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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卷

陳紀(jì)九 高宗宣皇帝下之下太建十三年(辛丑、581)

  陳紀(jì)九 陳宣帝太建十三年(辛丑,公元581年)

  [1]春,正月,壬午,以晉安王伯恭為尚書左仆射,吏部尚書袁憲為右仆射。憲,樞之弟也。

  [1]春季,正月,壬午(初一),陳朝任命晉安王陳伯恭為尚書左仆射,吏部尚書袁憲為尚書右仆射。袁憲是袁樞的弟弟。

  [2]周改元大定。

  [2]北周靜帝改年號為大定。

  [3]二月,甲寅,隋王始受相國、百揆、九錫,建臺置官。丙辰,詔進(jìn)王妃獨孤氏為王后,世子勇為太子。

  [3]二月,甲寅(初四),隋王楊堅始接受相國、統(tǒng)轄百官的職務(wù)和九錫禮儀,并建立隋國臺省、設(shè)置官吏。丙辰(初六),北周靜帝詔令進(jìn)封隋王妃獨孤氏為王后,隋王世子楊勇為太子。

  開府儀同大將軍庾季才,勸隋王宜以今月甲子應(yīng)天受命。太傅李穆、開府儀同大將軍盧賁亦勸之。于是周主下詔,遜居別宮。甲子,命兼太傅杞公椿奉冊,大宗伯趙奉皇帝璽紱,禪位于隋。隋主冠遠(yuǎn)游冠;受冊、璽,改服紗帽、黃袍;入御臨光殿,服兗冕,如元會之儀。大赦,改元開皇。命有司奉春冊祀于南郊。遣少冢宰元孝矩代太子勇鎮(zhèn)洛陽。孝矩名矩,以字行,天賜之孫也;女為太子妃。

  北周開府儀同三司庾季才勸說隋王楊堅應(yīng)該在本月甲子日順應(yīng)天命,接受皇位。太傅李穆、開府儀同大將軍盧賁也向楊堅勸進(jìn)。于是,北周靜帝頒下詔書,讓位遷居別宮。甲子(十四日),北周靜帝命令兼太傅杞公宇文椿捧著冊書,大宗伯趙捧著皇帝的璽印,禪位于隋王楊堅。隋文帝戴著遠(yuǎn)游冠,接受了冊書、御璽,又改戴白紗帽,穿上黃袍;然后進(jìn)入臨光殿,再戴上冠冕,穿上袞服,按照皇帝每年正月初一朝見百官群臣的元會禮儀登基稱帝。隋文帝下令大赦天下,改年號為開皇。并命令有關(guān)官員捧著冊書前往南郊祭天,稟告上天隋已承天受命。又派遣小冢宰元孝矩替代太子楊勇鎮(zhèn)守洛陽。元孝矩本名元矩,以字行世,是元天賜的孫子;他女兒是太子楊勇的妃子。

  少內(nèi)史崔仲方勸隋主除周六官,依漢、魏之舊,從之。置三師、三公及尚書、門下、內(nèi)史、秘書、內(nèi)侍五省。御史、都水二臺,太常等十一寺,左右衛(wèi)等十二府,以分司統(tǒng)職。又置上柱國至都督十一等勛官,以酬勤勞;特進(jìn)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以加文武官之有德聲者。改侍中為納言。以相同司馬高為尚書左仆射,兼納言,相國司錄京兆虞慶則為內(nèi)史監(jiān),兼吏部尚書,相國內(nèi)郎李德林為內(nèi)史令。

  小內(nèi)史崔仲方勸說隋文帝廢除北周建立的六官制度,而恢復(fù)漢、魏舊制,隋文帝聽從了他的建議。于是,隋朝設(shè)置了太師、太傅、太保三師和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以及尚書、門下、內(nèi)史、秘書、內(nèi)侍五省,御史、都水二臺,太常等十一寺,左、右衛(wèi)等十二府,以分別執(zhí)掌和統(tǒng)領(lǐng)各類職事政務(wù)。又設(shè)置了上柱國至都督十一等勛爵,用來酬勞勤苦和立功的將帥;設(shè)置了特進(jìn)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用來加封有德行和聲望的文武大臣。還將門下省長官侍中改稱納言。任命原相國府司馬高為尚書左仆射兼納言,相國府司錄京兆人虞慶則為內(nèi)史監(jiān)兼吏部尚書,相國府內(nèi)郎李德林為內(nèi)史令。

  乙丑,追尊皇考為武元皇帝,廟號太祖;皇妣呂氏為元明皇后。丙寅,修廟社。立王后獨孤為皇后,王太子勇為皇太子。丁卯,以太尉趙為尚書右仆射。己巳,封周靜帝為介公。周氏諸王皆降爵為公。

  乙丑(十五日),隋文帝詔令追尊皇考楊忠為武元皇帝,廟號太祖;皇妣呂氏為元明皇后。丙寅(十六日),又詔令修建祖廟社廟。同時,冊立原隋王后獨孤氏為皇后,王太子楊勇為皇太子。丁卯(十七日),任命太尉趙為尚書右仆射。己巳(十九日),封北周靜帝為介公,原北周宗室諸王一律降爵改封為公。

  初,劉、鄭矯詔以隋主輔政,楊后雖不預(yù)謀,然以嗣子幼沖,恐權(quán)在他族,聞之,甚喜。后知其父有異圖,意頗不平,形于言色,及禪位,憤惋逾甚。隋主內(nèi)甚愧之,改封樂平公主,久之,欲奪其志;公主誓不許,乃止。

  起初,劉、鄭譯假傳北周天元皇帝詔命引用隋文帝輔政,天元楊皇后雖崐然沒有參預(yù)謀劃,卻因為靜帝年幼,恐怕政權(quán)落入別族手中,所以聽說楊堅輔政非常高興。后來楊皇后察覺到她父親懷有異圖,密謀篡權(quán),心中憤憤不平,往往從言語態(tài)度上表現(xiàn)出來;及至北周靜帝禪位于隋文帝,她異常憤怒和悲傷。隋文帝也感到非常對不起女兒,于是改封她為樂平公主。過了一段時間,隋文帝想作主將女兒改嫁,樂平公主人駐誓死不從,隋文帝只好作罷。

  隋主與周載下大夫北平榮建緒有舊,隋主將受禪,建緒為息州刺史;將之官,隋主謂曰:“且躊躇,當(dāng)共取富貴!苯ňw正色曰:“明公此旨,非仆所聞!奔凹次唬瑏沓,帝謂之曰:“卿亦悔不?”建緒稽首曰:“臣 位非除廣,情類楊彪!钡叟唬骸半揠m不曉書語,亦知卿此言不遜!”

  隋文帝和原北周載師下大夫北平人榮建緒有交情,在他將要接受禪讓時,榮建緒被朝廷任命為息州刺史。在即將赴任時,隋文帝對榮建緒說:“請暫且耽擱一下,當(dāng)共享富貴榮華!睒s建緒嚴(yán)肅地回答說:“明公的這些話,不是我想聽到的。”隋文帝即位后,榮建緒入朝,文帝對他說:“你感到后悔嗎?”榮建緒叩頭回答道:“我雖然沒有處在晉、宋禪讓之際東晉秘書監(jiān)徐廣的位置,但和曹魏代漢后的東漢太尉楊彪情狀相似!彼逦牡勐犃税l(fā)怒說:“朕雖然不明白書上的典故,但也知道你此言不恭敬!”

  上柱國竇毅之女,聞隋受禪,自投堂下,撫膺太息曰:“恨我不為男子,救舅氏之患!”毅及襄陽公主掩其口曰:“汝勿妄言,滅吾族!”毅由是奇之。及長,以適唐公李淵。淵,之子也。

  原北周上柱國竇毅的女兒得知隋文帝接受了禪讓后,氣憤得撲倒在殿階下,捶胸嘆息說:“恨我不是個男子,以拯救舅家宇文氏于患難之中!”竇毅和夫人襄陽公主急忙捂住她的嘴說:“你不要亂說,那樣會招致滅族之禍的!”竇毅由此對女兒感到驚奇。竇毅女兒長大后,嫁給唐公李淵。李淵是李的兒子。

  虞慶則勸隋主盡滅宇文氏,高、楊惠亦依違從之,李德林固爭,以為不可,隋主作色曰:“君書生,不足與議此!”于是周太祖孫譙公乾惲、冀公絢,閔帝子紀(jì)公,明帝子公貞、宋公實,高祖子漢公贊、秦公贄、曹公允、道公充、蔡公兌、荊公元,宣帝子萊公衍、郢公術(shù)皆死。德林由此品位不進(jìn)。

  內(nèi)史監(jiān)虞慶則勸說隋文帝斬盡殺絕北周帝室宇文氏,尚書左仆射高、邗公楊惠也違心贊成,只有內(nèi)史令李德林苦苦爭辯,認(rèn)為不能那樣做,隋文帝變了臉色說道:“你只是一介書生,不值得和你討論此事!”于是,北周文帝宇文泰的孫子譙公宇文乾暉、冀公宇文絢,孝閔帝宇文覺的兒子紀(jì)公宇文,明帝宇文毓的兒子公宇文貞、宋公宇文實,武帝宇文邕的兒子漢公宇文贊、秦公宇文贄、曹公宇文允、道公宇文充、蔡公宇文兌、荊公宇文元,宣帝宇文的兒子萊公宇文衍、郢公宇文術(shù),全部被處死。因為這件事,李德林的官品職位再沒有升遷過。

  [4]乙亥,上耕藉田。

  [4]乙亥(二十五日),南陳宣帝親自耕種藉田。

  [5]隋主封其弟邵公慧為滕王,安公爽為衛(wèi)王,子雁門公廣為晉王,俊為秦王,秀為越王,諒為漢王。

  [5]隋文帝封皇弟邵公楊慧為滕王、安公楊爽為衛(wèi)王,封皇子雁門公楊廣為晉王、楊俊為秦王、楊秀為越王、楊諒為漢王。

  [6]隋主賜李穆詔曰:“公既舊德,且又父黨。敬惠來旨,義無有違。即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穆入朝,帝以穆為太師,贊拜不名;子孫雖在襁褓,悉拜儀同,一門執(zhí)象笏者百余人,貴盛無比。又以上柱國竇熾為太傅,幽州總管于翼為太尉。李穆上表乞骸骨,詔曰:“呂尚以佐周,張蒼以華皓相漢,高才命世,不拘常禮!比砸阅履觋,敕蠲朝集,有大事,就第詢訪。

  [6]隨文帝賜給并州總管李穆詔書說:“您既素有德望,并且又是家父的同輩好友。您勸我順天受命的來函,我不敢違背。已經(jīng)于本月十三日恭承天命,登上帝位。”不久李穆自并州入朝,文帝即任命李穆為太師,。特許他在朝拜時不稱名。李穆的子孫即使還在襁褓之中,也一律授予儀同三司。因此,李穆一門手持牙笏身居官位的多達(dá)一百余人,貴盛無比。隋文帝又任命上柱國竇熾為太傅、幽州總管于翼為太尉。李穆上表請求辭職歸養(yǎng),隋文帝下詔書說:“古代姜太公呂尚以百歲高齡輔佐周文王、武王成就王業(yè),張蒼以白發(fā)老人擔(dān)任漢文帝的丞相,高才偉人佐命當(dāng)世,不能拘泥于常禮。”于是以李穆年事已高,敕免崐除正常朝會。遇有軍國大事,朝廷派人到府上征詢他的意見。

