guī)定,祖父母是用特牛��一只牛來祭祀的,而我的祖父戴侯、敬侯都蒙恩準(zhǔn)許用太牢��一牛一豬一羊祭祀。而今要一律依照舊例,兩位祖父就只能用特牛祭祀了,請陛下哀憐!現(xiàn)在宮廷官吏剛剛接受詔書,宣讀完畢,就徑直來預(yù)先崐告誡我,讓我知道,以后對宮廷財物不可再象對私家財物一樣隨意索取。這些規(guī)定的初始用意,就是要約束限制我,恐怕會失去人情常理。請陛下明察!”

  上于是采谷永、劉向所言災(zāi)異咎驗皆在后宮之意以報之,且曰:“吏拘于法,亦安足過!蓋矯枉者過直,古今同之。且財幣之省,特牛之祠,其于皇后,所以扶助德美,為華寵也。咎根不除,災(zāi)變相襲,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傳》不云乎:‘以約失之者鮮’,審皇后欲從其奢與?朕亦當(dāng)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則甘泉、建章可復(fù)興矣。孝文皇帝,朕之師也;侍,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時不如職,今見親厚,又惡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德,謙約為右,垂則列妾,使有法焉!”

  成帝于是將谷永、劉向奏章所說災(zāi)異責(zé)任全在后宮的意思,轉(zhuǎn)告給皇后,并且說:“官吏按照法制行事,又怎么可以怪罪呢!要矯枉,就要過正,古今同理。況且節(jié)省錢財,改用特牛祭祀,對于皇后而言,正有助于發(fā)揚美德,為你博得更多的贊譽。如果不鏟除禍根,災(zāi)變接連發(fā)生,祖宗的祭祀尚且不保,還談什么你的祖父戴侯呢!經(jīng)傳上不是說:‘儉約之人,犯過失的很少!屎蠊嬉非笊莩迒幔磕俏乙苍撔Хㄐ⑽浠实哿,這樣的話,甘泉宮、建章宮可就要重新興建了。不過,節(jié)儉的孝文皇帝才是我的老師。皇太后、皇后的待遇都有成文規(guī)定。假使皇太后在當(dāng)年做皇后時,不能達(dá)到規(guī)定的標(biāo)準(zhǔn),而你如今受到寵愛,又怎么可以超過她呢!皇后應(yīng)當(dāng)著意修德,以謙和節(jié)儉為上。這樣才能做諸妃的榜樣,使她們得以效法!”

  [3]給事中平陵平當(dāng)上言:“太上皇,漢之始祖,廢其寢廟園,非是。”上亦以無繼嗣,遂納當(dāng)言。秋,九月,復(fù)太上皇寢廟園。

  [3]給事中、平陵人平當(dāng)上奏說:“太上皇是漢王朝的始祖,廢除他的祭廟墓園是不對的!背傻垡舱跒闆]有繼嗣而憂愁,就采納了平當(dāng)?shù)慕ㄗh。秋季,九月,恢復(fù)了太上皇的墓園、祭廟。

  [4]詔曰:“今大辟之刑千有余條,律令煩多,百有余萬言;奇請、他比,日以益滋。自明習(xí)者不知所由,欲以曉喻眾庶,不亦難乎!于以羅元元之民,夭絕無辜,豈不哀哉!其議減死刑及可蠲除約省者,令較然易知,條奏!”時有司不能廣宣上意,徒鉤摭微細(xì),毛舉數(shù)事,以塞詔而已。

  [4]成帝下詔說:“如今,關(guān)于死刑的規(guī)定有千余條。律令繁多,有百余萬言。條文之外的‘奇請’、‘他比’等附加條文,日益增多。即使專門研究和熟悉法律的官吏,都弄不清頭緒,想讓天下百姓都知曉,不是太難了嗎!用這么繁瑣的刑律,去對付善良的百姓,斬殺無辜之人,豈不可悲!主管機(jī)關(guān)應(yīng)討論減少死刑,及可以取消或省略的法令,使法律條文簡明易懂。具體回奏!”當(dāng)時主管官吏不能弘揚皇上的旨意,只是在細(xì)微枝節(jié)上,舉出數(shù)件毫毛般的小事,以敷衍詔書而已。

  [5]匈奴單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獻(xiàn),朝正月。

  [5]匈奴單于派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來朝進(jìn)貢,并參加元旦的朝賀大典。

  二年(甲午、前27)

  二年(甲午,公元前27年)

  [1]春,伊邪莫演罷歸,自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惫獾摯蠓蚬扔馈⒆h郎杜欽以為:“漢興,匈奴數(shù)為邊害,故設(shè)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于屈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于往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zhì),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擁有罪之臣而絕慕義之君也。假令單于初立,欲委身中國,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卜吉兇,受之,虧德沮善,令單于自疏,不親邊吏;或者設(shè)為反間,欲因以生隙,受之,適合其策,使得歸曲而責(zé)直;此誠邊境安危之原,師旅動靜之首,不可不詳也。不如勿受,以詔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懷附親之心,便!”對奏,天子從之。遣中郎將王舜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鼻踩ァw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見漢使。

  [1]春季,伊邪莫演朝貢完畢,回國前,自稱想歸降漢朝,說:“如果漢朝不接受我歸降,我就自殺,我至死不敢回匈奴!笔拐邠(jù)實奏報。成帝讓公卿討論。有人說:“應(yīng)該按照舊例,接受他歸降!惫獾摯蠓蚬扔、議郎杜欽則認(rèn)為:“自漢王朝興起以來,匈奴多次為害邊疆,因此才設(shè)立黃金、爵位的賞賜,以優(yōu)待歸降者。如今單于低頭稱臣,匈奴成為中國北方的藩國,派遣使崐者朝賀進(jìn)貢,沒有二心。漢朝對待匈奴的政策,就應(yīng)與過去不同。如今既然接受了單于朝貢的誠意,卻又收納他的反叛逃亡之臣,為了貪圖得到一個人,而將失卻一國之心;為了擁有一個有罪之臣,而與一位仰慕仁義的君王絕交。此外,還可作這樣的假設(shè);單于新即位,想依靠中國,但不知這樣做的利害,暗中指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占卜吉兇。中國如果接受,便有虧道義,敗壞美德,使單于同中國疏遠(yuǎn),不與中國邊疆的官員友好相處;蛟S是單于故意設(shè)下的反間計,想借此生仇,如果中國接納他的歸降,正好中了單于的計策,使匈奴可以把過錯歸到中國頭上,從而理直氣壯地責(zé)備我們。此事實在是邊境安危的本源,是戰(zhàn)爭與和平的關(guān)鍵,不可以不慎重。我的意見,不如不接受,以顯示我們光明磊落的信義,抑制欺詐的陰謀,安撫單于的歸附親善之心,這樣才有利!”他們將此意見上奏,被采納。派中郎將王舜去查問歸降的情況,伊邪莫演說:“我有發(fā)狂的病,只是胡說罷了。”漢朝遣送他回國;氐叫倥螅墓俾毴院蛷那耙粯,但單于不再準(zhǔn)許他會見漢朝的使者。

