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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卷

梁紀十五 高祖武皇帝十五大同十一年(乙丑、545)

  梁紀十五 梁武帝大同十一年(乙丑,公元545年)

  [1]春,正月,丙申,東魏遣兼散騎常侍李獎來騁。

  [1]春季,正月,丙申(十七日),東魏派兼任散騎常侍的李獎到梁朝聘問。

  [2]東魏儀同爾朱文暢與丞相司馬任胄、都督鄭仲禮等,謀因正月望夜觀打簇戲作亂,殺丞相歡,奉文暢為主;事泄,皆死。文暢,榮之子也;其姊,敬宗之后,及仲禮姊大車,皆為歡妾,有寵,故其兄弟皆不坐。

  [2]東魏儀同爾朱文暢和丞相司馬任胄,都督鄭仲禮等人,打算趁正月十五的晚上觀看打簇戲的機會謀反叛亂,殺掉丞相高歡,推奉文暢為主上;事情泄露以后,他們?nèi)惶幩。文暢是爾朱榮的兒子;他的姐姐原來是敬宗的皇后,現(xiàn)在與鄭仲禮的姐姐大車都是高歡的妾。她們受到高歡的寵愛,所以她們的兄弟都沒有受牽連。

  歡上書言:“并州,軍器所驟,動須女功,請置宮以處配沒之口;又納吐谷渾之女以招懷之!倍∥矗脮x陽宮。二月,庚申,東魏主納吐谷渾可汗從妹為容華。

  高歡向孝靜帝上書說:“并州是聚集了眾多軍需武器的地方,隨時都需要婦女工作。請您設(shè)置宮室來安置被分配到當(dāng)?shù)丶疀]的女人,再請陛下納吐谷渾的女子入宮,以便招降吐谷渾國,對它實施懷柔政策!倍∥矗ǘ巳眨瑬|魏設(shè)置了晉陽宮。二月,庚申(十一日),東魏孝靜帝納吐谷渾可汗的堂妹為妾,封她為容華。

  [3]魏丞相泰遣酒泉胡安諾陀始通使于突厥。突厥本西方小國,姓何史那氏,世居金山之陽,為柔然鐵工。至其酋長土門,始強大,頗侵魏西邊。安諾陀至,其國人皆喜曰:“大國使者至,吾國其將興矣!

  [3]西魏丞相宇文泰派酒泉的胡安諾陀開始出使突厥,并與之溝通。突厥原本是西方的小國,以阿史那氏為姓,世世代代居住在金山的南面,為柔然國充當(dāng)打鐵工。到了酋長土門統(tǒng)治時期,突厥才開始強大起來。它多次侵犯西魏西部邊疆。安諾陀來到突厥,突厥人都高興地說:“大國的使者一來,我們國家就要興盛了!

  [4]三月,乙未,東魏丞相歡入朝于鄴,百官迎于紫陌。歡握崔暹手而勞之曰:“往日朝廷豈無法官,莫肯舉劾。中尉盡心徇國,不避豪強,遂使遠邇肅清。沖鋒陷陣,大有其人;當(dāng)官正色,今始見之。富貴乃中尉自取,高歡父子無以相報。”賜暹良馬。暹拜,馬驚走,歡親擁之,援以轡。東魏主宴于華林園,使歡擇朝廷公直者勸之酒;歡降階跪曰:“唯暹一人可勸,并請以臣所射賜物千段賜之!备叱瓮,謂暹曰:“我尚畏羨,何況馀人!”

  [4]三月,乙未(十六日),東魏丞相高歡到鄴都朝拜國主,文武百官在紫陌迎候他。高歡握著崔暹的手慰勞他說:“以前朝廷里不是沒有法官,但卻沒人能舉報彈劾。中尉你盡心盡力報效國家,不畏強暴,才使天下四方平安無事。為國家的利益而沖鋒陷陣大有人在;做官做得正派,這樣的人我今天才見到。今天的榮華富貴是中尉你自己取得的,我們高歡父子倆沒有什么能相報的!庇谑,賞賜給崔暹一匹好馬。崔暹連忙叩謝,不料馬驚跑起來,高歡便親自攔住它,拉過馬頭,把轡頭交給崔暹。東魏孝靜帝在華林園設(shè)宴,讓高歡在朝廷中選擇一位正直的官員向他勸酒。高歡退下一級臺階跪著說:“只有崔暹可以向您勸酒。同時,請您把我射箭所得賞賜的千段絹帛轉(zhuǎn)賜給他。”高澄從朝廷上退下之后對崔暹說:“我尚且對您非常敬畏,羨慕,何況其他人呢?”

  然暹中懷頗挾巧詐。初,魏高陽王斌有庶妹玉儀,不為其家所齒,為孫騰妓,騰又棄之;高澄遇諸涂,悅而納之,遂有殊寵,封瑯邪公主。澄謂崔季舒曰:“崔暹必造直諫,我亦有以待之!奔板咦墒,澄不復(fù)假以顏色。居三日,暹懷刺墜之于前。澄問:“何用此為?”暹悚然曰:“未得通公主!背未髳偅彦弑,入見之。季舒語人曰:“崔暹常忿吾佞,在大將軍前,每言叔父可殺;及其自作,乃過于吾!

  然而崔暹內(nèi)心卻很奸詐。當(dāng)初,西魏高陽王元斌有一個庶出的妹妹玉儀,在元斌家里是個微不足道的人,做了孫騰的歌舞妓,后來孫騰又拋棄了她。高崐澄在路上遇到了她,很喜愛她,便收她為妾,備受高澄寵愛,被封為瑯邪公主。高澄對崔季舒說:“崔暹一定會對我直言相諫,但是我也有辦法對付他。”等到崔暹向他請示事情,高澄不再對他和顏悅色。三天之后,崔暹懷里揣著名帖來見高澄,高澄問:“你何必帶著名帖見我?”崔暹膽怯地說:“因為我還沒有進見過公主!备叱畏浅8吲d,拉著崔暹的胳膊,把他帶入室內(nèi)與公主相見。事后,崔季舒對別人說:“崔暹恨我奸佞,他每次在大將軍面前時都說他的叔父應(yīng)該被殺掉。而他自己的所作所為,卻早已超過我了。”

  [5]夏,五月,甲辰,東魏大赦。

  [5]夏季,五月,甲辰(二十六日),東魏大赦天下。

  [6]魏王盟卒。

  [6]西魏的王盟去世。

  [7]晉氏以來,文章競為浮華,魏丞相泰欲革其弊。六月,丁巳,魏主饗太廟。泰命大行臺度支尚書、領(lǐng)著作蘇綽作《大誥》,宣示群臣,戒以政事;仍命“自今文章皆依此體。”

  [7]從晉朝以來,天下文章競相以詞藻繁富相夸,西魏丞相宇文泰想革除這一不良風(fēng)氣。六月,丁巳(初十),西魏文帝到太廟祭祖。宇文泰命令大行臺度支尚書、領(lǐng)著作蘇綽寫了一篇《大誥》,宣讀給文武大臣們聽,勸誡大臣們勤于政事,西魏還下命令:“從今以后,文章都要按照這種方式來寫!

  [8]上遣交州刺史楊討李賁,以陳霸先為司馬;命定州刺史蕭勃會于西江。勃知軍士憚遠役,因詭說留。集諸將問計,霸先曰:“交趾叛換,置由宗室,遂使溷亂數(shù)州,逋誅累歲。定州欲偷安目前,不顧大計;節(jié)下奉辭伐罪,當(dāng)死生以之,豈可逗橈不進,長寇沮眾也!”遂勒兵先發(fā)。以霸先為前鋒。至交州,賁帥眾三萬拒之,敗于朱鳶,又敗于蘇歷江口,賁奔嘉寧城,諸軍圍之。勃,之子也。

  [8]梁武帝派遣交州刺史楊討伐李賁,并讓陳霸先擔(dān)任司馬;命令定州刺史蕭勃領(lǐng)兵與楊的軍隊在西江會合,蕭勃知道軍中將士害怕遠征打仗,就花言巧語勸說楊原地停止不前。楊召集各位將領(lǐng)尋問計策,陳霸先說:“交趾郡的反叛,其罪責(zé)在于宗室,因而使許多州混亂不堪,隨意捕人殺戮多年,F(xiàn)在定州刺史只想茍且偷安于眼前,還顧不上有什么大的打算。現(xiàn)在您奉皇上之命討伐有罪之人,應(yīng)當(dāng)生死不顧,全力以赴,怎么可以逗留不進,長敵人志氣而滅自己威風(fēng)呢!”于是,陳霸先率自己的部隊首先出發(fā)。楊讓陳霸先做先鋒。到了交州,李賁率領(lǐng)三萬軍隊抵抗,在朱鳶被打敗。后來又在蘇歷江口被打敗。李賁逃往嘉寧城,各路軍隊將他圍住。蕭勃,是蕭的兒子。