  美陽公蘇威,綽之子也,少有令名,周晉公護(hù)強(qiáng)以女妻之。威見護(hù)專權(quán),恐禍及己,屏居山寺,以諷讀為娛。周高祖聞其賢,除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又除稍伯下大夫,皆辭疾不拜;宣帝就除開府儀同大將軍。隋主為丞相,高薦之,隋主召見,與語,大悅;居月余,聞將受禪,遁歸田里。請追之,隋主曰:“此不欲預(yù)吾事耳,置之。”及受禪,征拜太子少保,追封其父為邳公,以威襲爵。

  美陽公蘇威是蘇綽的兒子,少年時即享有美名,北周晉公守文護(hù)硬礙把女兒嫁給他。后來蘇威見宇文護(hù)專制朝廷,恐怕他一旦失勢將會牽連自己,于是就隱居于山寺中,以讀書為娛。北周高祖聽說他有賢能,就任命他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不久又任命他為稍伯下大夫,可是蘇威都稱病不接受任命;北周宣帝時又任命他為開府儀同大將軍。隋文帝擔(dān)任丞相后,高推薦蘇威,文帝就加以召見并與他交談,非常賞識他。蘇威在長安住了一個多月,得悉隋將受禪代周,于是就逃歸故里。高請求追回蘇威,隋文帝回答說:“他這樣做是不想?yún)㈩A(yù)我的事,暫且別管他!奔爸两邮芏U位后,文帝就征召并任命蘇威擔(dān)任太子少保,追封他的父親蘇綽為邳公,讓蘇威承襲爵位。

  [7]丁丑,隋以晉王廣為并州總管。三月,戊子,以上開府儀同三司賀若弼為吳州總管,鎮(zhèn)廣陵;和州刺史河南韓擒虎為廬州總管,鎮(zhèn)廬江。隋主有并吞江南之志,問將交帥于高,薦弼與擒虎,故置于南邊,使?jié)摓榻?jīng)略。

  [7]丁丑(二十七日),隋朝任命晉王楊廣為并州總管。三月,戊子(疑誤),又任命上開府儀同三司賀若弼為吳州總管,鎮(zhèn)守廣陵;任命和州刺史河南人韓擒虎為廬州總管,鎮(zhèn)守廬江。當(dāng)時隋文帝有吞并江南的志向,向高訪求將帥,高向他推薦了賀若弼和韓擒虎,因此隋承文帝派遣他們二人駐守在南面邊境,讓他們暗中加以籌劃。

  戊戌,以太子少保蘇威兼納言、度支尚書。

  戊戌(疑誤),隋朝任命太子少保蘇威兼任納言、度支尚書。

  初,蘇綽在西魏,以國用不足,制征稅法頗重,既而嘆曰:“今所為者,譬如張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誰能馳之!”威聞其言,每以為己任。至是,奏減賦役,務(wù)從輕簡,隋主悉從之,漸見親重,與高參掌朝政。帝嘗怒一人,將殺之;威入進(jìn)諫,帝不納,將自出斬之,威當(dāng)?shù)矍安蝗;帝避之而出,威又遮止。帝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謝曰:“公能若是,吾無憂矣。”賜馬二匹,錢十余萬,尋復(fù)兼大理卿、京兆尹、御史大夫,本官悉如故。

  當(dāng)初,蘇綽在西魏時,因為經(jīng)常國用不足,所以制定的稅收很重。頒行后他慨然嘆道:“我今天所制定的重稅法,就譬如張滿的弓,只是為了在戰(zhàn)亂之世滿足國用,并不是治平之世的作法。后世的君子,誰能把弓弦放松呢?”蘇威聽了父親的話,就把這件事當(dāng)作自己的使命,F(xiàn)在他擔(dān)任了度支尚書,于是奏請減免賦稅徭投,盡量從輕從簡,隋文帝全部采納了他的建議。蘇威因此逐漸受到隋文帝的信任倚重,和高一起掌管朝政。隋文帝曾經(jīng)惱怒一個人,將要殺死他;蘇威來到殿進(jìn)諫,文帝不聽,將親自出去殺掉那人,而蘇威擋在文帝面前不離開;文帝避開他又想出去,蘇威又上前遮擋。于是文帝非常生氣,拂衣返回宮中;過了很長時間,文帝才又召見蘇威,致歉說:“你能夠這樣做,我就不用擔(dān)憂了。”并賞賜給他馬兩匹,錢十余萬。不久,又任命蘇威兼任大理寺卿、京兆尹、御史大夫,原來的官職仍舊。

  治書侍御史安定梁毗,以威兼領(lǐng)五職,安繁戀劇,無舉賢自代之心,抗表劾威,帝曰:“蘇威朝夕孜孜,志存遠(yuǎn)大,何遽迫之!”因謂朝臣曰:“蘇威不值我,無以措其言;我不得蘇威,何以行其道。楊素才辯無雙,至于斟酌古今,助我宣化,非威之匹也。威若逢亂世,南山四皓,豈易屈哉!”威嘗言于帝曰:“臣先人每戒臣云:‘唯讀《孝經(jīng)》一卷,足以立身治國,何保用多為!’”帝深然之。

  治書侍御史安定人梁毗認(rèn)為蘇威一身兼領(lǐng)五項職務(wù),安于繁碎,眷戀于煩雜,沒有舉薦賢才接替自己的念頭,于是就上表彈劾他,隋文帝說:“蘇威從早到晚孜孜不倦地勤奮工作,而且志向遠(yuǎn)大,抱負(fù)不凡,你為何突然提出要他讓賢?”并因此對百官朝臣說:“蘇威如果沒有遇到我,就無法施展他的抱負(fù);我如果沒有蘇威,又如何能夠推行安邦定國之道呢?清河公楊素雖然辯才無崐雙,至于博古通今,輔助我宣揚(yáng)教化,就遠(yuǎn)不能和蘇威相比。蘇威如果遭逢亂世,肯定會像西漢初年的南山四皓那樣隱居避世,豈能輕易使他屈服出仕!”蘇威曾經(jīng)對隋文帝說:“我的父親經(jīng)常告誡我說:“只要熟讀《孝經(jīng)》一書,就足以安身立命,治理國家,那里用得著讀很多的書!”隋文帝深表同意。

  高深避權(quán)勢,上表遜位,讓于蘇威,帝欲成其美,聽解仆射。數(shù)日,帝曰:“蘇威高蹈前朝,能推舉。吾聞進(jìn)賢受上賞,寧可使之去官!”命復(fù)位。、威同心協(xié)贊,政刑大小,帝無不與之謀議,然后行之。故革命數(shù)年,天下稱平。

  尚書左仆射高想避開權(quán)勢,上表請求辭職,讓位于蘇威。隋文帝想成全他讓賢的美名,允許解除他仆射職務(wù)。數(shù)日后,隋文帝又說:“蘇威在前朝北周隱居不仕,高能夠推舉他這樣的賢才。我聽說舉薦賢才的人應(yīng)該得到最高的獎賞,怎么能讓他去官離職呢?”于是命令恢復(fù)高的職務(wù)。高和蘇威同心協(xié)力,朝中政事無論大小,文帝都先和他們商議,然后才公布實行。所以隋文帝稱帝數(shù)年來,天下升平,國泰民安。

  太子左庶子盧賁,以、威執(zhí)政,心甚不平,時柱國劉亦被疏忌。賁因諷及上柱國元諧、李詢、華州刺史張賓等謀黜、威,五人相與輔政。又以晉王廣有寵于帝,私謂太子曰:“賁欲數(shù)謁殿下,恐為上所譴,愿察區(qū)區(qū)之心。”謀泄,帝窮治其事,等委罪于賓、賁。公卿奏二人當(dāng)死,帝以故舊,不忍誅,并除名為民。

  太子左庶子盧賁因為高、蘇威執(zhí)掌朝政,心中憤憤不平。當(dāng)時柱國劉也受到隋文帝的猜忌和疏遠(yuǎn),于是盧賁就暗中鼓動劉以及上柱國元諧、李詢、華州刺史張賓等人密謀廢黜高、蘇威,由他們五人共同輔政。同時,盧賁又因為晉王楊廣正受到隋文帝的寵愛,因此私下對太子楊勇說:“我本想常來看望殿下,但恐怕被后皇上知道了必定會遭到譴責(zé),愿您明察我的一片誠心!焙髞硭麄兊拿苤\敗露,隋文帝下令徹底追查,于是劉等三人把罪責(zé)全推到張賓和盧賁頭上。公卿大臣上奏說張、盧二人應(yīng)當(dāng)處死,隋文帝因為這兩人都是他的舊交,不忍心將他們處死,而是將他們除官為民。

  [8]庚子,隋詔前代品爵,皆依舊不降。

  [8]庚子(疑誤),隋文帝頒下詔令,百官大臣凡在前代北周所受封的官品爵位,都仍舊不予降低。

  [9]丁未,梁主遣其弟太宰巖入賀于隋。

  [9]丁未(疑誤),后梁國主派遣弟弟太宰蕭巖入隋慶賀。

  [10]夏,四月,辛巳,隋大赦。戊戌,悉放太常散樂為民,仍禁雜戲。

  [10]夏季,四月,辛巳(初二),隋朝大赦天下罪人。戊戌(十九日),全部釋放錄屬于太常寺演奏散樂的樂戶為平民百姓,但仍然禁止演出雜戲。

  [11]散騎常侍韋鼎、兼通直散騎常侍王聘于周。辛丑,至長安,隋已受禪,隋主致之介國。

  [11]陳朝派遣散騎常侍韋鼎、兼通直散騎常侍王到北周聘問。辛丑(二十二日),韋鼎等人到達(dá)長安,當(dāng)時隋朝已接受了北周的禪讓,于是隋文帝就把他們送到北周靜帝受封的介國。

  [12]隋主召汾州刺史韋部沖為瞇兼散騎常侍。時發(fā)稽胡筑長城,汾州胡千余人,在涂亡叛。帝召沖問計,對曰:“夷狄之性,易為反覆,皆由牧宰不稱之所致。臣請以理綏靜,可不勞兵而定!钡廴恢,命沖綏懷叛者,月余皆至,并赴長城之役。沖,之子也。

  [12]隋文帝征召汾州刺史韋沖入朝,任命他為兼散騎常侍。當(dāng)時征發(fā)稽胡族修筑長城,汾州胡人有一千多人在征發(fā)途中叛逃。隋文帝召見沖問計,韋沖回答說:“夷狄之族反復(fù)無常,都是由于州郡長官不稱職造成的。我請求前去以理安撫他們,這樣可不勞用兵而平定叛亂。”隋文帝認(rèn)為他說的對,就派遣他前去采用懷柔政策招附叛逃胡人,不出一個月,那些胡人都來歸附,并去服役修筑長城。韋沖是韋的兒子。