  [2]夏,四月,楚國雨雹,大如釜。

  [2]夏季,四月,楚國降下冰雹,大的如同飯鍋。

  [3]徙山陽王康為定陶王。

  [3]改封山陽王劉康為定陶王。

  [4]六月,上悉封諸舅: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逢時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謂之“五侯”。太后母李氏更嫁為河內(nèi)茍賓妻,生子參;太后欲以田為比而封之。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參為侍中、水衡都尉。

  [4]六月,成帝給他的舅父們?nèi)糠夂睿和踝T封為平阿侯;王商封為成都侯;王立封為紅陽侯;王根封為曲陽侯;王逢時封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侯,因此世人稱他們?yōu)椤拔搴睢;侍蟮哪赣H李氏,改嫁給河內(nèi)人茍賓為妻,生子叫茍參。太后想比照田的先例封茍參為侯爵。成帝說:“封田,并不合正理!”只任命茍參為侍中、水衡都尉。

  [5]御史大夫張忠奏京兆尹王尊暴虐倨慢,尊坐免官;吏民多稱惜之。湖三老公乘興等上書訟:“尊治京兆,撥劇整亂,誅暴禁邪,皆前所希有,名將所不及;雖拜為真,未有殊絕褒賞加于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傷害陰陽,為國家憂,無承用詔書意,“靖言庸違,象恭滔天!薄渌裕鲇坟钶o,素與尊有私怨,外依公事建畫為此議,傅致奏文,浸潤加誣,臣等竊痛傷。尊修身潔己,砥節(jié)首公,刺譏不憚將相,誅惡不避豪強(qiáng),誅不制之賊,解國家之憂,功著職修,威信不廢,誠國家爪牙之吏,折沖之臣。今一旦無辜制于仇人之手,傷于托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聽,獨掩怨讎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惡,無所陳冤訴罪。尊以京師廢亂,群盜并興,選賢征用,起家為卿;賊亂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廢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間,乍賢乍佞,豈不甚哉!孔子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是惑也!䴘欀P不行焉,可謂明矣!赶鹿、大夫、博士、議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傷害陰陽’,死誅之罪也;‘靖言庸違’,放殛之刑也。審如御史章,尊乃當(dāng)伏觀闕之誅,放于無人之域,不得茍免;及任舉尊者,當(dāng)獲選舉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飾文深詆以訴無罪,亦宜有誅,以懲讒賊之口,絕詐欺之路。唯明主參詳,使白黑分別!”書奏,天子復(fù)以尊為徐州刺史。

  [5]御史大夫張忠上奏,彈劾京兆尹王尊殘暴傲慢。王尊獲罪被免官,官吏百姓多稱惋惜。湖縣三老公乘興等上書,為王尊辯護(hù)說:“王尊治理京師,清理繁難的事務(wù),整頓混亂的局面,誅滅兇暴,禁止邪惡,這都是前所罕見的功績,很多有名的郡太守都比不上。雖然被正式任命為京兆尹,卻并沒有受到特別的獎賞。如今御史大夫指控王尊‘傷害陰陽,令國家憂愁,沒有接受執(zhí)行皇帝詔令的心意,如《書經(jīng)》所說:“托言治理,實際上行為違拗;外表恭敬,實際上傲慢欺天。”’究其來源,這些攻擊是出自御史丞楊輔。楊輔一向與王尊有私人怨恨,利用職權(quán),策劃這一指控,羅織罪名,寫成彈劾的奏章,逐步對王尊加以誣陷,使我們十分痛心。王尊廉潔自愛,砥礪節(jié)操,一心為公。譏刺過失,不畏將相;誅除邪惡,不避豪強(qiáng)。消滅了難以制服的盜匪,解除了國家之憂,功勛卓著,忠于職守,維護(hù)了朝廷的威信,他實在是國家的銳利爪牙和御敵之臣。而今一旦無辜陷入仇人之手,被誣陷不實的奏文中傷,上不能以功贖罪,下不能在公堂上為自己辯冤,只能獨自蒙受仇家的片面之辭的誣陷崐,背上共工那樣的惡名,無處陳訴冤屈。王尊在京師秩序混亂、法令不行、盜匪蜂起之時,被推選為賢才,受到征召,擔(dān)任重要官職。盜匪叛亂既已鏟除,大奸巨猾也都伏罪,他卻隨即被指控奸佞狡猾而遭罷黜。同是一個王尊,三年之間,一會兒被稱贊賢能,一會兒被指斥奸佞,豈不是太過份了!孔子說:‘愛他時,要他活下去;恨他時,希望他死。這便是迷惑!鬃佑终f:‘使如水般滲透的讒言無法奏效,那就可稱得上是明智了。’請陛下下令讓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審定王尊平素的行為!作為人臣,如果‘傷害陰陽’是誅殺之罪,‘托言治理,實際上行動違拗’,則應(yīng)放逐誅殺。果真如御史奏章所指控,王尊就應(yīng)伏誅示眾,或流放蠻荒絕域,不能讓他僥幸免刑。至于保薦王尊的人,則應(yīng)獲舉薦不實之罪,不可原諒。假如查出奏章與事實不符,是在巧飾文字,著意誣蔑陷害無辜,也應(yīng)對誣陷者予以處罰,以懲誡好進(jìn)讒言的賊人之口,斷絕欺詐之路。請求明主詳細(xì)考慮,使黑白分明!弊嗾鲁噬希傻劬陀秩蚊踝馂樾熘荽淌。

  [6]夜郎王興、鉤町王禹、漏臥侯俞更舉兵相攻。柯太守請發(fā)兵誅興等。議者以為道遠(yuǎn)不可擊,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張匡持節(jié)和解。興等不從命,刻木象漢吏,立道旁,射之。

  [6]夜郎王興、鉤町王禹、漏臥侯俞,先后起兵互相攻擊?绿卣埱蟪l(fā)兵討伐興等。朝廷會議時,發(fā)言的人認(rèn)為路途太遠(yuǎn),不可以動兵討伐,于是派遣太中大夫、蜀郡人張匡持符節(jié)前往,勸說他們和解。興等不聽從命令,還用木頭雕刻成漢朝官吏的形象,樹立道旁,用箭射擊。

  杜欽說大將軍王鳳曰:“蠻夷王侯輕易漢使,不憚國威,恐議者選,復(fù)守和解;太守察動靜有變,乃以聞。如此,則復(fù)曠一時,王侯得收獵其眾,申固其謀,黨助眾多,各不勝忿,必相殄滅。自知罪成,狂犯守尉,遠(yuǎn)臧溫暑毒草之地;雖有孫、吳將,賁、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沒,智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費不可勝量。宜因其罪惡未成,未疑漢家加誅,陰敕旁郡守尉諫士馬,大司農(nóng)豫調(diào)谷積要害處,選任職太守往,以秋涼時入,誅其王侯尤不軌者。即以為不毛之地,無用之民,圣王不以勞中國,宜罷郡,放棄其民,絕其王侯勿復(fù)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墮壞,亦宜因其萌牙,早斷絕之,及已成形然后戰(zhàn)師,則萬姓被害!庇谑区P薦金城司馬臨邛陳立為柯太守。