  [9]魏與柔然頭兵可汗謀連兵伐東魏,丞相歡患之,遣行臺郎中杜弼使于柔然,為世子澄求婚。頭兵曰:“高王自娶則可!睔g猶豫未決。婁妃曰:“國家大計,愿勿疑也!笔雷映、尉景亦勸之。歡乃遣鎮(zhèn)南將軍慕容儼往聘之,號曰蠕蠕公主。秋,八月,歡親迎于下館。公主至,婁妃避正室以處之,歡跪而拜謝,妃曰:“彼將覺之,愿絕勿顧!鳖^兵使其弟禿突佳來送女,且報聘;仍戒曰:“待見外孫乃歸!惫餍試酪悖K身不肯華言。歡嘗病,不得往,禿突佳怨恚,歡輿疾就之。

  [9]西魏與柔然國頭兵可汗密謀聯(lián)合起兵討伐東魏,東魏丞相高歡為此事很擔(dān)心,便派行臺郎中杜弼出使柔然國,替他的長子高澄求婚。頭兵可汗對使者說:“高丞相如果為自己娶親就可以!备邭g猶豫不決。婁妃對他說:“這是國家大事,希望您不要猶豫!遍L子高澄與尉景也勸他。高歡于是派遣鎮(zhèn)南將軍慕容儼前往柔然國去定親,稱柔然王的女兒為蠕蠕公主。秋季,八月,高歡親自在下館迎接蠕蠕公主。公主來到了東魏,婁妃將自己居住的正室讓給蠕蠕公主;高歡向婁妃跪拜感謝她,婁妃說:“公主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希望你和我斷絕來往,不要再來看我!鳖^兵可汗派他的弟弟禿突佳前來護送他的女兒,并且作為對東魏的回訪。他又告誡公主說:“等到看見外孫之后你再回來!惫餍愿駠烂C剛毅,終身不肯說漢語。高歡有一次病了,不能前往她的住處,禿突佳很有怨氣,高歡便立即抱病登車去公主那里。

  [10]冬,十月,乙未,詔有罪者復(fù)聽入贖。

  [10]冬季,十月,乙未(疑誤),梁朝頒下詔書:重新允許有罪的人交錢贖罪。

  [11]東魏遣中書舍人尉瑾來聘。 [11]東魏派中書舍人尉瑾來梁朝聘問。

  [12]乙未,東魏丞相歡請釋邙山俘囚桎梏,配以民間寡婦。

  [12]乙未(疑誤),東魏丞相高歡請求釋放邙山的戰(zhàn)俘,把民間的寡婦許配給他們。

  [13]十二月,東魏以侯景為司徒,中書令韓軌為司空;戊子,以孫騰錄尚書事。

  [13]十二月,東魏任命侯景為司徒,任命中書令韓軌為司空,戊子(十四日),任命孫騰為錄尚書事。

  [14]魏筑圜丘于城南。

  [14]西魏在長安城南面建造了一個祭天的圓丘。

  [15]散騎常侍賀琛啟陳四事:其一,以為“今北邊稽服,正是生聚教訓(xùn)之時,而天下戶口減落,關(guān)外彌甚。郡不堪州之控總,縣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擾,惟事征斂,民不堪命,各務(wù)流移,此豈非牧守之過歟!東境戶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shù),窮幽極遠,無不皆至,每有一使,所屬搔擾;駑困守宰,則拱手聽其漁獵,桀黠長吏,又因之重為貪殘,縱有廉平,郡猶掣肘。如此,雖年降復(fù)業(yè)之詔,屢下蠲賦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逼涠詾椤敖裉煜滤载潥,良由風(fēng)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競夸豪,積果如丘陵,列肴同綺繡,露臺之產(chǎn),不周一燕之資,而賓主之間,裁取滿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妓之夫,無有等秩,為吏牧民者,致貲巨億,罷歸之日,不支數(shù)年,率皆盡于燕飲之物、歌謠之具。所費事等丘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復(fù)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馀淫侈,著之凡百,習(xí)以成俗,日見滋甚,欲使人守廉白,安可得邪!誠宜嚴為禁制,道以節(jié)儉,糾奏浮華,變其耳目。夫失節(jié)之嗟,亦民所自患,正恥不能及群,故勉強而為之;茍以純素為先,足正凋流之弊矣。”其三,以為“陛下憂念四海,不憚勤勞,至于百司,莫不奏事。但斗筲之人,既得伏奏帷,便欲詭競求進,不論國之大禮,心存明。晃﹦(wù)吹毛求疵,擘肌分理,以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wù)。跡雖似于奉公,事更成其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長弊增奸,實由于此。誠愿責(zé)其公平之效,黜其讒慝之心,則下安上謐,無徼幸之患矣!逼渌,以為“今天下無事,而猶日不暇給,宜省事、息費,事省則民養(yǎng),費息則財聚。應(yīng)內(nèi)省職掌各檢所部:凡京師治、署、邸、肆及國容、戎備,四方屯、傳、邸治,有所宜除,除之,有所宜減,減之;興造有非急者,征求有可緩者,皆宜停省,以息費休民。故畜其財者,所以大用之也;養(yǎng)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事不足害財,則終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則終年不止矣。如此,則難可以語富強而圖遠大矣!

  [15]散騎常侍賀琛向梁武帝啟奏了四件事:其一,認為“現(xiàn)在北方的東魏已經(jīng)降服,該是讓百姓繁衍后代,積蓄物資,對他們實行教育訓(xùn)導(dǎo)的時候了,而天下的戶口卻減少了,關(guān)外戶口減少得更厲害。郡不堪忍受州的催逼,縣不堪忍受郡的搜刮,千方百計地互相騷擾,只知道橫征暴斂,百姓不堪重壓,各家紛紛流離失所,這難道不是州郡長官的過錯嗎?東部地區(qū)戶口空虛,都是由于國家政令太繁多引起的,即使是偏僻邊遠的地方,也無所不至。每次來一位使者,所屬地區(qū)便受到騷擾,那些無能的地方官員,就只好拱手聽命,讓他們漁獵搜刮,強暴狡詐的地方長官,又趁機更加貪婪地剝削。縱然遇到廉潔正直的官員,郡守還要加以阻撓。象這樣,朝廷盡管年年降旨要人民恢復(fù)生產(chǎn),多次下令免除賦稅,但百姓卻不能回到他們原來的住所!逼涠,認為“當(dāng)今天下官吏之所以貪婪、殘暴,確實是由于奢侈靡爛的風(fēng)俗造成的。當(dāng)今,在喜慶飲酒的日子里,人們竟相攀比奢華;果品堆積得如同小山,美味佳肴擺在席上如同美麗的刺繡一樣,百兩黃金,還不夠一次酒宴所用的錢。來賓與主人所需要的只是吃飽,沒等到走下殿堂,那些食物就當(dāng)成腐爛發(fā)臭的東西拋棄掉。再者,無論什么等級,都蓄養(yǎng)妓女。而當(dāng)官統(tǒng)治百姓的人,得到了巨大的財富,他們離職回家之后,這些銀兩也維持不了幾年,全都用在操辦飲酒、歌舞的花銷中了。他們所破費的東西象小山一樣多,而尋歡作樂只在一時,于是他們更加悔恨以往在做官時向百姓索取得少了;如果能重新做官的話,他們便加倍地攫取、吞噬百姓的財物。這是多么違背道義啊!其余淫侈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這種習(xí)慣漸漸成了風(fēng)氣,而且日漸滋長,一天比一天嚴重,要想使人們恪守廉正清白,怎么能辦到呢?真應(yīng)該嚴格制定禁止的措施,用節(jié)儉來引導(dǎo)人們,糾崐正虛浮不實的弊端,使其耳目一新。對官吏失去節(jié)制的感嘆,也是人們自己憂慮的,我正羞愧于不能使大家有這樣的認識,所以要勉強去做,如果能以正直清白為前導(dǎo),足能糾正那些凋殘失節(jié)的弊病”。其三,認為“陛下您憂國憂民,掛念天下,不畏辛勞,以至于各部門都直接向您奏事。但是那些才短識淺氣量狹小的人,既能靠近您,向您啟奏,便想騙得您的信任,爭相飛黃騰達,而不顧國家大局,不能心存寬恕,只一味地吹毛求疵,擘肌分理,過分苛細,以嚴酷為能干,把糾舉別人過錯并且呵斥驅(qū)逐人看成是自己的任務(wù)。他們的作為,表面上雖然似乎在奉公辦事,實際上是更實現(xiàn)了他的作威作福。結(jié)果使犯罪者增多,用巧妙辦法逃避罪責(zé)的人也很多,滋長了弊病,增加了邪惡,實際上就因為這個原因!我真誠地希望能達到公平的效果,革除奸佞小人妄進讒言的邪惡念頭,那樣,全國上下就會安定,就沒有僥幸心理帶來的憂患了!逼渌模J為“現(xiàn)在天下太平無事,但仍沒有一點空閑時間,應(yīng)該馬上精簡事務(wù),節(jié)省掉一些花費。減少了事務(wù),百姓就能修養(yǎng)生息,節(jié)省一些開銷,國家就可以聚集資財。各機構(gòu)應(yīng)該自己對照職責(zé)范圍,分別檢查下屬部門:凡是京師的官府、衙門、官邸、市肆以及朝廷儀仗、武事裝備,地方上的屯戍、驛傳、地方官衙等,有應(yīng)該革除的,就要革除它,有應(yīng)該削減的,就要削減掉它。興建的工程有不急需的,征收的賦稅勞役有可以暫緩的,都應(yīng)該停止減省,以節(jié)約開銷,讓百姓得到休息。因此,儲蓄財貨是為了能有大的作為,讓人民休養(yǎng)生息是為了能讓他們服大役。如果說小事不足以破費多少錢財,就任意花費的話,那就終年不會停止了。如果認為小的勞役不會妨礙百姓的話,那就會終年有勞役,百姓沒有休息的時候了。像這樣,就很難談到國富民強,并且圖謀遠大的事業(yè)了。”