  [13]五月,戊午,隋封邗公雄為廣平王,永康公弘為河間王。雄,高祖之族子也。

  [13]五月,戊午(初十),隋朝封邗公楊雄為廣平王,永康公楊弘為河間王。楊雄是高祖楊堅的族子。

  [14]隋主潛害周靜帝而為之舉哀,葬于恭陵;以其族人洛為嗣。[14]隋文帝暗害了北周靜帝,并為他舉行了葬禮,把他埋葬在恭陵;然后以靜帝的族人宇文洛為他的后代。

  [15]六月,癸未,隋詔郊廟冕服必依《禮經(jīng)》。其朝會之服、旗幟、犧牲皆尚赤,戎服以黃,常服通用雜色。秋,七月,乙卯,隋主始服黃,百僚畢賀。于是百官常服,同于庶人,皆著黃袍;隋主朝服亦如之,唯以十三環(huán)帶為異。

  [15]六月,癸未(二十九日),隋文帝詔令內(nèi)外百官,在郊祀上天和廟祭先祖時,冠冕服飾都必須依據(jù)《禮經(jīng)》;在朝會時所穿的朝服和國家所用的各種旗幟、祭祀所用的牲畜都崇尚紅色,將帥兵士的軍服使用黃色,官吏平民的常服通用雜色。秋季,七月乙卯(初八),隋文帝首次穿黃色衣服,百官群臣都表示祝賀。于是百官大臣的常服與庶民百姓相同,都穿黃袍;隋文帝的朝服也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系以十三環(huán)金帶。

  [16]八月,壬午,隋廢東京官。

  [16]八月,壬午(初五),隋朝廢除東京洛陽的六府官署。

  [17]吐谷渾寇涼州,隋主遣行軍元帥樂安公元諧等步騎數(shù)萬擊之。諧擊破吐谷渾于豐利山,又?jǐn)∑涮涌刹┖褂谇嗪#龜厝f計。吐谷渾震駭,其王侯三十人各帥所部來降。吐谷渾可汁夸呂帥親兵遠(yuǎn)循。隋主以其高寧王移茲裒為河南王,使統(tǒng)降眾。以元諧為寧州刺史,留行軍總管賀婁子干鎮(zhèn)涼州。

  [17]吐谷渾侵犯涼州,隋文帝派遣行軍元帥樂安公元諧等統(tǒng)率步、騎兵數(shù)萬人反擊吐谷渾。樂諧率軍先在豐利山打敗吐谷渾軍隊,又在青海湖打敗吐谷渾太子可博汗,共俘虜、斬殺一萬多人。于是吐谷渾舉國震駭,共有王、侯三十人各自率領(lǐng)部落前來投降。吐谷渾可汗夸呂帶領(lǐng)親兵逃奔遠(yuǎn)方。隋文帝封吐谷渾高寧王移茲裒為河南王,讓他統(tǒng)領(lǐng)歸降的吐谷渾部族。又任命元諧為寧州刺史,留下行軍總管賀婁子干鎮(zhèn)守涼州。

  [18]九月,庚午,將軍周羅攻隋故墅,拔之。蕭摩訶攻江北。

  [18]九月,庚午(二十四日),陳朝將軍周羅率軍攻打隋朝的故墅城,并奪取了它。蕭摩訶也率軍攻打隋江北地區(qū)。

  [19]隋奉車都尉于宣敏奉使巴、蜀還,奏稱:“蜀土沃饒,人物殷阜,周德之衰,遂成戎首。宜樹建藩屏,封殖子孫!彼逯魃浦。辛未,以越王秀為益州總管,改封蜀王。宣敏,謹(jǐn)之孫也。

  [19]隋朝奉車都尉于宣敏奉命出使巴、蜀還朝,上奏說:“蜀地土壤沃饒,人才輩出,物產(chǎn)豐富,因為周朝衰敗,于是王謙得以在那里起兵作亂。所以陛下應(yīng)該在那里建立藩國,封賜子孫!彼逦牡壅J(rèn)為他的建議很好。辛未(二十五日),任命越王楊秀為益州總管,改封蜀王。于宣敏是于謹(jǐn)?shù)膬鹤印?p>  [20]隋以上柱國長孫覽、元景山并為行軍元帥,發(fā)兵入寇;命尚書左仆射高節(jié)度諸軍。

  [20]隋朝任命上柱國長孫覽、元景山同為行軍元帥,發(fā)兵攻打南陳;又下令尚書左仆射高負(fù)責(zé)節(jié)制協(xié)調(diào)諸軍。

  [21]初,周、齊所鑄錢凡四等,及民間私錢,名品甚眾,輕重不等。隋主患之,更鑄五銖錢,背、面、肉、好皆有周郭,每一千重四斤二兩。悉禁古錢及私錢。置樣于關(guān);不如樣者,沒官銷毀之。自是錢幣始壹,民間便之。

  [21]當(dāng)初,北周、北齊官府所鑄造的錢幣先后共有四種,加上民間私自鑄造的錢幣,名稱和品種很多,輕重也不一樣。隋文帝對此深為憂慮,于是下令重新鑄造五銖錢。所鑄錢的背面、正面、錢身、錢孔的邊緣都有凸起的輪廓,每一千枚重四斤二兩。完全禁止使用前代古錢和民間私鑄錢,在各處關(guān)口放置新五銖錢樣品,凡發(fā)現(xiàn)和樣品不符合的錢幣,即沒收入官予以銷毀。從此,隋朝流通的錢幣得到統(tǒng)一,民間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22]隋鄭譯以上柱國歸第,賞賜豐厚。譯自以被疏,呼道士醮章祈福,為婢所告,以為巫蠱,譯又與母別居,為憲司所劾,由是除名。隋主下詔曰:“譯若留之于世,在人為不道之臣;戮之于朝,入地為不孝之鬼。有累幽顯,無所置之。宜賜以《孝經(jīng)》,令其熟讀!比郧才c母共居。

  [22]隋朝鄭譯以上柱國退休歸家養(yǎng)老,隋文帝給予他豐厚的賞賜。鄭譯自認(rèn)為被文帝疏遠(yuǎn),于是請來道士設(shè)壇做法事,為他消災(zāi)祈福。事情被他家的婢女告發(fā),被認(rèn)為是巫師詛咒;鄭譯又因為和母親分開居住,也遭到御史臺彈劾,因此銷除了鄭譯的所有官爵。隋文帝還下詔書說:“如果把鄭譯留在世上,他就成了不守臣道的人;如果把他處死于朝,他到了陰間則成了不孝父母的鬼崐,看來無論如何處置,都將玷污陰間、陽間兩個世界,實在沒有地方安置他。應(yīng)該賜給他一本《孝經(jīng)》,讓他去熟讀!比匀蛔屗湍赣H一起居住。

  [23]初,周法比于齊律,煩而不要,隋主命高、鄭譯及上柱國楊素、率更令裴政等更加修定。政練習(xí)典故,達(dá)于從政,乃采魏、晉舊律,下至齊、梁,沿革重輕,取其折衷。時同修者十余人,凡有疑滯,皆取決于政。于是去前世梟、及鞭法,自非謀叛以上,無收族之罪。始制死刑二,絞、斬;流刑三,自二千里至三千里;徒刑五,自一年至三年;杖刑五,自六十至百;笞刑五,自十至五十。又制議、請、減、贖、官當(dāng)之科以優(yōu)士大夫。除前世訊囚酷法,考掠不得過二百;枷杖大小,咸有程式。民有枉屈,縣不為理者,聽以次經(jīng)郡及州;若仍不為理,聽詣闕伸訴。

  [23]當(dāng)初,北周的法令和北齊相比,條文煩瑣而不得要領(lǐng),于是隋文帝下令高、鄭譯以及上柱國楊素、率更令裴政等人重新加以修訂。裴政熟悉前代典故,通曉執(zhí)政之道,于是匯集魏、晉舊律,下迄南齊、南梁各朝各代的因循變革,輕重寬嚴(yán),取其量刑適當(dāng)?shù)淖鞣ɑ蛞?guī)定,編訂為新律。當(dāng)時參預(yù)修訂的有十余人,凡有疑難的地方,都由裴政裁定。于是廢除了前代斬首后掛于木桿上示眾的梟刑、車裂于市的刑以及鞭打的鞭刑。如果不是犯了謀叛以上死罪,不收捕家族連坐治罪。新律所規(guī)定的死刑有絞刑和斬刑兩等,流刑有自二千里至三千里共三等,徒刑有自一年至三年共五等,仗刑有自六十下至一百下共五等,笞刑有自十下至五十下共五等。又制定了八議、申請減罪、官品減罪、納銅贖罪、官職抵罪的條款,以優(yōu)待士大夫。新律也革除了前代審問囚犯經(jīng)常使用的殘酷刑法,規(guī)定拷打不能超過二百下;就連刑具、枷杖的大小,也都有一定的規(guī)定。同時,還規(guī)定平民百姓如果有枉屈而縣里不受理的,允許依次向郡、州提出申訴;如果郡、州仍不受理的,允許直接向朝廷提出申訴。

  冬,十月,戊子,始行新律。詔曰:“夫絞以致斃,斬則殊彤,除惡之體,于斯已極。梟首、身,義無所取,不益懲肅之理,徒表安忍之懷。鞭之為用,殘剝膚體,徹骨侵肌,酷均臠切。雖云往古之式,事乖仁者之刑。梟、及鞭,并令去之。貴帶礪之書,不當(dāng)徒罰;廣軒冕之蔭,旁及諸親。流役六年,改為五載;刑徒五歲,變從三祀。其余以輕代重,化死為生,條目甚多,備于簡策。雜格、嚴(yán)科,并宜除削!弊允欠ㄖ扑於,后世多遵用之。

  冬季,十月,戊子(十二日),隋朝開始執(zhí)行新律。隋文帝下詔書說:“絞刑可致人斃命,斬刑能使人身首異處,除滅作惡的罪犯,這樣做已經(jīng)是非常嚴(yán)厲了。前代的梟首、身等極刑,于道義上講并不可取,因為它并不具有懲惡肅紀(jì)的功能,只不過表現(xiàn)了殘忍苛刻的心性。使用鞭刑肆意摧殘囚犯的身體,使囚犯痛徹骨肌,其殘酷并不亞于臠割肌體。鞭刑雖說是自古代就有的法律科條,但它不是實行仁政的君主所應(yīng)采用的刑法。因此,梟刑、刑以及鞭刑,一律予以廢除。同時,在新律中尊崇功臣元勛,不對他們使用徒刑;優(yōu)待乘軒服冕的高官顯貴,以及他們的親屬。前代流放六年,改為最多五年;前代徒刑五年,改為最多三年。其余以輕代重、化死為生的條款,還有很多,在文本中都規(guī)定得相當(dāng)完備。還有前代的雜格、嚴(yán)科等條目,也都一律削除!弊源艘院螅宄删凸潭ㄏ聛,后世各代也多遵用隋律。

  隋主嘗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諫議大夫劉行本進(jìn)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愿少寬之!钡鄄活櫋P斜居谑钦(dāng)?shù)矍霸唬骸氨菹虏灰猿疾恍,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聽;若非,?dāng)致之于理!币蛑皿擞诘囟。帝斂容謝之,遂原所笞者。行本,之兄子也。

  隋文帝曾經(jīng)惱怒一位郎官,就下令在殿前笞打他。諫議大夫劉行本上奏說:“此人平時為官清廉,現(xiàn)在所犯過錯又小,希望能夠?qū)捗馑!蔽牡壑弥焕。劉行本于是站在文帝面前說:“陛下不以我不肖,把我安置在您的身邊任職,我說的如果對,陛下怎能不聽從;我說的如果不對,陛下可將我送到大理寺治罪!闭f著就把朝會用的笏板扔在地上,想要退朝以示抗議。于是隋文帝鄭重向劉行本道歉,赦免了被笞打的郎官,劉行本是劉的侄子。