  杜欽向大將軍王鳳獻(xiàn)策說:“蠻夷王侯輕視漢使,不懼怕朝廷的權(quán)威,我擔(dān)心參議這個問題的人膽小怯懦,仍然堅持和解之策。等太守覺察情況有變,呈報上來,則又要耽擱三個月的時間。蠻夷王侯利用這段時間,可以集結(jié)部眾,宣布并完善他們的計劃。蠻夷各國黨羽眾多,各不相容,定會互相殘殺。他們自知罪惡已經(jīng)鑄成,便瘋狂地進(jìn)攻郡守尉,并遠(yuǎn)遠(yuǎn)地藏身于暑熱毒草地區(qū),即令軍事家孫武、吳起為將,古代勇士孟賁、夏育為兵,也會如入火坑深潭,被燒焦淹沒,智慧和勇敢都無處施展。而如果屯田戍守,費用將會大得無法計算。應(yīng)當(dāng)趁他們還未鑄成大錯,還沒疑心朝廷會對他們進(jìn)行討伐,暗中命令鄰近各郡守尉操練兵馬。大司農(nóng)預(yù)先征調(diào)軍糧,儲積在要害地點。遴選勝任的太守前往,在秋涼時節(jié)進(jìn)兵,誅殺蠻夷王侯中特別橫暴的人。倘若認(rèn)為這是不毛之地,無用之民,那么圣王就不必因此而勞動中國,應(yīng)撤銷郡縣,放棄當(dāng)?shù)氐娜嗣,與蠻夷王侯斷交,不再來往。如果認(rèn)為是先帝所建立的累世功業(yè),不可毀壞,也應(yīng)該趁變亂處在萌芽之時,及早撲滅。等到變亂已經(jīng)形成,然后再勞師作戰(zhàn),則萬民要蒙受戰(zhàn)禍!庇谑峭貘P推薦金城司馬、臨邛人陳立為柯太守。

  立至柯諭告夜郎王興,興不從命;立請誅之,未報。乃從吏數(shù)十人出行縣,至興國且同亭,召興。興將數(shù)千人往至亭,從邑君數(shù)十人入見立。立數(shù)責(zé),因斷頭。邑君曰:“將軍誅無狀,為民除害,愿出曉士眾!”以興頭示之,皆釋兵降。鉤町王禹、漏臥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勞吏士。立還歸郡。

  陳立到達(dá)柯郡,下令給夜郎王興,興不從命。陳立請求朝廷準(zhǔn)許他誅殺興,沒有得到答復(fù)。于是他率領(lǐng)隨從官吏數(shù)十人出巡屬縣,到達(dá)了夜郎王興控制地區(qū)的且同亭,召興面見。興率數(shù)千部眾來到且同亭,由數(shù)十位部落王陪同,進(jìn)見陳立。陳立對他進(jìn)行譴責(zé),并乘機(jī)將他砍頭。部落王們說:“將軍誅殺這種悖逆無行的人,是為民除害,我們愿出去告知部眾!”他們把興的人頭拿給部眾看,部眾全都放下武器投降。鉤町王禹、漏臥侯俞十分震驚恐懼,于是獻(xiàn)上粟米千斛及牛羊來慰勞官吏將士。陳立返回郡城。興妻父翁指,與子邪務(wù)收余兵,迫脅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諸夷,與都尉、長史分將攻翁指等。翁指據(jù)厄為壘,立使奇兵絕其餉道,縱反間以誘其眾。都尉萬年曰:“兵久不決,費不可共!币氝M(jìn);敗走,趨立營。立怒,叱戲下令格之。都尉復(fù)還戰(zhàn),立救之。時天大旱,立攻絕其水道。蠻夷共斬翁指,持首出降,西夷遂平。

  興的岳父翁指,和他的兒子邪務(wù),收集殘兵,脅迫周圍二十二村落謀反。到了冬季,陳立奏報朝廷,征募各部落夷人當(dāng)兵,由他與都尉、長史分別率領(lǐng),進(jìn)攻翁指等。翁指據(jù)險為堡壘。陳立用奇兵切斷了他的糧道,又施反間計引誘翁指的部眾。都尉萬年說:“大軍遲遲不決戰(zhàn),軍費糧草將無法供給!庇谑仟氉月时M(jìn)攻翁指,敗退而逃,奔向陳立的大營。陳立大怒,喝令部下將他打出。萬年回軍再戰(zhàn),陳立率軍救援。當(dāng)時天正大旱,陳立攻占水源,斷敵水道。蠻夷部眾一同斬殺翁指,手持人頭出來投降。于是西夷平定。

  三年(乙未、前26)

  三年(乙未,公元前26年)

  [1]春,正月,楚王囂來朝。二月,乙亥,詔以囂素行純茂,特加顯異,封其子勛為廣戚侯。

  [1]春季,正月,楚王劉囂到長安朝見。二月,乙亥(十六日),成帝下詔,因劉囂一向行為良好,特意給予特殊獎賞,封他的兒子劉勛為廣戚侯。

  [2]丙戌,犍為地震,山崩,壅江水,水逆流。

  [2]丙戌(疑誤),犍為發(fā)生地震,引起山崩,壅塞了長江,使江水逆流。

  [3]秋,八月,乙卯晦,日有食之。

  [3]秋季,八月,乙卯晦(三十日),出現(xiàn)日食。

  [4]上以中秘書頗散亡,使謁者陳農(nóng)求遺書于天下。詔光祿大夫劉向校經(jīng)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shù)術(shù),侍醫(yī)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

  [4]成帝因為皇宮藏書有許多已經(jīng)散失,派謁者陳農(nóng)到全國去搜求失傳的書籍。詔令光祿大夫劉向校正經(jīng)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正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正占卜之書;侍醫(yī)李柱國校正醫(yī)藥書。每一部書校正完畢,劉向就條列出它的篇目,寫出內(nèi)容摘要,呈報成帝。

  [5]劉向以王氏權(quán)位太盛,而上方向《詩》、《書》古文,向乃因《尚書·洪范》,集合上古以來,歷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zāi)異之記,推跡行事,連傅禍福,著其占驗,比類相從,各有條目,凡十一篇,號曰《洪范五行傳論》,奏之。天子心知向忠精,故為鳳兄弟起此論也;然終不能奪王氏權(quán)。

  [5]劉向因外戚王氏權(quán)位太盛,而皇上現(xiàn)在正在留意《詩經(jīng)》、《書經(jīng)》等古書,就根據(jù)《尚書·洪范篇》,匯集自上古以來,歷經(jīng)春秋戰(zhàn)國,直至秦漢,所有關(guān)于祥瑞、天災(zāi)、變異的記載,推測天象變遷的原因,聯(lián)系比附人間的禍福,突出其占卜與應(yīng)驗,分門別類,各立條目,共十一篇,書名為《洪范五行傳論》,呈獻(xiàn)成帝。成帝心里明白劉向忠心耿耿,是因為王鳳兄弟權(quán)勢太盛,才著作此書。然而他到底不能剝奪王氏的權(quán)柄。

  [6]河復(fù)決平原,流入濟(jì)南、千乘,所壞敗者半建始時。復(fù)遣王延世與丞相史楊焉及將作大匠許商、諫大夫乘馬延年同作治,六月乃成。復(fù)賜延世黃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賈者,為著外繇六月。