  啟奏,上大怒,召主書于前,口授敕書以責(zé)琛。大指以為:“朕有天下四十馀年,公車讜言,日關(guān)聽覽,所陳之事,與卿不異,每苦倥傯,更增惑。卿不宜自同茸,止取名字,宣之行路,言‘我能上事,恨朝廷之不用!尾环謩e顯言:某刺史橫暴,某太守貪殘,尚書、蘭臺某人奸猾,使者漁獵,并何姓名?取與者誰?明言其事,得以誅黜,更擇材良。又,士民飲食過差,若加嚴禁,密房曲屋,云何可知?儻家家搜檢,恐益增苛擾。若指朝廷,我無此事。昔之牲牢,久不宰殺,朝中會同,菜蔬而已;若復(fù)減此,必有《蟋蟀》之譏。若以為功德事者,皆是園中之物,變一瓜為數(shù)十種,治一菜為數(shù)十味;以變故多,何損于事!我自非公宴,不食國家之食,多歷年所;乃至宮人,亦不食國家之食。凡所營造,不關(guān)材官及以國匠,皆資雇借以成其事。勇怯不同,貪廉各用,亦非朝廷為之傅翼。卿以朝廷為悖,乃自甘之,當(dāng)思致悖所以!卿云‘宜導(dǎo)之以節(jié)儉’,朕絕房室三十馀年,至于居處不過一床之地,雕飾之物不入于宮;受生不飲酒,不好音聲,所以朝中曲宴,未嘗奏樂,此群賢之所見也,朕三更出治事,隨事多少,事少午前得竟,事多日昃方食,日常一食,若晝?nèi)粢梗晃粢惯^于十圍,今之瘦削才二尺馀,舊帶猶存,非為妄說。為誰為之?救物故也。卿又曰‘百司莫不奏事,詭競求進’,今不使外人呈事,誰尸其任!專委之人,云何可得?古人云:‘專聽生奸,獨任成亂,’二世之委趙高,元后之付王莽,呼鹿為馬,又可法歟?卿云‘吹毛求疵’,復(fù)是何人?‘擘肌分理’,復(fù)是何事?治、署、邸、肆等,何者宜除?何者宜減?何處興造非急?何處征求可緩?各出其事,具以奏聞!富國強兵之術(shù),息民省役之宜,并宜具列!若不具列,則是欺罔朝廷。倚聞重奏,當(dāng)復(fù)省覽,付之尚書,班下海內(nèi),庶惟新之美,復(fù)見今日!辫〉x過而已,不敢復(fù)言。

  賀琛啟奏之后,梁武帝勃然大怒,把主書召到面前,口授敕書指責(zé)賀琛。大致內(nèi)容是:“我有江山已四十多年,每天都耳聞目睹許多從公車官署中轉(zhuǎn)來的臣民直言不諱的上書,他們所陳述的事情,與你所說的沒有什么不同。我常?嘤跁r間倉促,現(xiàn)在你的奏折更增添了我的糊涂和迷惑不解。你不該把自己和才能低下的軟弱之人混同在一起,只是圖個虛名,向行路之人炫耀說:‘我可以向皇帝上書陳述意見。遺憾的是朝廷不采納。’為什么不分別明著說:某位刺史橫征暴斂,某位太守貪婪殘酷,某位尚書、蘭臺奸詐虛滑;漁獵百姓的皇差姓什么叫什么?從誰那里奪取?給了誰?如果你能明白地指出這些,我就能殺掉、罷免他們,再選擇好的人才。還有,官吏百姓的飲食豪華過度,如果加以嚴格禁止,他們在密室里,你又怎么知道呢?倘若挨家挨戶搜查,恐怕更增加了對百姓的騷擾。如果你指的是朝廷中生活奢侈,我是沒有這種情況的。崐以前飼養(yǎng)的祭祀用的牲畜,很久沒有宰殺了。朝廷如有朝會,也只是吃一些蔬菜罷了。如果再削減這些蔬菜,一定會被譏諷為是《詩經(jīng)·蟋蟀》所諷刺的晉僖公那樣的人。如果你認為供佛、事佛奢侈,那些供品都是園子里的東西,把一種瓜改為幾十個品種,把一種菜做成幾十種味道。只因為變著花樣做才有了許多菜肴,對事物又有什么損害呢?我如果不是公宴,從不吃國家的酒食,已有很多年了。甚至宮中的人,也不吃國家的糧食。凡是營造的建筑,都與材官和國匠無關(guān),都是用錢雇人來完成的。官員們有勇敢的,也有膽怯的,有貪婪的也有廉正的,也不是朝廷為他們增添了羽翼。你認為朝廷是有錯誤的,于是就自以為是。你應(yīng)該想一想導(dǎo)致錯誤的原因!你說:應(yīng)該以節(jié)儉引導(dǎo)百姓,我已經(jīng)三十多年沒有房事,至于居住,不過只有能放下一張床的地方,宮中沒有雕梁畫柱;我平生不愛飲酒,不喜好聲色。因此,朝廷中設(shè)宴,不曾演奏過樂曲,這些都是諸位賢臣們所看到的。我三更便起,治理國家大事,處理政務(wù)的時間依據(jù)國家事務(wù)的多少來定,事務(wù)不多時,中午之前就能把它們處理完,事務(wù)繁忙時太陽偏西時才能吃飯,常常每天只吃一頓飯,既象在過白天,又象在過黑夜。往日,我的腰和腹超過了十圍,現(xiàn)在瘦得才只有二尺多點,我以前圍的腰帶還保存著,不是亂說。這是為了誰工作?是為了拯救萬民的緣故。你又說:‘官員們沒有不凡事都向您稟奏的,一些人用盡伎倆想升官。’要是從今不讓外人奏報事情,那么誰來擔(dān)負這個責(zé)任呢?委托管理國事的專人,怎么能夠得到呢?古人說:‘只聽一方面的話就會出現(xiàn)奸佞小人,專任一人必定要出禍亂!囟腊褔掖笫挛薪o了趙高,元后把一切托付給了王莽,結(jié)果趙高指鹿為馬,顛倒是非,又怎么能效法他們呢!你說:‘吹毛求疵’,又是指誰?‘擘肌分理’,又是指哪件事?官府、衙門、官邸、市肆等等,哪個應(yīng)該革除,哪些該削減?哪些地方興建的工程不急?哪些征收的賦稅可以遲緩?你要分別舉出具體事實,詳細啟奏給我聽!用什么辦法使國家富裕,軍隊強大,應(yīng)該如何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減除勞役,這些都該具體地列出,如果不具體地一一列出,那你就是蒙蔽欺騙朝廷。朕正在準備側(cè)耳細聽你按上述要求重新奏報,屆時自當(dāng)認真閱讀,并把你的高見批轉(zhuǎn)給尚書省,正式向全國頒布,只希望除舊布新的善政美德,能因此而出現(xiàn)在今世!辟R琛只是向梁武帝謝了罪,不敢再說什么。

  上為人孝慈恭儉,博學(xué)能文,陰陽、卜筮、騎射、聲律、草隸、圍棋,無不精妙。勤于政務(wù),冬月四更竟,即起視事,執(zhí)筆觸寒,手為皴裂。自天監(jiān)中用釋氏法,長齋斷魚肉,日止一食,惟菜羹、糲飯而已,或遇事繁,日移中則嗽口以過。身衣布衣,木綿皂帳,一冠三載,一衾二年,后宮貴妃以下,衣不曳地。性不飲酒,非宗廟祭祀、大饗宴及諸法事,未嘗作樂。雖居暗室,恒理衣冠,小坐、盛暑,未嘗褰袒,對內(nèi)豎小臣,如遇大賓。然優(yōu)假士人太過,牧守多浸漁百姓,使者干擾郡縣。又好親任小人,頗傷苛察;多造塔廟,公私費損。江南久安,風(fēng)俗奢靡,故琛啟及之。上惡其觸實,故怒。