  獨孤皇后,家世貴盛而能謙恭,雅好讀書,言事多與隋主意合,帝甚寵憚之,宮中稱為“二圣”。帝每臨朝,后輒與帝方輦而進(jìn),至閣乃止。使宦官伺帝,政有所失,隨即匡諫。候帝退朝,同反燕寢。有司奏稱:“《周禮》百官之妻,命于王后,請依古制!焙笤唬骸皨D人與政,或從此為漸,不可開其源也!贝蠖级酱揲L仁,后之中外兄弟也,犯法當(dāng)斬,帝以后故,欲免其罪。后崐曰:“國家之事,焉可顧私!”長仁竟坐死。后性儉約,帝嘗合止利藥,須胡粉一兩。宮內(nèi)不用,求之,竟不得。又欲賜柱國劉嵩妻織成衣領(lǐng),宮內(nèi)亦無之。

  隋文帝皇后獨孤氏的家族世代尊貴昌盛。但她性情謙恭,喜歡讀書學(xué)習(xí),議論政事經(jīng)常與文帝的意見不謀而合,所以文帝對她是既愛又怕,宮中稱帝、后為“二圣”。文帝每日臨朝,獨孤皇后都乘坐車子與他并排前往,一直陪送到文帝坐朝的大殿門口。她又派遣宦官伺察文帝的行為,如果發(fā)現(xiàn)朝政有錯,就立即加以勸諫糾正。等文帝退朝后,她又與文帝一起返回寢宮。百官群臣上奏說:“按照《周禮》規(guī)定,百官大臣妻子爵位品級的封賞,應(yīng)該由王后發(fā)布。請求依照古代的制度辦事。”獨孤皇后說:“婦人干政,或許從此就會逐漸盛行,我不能開這個頭。”大都督崔長仁是獨孤皇后的中表兄弟,犯法應(yīng)當(dāng)斬首,隋文帝因為他是皇后的親戚,打算赦免他的罪行。但是獨孤皇后說:“嚴(yán)格執(zhí)法是國家的大事,怎么能徇私枉法呢?”崔長仁終于被依法處死。獨孤皇后秉性儉約,隋文帝曾經(jīng)配制止瀉的藥,須用胡粉一兩。這種東西平常宮中不用,多方搜求,最后還是沒有得到。隋文帝又曾經(jīng)想賞賜柱國劉嵩妻子一件織成的衣領(lǐng),宮中也沒有。

  然帝懲周氏之失,不以權(quán)任假借外戚,后兄弟不過將軍、刺史。帝外家呂氏,濟(jì)南人,素微賤,齊亡以來,帝求訪,不知所在。及即位,始求得舅子呂永吉,追贈外祖雙周為太尉,封齊郡公,以永吉襲爵。永吉從父道貴,性尤頑呆,言詞鄙陋,帝厚加供給,而不許接對朝士。拜上儀同三司,出為濟(jì)南太守;后郡廢,終于家。

  但是,隋文帝吸取了北周任用外戚而失天下的教訓(xùn),從不把大權(quán)要職授予外戚,獨孤皇后的兄弟任職不超過將軍、刺史。文帝外家呂氏是濟(jì)南人,一向貧寒微賤。北齊滅亡以來,文帝雖然多方求訪,始終不知道在哪里。直到即位稱帝后,才找到舅舅的兒子呂永吉,于是追贈外祖父呂雙周為太尉,封齊郡公,讓呂永吉承襲爵位。呂永吉的叔父呂道貴性情特別愚鈍,言談話語鄙陋庸俗,文帝雖然給他以優(yōu)厚的待遇,但不許他與朝士大臣結(jié)交往來。又授予他上儀同三司,出朝擔(dān)任濟(jì)南太守。后來濟(jì)南郡被廢,呂道貴終老于家。

  [24]壬辰,隋主如岐州。

  [24]壬辰(十六日),隋文帝駕幸岐州。

  岐州刺史安定梁彥光,有惠政,隋主下詔褒美,賜束帛及御傘,以厲天下之吏;久之,徙相州刺史。岐俗質(zhì)厚,彥光以靜鎮(zhèn)之,奏課連為天下最。及居相,部如岐州法。鄴自齊亡,衣冠士人多遷入關(guān),唯工商樂戶移實州郭,風(fēng)俗險,好興謠訟,目彥光為“著帽餳”。帝聞之,免彥光官。歲余,拜趙州刺史。彥光自請復(fù)為相州,帝許之。豪猾聞彥光再來,皆嗤之。彥光至,發(fā)奸伏,有若神明,豪猾潛竄,闔境大治。于是招致名儒,每鄉(xiāng)立學(xué),親臨策試,褒勤黜怠。及舉秀才,祖道于郊,以財物資之。于是風(fēng)化大變,吏民感悅,無復(fù)訟者。

  岐州刺史安定人梁彥光治理有政績,隋文帝下詔書予以表揚(yáng),并且賞賜給他一束絹帛和一把御傘,以勉勵天下的官吏。過了一段時間,又調(diào)梁彥光為相州刺史。岐州民風(fēng)質(zhì)樸純厚,梁彥光無為而治,每年上奏報給朝廷的戶口、墾田和賦稅都是全國第一。及至遷為相州刺史后,仍然采用在岐州的治理辦法。但是相州治所鄴城自北齊滅亡以來,衣冠士大夫多遷入關(guān)中居住,只有那些手工業(yè)者、商人、樂戶都遷居鄴城,因此民風(fēng)險詐刻薄,人們喜歡造謠訴訟,稱梁彥光為“戴帽的飴糖”。隋文帝聽到了這些傳聞,就免了梁彥光的官。一年以后,又任命他為趙州刺史。梁彥光請求再任相州刺史,文帝答應(yīng)了他。相州的豪強(qiáng)猾吏聽說梁彥光再次來相州任職,都紛紛嗤笑他。梁彥光到相州后,懲治不法,審理案件,料事如神,因此豪強(qiáng)猾吏紛紛潛逃,相州境內(nèi)社會秩序大為好轉(zhuǎn)。梁彥光又招致了一些名儒,在各地建立鄉(xiāng)學(xué),親自主持考試,表揚(yáng)獎勵勤奮用功的學(xué)生,并開除那些懶惰不求上進(jìn)的學(xué)生。對于被州郡薦舉的秀才,他親自在鄴城郊外設(shè)宴為他們送行,并資送路費。于是相州的社會風(fēng)氣大變,官吏百姓都非常感激和愛戴梁彥光,再沒有打官司的人了。

  時又有相州刺史陳留樊叔略,有異政,帝以璽書褒美,班示天下,征拜司農(nóng)。

  當(dāng)時又有相州刺史陳留人樊叔略,因為有特別突出的政績,隋文帝頒下璽書于全國表揚(yáng)他,并征召他入朝拜授司農(nóng)卿。

  新豐令房恭懿,政為三輔之最,帝賜以粟帛。雍州諸縣令朝謁,帝見恭崐懿,必呼至榻前,咨以治民之術(shù)。累遷德州司馬。帝謂諸州朝集使曰:“房恭懿志存體國,愛養(yǎng)我民,此乃上天宗廟之所。朕若置而不賞,上天宗廟必當(dāng)責(zé)我。卿等宜師范之。”因擢為海州刺史。由是州縣吏多稱職,百姓富庶。

  新豐縣令房恭懿的政績是三輔地區(qū)最好的,于是隋文帝賞賜給他粟米絹帛。每當(dāng)雍州所屬縣令朝謁天子時,文帝見到房恭懿,一定把他叫到坐榻前,向他征詢治理百姓的方略。并多次加以提拔,后任命他為德州司馬。隋文帝還對各州朝集使說:“房恭懿一心想著國家,愛護(hù)黎民百姓,這實在是上天和祖先保佑我大隋王朝。朕如果視而不見,不加獎賞,那末上天和祖先一定會責(zé)備我。你們都應(yīng)該向他學(xué)習(xí)!庇谑翘嵘寇矠楹V荽淌。因此,當(dāng)時州縣官吏大多稱職,能夠勤政愛民,致使社會安定,百姓富庶。

  [25]十一月,丁卯,隋遣兼散騎侍郎鄭來聘。

  [25]十一月,丁卯(二十三日),隋文帝派遣兼散騎侍郎鄭到陳朝聘問。

  [26]十二月,庚子,隋主還長安,復(fù)鄭譯官爵。

  [26]十二月,庚子(二十五日),隋文帝返回長安,恢復(fù)了鄭譯的官爵。

  [27]廣州刺史馬靖,得嶺表人心,兵甲精練,數(shù)有戰(zhàn)功。朝廷疑之,遣吏部侍郎蕭引觀靖舉措,諷令送質(zhì),外托收督賧物,引至番禺。靖即遣子弟入質(zhì)。

  [27]廣州刺史馬靖,在嶺表地區(qū)深得人心,手下兵強(qiáng)馬壯,屢立戰(zhàn)功。朝廷因此猜疑他,派吏部侍郎蕭引前去觀察他的動靜,并含蓄提出讓他向朝廷送交人質(zhì),對外假稱是督收嶺表地區(qū)蠻、等部族向朝廷交納的財物。蕭引到達(dá)廣州治所番禺后,馬靖立即遣送子弟入朝作為人質(zhì)。

  [28]是歲,隋主詔境內(nèi)之民任聽出家,仍令計口出錢,營造經(jīng)像。于是時俗隨風(fēng)而靡,民間佛書,多于《六經(jīng)》數(shù)十百倍。

  [28]這一年,隋文帝下詔聽任黎民百姓出家為僧,并下令按人口出錢,營造佛經(jīng)、佛像。于是社會風(fēng)氣隨風(fēng)而倒,崇尚佛教,民間的佛教書籍,多于《六經(jīng)》幾十、幾百倍。

  [29]突厥佗缽可汁病且卒,謂其子庵邏曰:“吾兄不立其子,委位于我。我死,汝曹當(dāng)避大邏便!奔白洌瑖藢⒘⒋筮壉。以其母賤,眾不服;庵邏實貴,突厥素重之。攝圖最后至,謂國人曰:“若立庵邏者,我當(dāng)帥兄弟事之。若立大邏便,我必守境,利刃長矛以相待!睌z圖長,且雄勇,國人莫敢拒,竟立庵邏為嗣。大邏便不得立,心不服庵邏,每遣人辱之。庵邏不能制,因以國讓攝圖。國中相與議曰:“四可汗子,攝圖最賢!惫灿⒅,號沙缽略可汗,居都斤山。庵邏降居獨洛水,稱第二可汗。大邏便乃謂沙缽略曰:“我與爾俱可汗子,各承父后。爾今極尊,我獨無位,何也?”沙缽略患之,以為阿波可汗,還領(lǐng)所部。又沙缽略從父玷厥,居西面,號達(dá)頭可汗。諸可汗各統(tǒng)部眾,分居四面。沙缽略勇而得眾,北方皆畏附之。