  [6]黃河再次在平原郡決口,洪水灌入濟(jì)南、千乘,所造成的損失是建始年間洪災(zāi)的一半。朝廷再次派遣王延世跟丞相史楊焉,以及將作大匠許商、諫大夫乘馬延年,共同負(fù)責(zé)治理工程。六個月后,工程才完工。再次賞賜王延世黃金百斤。治河卒沒有發(fā)給工錢的,都登記姓名在冊,折合抵消徭戍六個月。

  四年(丙申、前25)

  四年(丙申,公元前25年)

  [1]春,正月,匈奴單于來朝。

  [1]春季,正月,匈奴單于來長安朝見。

  [2]赦天下徒。

  [2]赦免天下囚犯。

  [3]三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3]三月,癸丑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4]瑯邪太守楊肜與王鳳連昏,其郡有災(zāi)害,丞相王商按問之。鳳以為請,商不聽,竟奏免肜,奏果寢不下。鳳以是怨商,陰求其短,使頻陽耿定上書,言“商與父傅婢通;及女弟淫亂,奴殺其私夫,疑商教使!碧熳右詾榘得林^,不足以傷大臣。鳳固爭,下其事司隸。太中大夫蜀郡張匡,素佞巧,復(fù)上書極言詆毀商。有司奏請召商詣詔獄,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險,制曰:“勿治!”鳳固爭之。夏,四月,壬寅,詔收商丞相印綬。商免相三日,發(fā)病,歐血薨,謚曰戾侯。而商子弟親屬為駙馬都尉、侍中、中常侍、諸曹、大夫、郎吏者,皆出補(bǔ)吏,莫得留給事、宿衛(wèi)者。有司奏請除國邑;有詔:“長子安嗣爵為樂昌侯!

  [4]瑯邪太守楊肜與王鳳是姻親,瑯邪郡發(fā)生災(zāi)害,由丞相王商查問此事,王鳳為楊肜向王商說情,王商不聽,竟上奏請求罷免楊肜的官職。奏章上去后,果然留中不下。王鳳因此怨恨王商,秘密搜求他的短處,指使頻陽人耿定上書彈劾王商說:“王商與他父親身邊的婢女通奸。他妹妹淫亂,奴仆把奸夫殺死,我懷疑奴仆殺人是王商教唆指使的。”天子認(rèn)為,這些都是無法證明的曖昧過失,不足以構(gòu)成大罪而傷害大臣。王鳳則極力爭辯,堅持把此事交付司隸查辦。太中大夫、蜀郡人張匡,一向險惡諂媚,也上書極力詆毀王商。主管官員上奏要求召王商到詔獄進(jìn)行審訊。成帝一向器重王商,知道張匡的話多為陰險不實之詞,于是批示說:“不許究治!”王鳳仍堅持追究。夏季,四月,壬寅(二十日),成帝下詔,收繳王商的丞相印信、綬帶。王商被免相三天后,發(fā)病,吐血而死。謚號為戾侯。而王商的子弟親屬擔(dān)任駙馬都尉、侍中、中常侍、諸曹、大夫、郎吏等官職的,全部被調(diào)出宮廷補(bǔ)任其他官職,不許留在給事、宿衛(wèi)等可接近皇帝的位置上。主管官員還上奏,要求撤銷王商的封地。成帝卻下詔說:“王商長子王安繼承爵位為樂昌侯。”

  [5]上之為太子也。受《論語》于蓮勺張禹,及即位,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拜為諸吏、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給事中,領(lǐng)尚書事。禹與王鳳并領(lǐng)尚書,內(nèi)不自安,數(shù)病,上書乞骸骨,欲退避鳳;上不許,撫待愈厚。六月,丙戌,以禹為丞相,封安昌侯。

  [5]成帝當(dāng)太子時,由蓮勺人張禹教授《論語》,及至即位,賜張禹為關(guān)內(nèi)侯,拜為諸吏、光祿大夫,官秩中二千石,兼任給事中,主管尚書事務(wù)。張禹與王鳳共同主管尚書事務(wù),張禹內(nèi)心不自安,多次稱病,上書請求退休,想退讓避開王鳳。成帝不準(zhǔn),反而待他愈加優(yōu)厚。六月,丙戌(初五),成帝任命張禹為丞相,封安昌侯。

  [6]庚戌,楚孝王囂薨。

  [6]庚戌(二十九日),楚孝王劉囂去世。

  [7]初,武帝通西域,賓自以絕遠(yuǎn),漢兵不能至,獨不服,數(shù)剽殺漢使。久之,漢使者文忠與容屈王子陰末赴合謀攻殺其王;立陰末赴為賓王。后軍候趙德使賓,與陰末赴相失;陰末赴鎖瑯當(dāng)?shù),殺副已下七十余人,遣使者上書謝。孝元帝以其絕域,不錄,放其使者于縣度,絕而不通。

  [7]當(dāng)初,漢武帝通西域,賓國自以為地處絕遠(yuǎn),漢兵不能到達(dá),因此只有賓一國不歸順漢朝,還多次劫殺漢使。很久以后,漢朝使者文忠與容屈國王的兒子陰末赴合謀攻殺了賓王,于是立陰末赴為賓王。后來,軍候趙德出使賓國,與陰末赴失和,陰末赴用鐵鏈把趙德鎖起來,又誅殺漢副使及以下七十余人,然后派使者赴長安上書謝罪。孝元帝因賓遠(yuǎn)在域外,無法審核此案,就把使節(jié)放逐到縣度,斷絕與賓的來往。

  及帝即位,復(fù)遣使謝罪。漢欲遣使者報送其使。杜欽說王鳳曰:“前賓王陰末赴,本漢所立,后卒畔逆。夫德莫大于有國子民,罪莫大于執(zhí)殺使者,所以不報恩,不懼誅者,自知絕遠(yuǎn),兵不至也。有求則卑辭,無欲則驕慢,終不可懷服。凡中國所以為通厚蠻夷,愜快其求者,為壤比而為寇。今縣度之厄,非賓所能越也;其鄉(xiāng)慕,不足以安西域;雖不附,不能危城郭。前親逆節(jié),惡暴西域,故絕而不通;今悔過來,而無親屬、貴人,奉獻(xiàn)者皆行賈賤人,欲通貨市買,以獻(xiàn)為名,故煩使者送至縣度,恐失實見欺。凡遣使送客者,欲為防護(hù)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屬漢之國四、五,斥候士百余人,五分夜擊刁斗自守,尚時為所侵盜。驢畜負(fù)糧,須諸國稟食,得以自贍。國或貧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給,擁強(qiáng)漢之節(jié),餒山谷之間,乞丐無所得,離一、二旬,則人畜棄捐曠野而不反。又歷大頭痛、小頭痛之山,赤土、身熱之阪,令人身熱無崐色。頭痛嘔吐,驢畜盡然。又有三池盤、石阪道,狹者尺六七寸,長者徑三十里,臨崢嶸不測之深,行者騎步相持,繩索相引,二千余里,乃到縣度。畜墜,未半坑谷盡靡碎;人墜,勢不得相收視;險阻危害,不可勝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務(wù)盛內(nèi),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蠻夷之賈,勞吏士之眾,涉危難之路,罷敝所恃以事無用,非久長計也。使者業(yè)已受節(jié),可至皮山而還!庇谑区P白從欽言。賓實利賞賜賈市,其使數(shù)年而壹至云。