  梁武帝為人很守孝道,待人慈悲,彬彬有禮,生活又節(jié)儉。他博學(xué)多才,善寫文章,對陰陽、卜筮、騎射、聲律、草、圍棋無所不精。他對國家事務(wù)很勤勉,冬天,四更一過,他就起來工作。由于天氣嚴寒,握筆的手都粗糙得裂口子了。自從天監(jiān)年間信仰釋迦牟尼的佛教以來,長期齋戒吃素食,不再吃魚肉。每天只吃一頓飯,也只不過是些菜羹,粗米飯罷了。有時遇到事務(wù)繁多,太陽移過頭頂了,就漱一漱口算吃過飯了。他身穿布衣,用的是木棉織的黑色帳子。一頂帽子戴三年,被子蓋二年才換一床。后宮里貴妃以下,不穿拖地的衣裙。他生性不喝酒,如果不是在宗廟舉行祭祀,或是辦大宴席以及進行其他的拜佛等活動,就不奏樂。盡管他居住在幽暗的房子中,卻一直衣冠楚楚,坐在宮中便座上,在酷暑的日子里,也沒有袒胸露懷。對待宮中太監(jiān)小臣,象對待尊貴的賓客一樣。但是寬待士大夫太過分,牧守大多漁獵百姓,皇帝的使臣又干擾郡縣。梁武帝本人又愛親近任用奸詐的小人,很失之于苛刻挑剔。他還興建了許多塔和廟,使公家和私人都破費損耗。江南一帶長期安定,形成了生活奢侈的風(fēng)俗,所以賀琛在奏折中提到了此事。武帝不喜歡他觸及事實,所以大為惱怒。

  臣光曰:梁高祖之不終也,宜哉!夫人君聽納之失,在于叢脞;人臣獻替之病,在于煩碎。是以明主守要道以御萬機之本,忠臣陳大禮以格君心之非,故身不勞而收功遠,言至約而為益大也。觀夫賀琛之諫未至于切直,而高祖赫崐然震怒,護其所短,矜其所長;詰貪暴之主名,問勞費之,條目,困以難對之狀,責(zé)以必窮之辭。自以蔬食之儉為盛德,日昃之勤為至治,君道已備,無復(fù)可加,群臣箴規(guī),舉不足聽。如此,則自馀切直之言過于琛者,誰敢進哉!由是奸佞居前而不見,大謀顛錯而不知,名辱身危,覆邦絕祀,為千古所閔笑,豈不哀哉!

  臣司馬光曰:梁武帝不得善終,是應(yīng)該的。國君之所以在聽取意見,接納進諫方面出現(xiàn)過失,就是因為只注意了瑣碎細小的事情而沒有雄才大略。大臣進諫時所犯的毛病,也在于煩瑣。因此賢明的君主要抓住最主要的問題以駕馭萬事的根本,忠心的大臣要陳述大的方針政策來勸阻君主想得不對的地方,所以作為君主不需親自動手操勞,就能取得大的功效,作為大臣說得簡明扼要便收到很大的效益。縱觀賀琛的進諫,可以說還未達到直言極諫的地步,而梁武帝卻已經(jīng)勃然大怒,袒護自己的短處,夸耀自己的長處。質(zhì)問賀琛貪婪暴虐的官吏名字,追問徭役過重、費用鋪張的具體項目,用難以回答的問題來困擾他,用無法對答的言辭來責(zé)備他。梁武帝自認為每頓飯只吃蔬菜的節(jié)儉作風(fēng)是極大的美德,忙到太陽偏西才吃飯這種勤勉的工作態(tài)度是最好的治國辦法,為君之道他已具備,再沒有什么需要增加的了,對于大臣的規(guī)勸,認為全不值得去聽取。象這樣,那么其余比賀琛的進諫更懇切、直率、激烈的話,誰還敢去對他說呢!因此,奸佞小人在眼前也視而不見,重大決策顛倒錯誤也不知道,聲名受辱,自身危亡,國家顛覆,祭祀斷絕,被千古人憐憫譏笑,難道不很悲哀嗎?

  [16]上敦尚文雅,疏簡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鞫獄為意。奸吏招權(quán)弄法,貨賂成市,枉濫者多。大率二歲刑已上歲至五千人;徒居作者具五任,其無任者著升械;若疾病,權(quán)解之,是后囚徒或有優(yōu)、劇。時王侯子弟,多驕淫不法。上年老,厭于萬幾。又專精佛戒,每斷重罪,則終日不懌;或謀反逆,事覺,亦泣而宥之。由是王侯益橫,或白晝殺人于都街,或暮夜公行剽劫,有罪亡命者,匿于王家,有司不敢搜捕。上深知其弊,溺于慈愛,不能禁也。

  [16]梁武帝真心崇尚文章禮樂,對刑法則疏遠忽視。從公卿大臣以下,都不重視審判刑案。奸佞的官吏便擅權(quán)弄法,受賄賂的東西多得象市場出售的商品一樣,無辜受害擴大冤獄的事很多。大約被判二年以上刑罰的人每年多達五千;判罰勞役的人各自運用技巧服役勞作,那些沒有一技之長的人就要被套上枷鎖;如果有人病了,就暫時為他解開枷鎖,這以后,囚徒中有能力行賄的人借此得到優(yōu)待,沒有能力行賄的人就會加劇痛苦。當(dāng)時,王公貴族的子弟,大多驕奢淫逸,不遵守法規(guī)。武帝年紀已老,滿足于處理日常的各種事務(wù),又專心研究佛教戒律,每次裁決了重大罪犯,就一天不高興,有人密謀反叛朝廷,事情被發(fā)覺后,他也哭泣悲傷一番并且原諒了這個人。由于這樣,王公貴族們更加專橫。有人在都城街道于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殺死,有人在夜晚時分公開搶劫,有罪在身的逃命之人,藏在王侯家中,有關(guān)官吏不敢前去搜捕。梁武帝深深知道這些弊端,由于沉溺于慈悲仁愛,也不能禁止這些現(xiàn)象。

  [17]魏東陽王榮為瓜州刺史,與其婿鄧彥偕行。榮卒,瓜州首望表榮子康為刺史,彥殺康而奪其位;魏不能討,因以彥為刺史,屢征不至,又南通吐谷渾。丞相泰以道遠難于動眾,欲以計取之,以給事黃門侍郎申徽為河西大使,密令圖彥。

  [17]西魏東陽王元榮任瓜州刺史,與他的女婿鄧彥一同前往瓜州。元榮死后,瓜州最有威望的大姓人家上表請求讓元榮的兒子元康做刺史。鄧彥于是殺掉了元康,篡奪了這個職位。西魏無力討伐他,便任命鄧彥為瓜州刺史。但多次征召他,他都不來,又與南面的吐谷渾勾結(jié)。西魏丞相宇文泰因為離瓜州路途遙遠,很難興師動眾地討伐他,便想用智謀征服鄧彥。他派給事黃門侍郎申徽擔(dān)任河西大使,密令申徽算計鄧彥。

  徽以五十騎行,既至,止于賓館;彥見徽單使,不以為疑;涨踩宋駨w朝,彥不從;徽又使贊成其留計;彥信之,遂來至館;障扰c州主簿敦煌令狐整等密謀,執(zhí)彥于坐,責(zé)而縛之;因宣詔慰諭吏民,且云“大軍續(xù)至”城中無敢動者,遂送彥于長安。泰以徽為都官尚書。

  申徽帶領(lǐng)五十名騎兵前往瓜州,來到了瓜州后,就住在賓館里了。鄧彥見申徽沒帶什么隨從,沒有懷疑他。申徽派人暗中勸說鄧彥歸順朝廷,鄧彥不聽從勸告,申徽又派人表示贊成鄧彥留在瓜州的計策。鄧彥聽信了這些話,于是崐來到申徽住的賓館。申徽事先已與瓜州的主簿敦煌人令狐整等密謀策劃好了,在座位上捉住了鄧彥,把他捆綁了起來;接著就宣讀詔書安撫百姓和官吏,并且說:“大批人馬隨后就要來到!惫现莩抢餂]有敢亂動的。于是,申徽便把鄧彥押送到了長安。宇文泰任命申徽為都官尚書。

  中大同元年(丙寅、546)

  中大同元年(丙寅,公元546年)