  [29]突厥佗缽可汗病重將死,對兒子庵邏說:“我哥哥木桿可汗沒有立他的兒子大邏便,而傳位于我。我死后,你們兄弟應(yīng)該讓位于大邏便!辟⒗徔珊谷ナ篮,突厥國人將要擁立大邏便為可汗。但是因為他的母親出身微賤,眾人不服;而庵邏的母親出身高貴,突厥各部落首領(lǐng)素來尊重他。統(tǒng)領(lǐng)東面部落的小可汗攝圖最后一個來到,對國人說:“如果擁立庵邏,我就率領(lǐng)兄弟們侍奉他。如果擁立大邏便,我必定堅守邊境,與大可汗兵戎相見。”攝圖年長,并且雄勇果敢,國人不敢反對他,于是最后立庵邏為大可汗。大邏便沒有被立為可汗,心里對庵邏不服,經(jīng)常派人去辱罵他。庵邏無奈,就讓可汗位于攝圖。國人都相互議論說:“在四位可汗的兒子中,攝圖最為賢能!庇谑蔷凸餐z圖為大可汗,稱為沙缽略可汗,居于都斤山。庵邏讓位后居住在獨洛水,稱為第二可汗。大邏便對沙缽略可汗說:“我與你都是可汗的兒子,各自繼承父親的事業(yè)?墒侨缃衲惚涣榇罂珊,尊貴之極,而我卻沒有任何地位,這是什么道理?”沙缽略有些懼怕,就封他為阿波可汗,回去統(tǒng)領(lǐng)原來的部落。又有沙缽略的叔父玷厥,居住在突厥國西面,稱為達(dá)頭可汗。諸位小可汗各統(tǒng)帥所領(lǐng)部落,人居四面。沙缽略可汗作戰(zhàn)勇敢,深得眾心,于是北方的各少數(shù)民族都因懼怕而臣服于他。

  隋主既位,待突厥禮薄,突厥大怨。千金公主傷其宗祀覆滅,日夜言于沙缽略,請為周室復(fù)讎。沙缽略謂其臣曰:“我,周之親也。今隋主自立而不能制,復(fù)何面目見可賀敦乎!”乃與故齊營州刺史高寶寧合兵為寇。隋主患之,崐敕緣邊修保障,峻長城,命上柱國武威陰壽鎮(zhèn)幽州,京兆尹虞慶則鎮(zhèn)并州,屯兵數(shù)萬以備之。

  隋文帝即位后,對突厥的禮遇冷淡,突厥非常怨恨。千金公主因為隋朝滅了自己的宗族 ,日夜向沙缽略進(jìn)言,請他為北周宇文氏復(fù)仇。于是沙缽略對他的大臣們說:“我是周室的親戚,現(xiàn)在隋文帝代周自立,而我卻不能制止,還有何面目再見夫人可賀敦呢?”于是突厥與原北齊營州刺史高寶寧合兵來入侵。隋文帝憂懼,就下敕書令沿邊增修要塞屏障,加固長城,又任命上柱國武威人陰壽鎮(zhèn) 守幽州,京兆尹虞慶則鎮(zhèn)守并州,駐守數(shù)萬軍隊以防備突厥。

  初,奉車都尉長孫晟送千金公主入突厥,突厥可汗愛其善射,留這竟歲,命諸子弟貴人與之親友,冀得其射法。沙缽略弟處羅侯,號突利設(shè),尤得眾心,為沙缽略所忌,密托心腹陰與晟盟。晟與之游獵,因察山川 形勢,部眾強(qiáng)弱,靡不知之。

  當(dāng)初,奉車都尉長孫晟奉命送北周千金公主入突厥成婚,突厥可汗愛慕他的箭法,于是留他在突厥整整一年,讓自己子弟和部落貴族與長孫晟結(jié)交往來,希望能學(xué)到他的箭術(shù)。消缽略可汗的弟弟處羅侯稱作突利設(shè),非常得民心,因此受到沙缽略的猜忌,就秘密派遣心腹與長孫晟結(jié)盟。長孫晟就和他到到處游獵,順便察看突厥的山川形勢和部眾強(qiáng)弱,沒有不了解的。

  及突厥入寇,晟上書曰:“今諸夏雖安,戎虜尚梗,興師致討,未是其時,棄于度外,又相侵?jǐn)_,故宜密運(yùn)籌策,有以攘之。玷厥之于攝圖,兵強(qiáng)而位下,外名相屬,內(nèi)隙已彰;鼓動其情,必將自戰(zhàn)。又,處羅侯者,攝圖之弟,奸多勢弱,曲取眾心,國人愛之,因為攝圖所忌,其心殊不自安,跡示彌縫,實懷疑懼。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間,頗畏攝圖,受其牽率,唯強(qiáng)是與,未有定心。今宜遠(yuǎn)交而近攻,離強(qiáng)而合弱。通使玷厥,說合阿波,則攝圖回兵,自防右地。又引處羅,遣連奚、,則攝圖分眾,還備左方。首尾猜嫌,腹心離阻,十?dāng)?shù)年后,乘釁討之,必可一舉而空其國矣!钡凼”,大悅,因召與語。晟復(fù)口陳形勢,手畫山川,寫其虛實,皆如指掌,帝深嗟異,皆納用之。遣太仆元暉出伊吾道,詣達(dá)頭,賜以狼頭。達(dá)頭使來,引居沙缽略使上。以晟為車騎將軍,出黃龍道,賁幣賜奚、、契丹,遣為鄉(xiāng)導(dǎo),得至處羅侯所,深布心腹,誘之內(nèi)附。反間既行,果相猜貳。

  及至突厥興兵入侵,長孫晟上書說:“現(xiàn)在華夏雖然安定,但是北方突厥仍然不遵王命。如果興兵討伐,條件還不成熟;如果棄之不理,突厥又時常侵犯騷擾。因此,我們應(yīng)該周密謀劃,制定出一套制勝的辦法。突厥達(dá)頭可汗玷厥相對于沙缽略可汗攝圖來說,兵雖強(qiáng)大但地位低下,名義上雖然臣服于攝圖,其實內(nèi)部裂痕已經(jīng)很深了;只要我們加以煽動離間,他們必定會自相殘殺。其次,處羅侯是攝圖的弟弟,雖然詭計多端但勢力弱小,所以他虛情矯飾以爭取民心,得到了國人的愛戴,因此也招致攝圖的猜忌,心中忐忑不安,表面上雖然竭力彌縫和攝圖之間的裂痕,但內(nèi)心深感恐懼。再者,阿波可汗大邏便首鼠兩端,處在玷厥和攝圖之間。因為懼怕攝圖,受到他的控制,這只是由于攝圖的勢力強(qiáng)大,他還沒有決定依附于誰。因此,目前我們應(yīng)該遠(yuǎn)交近攻,離間強(qiáng)大勢力,聯(lián)合弱小勢力。派出使節(jié)聯(lián)系玷厥,勸說他與阿波可汗聯(lián)合,這樣攝圖必然會撤回軍隊,防守西部地區(qū)。再交結(jié)處羅侯,派出使節(jié)聯(lián)絡(luò)東邊的奚、部族,這樣攝圖就會分散兵力,防守東部地區(qū)。使突厥國內(nèi)互相猜忌,上下離心,十多年后,我們再乘機(jī)出兵討伐,必定能一舉滅掉突厥!彼逦牡劭戳碎L孫晟的奏疏,大為欣賞,因此召見長孫晟面談。長孫晟又一次一邊口中分析形勢,一邊用手描繪突厥的山川地理,指示突厥兵力分布情況,都了如指掌。文帝十分驚奇,全部采納了他的建議。于是派遣太仆卿元暉經(jīng)伊吾道出使達(dá)頭可汗,賜給他一面上繡有狼頭的大旗;達(dá)頭可汗的使節(jié)來到長安,隋朝讓他坐在沙缽略可汗使節(jié)的前面。又任命長孫晟為車騎將軍,經(jīng)黃龍道出塞,攜帶錢財賞賜奚、、契丹等部族,讓他們做向?qū),才得以到達(dá)處羅侯住地。長孫晟與處羅侯作了推心置腹的交談,規(guī)勸他率領(lǐng)所屬部落臣服隋朝。隋朝的這些反間計實行之后,突厥沙缽略可汗與其他部落果然互相猜忌,離心離德。

  [30]始興王叔陵,太子之次弟也,與太子異母,母曰彭貴人。叔陵為江州刺史,性苛刻狡險。新安王伯固,以善諧謔,有寵于上及太子;叔陵疾之,陰求其過失,欲中之以法。叔陵入為揚(yáng)州刺史,事務(wù)多關(guān)涉者省閣,執(zhí)事承意順旨,即諷上進(jìn)用之;微致違忤,必抵以大罪,重者至殊死。伯固憚之,乃諂求崐其意。叔陵好發(fā)古冢,伯固好射雉,常相從郊野,大相款狎,因密圖不軌。伯固為侍中,每得密語,必告叔陵。

  [30]陳朝始興王陳叔陵是太子陳叔寶的二弟,與太子同父異母,他的生母是彭貴人。陳叔陵任江州刺史,性陰險狡詐。新安王陳伯固因為擅長詼諧戲謔,受到陳宣帝和太子的寵愛;陳叔陵因此疾恨他,于是就暗地里搜求他的過失,想將他繩子以法。后來陳叔陵進(jìn)京擔(dān)任揚(yáng)州刺史,政務(wù)多關(guān)涉到中書、尚書兩省,如果誰順從他的意旨,就勸說皇上提拔他;如果誰稍微違忤不從,就必定設(shè)法誣以大罪,以至重者被處死,身首異處。陳伯固因為害怕遭到陳叔陵的陷害,于是就對他阿諛奉承,投其所好。陳叔陵嗜好發(fā)掘古墓,陳伯固喜歡射雉,因此兩人經(jīng)常結(jié)伴到郊外田野游玩,親昵異常,沆瀣一氣,進(jìn)而密謀作亂。當(dāng)時陳伯固擔(dān)任侍中,每當(dāng)聽到宮廷秘密,一定告訴陳叔陵。

  十四年(壬寅、582)

  十四年(壬寅,公元582年)

  [1]春,己酉,正月,上不豫,太子與始興王叔陵、長沙王叔堅并入侍疾。叔陵陰有異志,命典藥吏曰:“切藥刀甚鈍,可礪之!”甲寅,上殂。倉猝之際,叔陵命左右于外取劍。左右弗悟,取朝服木劍以進(jìn),叔陵怒。叔堅在側(cè),聞之,疑有變,伺其所為。乙卯,小劍。太子哀哭俯伏。叔陵抽銼藥刀斫太子,中項,太子悶絕于地;母柳皇后走來救之,又斫后數(shù)下。乳媼吳氏自后掣其肘,太子乃得起;叔陵持太子衣,太子自備得免。叔堅手扼叔陵,奪去其馬,仍牽就柱,以其褶袖縛之。時吳媼已扶太子避賊,叔堅求太子所在,欲受生殺之命。叔陵多力,奮袖得脫,突走出云龍門,馳車還東府召左右斷青溪道,赦東城囚以充戰(zhàn)士,散金帛賞賜;又遣人往新林追所部兵;仍自被甲,著白布帽,登城西門招募百姓;又召諸王將帥,莫有至者,唯新安王伯固單馬赴之,助叔陵指揮。叔陵兵可千人,欲據(jù)城自守。