  等到成帝即位后,賓王再次派遣使節(jié)到長安謝罪。漢朝打算派使者護(hù)送賓使節(jié)回國,作為答禮。杜欽勸王鳳說:“從前,賓 王陰末赴本是漢朝所立,后來卻突然反叛,世上最大的恩德,莫過于使其擁有王位和人民;而最大的罪惡,莫過于拘殺使者。陰末赴之所以不肯報恩,也不怕討伐,是由于自知離中國遙遠(yuǎn),漢兵無法到達(dá)。他有求于漢朝時,就卑辭謙恭;無求時,就驕橫傲慢,始終無法使他降服。中國之所以交往厚待周邊蠻夷,滿足他們的要求,是因為疆土相鄰,他們易于入境劫掠。如今縣度的險阻,賓軍隊不能越過。他們即使仰慕歸順,對整個西域的安定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即令不歸順漢朝,也不能威脅西域諸國的安全。從前,賓王親自冒犯漢朝使節(jié),罪惡暴露在西域各國面前,中國因此斷絕與其來往。如今他們宣稱悔過來朝,但所派之人,不是國王的親屬和重要官員,奉獻(xiàn)者全是從事商業(yè)的賤人,他們是想通商貿(mào)易,而以進(jìn)貢為名,因此本朝煩勞使者護(hù)送他們到縣度,恐怕不符合他們實際低微的身份,受了他們的欺騙。凡派使者護(hù)送客使,目的是保護(hù)他們不受盜匪傷害。自皮山國往南走,要經(jīng)過四、五個不受漢朝管轄的王國。護(hù)送的漢軍士兵有一百余名,入夜后輪班五次擊打刁斗警戒守衛(wèi),仍然時常遭到劫掠。用驢子馱載口糧,須由沿途諸國供給食物,才能滿足。有些王國又小又貧窮,無法供應(yīng)食物;有些王國奸猾不肯供給。使者帶著強(qiáng)大的漢朝的符節(jié),在山谷之間忍受著饑餓的煎熬,乞討無門,缺糧一二十天,人畜就會倒斃曠野,不得生還。沿途還要經(jīng)過大頭痛山、小頭痛山、赤土坂、身熱坂。走到這里,會讓人渾身發(fā)燒,面無人色,頭痛嘔吐,驢畜也都如此。又有三池盤、石坂道,窄的地方只有一尺六、七寸寬,而長度卻有三十里。山徑旁是陡峭不測的深谷,馬匹與行人互相扶持,用繩索前后牽引。走二千余里,才能到達(dá)縣度。牲畜失足墜落,在離谷底還不到一半距離時,就已粉身碎骨;人墜落,便不能為他收殮尸體。艱難險阻,無法盡言。古代圣王將天下分為九州,又制定五服,是務(wù)求本國的強(qiáng)盛,而不管域外之事。如今派遣使者,奉天子之命,護(hù)送外族商賈,勞動眾多中國官員士兵,跋涉危險艱難的路程,使所倚賴的中國人罷憊,去為無用的外族效勞,這不是長久之計。既然使者已經(jīng)派定,可以護(hù)送到皮山國就回來!庇谑峭貘P將杜欽的建議轉(zhuǎn)告成帝,被成帝采納。賓國實際上是貪圖中國的賞賜,和想跟中國通商,它的使者數(shù)年來中國一次。

  陽朔元年(丁酉、前24)

  陽朔元年(丁酉,公元前24年)

  [1]春,二月,丁未晦,日有食之。

  [1]春季,二月,丁未晦(三十日),出現(xiàn)日食。

  [2]三月,赦天下徒。

  [2]三月,赦免天下囚犯。

  [3]冬,京兆尹泰山王章下獄,死。

  [3]冬季,京兆尹、泰山人王章被捕入獄,處死。

  時大將軍鳳用事,上謙讓無所顓。左右嘗薦光祿大夫劉向少子歆通達(dá)有異材,上召見,歆誦讀詩賦,甚悅之,欲以為中常侍;召取衣冠,臨當(dāng)拜,左右皆曰:“未曉大將軍!鄙显唬骸按诵∈拢雾氷P(guān)大將軍!”左右叩頭爭之,上于是語鳳,鳳以為不可,乃止。

  當(dāng)時,大將軍王鳳掌握國家大權(quán),成帝謙讓軟弱,沒有實權(quán)。成帝身邊的侍臣,曾向他推薦光祿大夫劉向的幼子劉歆,說他博學(xué)卓識有奇才。成帝召見劉歆,劉歆為他誦讀詩賦。成帝非常喜歡他,想任命他為中常侍,命左右取來中常侍的衣冠,正準(zhǔn)備行拜官禮時,左右侍從之人都說:“還沒有讓大將軍知道!背傻壅f:“這是小事,何必通報大將軍!”左右之人叩頭力爭,于是成帝便告訴了王鳳。王鳳認(rèn)為不可以,此事便作罷。

  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諸曹,分據(jù)勢官,滿朝廷。杜欽見鳳專政泰重,戒之曰:“愿將軍由周公之謙懼,損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崐徒得間其說!”鳳不聽。

  王氏子弟全都當(dāng)上卿、大夫、侍中、諸曹,分別占據(jù)顯官要職,達(dá)官顯貴充滿朝廷。杜欽見王鳳過于專權(quán),告誡他說:“我希望將軍采取周公的謙恭謹(jǐn)慎態(tài)度,減少穰侯魏冉的威風(fēng),放棄武安侯田的貪欲,不要使范睢之流得以從中挑撥離間!”王鳳不聽。

  時上無繼嗣,體常不平。定陶共王來朝,太后與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賞賜十倍于他王,不以往事為纖介;留之京師,不遣歸國。上謂共王 :“我未有子,人命不諱,一朝有他,且不復(fù)相見,爾長留侍我矣!”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留國邸,旦夕侍上;上甚親重之。大將軍鳳心不便共王在京師,會日食,鳳因言:“日食,陰盛之象。定陶王雖親,于禮當(dāng)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非常,故天見戒,宜遣王之國!”上不得已于鳳而許之。共王辭去,上與相對涕泣而決。

  這時,成帝沒有繼嗣,身體又;疾。定陶王劉康來朝見,太后與成帝稟承先帝的遺愿,待他十分優(yōu)厚,給予的賞賜是其他諸侯王的十倍,對當(dāng)初奪嫡之事,也不存絲毫芥蒂。成帝把他留在京師,不讓他歸國,還對他說:“我沒有兒子,人命無常,不必避諱,一旦有別的變化,將再也看不見你了。你就長期留在京師,隨侍在我身邊吧!”后來,成帝病情漸漸減輕,劉康于是留居在封國駐京府邸,日夜進(jìn)宮服侍成帝,成帝對他十分親近看重。大將軍王鳳對劉康留居京師感到不方便,恰好發(fā)生日食,王鳳就乘機(jī)說:“發(fā)生日食,是陰氣過盛的征象。定陶王雖親,按禮應(yīng)當(dāng)在自己的封國當(dāng)藩王。如今留在京師侍奉天子,是不正常的,因此天現(xiàn)異象發(fā)出警告。陛下應(yīng)遣送定陶王返回封國!”成帝無法違抗王鳳,只好同意。劉康辭行,成帝和他相對流淚而別。