  [1]春,正月,癸丑,楊等克嘉寧城,李賁奔新昌獠中,諸軍頓于江口。

  [1]春季,正月,癸丑(初十),楊等人攻克了嘉寧城,李賁逃奔新昌的獠人地區(qū),各路人馬便停留在江口。

  [2]二月,魏以義州刺史史寧為涼州刺史;前刺史宇文仲和據(jù)州,不受代,瓜州民張保殺刺史成慶以應(yīng)之,晉昌民呂興殺太守郭肆,以郡應(yīng)保。丞相泰遣太子太保獨孤信、開府儀同三司怡峰與史寧討之。

  [2]二月,西魏任命義州刺史史寧為涼州刺史,前任刺史宇文仲和依然占據(jù)著涼州,不接受新刺史的取代。瓜州人張保也殺掉了瓜州刺史成慶來與宇文仲和呼應(yīng)。晉昌郡人呂興殺掉了太守郭肆,以此來響應(yīng)張保。丞相宇文泰派遣太子太保獨孤信、開府儀同三司怡峰和史寧一同討伐叛逆。

  [3]三月,乙巳,大赦。

  [3]三月,乙己(初三),梁朝大赦天下。

  [4]庚戌,上幸同泰寺,遂停寺省,講《三慧經(jīng)》。夏,四月,丙戌,解講,大赦,改元。是夜,同泰寺浮圖災(zāi),上曰:“此魔也,宜廣為法事!比撼冀苑Q善。乃下詔曰:“道高魔盛,行善鄣生,當(dāng)窮茲土木,倍增往日。”遂起十二層浮圖;將成,值侯景亂而止。

  [4]庚戌(初八),梁武帝臨幸同泰寺,就住在寺里的臨時官署中,講讀《三慧經(jīng)》。夏季,四月,丙戌(十四日),梁武帝講經(jīng)結(jié)束,實行大赦,改換年號。這天夜里,同泰寺的塔起火,梁武帝說:“這是魔鬼造成的,應(yīng)該大規(guī)模地做一些佛事活動。”文武大臣們都說好。于是,梁武帝下詔說:“道高魔盛,行善發(fā)生障礙,應(yīng)該大興土木,建造規(guī)模要超過以往!庇谑潜汩_始起造一座高十二層的佛塔;將要建成之時,正趕上侯景叛亂,便中止修建了。

  [5]魏史寧曉諭涼州吏民,率皆歸附,獨宇文仲和據(jù)城不下。五月,獨孤信使諸將夜攻其東北,自帥壯士襲其西南,遲明,克之,遂擒仲和。

  [5]西魏史寧慰問安撫涼州的百姓和官吏,全州吏民都歸順了他,唯有宇文仲和占據(jù)著涼州城不肯投降。五月,獨孤信派遣將領(lǐng)們在夜晚攻打城的東北角,自己統(tǒng)率壯士襲擊城的西南角,黎明時分,攻克了涼州城。擒獲了宇文仲和。

  初,張保欲殺州主簿令孤整,以其人望,恐失眾心,雖外相敬,內(nèi)甚忌之。整陽為親附,因使人說保曰:“今東軍漸逼涼州,彼勢孤危,恐不能敵,宜急分精銳以救之。然成敗在于將領(lǐng),令孤延保,兼資文武,使將兵以往,蔑不濟矣!”保從之。

  當(dāng)初,張保想要殺掉瓜州主簿令狐整,因令狐整很有聲望,殺掉他會失去民心,所以張保盡管表面上尊敬令狐整,但在內(nèi)心卻非常忌恨他。令狐整假裝親近,依附于張保,便派人勸張保說:“現(xiàn)在獨孤信的軍隊正在漸漸逼近涼州,涼州的形勢孤立無援,十分危險,恐怕不能抵擋住獨孤信的軍隊。應(yīng)該趕快分派一些精銳部隊援救涼州。但是,成功或失敗的關(guān)鍵在于將領(lǐng)的能力。令狐整是個文武兼?zhèn)涞娜瞬牛绻伤暑I(lǐng)軍隊前往涼州,沒有不成的事!睆埍2杉{了令狐整的建議。

  整行及玉門,召豪杰述保罪狀,馳還襲之。先克晉昌,斬呂興;進擊瓜州,州人素信服整,皆棄保來降。保奔吐谷渾。

  令狐整帶領(lǐng)軍隊行軍到了玉門,他召集起英雄豪杰,歷數(shù)張保的罪狀,帶領(lǐng)騎兵返回瓜州襲擊張保。他先攻克了晉昌,斬除了呂興。然后攻打瓜州,當(dāng)?shù)厝似剿囟夹欧詈虼硕寂央x張保,向令狐整投降。張保逃往吐谷渾。

  眾議推整為刺史,整曰:“吾屬以張保逆亂,恐闔州之人俱陷不義,故相與討誅之。今復(fù)見推,是效尤也!蹦送莆核彩共ㄋ拐邚埖懒x行州事,具以狀聞。丞相泰以申徽為瓜州刺史。召整為壽昌太守,封襄武男。整帥宗族鄉(xiāng)里三千余人入朝,從泰征討,累遷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侍中。

  大家商議后,一致推舉令狐整擔(dān)任瓜州刺史。令狐整對大家說:“我們因崐為張保叛逆作戰(zhàn),恐怕使全瓜州人都陷入了不義的境地,所以才共同討伐他。今天我又被大家推舉為瓜州刺史,這是明知錯誤而加以仿效,會罪上加罪啊。”于是,他便推舉西魏派來出使波斯的張道義暫且主持瓜州的日常事務(wù),并將情況上報朝廷。西魏丞相宇文泰讓申徽擔(dān)任瓜州刺史,召令狐整擔(dān)任壽昌太守,加封為襄武男。令狐整率領(lǐng)他的宗族、同鄉(xiāng)共三千多人進京入朝,跟隨宇文泰征討叛逆,他逐步升官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加官侍中。

  [6]六月,庚子,東魏以司徒侯景為河南大將軍、大行臺。

  [6]六月,庚子(二十九日),東魏任命司徒侯景為河南大將軍和大行臺。

  [7]秋,七月,壬寅,東魏遣散騎常侍元廓來聘。

  [7]秋季,七月,壬寅(初一),東魏派散騎常侍元廓來到梁朝聘問。

  [8]甲子,詔:“犯罪非大逆,父母、祖父母不坐!

  [8]甲子(二十三日),梁武帝頒布詔書:“罪犯如果不犯有大逆不道的罪行,他的父母以及祖父母不被連坐!

  [9]先是,江東唯建康及三吳、荊、郢、江、湘、梁、益用錢,其馀州郡雜以谷帛,交、廣專以金銀為貨。上自鑄五銖及女錢,二品并行,禁諸古錢。普通中,更鑄鐵錢。由是民私鑄者多,物價騰踴,交易者至以車載錢,不復(fù)計數(shù)。又自破嶺以東,八十為百,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十為百,名曰“西錢”;建康以九十為百,名曰“長錢”。丙寅,詔曰:“朝四暮三,眾狙皆喜,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頃聞外間多用九陌錢,陌減則物貴,陌足則物賤,非物有貴賤,乃心有顛倒。至于遠方,日更滋甚,徒亂王制,無益民財。自今可通用足陌錢!令書行后,百日為期,若猶有犯,男子謫運,女子質(zhì)作,并同三年!痹t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至于季年,遂以三十五為百云。

  [9]在此以前,長江之南只有建康及三吳、荊州、郢州、江州、湘州、梁州、益州等地使用貨幣。其他的州和郡雜用谷物或帛等實物交換。交、廣兩地專門使用金銀作為貨幣。梁武帝自己鑄造了五銖錢和女錢,讓這兩種貨幣一起在市場流通,并且禁止使用各種古代貨幣。普通年間,又鑄造了鐵錢。從此民間私下里鑄造貨幣的人很多,造成物價沸騰猛漲。做買賣的人竟至于用車來拉錢,而不再逐個算計。還有,從破嶺往東,每八十文折合一百文,人們稱它為“東錢”。江州、郢州以西每七十文折合一百文,被稱為“西錢”。建康地區(qū)每九十文折合一百文,被稱為“長錢”。丙寅(二十五日),梁武帝頒布詔書說:“朝四暮三,眾猴便都高興,名稱不同而實際意思一樣,但喜怒卻不同。近來我聽說外界大多用九陌錢,這樣錢減少了,那么物價就會昂貴,錢充足了,物價就會低賤。并不是東西本身有貴有賤,而是人們的思想顛來倒去。說到邊遠地區(qū),那里貨幣混亂的狀況更是一天比一天厲害。這只能擾亂國家的制度,不會使百姓的財富增多。從今以后,應(yīng)該在全國通用足陌錢。頒布命令的文書發(fā)出以后,以一百天為期限,在百日之外如果還有人違犯這一制度,就要服三年勞役。男子被罰到邊遠地區(qū)搬運東西,女子要以身抵押服勞役!痹t書頒布下去之后,百姓卻不按這種制度去做。錢陌變得更少了。到了末年竟以三十五文算做一百文了。