  [1]春季,正月,己酉(初五),陳宣帝患病,太子陳叔寶與始興王陳叔陵、長沙王陳叔堅一同入宮侍疾。陳叔陵心懷不軌,對掌管藥品的官吏下令說:“切藥草的刀太鈍了,應(yīng)該磨一磨!奔滓ǔ跏愋廴ナ。倉促之際,陳叔陵命令左右隨從到宮外取劍,隨從沒有明白他的用意,取來他朝服上作為裝飾用的木劍進(jìn)呈,陳叔陵見了大怒。陳叔堅在一旁,看到了陳叔陵的所作所為,懷疑將有變故,于是就暗中監(jiān)視陳叔陵的舉動。乙卯(十一日),陳宣帝遺體入殮,太子俯伏痛哭。陳叔陵乘機(jī)抽出切藥刀向太子砍去,砍中了太子的頸項,太子昏倒在地;太子生母柳皇后趕來救護(hù)太子,也被陳叔陵砍了數(shù)下。太子的奶媽吳氏從后面扯住陳叔陵的胳膊,太子才得以爬起;陳叔陵又抓住太子的衣服,太子奮力爭脫,才得免于難。陳叔堅撲上去用手扼住陳叔陵的脖子,奪去他手中的刀,然后把他拖到一根柱子旁,就用他的衣袖將他捆在柱子上。當(dāng)時奶媽吳氏已經(jīng)扶太子出殿躲避,陳叔堅就去尋找太子,向他請示對陳叔陵如何處置。陳叔陵健壯有力,奮力掙脫衣袖,沖出云龍門,乘車馳還揚(yáng)州治所東府城。他召集左右隨從阻斷通向?qū)m廷所在臺城的青溪道,又下令赦免東府城囚徒以充 戰(zhàn)士,散發(fā)金帛錢財賞賜戰(zhàn)士,又派人前往新林,追還他所指揮的軍隊,并親自穿上甲胄,戴上白布帽,登上城西門招募百姓。他又征召宗室諸王和將帥,但無人響應(yīng),只有陳伯固單槍匹馬來投奔,協(xié)助他指揮軍隊。陳叔陵的軍隊大約有一千人,打算占據(jù)府城自守。

  時眾軍并緣江防守,臺內(nèi)空虛。叔堅白柳后,使太子舍人河內(nèi)司馬申,以太子命召右衛(wèi)將軍蕭摩訶入見受敕,帥馬步數(shù)百趣東府,屯城西門。叔陵惶恐,遣記室韋諒送其鼓吹與摩訶,謂曰:“事捷,必以公為臺輔!蹦υX紿報之曰:“須 王心膂節(jié)將自來,方敢從命!笔辶昵财渌H戴溫、譚騏詣摩訶,摩訶執(zhí)以送臺,斬其首,徇東城。

  當(dāng)時陳朝軍隊都被部署在沿江一帶防守,宮廷內(nèi)兵力空虛。陳叔堅啟奏柳皇后,派遣太子舍人河內(nèi)人司馬申以太子的名義征召右衛(wèi)將軍蕭摩訶入宮接受敕令,統(tǒng)率步、騎兵數(shù)百人進(jìn)軍東府城,部署在城西門外。陳叔陵惶恐不安,派遣記室參軍韋諒把他的鼓吹儀仗送給蕭摩訶,并對他說:“如果你幫助我舉事成功,我一定任命你為輔政大臣。”蕭摩訶騙韋諒說:“必須讓始興王的心腹大將親自來說,我才能聽從命令。”于是陳叔陵又派親信戴溫、譚騏來到蕭摩訶軍營,被蕭摩訶抓起來送往臺省,斬首后于東府城示眾。

  叔陵自知不濟(jì),入內(nèi),沈其妃張氏及寵妾七人于井,帥步騎數(shù)百自小航渡崐,欲趣新林,乘舟奔隋。行至白楊路,為臺軍所邀。伯固見兵至,旋避入巷,叔陵馳騎拔刃追之,伯固復(fù)還,叔陵部下多棄甲潰去。摩訶馬容陳智深迎刺叔陵僵仆,陳仲華就斬其首,伯固為亂兵所殺,自寅至巳乃定。叔陵諸子并賜死,伯固諸子宥為庶人。韋諒及前衡陽內(nèi)史彭、諮議參軍兼記室鄭信、典簽俞公喜并伏誅。,叔陵舅也。信、諒有寵于叔陵,常參謀議。諒,粲之子也。

  陳叔陵自知不能成功,于是回到府內(nèi),把妃子張氏和寵妾七人沉入井中溺死,然后率領(lǐng)步、騎數(shù)百人從小航渡過秦淮河,想要逃往新林,再乘船投奔隋朝。走到白楊路,遭到政府軍隊截?fù)簟j惒炭匆姵⒋筌妬淼,就躲進(jìn)街巷想獨自逃命,陳叔陵發(fā)現(xiàn)后驅(qū)馬拔刀追趕,陳伯固只好又和他一起返回。陳叔陵的部下丟盔棄甲,紛紛潰逃。蕭摩訶的馬容陳智深迎面把陳叔陵刺落馬下,陳仲華上前就勢割下首級,陳伯固則被亂兵殺死;一場混戰(zhàn)從寅時開始到巳時才被平息。事后,朝廷將陳叔陵的兒子全部賜死,陳伯固的兒子免死降為平民。陳叔陵的同黨記室參軍韋諒、前衡陽內(nèi)史彭、諮議參軍兼記室鄭信、典俞公喜也一起處死。彭是陳叔陵的舅舅。鄭信、韋諒是因為受到陳叔陵的寵信,經(jīng)常參預(yù)謀劃。韋諒是韋粲的兒子。

  丁巳,太子即皇帝位,大赦。

  丁巳(十三日),陳朝皇太子陳叔寶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2]辛酉,隋置河北道行臺于并州,以晉王廣為尚書令;置西南道行臺于益州,以蜀王秀為尚書令。隋主懲周氏孤弱而亡,故使二子分蒞方面。以二王年少,盛選貞良有才望者為之僚佐;以靈州刺史王韶為并省右仆射,鴻臚卿趙郡李雄為兵部尚書,左武衛(wèi)將軍朔方李徹總晉王府軍事,兵部尚書元巖為益州總管府長史。王韶、李雄、元巖俱有骨鯁名,李徹前朝舊將,故用之。

  [2]辛酉(十七日),隋朝在并州設(shè)置河北道行臺,任命晉王楊廣為尚書令;又在益州設(shè)置西南道行臺,任命蜀王楊秀為尚書令。隋文帝吸取了北周宇文氏孤弱無援而滅亡的教訓(xùn),所以分派兩個兒子各統(tǒng)御一方,以輔弼朝廷。又因為二王年少,于是精心挑逃正直賢能、有才能聲望的大臣擔(dān)任他們的僚佐。任命靈州刺史王韶為并州行臺右仆射,鴻臚卿趙郡人李雄為兵部尚書,左武衛(wèi)將軍朔方人李徹總管晉王府軍事;又任命兵部尚書元巖為益州總管府長史。王韶、李雄、元巖都由于為人剛直而負(fù)有盛名,李徹是前朝北周的舊將,所以文帝重用他們。

  初,李雄家世以學(xué)業(yè)自通,雄獨習(xí)騎射。其兄子旦讓之曰:“非士大夫之素業(yè)也!毙墼唬骸白怨攀ベt,文武不備而能成其功業(yè)者鮮矣。雄雖不敏,頗觀前志,但不守章句耳。既文且武,兄何病焉!”及將如并省,帝謂雄曰:“吾兒更事未多,以卿兼文武才,吾無北顧之憂矣!

  當(dāng)初,李雄的家族世代都是通過儒學(xué)而獲取功名的,只有李雄喜歡練習(xí)騎馬、射箭。他哥哥李子旦責(zé)備他說:“騎馬、射箭不是士大夫所應(yīng)從事的事業(yè)!崩钚刍卮鹫f:“自古以來的圣賢君子,不具備文武全才而能建功立業(yè)的人很少。我雖然不聰敏,但也讀了不少前代書籍,只是沒有墨守章句訓(xùn)詁罷了。我要做到能文能武,兄長為什么要責(zé)備我呢?”及至李雄將要赴 并州上任,隋文帝對他說:“我的兒子楊廣經(jīng)歷的事情不多,憑你的文才武略去輔佐他,我就沒有北顧之憂了!

  二王欲為奢侈非法,韶、巖輒不奉教,或自鎖,或排切諫。二王甚憚之,每事諮而后行,不敢違法度。帝聞而賞之。

  晉王楊廣、蜀王楊秀經(jīng)常想違犯制度規(guī)定追求奢侈享受,王韶、元巖總是拒絕執(zhí)行二王的指令,或者自鎖請罪,或者闖進(jìn)去切實勸諫。因此二王非常懼怕他們,凡事總是先與他們商議后再去實行,不敢做違法亂紀(jì)的事情。隋文帝得知后,就下令獎賞王韶、元巖。

  又以秦王俊為河南道行臺尚書令、洛州刺史,領(lǐng)關(guān)東兵。

  隋朝又任命秦王楊俊為河南道行臺尚書令、洛州刺史,統(tǒng)領(lǐng)關(guān)東地區(qū)的軍隊。

  [3]癸亥,以長沙王叔堅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yáng)州刺史;蕭摩訶為車騎將軍、南徐州刺史,封綏遠(yuǎn)公,始興王家金帛累巨萬,悉以賜之。以司馬申為中書通事舍人。

  [3]癸亥(十九日),陳朝任命長沙王陳叔堅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yáng)州刺史,蕭摩訶為車騎將軍、南徐州刺史,封爵綏遠(yuǎn)公,并把始興王陳叔崐陵的萬貫家產(chǎn)全都賞賜給他。又任命司馬申為中書通事舍人。

  乙丑,尊皇后為皇太后。時帝病創(chuàng),臥承香殿,不能聽政。太后居柏梁殿,百司眾務(wù),皆決于太后,帝創(chuàng)愈,乃歸政焉。

  乙丑(二十一日),陳后主詔令尊稱柳皇后為皇太后。當(dāng)時陳后主傷勢很重,居住在承香殿休養(yǎng),不能臨朝聽政。于是皇太后就住在柏梁殿,百官大臣稟奏的國事政務(wù),都由皇太后裁決處理。直到陳后主傷勢痊俞,皇太后才歸政于他。

  丁卯,封皇弟叔重為始興王,奉昭烈王祀。

  丁卯(二十三日),陳后主封弟弟陳叔重為始興王,作為昭烈王陳道談的后嗣。

  [4]隋元景山出漢口,遣上開府儀同三司鄧孝儒將卒四千攻甑山。鎮(zhèn)將軍陸綸以舟師救之,為孝儒所;口、甑山、沌陽守將皆棄城走。戊辰,遣使請和于隋,歸其胡墅。

  [4]隋朝行軍元帥元景山率軍出兵漢口,派遣上開府儀同三司鄧孝儒率軍四千人鞏打甑山。陳朝鎮(zhèn)將陸綸率領(lǐng)水軍前往救援,被鄧孝儒打敗,于是口、甑山、沌陽南陳守將全都棄城逃走。戊辰(二十四日),陳朝派遣使者請求和隋朝修好,并把去年奪取的胡墅城歸還隋朝。

  [5]己巳,立妃沈氏為皇后。辛未,立皇弟叔儼為尋陽王,叔慎為岳陽王,叔達(dá)為義陽王,叔熊為巴山王,叔虞為武昌王。

  [5]己巳(二十五日),陳后主冊立妃子沈氏為皇后。辛未(二十七日),又冊封皇弟陳叔儼為尋陽王,陳叔慎為岳陽王,陳叔達(dá)為義陽王,陳叔熊為巴山王,陳叔虞為武昌王。