  王章素剛直敢言,雖為鳳所舉,非鳳專權(quán),不親附鳳,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鳳專權(quán)蔽主之過!鄙险僖娬,延問以事。章對曰:“天道聰明,佑善而災(zāi)惡,以瑞應(yīng)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繼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廟,重社稷,上順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議善事,當(dāng)有祥瑞,何故致災(zāi)異!災(zāi)異之發(fā),為大臣專政者也。今聞大將軍猥歸日食之咎于定陶王,建遣之國,茍欲使天子孤立于上,顓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食,陰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鳳出,天子曾不壹舉手,鳳不內(nèi)省責(zé),反歸咎善人,推遠(yuǎn)定陶王。且鳳誣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樂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屬,內(nèi)行篤,有威重,位歷將相,國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屈節(jié)隨鳳委曲;卒用閨門之事為鳳所罷,身以憂死,眾庶之。又鳳知其小婦弟張美人已嘗適人,于禮不宜配御至尊,托以為宜子,內(nèi)之后宮,茍以私其妻弟;聞張美人未嘗任身就館也。且羌、胡尚殺首子以蕩腸正世,況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見,足以知其馀及他所不見者。鳳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選忠賢以代之!”

  王章一向剛直敢言,他雖由王鳳舉薦,但不贊成王鳳專權(quán),不親近依附王鳳。他上密封奏書說:“發(fā)生日食,都應(yīng)歸咎于王鳳專權(quán),蒙蔽主上。”成帝召見王章,進(jìn)一步詢問。王章回答說:“上天行事,耳聰目明,保佑善良,懲罰邪惡,用祥瑞或災(zāi)異作為效驗的征兆。如今陛下因為沒有親子,而召見親近定陶王,這是為了承接宗廟,以國家為重,上順天意,下安民心,這是正確的決定和善事,上天應(yīng)當(dāng)報以祥瑞,怎么會招致災(zāi)異!災(zāi)異的發(fā)生,是因為大臣專權(quán)的緣故,F(xiàn)在聽說大將軍錯將日食的發(fā)生歸咎于定陶王,建議遣送他回封國。假如是想使天子在上面孤立,而由他專擅朝政,以便實現(xiàn)私欲,那他就不是忠臣了。而且發(fā)生日食,是陰氣侵抑陽氣,應(yīng)歸咎于臣下專權(quán)而壓抑君王。如今大小政事都由王鳳決定,天子連手都沒有舉過一次,王鳳不從內(nèi)心反省自責(zé),反而歸咎于善良的人,把定陶王排擠到遠(yuǎn)方。而且王鳳誣陷欺騙不忠之事,不止一件。前丞相、樂昌侯王商,本是先帝的親戚,品行敦厚,威望很高,歷任將相,是國家棟梁之臣。他堅持正義,不肯違心地屈膝追隨王鳳。最后被王鳳用閨房陰私之事而致罪罷黜,憂傷而死,百姓都憐惜他。又如,王鳳明知他小妾的妹妹張美人已嫁過人,按禮不適宜上配至尊的皇帝,王鳳卻托言張美人適宜生男孩,將她獻(xiàn)入后宮,用不正當(dāng)?shù)氖侄螢樾℃拿妹弥\取私利。然而,聽說到現(xiàn)在張美人也未曾懷孕。而且,即使是羌人、胡人,還要殺死頭胎嬰兒,以洗女人的腸肚,使未來所生之子血統(tǒng)純正。何況是天子,怎能親近已嫁過人的女子!以上所說的三件都是大事,是陛下親眼所見到的,根據(jù)它們,崐足以推知其余和另外那些所看不到的事情。陛下不可讓王鳳長期主持國事,應(yīng)讓他退官回到府第,另選忠誠賢能的人代替他!”

  自鳳之白罷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聞?wù)卵,天子感寤,納之,謂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聞社稷計。且唯賢知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庇谑钦伦喾馐拢]信都王舅瑯邪太守馮野王,忠信質(zhì)直,智謀有馀。上自為太子時,數(shù)聞野王名,方倚以代鳳。章每召見,上輒辟左右。時太后從弟 子侍中音獨側(cè)聽,具知章言,以語鳳。鳳聞之,甚憂懼。杜欽令鳳出就第,上疏乞骸骨,其辭指甚哀。太后聞之,為垂涕,不御食。上少而親倚鳳,弗忍廢,乃優(yōu)詔報鳳,強(qiáng)起之;于是鳳起視事。

  自從因王鳳的彈劾,王商被罷黜,到后來遣送定陶王歸國,成帝心里一直郁憤不平,此時聽了王章的話,有所感觸而醒悟,打算采納他的建議。成帝對王章說:“若不是京兆尹直言,我聽不到國家大計。況且只有賢能者才了解賢能者,請你試為朕找一位能夠輔政的人。”于是王章再上密封奏書,舉薦信都王劉興的舅父、瑯邪太守馮野王,說他忠誠正直,又富于謀略。成帝從當(dāng)太子時,就多次聽說馮野王的聲名,于是準(zhǔn)備依靠他代替王鳳。王章每次進(jìn)見,成帝都命左右隨從退出。但當(dāng)時太后堂弟之子、侍中王音獨自竊聽,全部了解王章談話的內(nèi)容,并報告了王鳳。王鳳聽了甚為憂慮恐懼。杜欽勸王鳳搬出大將軍府,回到原來的侯府,上書請求辭職退休,措詞十分哀痛。太后聞訊,為王鳳流下眼淚,不肯進(jìn)食。成帝從小就親近倚靠王鳳,不忍心罷黜他,就下詔優(yōu)禮安撫,勉強(qiáng)他繼續(xù)任職。于是王鳳復(fù)行視事。

  上使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bǔ)吏,而私薦之,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知張美人體御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蕩腸,非所宜言”;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為“比上夷狄,欲絕繼嗣之端;背畔天子,私為定陶王!闭戮顾廓z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見鳳,側(cè)目而視。

  成帝讓尚書彈劾王章,說:“王章明知馮野王先前因為是諸侯王的舅父,而外放補(bǔ)官,而卻因私心,違制推薦,想讓他在朝中任職,以阿諛攀附諸侯。又明知張美人已入宮侍奉皇帝,卻狂妄地引述羌胡殺子腸的風(fēng)俗,這不是所應(yīng)說的話。”把王章交付司法官吏處理。廷尉羅織成大逆罪,認(rèn)為:“把皇帝比做羌胡蠻族,想使皇上絕嗣,背叛天子,私心為定陶王打算!蓖跽陆K于死在獄中,妻子兒女流放到合浦。從此,公卿見到王鳳,都側(cè)目而視。

  馮野王懼不自安,遂;滿三月;賜告,與妻子歸杜陵就醫(yī)藥。大將軍鳳風(fēng)御史中丞劾奏‘野王賜告養(yǎng)病而私自便,持虎符出界歸家,奉詔不敬!贝鍤J奏記于鳳曰:“二千石病,賜告得歸,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傳》曰:‘賞疑從予’,所以廣恩勸功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闕難知也。今釋令與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違‘闕疑從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馬之重,不宜去郡,將以制刑為后法者,則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賞大信,不可不慎!”鳳不聽,竟免野王官。