  [10]上年高,諸子心不相下,邵陵王綸為丹楊尹,湘東王繹在江州,武陵王紀在益州,皆權(quán)侔人主;太子綱惡之,常選精兵以衛(wèi)東宮。八月,以綸為南徐州刺史。

  [10]梁武帝年事已高,他的兒子們彼此互不相服,邵陵王蕭綸任丹楊尹,湘東王蕭繹任江州刺史,武陵王蕭紀任益州刺史,他們的權(quán)力都跟皇帝一般;太子蕭綱很忌恨他們,常常挑選一些精銳軍隊來保衛(wèi)東宮。八月,梁武帝任命蕭綸擔(dān)任南徐州刺史。

  [11]東魏丞相歡如鄴。高澄遷洛陽《石經(jīng)》五十二碑于鄴。

  [11]東魏丞相高歡前往鄴城。他的兒子高澄將洛陽五十二塊刻有《石經(jīng)》的石碑遷到了鄴城。

  [12]魏徙并州刺史王思政為荊州刺史,使之舉諸將可代鎮(zhèn)玉壁者。思政舉晉州刺史韋孝寬,丞相泰從之。東魏丞相歡悉舉山東之眾,將伐魏;癸巳,自鄴會兵于晉陽;九月,至玉壁,圍之。以挑西師,西師不出。

  [12]西魏調(diào)并州刺史王思政擔(dān)任荊州刺史,并讓他從諸將中推舉一位可以代替自己鎮(zhèn)守并州州治玉壁的將領(lǐng)。王思政推舉了晉州刺史韋孝寬,丞相宇文泰采納了他的意見。東魏丞相高歡率領(lǐng)崤山以東的全部兵馬將要討伐西魏。崐癸巳(二十三日),高歡便帶兵從鄴城出發(fā),到晉陽與其他將領(lǐng)會師。九月,到達了玉壁,將玉壁包圍起來。他們向西魏的軍隊挑戰(zhàn),西魏的軍隊卻不出來應(yīng)戰(zhàn)。

  [13]李賁復(fù)帥眾二萬自獠中出,屯典澈湖,大造船艦,充塞湖中。眾軍憚之,頓湖口,不敢進。陳霸先謂諸將曰:“我?guī)熞牙,將士疲勞;且孤軍無援,入人心腹,若一戰(zhàn)不捷,豈望生全!今藉其屢奔,人情未固,夷、獠烏合,易為摧殄。正當(dāng)共出百死,決力取之;無故停留,時事去矣!”諸將皆默然莫應(yīng)。是夜,江水暴起七丈,注湖中。霸先勒所部兵乘流先進,眾軍鼓噪俱前;賁眾大潰,竄入屈獠洞中。

  [13]李賁又率領(lǐng)兩萬人馬從獠人居住區(qū)出發(fā),把軍隊屯集在典澈湖一帶。他在那里建造了大量戰(zhàn)船,充滿了整個典澈湖。進攻李賁的各路軍隊都害怕他的戰(zhàn)船,便停在了典澈湖口,不敢進入湖內(nèi)。陳霸先對將領(lǐng)們說:“我軍出征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將士們疲憊不堪,況且我孤軍無援,進入敵人的心臟地區(qū),如果第一戰(zhàn)打不勝的話,怎能指望活著回來!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趁著他多次失利,人心沒有穩(wěn)定,而夷、獠都是些烏合之眾,很容易被摧毀消滅,正應(yīng)當(dāng)共同出生入死,竭盡全力打敗李賁。如果無緣無故地停留在湖口,機會就要失去了!”將領(lǐng)們聽完陳霸先的話,都默默無語,沒有響應(yīng)。這天夜里,江水暴漲了七丈高,流到了典澈湖中。陳霸先率領(lǐng)他的軍隊順流先進入湖中,眾多人馬在鼓聲中一起吶喊沖殺。李賁的軍隊被打得慘敗,逃進了屈獠洞里。

  [14]冬,十月,乙亥,以前東揚州刺史岳陽王為雍州刺史。上舍兄弟而立太子綱,內(nèi)嘗愧之,寵亞諸子。以會稽人物殷阜,故用兄弟迭為東揚州以慰其心。兄弟亦內(nèi)懷不平。以上衰老,朝多秕政,遂蓄聚貨財,折節(jié)下士,招募勇敢,左右至數(shù)千人。以襄陽形勝之地,梁業(yè)所基,遇亂可以圖大功。乃克己為政,撫循士民,數(shù)施恩惠,延納規(guī)諫,所部稱治。

  [14]冬季,十月,己亥(初六),梁朝任命前東揚州刺史岳陽王蕭為雍州刺史。梁武帝沒有選擇蕭他們幾個兄弟,而立太子蕭綱作為接班人,他在內(nèi)心里覺得愧對蕭,他對蕭的寵愛僅次于對他的其他幾個兒子。由于會稽這一地區(qū)人口稠密,物產(chǎn)豐富,所以梁武帝讓蕭他們幾個兄弟輪流擔(dān)任東陽州刺史,用此來安撫他們。蕭幾兄弟在心里也感到忿忿不平。蕭認為,皇帝人已經(jīng)衰老,朝廷的政治中有許多毛病,于是,他便開始儲備物資和財產(chǎn),屈己下人,禮賢下士,在天下招募勇敢善戰(zhàn)的人,他身邊的人已達到幾千人。因為襄陽的地理優(yōu)勢很大,它是梁朝大業(yè)的根基,梁武帝就是從襄陽起兵才奪取天下的,所以如果遇到天下大亂,就可以在此圖謀大業(yè)。于是,蕭便嚴格要求自己,撫慰、順應(yīng)百姓與官員們的心理,多次對他們實施恩惠,廣泛聽取大家的規(guī)勸和意見,他所管轄的地區(qū)被治理得井井有條。

  [15]東魏丞相歡攻玉壁,晝夜不息,魏韋孝寬隨機拒之。城中無水,汲于汾,歡使移汾,一夕而畢。歡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城上先有二樓,孝寬縛木接之,令常高于土山以御之。歡使告之曰:“雖爾縛樓至天,我當(dāng)穿地取爾!蹦髓彽貫槭,又用術(shù)士李業(yè)興《孤虛法》,聚攻其北,北,天險也。孝寬掘長塹,邀其地道,選戰(zhàn)士屯塹上;每穿至塹,戰(zhàn)士輒禽殺之。又于塹外積柴貯火,敵有在地道內(nèi)者,塞柴投火,以皮排吹之,一鼓皆焦?fàn)。敵以攻車撞城,車之所及,莫不摧毀,無能御者。孝寬縫布為幔,隨其所向張之,布既懸空,車不能壞。敵又縛松、麻于竿,灌油加火以燒布,并欲焚樓。孝寬作長鉤,利其刃,火竿將至,以鉤遙割之,松、麻俱落。敵又于城四面穿地為二十道,其中施梁柱,縱火燒之,柱折,城崩。孝寬于崩處豎木柵以捍之,敵不得入。城外盡攻擊之術(shù),而城中守御有馀。孝寬又奪據(jù)其土山。歡無如之何,乃使倉曹參軍祖說之曰:“君獨守孤城而西方無救,恐終不能全,何不降也?”孝寬報曰:“我城池嚴固,兵食有馀。攻者自勞,守者常逸,豈有旬朔之間已須救援!適憂爾眾有不返之危。孝寬關(guān)西男子,必不為降將軍也!”復(fù)謂城中人曰:“韋城主受彼榮祿,或復(fù)可爾;自外軍民,何事相隨入湯火中!”乃射募格于城中云:“能斬城主降者,拜太尉,封開國郡公,賞帛萬匹。”孝寬手題書背,返射城外云:“能斬高歡者準此!,瑩之子也。東魏苦攻凡五十日,士卒戰(zhàn)及病死者共七萬人,共為一冢。歡智力皆困,因而發(fā)疾。有星墜歡營中,士卒驚懼。十一月,庚子,解圍去。