  [6]隋高奏,禮不伐喪;二月,己丑,隋主詔等班師。

  [6]隋朝尚書左仆射高上疏說,根據(jù)禮節(jié),不討伐有喪事的敵國。二月,己丑(十五日),隋文帝詔令高等人班師回朝。

  [7]三月,己巳,以尚書左仆射晉安王伯恭為湘州刺史,永陽王伯智為尚書仆射。

  [7]三月,己巳(二十五日),陳朝任命尚書左仆射晉安王陳伯恭為湘州刺史,永陽王陳伯智為尚書仆射。

  [8]夏,四月,庚寅,隋大將軍韓僧壽破突厥于雞頭山,上柱國李充破突厥于河北山。

  [8]夏季,四月,庚寅(十一日),隋朝大將軍韓僧壽在雞頭山打敗突厥軍隊,上柱國李充在河北山打敗突厥軍隊。

  [9]丙申,立皇子永康公胤為太子。胤,孫姬之子,沈后養(yǎng)以為子。

  [9]丙申(十七日),陳后主冊立皇子永康公陳胤為皇太子。陳胤是孫姬的兒子,沈皇后養(yǎng)為己子。

  [10]五月,己未,高寶寧引突厥寇隋平州,突厥悉發(fā)五可汁控弦之士四十萬入長城。

  [10[五月,己未(十六日),原北齊營州刺史高寶寧帶領(lǐng)突厥軍隊進(jìn)犯隋朝平州,突厥出動了五個可汗的全部軍隊共四十萬人侵入長城以南。

  [11]壬戌,隋任穆公于翼卒。

  [11]壬戌(十九日),隋朝任穆公于翼去世。

  [12]甲子,隋更命傳國璽曰:“受命璽。”

  [12]甲子(二十一日),隋朝改傳國璽名為受命璽。

  [13]六月,甲申,隋遣使來吊。

  [13]六月,甲申(十二日),隋朝派遣使者到陳朝吊唁。

  [14]乙酉,隋上柱國李光敗突厥于馬邑。突厥又寇蘭州,涼州總管賀婁子干敗之于洛可。

  [14]乙酉(十三日),隋朝上柱國李光在馬邑打敗突厥軍隊。突厥軍隊又進(jìn)犯蘭州,被隋朝涼州總管賀婁子干在可洛打敗。

  [15]隋主嫌長安城制度狹小,又宮內(nèi)多妖異。納言蘇威勸帝遷都,帝以初受命,難之;夜,與威及高共議。明旦,通直散騎庾秀才奏曰:“臣仰觀乾象,俯察圖記,必有遷都之事。且漢營此城,將八百歲,水皆咸鹵,不甚宜人。愿陛下協(xié)天人之心,為遷徙之計!钡坫等唬^、威曰:“是何神也!”太師李穆亦上表請遷都。帝省表曰:“天道聰明,已有征應(yīng);太師人望,復(fù)抗此崐請;無不可矣。”丙申,詔高等創(chuàng)造新都于龍首山。以太子左庶子宇文愷有巧思,領(lǐng)營新都副監(jiān)。愷,忻之弟也。

  [15]隋文帝嫌長安宮城的規(guī)模狹小,而且宮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妖妄怪異現(xiàn)象。納言蘇威勸文帝遷都,文帝因為受命登基不久,不宜輕動,因此感到很為難,于是就在夜里與蘇威、尚書左仆射高一起商議。第二天早朝,通直散騎常侍庾季才上奏說:“我在昨晚仰頭觀察天象,又俯身對照察看圖記,發(fā)現(xiàn)一定要遷移都城。況且從漢朝初年營建此城,至今已八百多年,水質(zhì)變咸,不再適合飲用。希望陛下上應(yīng)天意,下順民心,制定出遷都的計劃。”隋文帝很吃驚,對高、蘇威說:“這多么靈驗!”太師李穆也上表請求遷都,文帝看了他的奏疏后說:“天道明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遷都的征兆;太師是人望所歸,又上表請求。由此看來,沒有什么不可以了!北辏ǘ娜眨逦牡巯略t令高等人負(fù)責(zé)在龍首山一帶建造新宮城。因為太子左庶子宇文愷在建筑方面有巧妙的構(gòu)思,于是任命他擔(dān)任營建新城的副監(jiān)。宇文愷是宇文忻的弟弟。

  [16]秋,七月,辛未,大赦。

  [16]秋季,七月,辛未(二十九日),陳朝大赦天下。

  [17]九月,丙午,設(shè)無大會于太極殿,舍身及乘輿御服。大赦。

  [17]九月,丙午(初五),陳朝在太極殿舉行佛教布施天下的無遮大法會,陳后主舍身寺廟并捐獻(xiàn)了天子的輿車、衣服,又大赦天下。

  [18]丙午,以長沙王叔堅為司空,將軍、刺史如故。

  [18]丙午(初五),陳朝任命長沙王陳叔堅為司空,他的驃騎將軍、揚(yáng)州刺史職務(wù)仍舊。

  [19]冬,十月,癸酉,隋太子勇屯兵咸陽以備突厥。

  [19]冬季,十月,癸酉(初三),隋朝皇太了楊勇率軍駐扎咸陽以防備突厥。

  [20]十二月,丙子,隋命新都曰大興城。

  [20]十二月,丙子(初七),隋朝命名新都為大興城。

  [21]乙酉,隋遣沁源公虞慶則屯弘化以備突厥。

  [21]乙酉(十六日),隋朝派遣沁源公虞慶則率軍駐扎弘化郡以防備突厥。

  行軍總管達(dá)奚長儒將兵二千,與突厥沙缽略可汗遇于周,沙缽略有眾十余萬,軍中大懼。長儒神色慷慨,且戰(zhàn)且行,為虜所沖,散而復(fù)聚,四面抗拒。轉(zhuǎn)斗三日,晝夜凡十四戰(zhàn),五兵咸盡,士卒以拳毆之,手皆骨見,殺傷萬計。虜氣稍奪,于是解去。長儒身被五瘡,通中者二;其戰(zhàn)士死者什八九。詔以長儒為上柱國,余勛回授一子。

  隋朝行軍總管達(dá)奚長儒率軍兩千人,與突厥沙缽略可汗在周相遇,沙缽略的軍隊有十萬多人,隋軍官兵大為恐懼。達(dá)奚長儒神色慷慨激昂,率軍邊戰(zhàn)邊行,隊伍雖多次被突厥軍隊沖散,但很快又重新聚合,擺開陣勢,四面抗拒。隋軍轉(zhuǎn)戰(zhàn)三日,晝夜與突厥交鋒十四戰(zhàn),后來所有的兵器都已用盡,士卒只好用拳頭毆打敵人,手都露出了骨頭,總共殺傷敵人一萬多人。突厥軍隊士氣逐漸喪失,最后解圍退走。達(dá)奚長儒身上五處受傷,其中重傷兩處;部下士卒死傷十分之八九。隋文帝下詔授予達(dá)奚長儒為上柱國,并將剩余功勛授予他的一個兒子。

  時柱國馮昱屯乙弗泊,蘭州總管叱列長叉守臨洮,上柱國李崇屯幽州,皆為突厥所敗。于是突厥縱兵自木硤、石門兩道入寇,武威、天水、金城、上郡、弘化、延安,六畜咸盡。

  當(dāng)時隋朝柱國馮昱率軍駐扎乙弗泊,蘭州總管叱列長叉率軍鎮(zhèn)守臨洮,上柱國李崇率軍駐扎幽州,他們都被突厥打敗。于是突厥縱兵從木硤、石門分兩路入侵,武威、天水、金城、上郡、弘化、延安等郡的牲畜都被劫掠一空。

  沙缽略更欲南入,達(dá)頭不從,引兵而去。長孫晟又說沙缽略之子染干詐告沙缽略曰:“鐵勒等反,欲襲其牙!鄙忱徛詰,回兵出塞。

  沙缽略可汗還想進(jìn)一步南侵,達(dá)頭可汗不從,率部退去。長孫晟又游說沙缽略可汗的兒子染干,染干謊報沙缽略說:“鐵勒等部族起兵造反,打算襲擊您的牙帳!鄙忱徛院ε铝耍谑腔乇鋈巳。

  [22]隋主既立,待遇梁主,恩禮彌厚。是歲,納梁主女為晉王妃,又欲以其子尚蘭陵公主。由是罷江陵總管,梁主始得專制其國家。[22]隋文帝即位后,對待后梁孝明帝蕭巋恩禮更加深厚。這一年,禮聘蕭巋的女兒為晉王楊廣的妃子,還打算讓皇子楊娶蘭陵公主為妻。因此廢掉監(jiān)護(hù)后梁的江陵總管,蕭巋才得以全權(quán)統(tǒng)治國家。

  長城公上至德元年(癸卯、583)

  陳長城公至德元年(癸卯,公元583年)

  [1]春,正月,庚子,隋將入新都,大赦。

  [1]春季,正月,庚子(初一),隋朝將要遷入新都大興城,大赦天下。

  [2]壬寅,大赦,改元。

  [2]壬寅(初三),陳朝大赦天下,改年號為至德。

  [3]初,上病創(chuàng),不能視事,政無大小,皆決于長沙王叔堅,權(quán)傾朝廷。叔堅頗驕縱,上由是忌之。都官尚書山陰孔范,中書舍人施文慶,皆惡叔堅而有寵于上,日夕求其短,構(gòu)之于上。上乃即叔堅驃騎將軍本號,用三司之儀,出為江州刺史。以祠部尚書江總為吏部尚書。

  [3]當(dāng)初,陳后主由于受傷,不能處理政事,朝廷的大小政事都由長沙王陳叔堅裁決處理,陳叔堅因此權(quán)傾朝廷。陳叔堅十分驕橫,因此受到陳后主的猜忌。都官尚書山陰人孔范與中書舍人施文慶都厭惡陳叔堅,并且受到陳后主的寵信,所以他們朝夕尋找陳叔堅的過失,然后向陳后主進(jìn)讒陷害他。于是陳后主就讓陳叔堅以驃騎將軍的稱號,保留尚書、中書、門下三省長官的待遇,出任江州刺史。又任命祠部尚書江總為吏部尚書。

  [4]癸卯,立皇子深為始安王。

  [4]癸卯(初四),陳后主封皇子陳深為始安王。

  [5]二月,己巳朔,日有食之。

  [5]二月,己巳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

  [6]癸酉,遣兼散騎常侍賀徹等聘于隋。

  [6]癸酉(初五),陳朝派遣兼散騎常侍賀徹等人到隋朝聘問。

  [7]突厥寇隋北邊。

  [7]突厥興兵侵犯隋朝北部邊境。

  [8]癸巳,葬孝宣皇帝于顯寧陵,廟號高宗。

  [8]癸巳(二十五日),陳朝葬孝宣皇帝于顯寧陵,廟號為高宗。

  [9]右衛(wèi)將軍兼中書通事舍人司馬申既掌機(jī)密,頗作威福,多所譖毀。能候人主顏色,有忤己者,必以微言譖之;附己者,因機(jī)進(jìn)之。是以朝廷內(nèi)外,皆從風(fēng)而靡。