  馮野王恐懼不自安,就得了疾病。病假滿三個月后,成帝批準(zhǔn)他帶職養(yǎng)病,他就跟妻子回到故鄉(xiāng)杜陵就醫(yī)。大將軍王鳳暗示御史中丞彈劾他說:“馮野王被皇上賜準(zhǔn)帶職養(yǎng)病,卻私自趁便拿著虎符越過郡界回家,犯了奉詔不敬之罪!倍艢J給王鳳上書說:“官秩為二千石的官員得了病,被批準(zhǔn)帶職養(yǎng)病而就此回家的,有前例可援。法令中并沒有不許離郡的條文。經(jīng)傳上說:‘拿不準(zhǔn)該不該賞賜的,姑且給予賞賜!康脑谟趶V施恩德,勉勵有功之人。還說:‘拿不準(zhǔn)該不該懲罰的,姑且赦免!康脑谟谥(jǐn)慎刑罰,免生差錯,F(xiàn)在,不顧法令和前例,而以不敬的法條治罪,完全違背了‘拿不準(zhǔn)該不該懲罰的,姑且赦免’的古訓(xùn)。即使認(rèn)為二千石的高級官員管轄千里之地,負(fù)有軍事上的重任,不應(yīng)輕易離開轄郡,準(zhǔn)備制定律條作為以后的法令,那么馮野王的罪過也在新的條文制定之前。刑罰和賞賜,關(guān)系國家的重大信譽,不可不慎重!”王鳳不聽,竟然罷免了馮野王的官職。

  時眾庶多冤王章譏朝廷者,欽欲救其過,復(fù)說鳳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自京師不曉,況於遠(yuǎn)方!恐天下不知章實有罪,而以為坐言事。如是,塞爭引之原,損寬明之德。欽愚以為宜因章事舉直言極諫,并見郎從官,展盡其意,加天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則流言消釋,疑惑著明!兵P白行其策焉。

  當(dāng)時百姓大多認(rèn)為王章冤枉而諷刺朝廷。杜欽為了挽救王鳳的過錯,再次崐勸王鳳說:“京兆尹王章,被指控的罪狀密不外傳,連京師的人都不知道,何況遠(yuǎn)方的人呢!恐怕天下人不了解王章確實有罪,而以為他直言規(guī)諫才蒙禍下獄。這樣的話,就會堵塞諫爭的言路,有損寬容賢明的圣德。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借王章這件事,命令舉薦直言極諫之士,加上現(xiàn)有的郎、從官,也讓他們盡量發(fā)表意見,使朝廷的言路比前加寬,以向四方顯示,使天下都知道主上圣明,不會因直言而責(zé)罰臣下。若能如此,則流言便會消釋,疑惑之心也會明白!蓖貘P將杜欽的意見報告成帝,并施行了他的建議。

  [4]是歲,陳留太守薛宣為左馮翊。宣為郡,所至有聲跡。宣子惠為彭城令,宣嘗過其縣,心知惠不能,不問以吏事。或問宣:“何不教戒惠以吏職?”宣笑曰:“吏道以法令為師,可問而知;及能與不能,自有資材,何可學(xué)也!”眾人傳稱,以宣言為然。

  [4]本年,任用陳留太守薛宣為左馮翊。薛宣擔(dān)任郡長官,所到之處有治績政聲。薛宣的兒子薛惠當(dāng)彭城令,薛宣曾經(jīng)過彭城,他心里清楚兒子沒有才干,便不問他行政方面的事。有人問薛宣說:“你為何不指教、告誡兒子官吏的職責(zé)?”薛宣笑著說:“為吏之道,以法令為師,可向法令討教而學(xué)會。至于能干不能干,自有天分,怎么能夠?qū)W呢?”眾人傳播稱贊他的這番話,認(rèn)為他的見解正確。

  二年(戊戌、前23)

  二年(戊戌,公元前23年)

  [1]春,三月,大赦天下。

  [1]春季,三月,大赦天下。

  [2]御史大夫張忠卒。

  [2]御史大夫張忠去世。

  [3]夏,四月,丁卯,以侍中、太仆王音為御史大夫。于是王氏愈盛,郡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下。五侯群弟爭為奢侈,賂遺珍寶,四面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養(yǎng)賢,傾財施予以相高尚;賓客滿門,競為之聲譽。劉向謂陳湯曰:“今災(zāi)異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漸必危劉氏。吾幸得以同姓末屬,累世蒙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歷事三主。上以我先帝舊臣,每進(jìn)見,常加優(yōu)禮。吾而不言,孰當(dāng)言者!”遂上封事極諫曰:“臣聞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術(shù)也。夫大臣操權(quán)柄,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兇于而國!鬃釉唬骸撊ス,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內(nèi),魚鱗左右。大將軍秉事用權(quán),五侯驕奢僭盛,并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東宮之尊,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管執(zhí)樞機(jī),朋黨比周;稱 譽者登進(jìn),忤恨者誅傷;游談?wù)咧f,執(zhí)政者為之言。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毀而不進(jìn),遠(yuǎn)絕宗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恐其與己分權(quán);數(shù)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避諱呂、霍而弗肯稱。內(nèi)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jù)重,宗族磐互,歷上古至秦、漢,外戚僭貴未有如王氏者也。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微象。孝昭帝時,冠石立于泰山,仆柳起于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墳?zāi)乖跐?jì)南者,其梓柱生枝葉,扶疏上出屋,根地中,雖立石起柳,無以過此之明也。事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則上有累卵之危。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婦人內(nèi)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與舅平昌侯權(quán),所以全安之也。夫明者起福于無形,銷患于未然,宜發(fā)明詔,吐德音,援近宗室,親而納信,黜遠(yuǎn)外戚,毋授以政,皆罷令就弟,以則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誠東宮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祿,劉氏長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內(nèi)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復(fù)見于今,六卿必起于漢,為后嗣憂,昭昭甚明。唯陛下深留圣思!”書奏,天子召見向,嘆息悲傷其意,謂曰:“君且休矣,吾將思之!”然終不能用其言。