  [15]東魏丞相高歡的軍隊日夜不停地進攻玉壁,西魏的韋孝寬隨機應(yīng)變崐地抵抗東魏的進攻。玉壁城中沒有水源,城中的人要從汾河汲水,高歡于是派人在汾河上游把水決開,使汾河水遠離玉壁城,他們在一個晚上便完成了這一移汾工程。高歡在玉壁城的南面堆起了一座土山,想利用這座土山攻進城里。玉壁城上原來就有兩座城樓,韋孝寬讓人把木頭綁在樓上接高,讓它的高度常常高于東魏堆的土山,以抵御東魏的進攻。高歡見到這種情況,便派人告訴韋孝寬說:“即使你把木頭綁在樓上,使樓高到天上,我還會鑿地洞攻克你!庇谑,高歡便派人掘地,挖了十條地道,又采用術(shù)士李業(yè)興的“孤虛法”,調(diào)集人馬,一齊進攻玉壁城北面。城的北面,是山高谷深的非常險要的地方。韋孝寬叫人挖了一條長長的大溝,以此長溝來阻截高歡挖的地道。他挑選了精兵良將駐守在大溝上面,每當(dāng)有敵人穿過地道來到大溝里,戰(zhàn)士們便都能把他們抓住或殺掉。韋孝寬又叫人在溝的外面堆積了許多木柴,貯備了一些火種,一旦地道里有敵人,便把柴草塞入地道,把火種投擲進去,并用皮排吹火。一經(jīng)鼓風(fēng)吹火,地道里的敵人全部被燒得焦頭爛額。敵人又用一種堅固的攻城戰(zhàn)車撞擊城墻。戰(zhàn)車所到之處,沒有不被摧毀撞壞的,西魏沒有一種武器可以抵擋它。韋孝寬便把布匹縫制成一條很大的幔帳,順著攻車撞城的方向張開它,因為布是懸在空中的,攻車無法撞壞它。敵軍又把松枝和麻干之類的易燃物品綁在車前的一根長竿上,又在其中灌油,點起火,用來燒毀韋孝寬的幔帳,并且還想燒毀城樓。韋孝寬便讓人制造了一種很長的鉤,并把它的刀刃磨得很鋒利,等火竿快要到時,用長鉤遠遠地切斷它,附著在火竿上的松枝和麻干便都紛紛墜落。敵人又在玉壁城墻下四面八方挖了二十條地道,并在地道中用木柱支撐地上的城墻,然后放火燒掉這些木柱。于是城墻坍塌了。韋孝寬在城墻坍塌的地方堅起一些木柵欄來保衛(wèi)玉壁城,敵人無法攻進城去。在城外,東魏攻打玉壁城的方法已經(jīng)用盡,而在城內(nèi),韋孝寬抵御敵人的辦法還綽綽有余。他又從高歡手里奪占了那座堆起的土山。高歡不知道怎么辦好,就派倉曹參軍祖勸說韋孝寬:“您獨自一個人守衛(wèi)這座孤城,西面又沒有救兵,恐怕最終也不能保全它。為什么不投降呢?”韋孝寬回答他說:“我的城池堅固無比,士兵和糧食都富富有余,進攻的人是白白辛苦,而守城的人卻以逸待勞,哪有一個月之內(nèi)就已需別人援助的。我倒是擔(dān)心你們這么多人有回不去的危險。我韋孝寬是個關(guān)西男子漢,一定不會做投降的將軍的!”祖又對城里的人說:“韋孝寬享受著西魏的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倒還可以這樣做,但其余的士兵和百姓,為什么還要跟他一起赴湯蹈火呢?”于是,便向城里射去賞懸捉拿韋孝寬所定的報酬數(shù)額,上面寫道:“凡是能斬殺韋孝寬而投降的人,就拜他為太尉,并且加封他為開國郡公,賞賜萬匹絹帛!表f孝寬便在它的背面提筆寫字射回城外,上寫:“能殺掉高歡的人,也能得到同樣獎賞!弊媸亲娆摰膬鹤。東魏的軍隊對玉壁城苦苦攻打了五十天,戰(zhàn)死以及病死的士兵總共達到七萬人,全都埋在一個大墳?zāi)估铩8邭g的智謀用盡了,也未攻下玉壁城,又氣又急,因此得了疾病。這時,有顆流星墜落在高歡的軍營中,東魏的士兵們都很驚怕。十一月,庚子(初一),東魏軍隊解除了圍攻,離開了這里。

  先是,歡別使侯景將兵趣齊子嶺,魏建州刺史楊鎮(zhèn)車廂,恐其寇邵郡,帥騎御之。景聞至,斫木斷路六十馀里,猶驚而不安,遂還河陽。

  原先,高歡曾另外派遣侯景率領(lǐng)軍隊進兵齊子嶺。西魏建州刺史揚正在鎮(zhèn)守車廂這個地方。他聽到東魏向齊子嶺進軍的消息之后,害怕東魏侵犯邵郡,就率領(lǐng)騎兵前去抵御東魏軍隊。侯景聽說楊來到,就讓人砍了許多樹木堆在路上,阻斷了六十多里道路,仍惴惴不安,于是便回到了河陽。

  庚戌,歡使段韶從太原公洋鎮(zhèn)鄴。辛亥,征世子澄會晉陽。

  庚戌(十一日),東魏丞相高歡派遣段韶跟從太原公高洋鎮(zhèn)守鄴城。辛亥(十二日),高歡召長子高澄到晉陽相會。

  魏以韋孝寬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建忠公。時人以王思政為知人。

  西魏任命韋孝寬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并晉升爵位為建忠公。當(dāng)時人們都認為王思政很能識人。

  十一月,己卯,歡以無功,表解都督中外諸軍,東魏主許之。

  十一月,己卯(疑誤),高歡認為此次出征沒有取得戰(zhàn)績,就上書要求解除都督中外諸軍的職務(wù),東魏孝靜帝同意了他的請求。

  歡之自玉壁歸也,軍中訛言韋孝寬以定功弩射殺丞相;魏人聞之,因下令崐曰:“勁弩一發(fā),兇身自隕!睔g聞之,勉坐見諸貴,使斛律金作《敕勒歌》,歡自和之,哀感流涕。

  高歡從玉壁回到東魏之后,他的軍中傳言說韋孝寬用定功弩射殺了丞相高歡。西魏的人聽到這一傳言后,便頒布命令說:“強勁的弩一射,元兇自己就死了!备邭g聽到了這些話,勉強坐起來召見權(quán)貴們,他讓斛律金作了一首《敕勒歌》,高歡自己也跟著樂曲和唱,悲哀之感油然而生,不禁痛哭流涕。

  [16]魏大行臺度支尚書、司農(nóng)卿蘇綽,性忠儉,常以喪亂未平為己任,紀綱庶政;丞相泰推心任之,人莫能間;虺鲇危nA(yù)署空紙以授綽;有須處分,隨事施行,及還,啟知而已。綽常謂“為國之道,當(dāng)愛人如慈父,訓(xùn)人如嚴師!泵颗c公卿論議,自晝達夜,事無巨細,若指諸掌,積勞成疾而卒。泰深痛惜之,謂公卿曰:“蘇尚書平生兼讓,吾欲全其素志,恐悠悠之徒有所未達;如厚加贈謚,又乖宿昔相知之心;何為而可?”尚書令史麻瑤越次進曰:“儉約,所以彰其美也!碧⿵闹w葬武功,載以布車一乘,泰與群公步送出同州郭外。泰于車后酹酒言曰:“尚書平生為事,妻子、兄弟所不知者,吾皆知之。唯爾知吾心,吾知爾志,方與共定天下,遽舍吾去,奈何!”因舉聲慟哭,不覺卮落于手。

  [16]西魏大行臺度支尚書、司農(nóng)卿蘇綽,秉性忠厚儉樸。他常常把消除人民的死喪禍亂當(dāng)做是自己的責(zé)任,每天處理許多國家大事。丞相宇文泰對他推心置腹,非常信任,沒有人能離間他們的關(guān)系。有時宇文泰外出,常常預(yù)先把一些簽上名的空白紙交給蘇綽。如果有必須要安排的事,可以根據(jù)情況加以處理,等宇文泰回來之后,蘇綽告知宇文泰就行了。蘇綽常常說:“治國之道,應(yīng)該象慈父愛護孩子一樣愛護百姓,要象嚴師訓(xùn)導(dǎo)學(xué)生一樣訓(xùn)導(dǎo)百姓。”他經(jīng)常與王公大臣們商議國家政務(wù),從白天談到夜晚,無論國事是大是小,他都了如指掌。最后積勞成疾而死。宇文泰對他的死深感悲痛和惋惜。他對王公大臣們說:“蘇尚書一生廉潔謙讓。我想按照他平素的志向辦理他的后事,只怕眾多吏民不理解我的用意。如果對他厚加追贈,又違背了我們以往的相知之心。該怎么辦才好呢?”尚書令史麻瑤越次序先進言說:“節(jié)儉辦理他的后事,便是表彰蘇尚書美德的最好辦法!庇钗奶┎杉{了麻瑤的意見。用一輛白色喪車載著蘇綽的遺體,送回老家武功安葬,宇文泰和大臣們步行護送靈車走出同州城外。宇文泰在靈車后面把酒灑向大地,他悲慟地說:“尚書一生做的事,你的妻兒、兄弟不知道的,我都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意,也只有我了解你的志向,我正要與你一同平定天下,你卻這么快就離開我而去,這如何是好!”于是便放聲痛哭起來,不知不覺中,酒杯從手上滑落到地上。

  [17]東魏司徒、河南大將軍、大行臺侯景,右足偏短,弓馬非其長,而多謀算。諸將高敖曹、彭樂等皆勇冠一時,景常輕之,曰:“此屬皆如豕突,勢何所至!”景嘗言于丞相歡:“愿得兵三萬,橫行天下,要須濟江縛取蕭衍老公,以為太平寺主!睔g使將兵十萬,專制河南,杖任若己之半體。

  [17]東魏司徒、河南大將軍、大行臺侯景,右腳比左腳短,所以,騎馬射箭對他來說并不擅長,但是他足智多謀。高敖曹、彭樂等將領(lǐng)都是當(dāng)時最勇猛的,侯景常常很輕視他們,對人說:“這些人就象受驚的豬一樣橫沖直撞,流竄侵擾,能撞到哪里去呢!”侯景曾對丞相高歡說:“我愿意率領(lǐng)三萬人馬,橫掃天下,應(yīng)當(dāng)渡過長江把蕭衍那老頭子綁來,讓他做太平寺的寺主。”高歡派他帶領(lǐng)十萬兵馬,全權(quán)管理黃河以南地區(qū),對他的依靠、任用,就好象他是自己的半個身體一樣。

  景素輕高澄,嘗謂司馬子如曰:“高王在,吾不敢有異;王沒,吾不能與鮮卑小兒共事!”子如掩其口。及歡疾篤,澄詐為歡書以召景。先是,景與歡約曰:“今握兵在遠,人易為詐,所賜書皆請加微點!睔g從之。景得書無點,辭不至;又聞歡疾篤,用其行臺郎潁川王偉計,遂擁兵自固。

  侯景一貫輕視高澄,他曾對司馬子如說:“高王在世的時候,我不敢存有異心。如果高王去世了,我不能與那個鮮卑小子共事!”司馬子如趕快捂住了侯景的嘴。到了高歡已病入膏肓的時候,高澄便假借高歡的名義寫了一封書信召侯景前來。以前,侯景曾與高歡有過約定,他對高歡說:“現(xiàn)在我在遠處掌握著軍隊,人們很容易從中搞鬼。以后凡是您賜給我的書信都請您加一個小黑點!备邭g同意了侯景的要求,F(xiàn)在,侯景拿到了高歡的書信后,信上卻沒有黑點,便推托沒有去。后來他又聽說高歡的病情已經(jīng)很嚴重了,就采納了他的行崐臺郎潁川人王偉的計謀,聚集軍隊,鞏固自己的勢力。

  歡謂澄曰:“我雖病,汝面更有馀憂,何也?”澄未及對,歡曰:“豈非憂侯景叛邪?”對曰:“然!睔g曰:“景專制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飛揚跋扈之志,顧我能畜養(yǎng),非汝所能駕御也。今四方未定,勿遽發(fā)哀。庫狄干鮮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并性遒直,終不負汝?芍鞙喌涝、劉豐生,遠來投我,必?zé)o異心。潘相樂本作道人,心和厚,汝兄弟當(dāng)?shù)闷淞Αmn軌少戇,宜寬借之。彭樂心腹難得,宜防護之?皵澈罹罢撸ㄓ心饺萁B宗,我故不貴之,留以遺汝。”又曰:“段孝先忠亮仁厚,智勇兼?zhèn)洌H戚之中,唯有此子,軍旅大事,宜共籌之。”又曰:“邙山之戰(zhàn),吾不用陳元康之言,留患遺汝,死不瞑目!毕鄻罚瑥V寧人也。

  高歡問高澄:“雖然是我病了,可你的臉上卻有另外的憂慮,這是為什么?”沒等到高澄回答,高歡又說:“莫不是擔(dān)心侯景要反叛?”高澄回答說:“是的!备邭g又說:“侯景專制河南已有十四年了,他一直飛揚跋扈,有奪取天下的志向。只有我能駕御他,你很難駕御他,F(xiàn)在,天下還沒有安定,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馬上發(fā)喪。庫狄干這位鮮卑老人,斛律金這位敕勒老人,他們倆都是性格耿直、強勁有力的人,終不會對你負心的?芍鞙喌涝⒇S生他們倆遠道前來投奔我,也一定沒有背離我們的心意。潘相樂原來是個道人,心地和善厚道,你們兄弟幾個人會得到他的幫助的。韓軌有點耿直愚魯,你們應(yīng)寬容待他。彭樂的內(nèi)心很難推測,應(yīng)該提防他。所有人中,能夠與侯景對抗的,只有慕容紹宗一人。我故意不讓他得到富貴,就是要把他留下給你!备邭g接著又說:“段孝先這個人忠實、正直、坦白、仁慈、厚道,既有勇又有謀,在所有內(nèi)外親屬中,只有這個人,軍機大事要和他一起商量!备邭g又說道:“邙山戰(zhàn)役時,我沒有采納陳元康的忠告,給你留下了隱患,我死不瞑目。”潘相樂是廣寧人。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第十三卷 第十四卷
第十五卷 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八卷
第十九卷 第二十卷
第二十一卷 第二十二卷
第二十三卷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六卷
第二十七卷 第二十八卷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卷
第三十一卷 第三十二卷
第三十三卷 第三十四卷
第三十五卷 第三十六卷
第三十七卷 第三十八卷
第三十九卷 第四十卷
第四十一卷 第四十二卷
第四十三卷 第四十四卷
第四十五卷 第四十六卷
第四十七卷 第四十八卷
第四十九卷 第五十卷
第五十一卷 第五十二卷
第五十三卷 第五十四卷
第五十五卷 第五十六卷
第五十七卷 第五十八卷
第五十九卷 第六十卷
第六十一卷 第六十二卷
第六十三卷 第六十四卷
第六十五卷 第六十六卷
第六十七卷 第六十八卷
第六十九卷 第七十卷
第七十一卷 卷七十二卷
第七十三卷 第七十四卷
第七十五卷 第七十六卷
第七十七卷 第七十八卷
第七十九卷 第八十卷
第八十一卷 第八十二卷
第八十三卷 第八十四卷
第八十五卷 第八十六卷
第八十七卷 第八十八卷
第八十九卷 第九十卷
第九十一卷 第九十二卷
第九十三卷 第九十四卷
第九十五卷 第九十六卷
第九十七卷 第九十八卷
第九十九卷 第一百卷
第一百零一卷 第一百零二卷
第一百零三卷 第一百零四卷
第一百零五卷 第一百零六卷
第一百零七卷 第一百零八卷
第一百零九卷 第一百一十卷
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卷
第一百一十九卷 第一百二十卷
第一百二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卷
第一百二十五卷 第一百二十六卷
第一百二十七卷 第一百二十八卷
第一百二十九卷 第一百三十卷
第一百三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卷
第一百三十五卷 第一百三十六卷
第一百三十七卷 第一百三十八卷
第一百三十九卷 第一百四十卷
第一百四十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卷
第一百四十五卷 第一百四十六卷
第一百四十七卷 第一百四十八卷
第一百四十九卷 第一百五十卷
第一百五十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卷 第一百五十六卷
第一百五十七卷 第一百五十八卷
第一百五十九卷 第一百六十卷
第一百六十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卷 第一百六十六卷
第一百六十七卷 第一百六十八卷
第一百六十九卷 第一百七十卷
第一百七十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卷
第一百七十三卷 第一百七十四卷
第一百七十五卷 第一百七十六卷
第一百七十七卷 第一百七十八卷
第一百七十九卷 第一百八十卷
第一百八十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卷
第一百八十三卷 第一百八十四卷
第一百八十五卷 第一百八十六卷
第一百八十七卷 第一百八十八卷
第一百八十九卷 第一百九十卷
第一百九十一卷 第一百九十二卷
第一百九十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卷
第一百九十五卷 第一百九十六卷
第一百九十七卷 第一百九十八卷
第一百九十九卷 第二百卷
第二百零一卷 第二百零二卷
第二百零三卷 第二百零四卷
第二百零五卷 第二百零六卷
第二百零七卷 第二百零八卷
第二百零九卷 第二百一十卷
第二百一十一卷 第二百一十二卷
第二百一十三卷 第二百一十四卷
第二百一十五卷 第二百一十六卷
第二百一十七卷 第二百一十八卷
第二百一十九卷 第二百二十卷
第二百二十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卷
第二百二十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卷
第二百二十五卷 第二百二十六卷
第二百二十七卷 第二百二十八卷
第二百二十九卷 第二百三十卷
第二百三十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卷
第二百三十三卷 第二百三十四卷
第二百三十五卷 第二百三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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