  [3]夏季,四月,丁卯(二十七日),任命侍中、太仆王音為御史大夫。當(dāng)時王氏家族的權(quán)勢越來越盛,郡和封國的太守、國相及州刺史都出自王氏門下。五侯的弟弟們競爭奢華,行賄之人呈獻(xiàn)的珍寶,從四面八方涌來。五侯全都通達(dá)人事,好士人,養(yǎng)賢才,傾財施予,互相攀比,以此為榮。賓客滿門,崐競相為王氏家族傳播聲譽。劉向?qū)﹃悳f:“如今災(zāi)異如此嚴(yán)重,而外戚權(quán)勢日盛,發(fā)展下去,必然危害劉氏。我有幸是劉姓皇族的后裔,幾代蒙受漢朝的厚恩,身為宗室遺老,前后侍奉過三位天子;噬弦驗槲沂窍鹊叟f臣,每次進(jìn)見,總以優(yōu)禮待我。我若不說,還有誰應(yīng)當(dāng)說呢!”于是上密封奏書,極力勸諫成帝說:“我聽說,君王沒有不希望國家安定的,然而卻常常出現(xiàn)危機(jī);沒有不希望國家長存的,然而卻常常亡國。這是由于君王失去了駕馭臣下的手段。大臣掌握權(quán)柄,主持國政,沒有不危害君王的。因此《書經(jīng)》說:‘臣子作威作福,就會危害家族,給國家?guī)韮措U!鬃诱f:‘皇家不能支配俸祿,政事都由大夫主持,’這是危亡的征兆!如今王氏一姓,乘坐紅色車輪彩色車轂的華車的,就有二十三人。佩青色、紫色綬帶,帽上有貂尾跟繡蟬的,充滿朝廷,象魚鱗一樣排列左右。大將軍主持國事,操持權(quán)柄,五侯驕傲奢侈,超過制度的規(guī)定,共同作威作福,肆意攻擊誅殺大臣。品行卑鄙骯臟,卻聲稱為治國效勞;身懷私心,卻假托為公。依靠太后的尊位,憑借與皇帝的甥舅之親,樹立自己重大的權(quán)威。尚書、九卿、州牧、郡守全都出自王氏的門下,主管掌握國家中樞機(jī)要部門,結(jié)黨營私。受他們夸獎的,得以拜官高升;被他們憎恨的,受到誅殺傷害。幫閑者幫他們宣傳;掌權(quán)者為他們說話。排斥宗室,使劉氏皇族孤立、削弱,對皇族中有智慧才干的人,尤其非要進(jìn)行詆毀不可,決不使他們得到提升,讓他們同宗室的責(zé)任遠(yuǎn)遠(yuǎn)隔絕,不讓他們在朝廷和宮中任職,生怕他們與自己分權(quán)。多次提起昭帝時發(fā)生的燕王、蓋主之亂,使天子對宗室產(chǎn)生疑心,但卻避諱呂氏、霍光等外戚擅權(quán)之事,不肯涉及。內(nèi)心如管叔、蔡叔那樣,反叛企圖已經(jīng)萌芽,外表卻借用周公的言論。王氏兄弟占據(jù)重要位置,家族盤根錯節(jié),從上古至秦漢,外戚越分尊貴沒有象王氏這樣嚴(yán)重的。物忌太盛,太盛則必然會有非常的變異先行顯現(xiàn),成為預(yù)示其人將要衰微的征兆。孝昭帝時,泰山上忽然有大石矗立,上林苑枯倒的柳樹復(fù)蘇而起,接著昭帝駕崩,宣帝即位。而今王氏在濟(jì)南的先祖墳?zāi),木柱生出枝葉,枝葉茂盛上出屋頂,根扎地中。這種異象,即使是大石起立,枯柳復(fù)活,也沒有比這更明顯了。根據(jù)事物的規(guī)律,兩大勢不共存。王氏與劉氏也不能并立。如果王氏家族有泰山那樣的安穩(wěn),則皇上就有累卵那樣的危險。陛下身為劉姓子孫,有守持宗廟的責(zé)任,而讓國統(tǒng)轉(zhuǎn)移到外戚手中,反使劉姓皇族降為卑賤的皂隸,陛下縱然不為自身打算,又怎樣對待宗廟!婦人本應(yīng)親近夫家,而疏遠(yuǎn)父母家。今天的狀況,也不是皇太后的福氣。孝宣皇帝不把權(quán)柄交給舅父平昌侯,目的是為了保全他。因此,明智的人,造福于幸福還未形成之時,消災(zāi)于災(zāi)禍還未發(fā)生之前。陛下應(yīng)公開下詔,作出有德于祖宗天下的決定,引進(jìn)任用宗室為左右輔臣,親近信任他們,采納他們建議。罷黜疏遠(yuǎn)外戚,不把國家的權(quán)柄授予他們,全部罷免他們的官職,讓他們回到府邸,以效法先帝的作法,厚待外戚,保全他們的宗族,這才真正是太后的本意,外戚的福份。王氏可以永存,保持爵位和俸祿;劉氏可以長安,不失國家社稷。這正是褒美和睦內(nèi)外親屬,使劉氏皇統(tǒng)子子孫孫綿延不絕的辦法。如果不實行此策,春秋時田氏篡齊的事件會再次出現(xiàn)于今世,六卿必崛起于漢代,給后世子孫帶來憂患 。事情已十分明顯,請陛下留意三思!弊嗾律先ズ螅傻壅僖妱⑾,為劉向的心意嘆息悲傷。他對劉向說:“你暫時不必再說了,我會考慮的!”然而最終仍不能采用劉向的建議。

  [4]秋,關(guān)東大水。

  [4]秋季,關(guān)東大水泛濫成災(zāi)。

  [5]八月,甲申,定陶共王康薨。

  [5]八月,甲申(疑誤),定陶王劉康去世。

  [6]是歲,徙信都王興為中山王。

  [6]本年,改封信都王劉興為中山王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jì)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jì)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xì)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第十三卷 第十四卷
第十五卷 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八卷
第十九卷 第二十卷
第二十一卷 第二十二卷
第二十三卷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六卷
第二十七卷 第二十八卷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卷
第三十一卷 第三十二卷
第三十三卷 第三十四卷
第三十五卷 第三十六卷
第三十七卷 第三十八卷
第三十九卷 第四十卷
第四十一卷 第四十二卷
第四十三卷 第四十四卷
第四十五卷 第四十六卷
第四十七卷 第四十八卷
第四十九卷 第五十卷
第五十一卷 第五十二卷
第五十三卷 第五十四卷
第五十五卷 第五十六卷
第五十七卷 第五十八卷
第五十九卷 第六十卷
第六十一卷 第六十二卷
第六十三卷 第六十四卷
第六十五卷 第六十六卷
第六十七卷 第六十八卷
第六十九卷 第七十卷
第七十一卷 卷七十二卷
第七十三卷 第七十四卷
第七十五卷 第七十六卷
第七十七卷 第七十八卷
第七十九卷 第八十卷
第八十一卷 第八十二卷
第八十三卷 第八十四卷
第八十五卷 第八十六卷
第八十七卷 第八十八卷
第八十九卷 第九十卷
第九十一卷 第九十二卷
第九十三卷 第九十四卷
第九十五卷 第九十六卷
第九十七卷 第九十八卷
第九十九卷 第一百卷
第一百零一卷 第一百零二卷
第一百零三卷 第一百零四卷
第一百零五卷 第一百零六卷
第一百零七卷 第一百零八卷
第一百零九卷 第一百一十卷
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卷
第一百一十九卷 第一百二十卷
第一百二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卷
第一百二十五卷 第一百二十六卷
第一百二十七卷 第一百二十八卷
第一百二十九卷 第一百三十卷
第一百三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卷
第一百三十五卷 第一百三十六卷
第一百三十七卷 第一百三十八卷
第一百三十九卷 第一百四十卷
第一百四十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卷
第一百四十五卷 第一百四十六卷
第一百四十七卷 第一百四十八卷
第一百四十九卷 第一百五十卷
第一百五十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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