  [9]陳朝右衛(wèi)將軍兼中書通事舍人司馬申掌管機(jī)密后,恣意作威作福,經(jīng)常向陳后主誣諂誹謗別人。他善于觀察陳后主的臉色行事,百官大臣如有不順從自己的,必定進(jìn)讒言加以誣陷;如有依附于自己的,就會相機(jī)加以薦用,因此,朝廷內(nèi)外隨風(fēng)而倒,莫不奉承巴結(jié)司馬申。

  上欲用侍中、吏部尚書毛喜為仆射,申惡喜強(qiáng)直,言于上曰:“喜,臣之妻兄,高宗時稱陛下有酒德,請逐去宮臣,陛下寧忘之邪?”上乃止。

  陳后主打算任用侍中、吏部尚書毛喜為尚書仆射,司馬申因為不喜歡毛喜的剛強(qiáng)正直,于是對陳后主說:“毛喜是我妻子的哥哥,他在先帝時曾說過陛下酗酒成性的壞話,并請求趕走東宮僚屬,陛下難道忘了嗎?”陳后主于是作罷。

  上創(chuàng)愈,置酒于后殿以自慶,引吏部尚書江總以下展樂賦詩。既醉而命毛喜。于時山陵初畢,喜見之,不懌,欲諫,則上已醉。喜升階,陽為心疾,仆于階下,移出省中。上醒,謂江總曰:“我悔召毛喜,彼實無疾,但欲阻我歡宴,非我所為耳!蹦伺c司馬申謀曰:“此人負(fù)氣,吾欲乞鄱陽兄弟,聽其報仇,可乎?”對曰:“彼終不為官用,愿如圣旨!敝袝ㄊ律崛吮钡馗禒幹唬骸安蝗。若許報仇,欲置先皇何地?”上曰:”當(dāng)乞一小郡,勿令見人事耳。”乃以喜為永嘉。內(nèi)史。

  陳后主傷勢痊愈,在后殿置辦酒席以示慶賀,讓吏部尚書江總以下的公卿大臣奏樂賦詩。陳后主酒醉以后,命令毛喜賦詩。當(dāng)時陳宣帝剛安葬不久,毛喜見陳后主在服喪期間竟如此尋歡作樂,心中很不高興;他想要起身勸諫,陳后主已醉得不省人事。于是毛喜就在臺階上假裝心病發(fā)作,倒在階下,然后被抬出宮中。陳后主酒醒后,對江總說:“我悔不該召毛喜赴宴,他其實并沒有病,只是想阻止我設(shè)宴歡樂,反對我的作為罷了。”于是和司馬申商議道:“崐毛喜負(fù)氣使性,讓我難堪,我想聽任他的仇家鄱陽王兄弟為其兄長報仇,可以嗎?”司馬申回答說:“毛喜終究不會為陛下所用,愿按照陛下說的去做。”中書通事舍人北地人傅爭辯說:“不能那樣做。如果允許鄱陽王兄弟向毛喜報仇,那末把先皇宣帝置于何地?”陳后主說:“那就把毛喜安置在一個小郡中,不許他再在朝廷參預(yù)政事!庇谑侨蚊矠橛兰蝺(nèi)史。

  [10]三月,丙辰,隋遷于新都。

  [10]三月,丙奈(十八日),隋朝宮廷遷入新都。

  初令民二十一成丁,減役者每歲十二番為二十日役,減調(diào)絹一匹為二丈。周末權(quán)酒坊、鹽池、鹽井,至是皆罷之。

  隋朝頒布法令,規(guī)定平民百姓二十一歲為成年人,服徭役由每年三十天減為二十天,不服役的納絹四丈減為二丈。北周末年官府專營酒坊、鹽池、鹽井的禁令,也全部予以廢除。

  秘書監(jiān)牛弘上表,以“典籍屢經(jīng)喪亂,率多散逸。周氏聚書,僅盈萬卷。平齊所得,除其重雜,裁益五千。興集之期,屬膺圣世。為國之本,莫此為先。豈可使之流落私家,不歸王府!必須勒之以天威,引之以微利,則異典必臻,觀閣工斯積!彼逯鲝闹。丁巳,詔購求遺書于天下,每獻(xiàn)書一卷,賚縑一匹。

  隋朝秘書監(jiān)牛弘上表,認(rèn)為“官府收藏的典籍屢經(jīng)喪亂,大多散失民間。原北周朝廷收集的典籍,僅有一萬多卷。平定北齊時所得到的典籍,除去重復(fù)的以外,只增加了五千卷。大規(guī)模匯集典籍,理當(dāng)在圣明之世。治理國家,沒有比此事更為重要的了。豈可使典籍長期流落私家,不歸官府朝廷所有!因此,必須借助陛下的威令,迫令獻(xiàn)書,并給予獻(xiàn)書者一定的賞賜。這樣,則各種典籍一定會匯集官府,國家書庫就會收藏豐富!彼逦慕邮芰怂慕ㄗh。丁巳(十九日),下詔在全國各地購求散逸書籍,每獻(xiàn)書一卷,賞縑一匹。

  [11]夏,四月,庚午,吐谷渾寇隋臨洮。洮州刺史皮子信出戰(zhàn),敗死;汶州總管梁遠(yuǎn)擊走之。又寇廓州,州兵擊走之。

  [11]夏季,四月,庚午(初三),吐谷渾興兵侵犯隋朝臨洮郡。洮州刺史皮子信率軍出戰(zhàn),兵敗身亡;汶州總管梁遠(yuǎn)率軍擊退了入侵?jǐn)耻姟M鹿葴営峙d兵侵犯廓州,廓州兵擊退了入侵?jǐn)耻姟?p>  [12]壬申,隋以尚書左仆射趙兼內(nèi)史令。

  [12]壬申(初五),隋朝任命尚書右仆射趙兼任內(nèi)史令。

  [13]突厥數(shù)為隋寇。隋主下詔曰:“往者周、齊抗衡,分割諸夏,突厥之虜,俱通二國。周人東慮,恐齊好之深,齊氏西虞,懼周交之厚;謂虜意輕重,國遂安危,蓋并有大敵之憂,思減一邊之防也。朕以為厚斂兆庶,多惠豺狼,未嘗感恩,資而為賊。節(jié)之以禮,不為虛費,省徭薄賦,國用有余。因入賊之物,加賜將士;息道路之民,務(wù)為耕織;清邊制勝,成策在心。兇丑愚暗,未知深旨,將大定之日,比戰(zhàn)國之時;昔昌世之驕,結(jié)今時之恨。近者盡其巢窟,俱犯北邊,蓋上天所忿,驅(qū)就齊斧。諸將今行,義兼含育,有降者納,有違者死,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何用侍子之朝,寧勞渭橋之拜!”

  [13]突厥多次興兵侵犯隋朝,隋文帝下詔書說:“以前周朝和齊朝對峙,分裂華夏,突厥與雙方都通使往來,乘機(jī)漁利。周朝憂慮東面,害怕齊朝與突厥交好過深;齊朝憂慮西面,害怕周朝與突厥聯(lián)合過緊;都認(rèn)為突厥的輕重向背,關(guān)系著國家的安危。這是因為雙方都把對方當(dāng)成頭號強(qiáng)敵,想減少北面的防御兵力。如今,朕以為重斂百姓,多聚財物以賂突厥,突厥也未曾感恩戴德,反而資助了突厥不斷地前來侵犯。所以,朕對突厥按照禮制加以節(jié)制,從不虛費錢財;對黎民百姓輕徭薄賦,因此國用有余。又把原來應(yīng)饋送給突厥的財物,用來加賜給將士,減省黎民百姓道路奔波之苦,使他們能夠?qū)P母。清除邊患,克敵制勝,朕早已胸有成竹。突厥化外之人,兇惡愚昧,根本不能理解深刻的道理,將天下大定的今日,看作群雄逐鹿的?zhàn)國之時,憑借前代養(yǎng)成的驕氣,結(jié)下今日的怨恨。近來又傾巢出動,侵犯我北部邊境,這是上天忿恨突厥殘暴無道,驅(qū)趕他們前來送死。諸位將帥這次受命出征,不可一昧殺生,同時也要愛惜突厥百姓,如有投降的就予以接納,對于反抗的就加以消滅,使突厥不敢再貪心南侵,永遠(yuǎn)遵從我大隋的威刑。哪里用得著像漢朝時匈奴那樣派遣兒子入朝為質(zhì),也無須親自來長安朝拜!

  于是命衛(wèi)王爽等為行軍元帥,分八道出塞擊之。爽督總管李充等四將出朔崐州道,己卯,與沙缽略可汗遇于白道。李充言于爽曰:“突厥狃于驟勝,必輕我而無備,以精兵襲之,可破之。”諸將多以為疑,唯長史李徹贊成之,遂與充帥精騎五千掩擊突厥,大破之。沙缽略棄所服金甲,潛草中而遁。其軍中無食,粉骨為糧,加以疾疫,死者甚眾。

  隋文帝于是任命衛(wèi)王楊爽等人為行軍元帥,兵分八路出塞攻打突厥。楊爽指揮行軍總管李充等四將由朔州道出塞,己卯(十二日),與突厥沙缽略可汗在白道相遇,李充對楊爽說:“突厥因為近來多次侵犯得勝,必定輕視我軍而不加防備,如果我用精兵突然襲擊,定能打敗敵人。”但眾將領(lǐng)多持懷疑態(tài)度,只有元帥府長史李徹贊成。于是他和李充帶領(lǐng)精銳騎兵五千人掩襲突厥軍隊,大敗敵人,沙缽略可汗丟棄所穿的金甲,潛伏于茂草之中才得以逃脫。又突厥軍中因為缺糧,只好粉碎尸骨以為糧,加上軍中疾病流行,因此死亡極多。

  幽州總管陰壽帥步騎十萬出盧龍塞,擊高寶寧。寶寧求救于突厥,突厥方御隋師,不能救。庚辰,寶寧棄城奔磧北,和龍諸縣悉平。壽設(shè)重賞以購寶寧,又遣人離其腹心;寶寧奔契丹,為其麾下所殺。

  幽州總管陰壽統(tǒng)率步、騎兵十萬人出盧龍塞,攻打高寶寧。高寶寧向突厥求救,因為突厥正在全力抵御隋軍,不能派兵救援。庚辰(十三日),高寶寧放棄和龍城退往大漠以北,和龍所屬各縣全部平定。陰壽懸重賞購求高寶寧,又派人離間他的部下心腹,高寶寧眾判親離,只得逃奔契丹,后來被部下所殺。

  [14]己丑,郢州城主張子譏遣使請降于隋,隋主以和好,不納。

  [14]己丑(二十二日),陳朝郢州守將張子譏派遣使節(jié)請求歸降隋朝,隋文帝因為兩國和好,不予接納。

  [15]辛卯,隋主遣兼散騎常侍薛舒、兼散騎常侍王劭來聘。劭,松年之子也。

  [15]辛卯(二十四日),隋文帝派遣兼散騎常侍薛舒、王劭到陳朝聘問。王劭是王松年的兒子。

  [16]癸巳,隋主大雩。

  [16]癸巳(二十六日),隋文帝舉行祈雨祭祀。

  [17]甲子,突厥遣使入見于隋。

  [17]甲子(疑誤),突厥派遣使節(jié)出使隋朝。

  [18]隋改度支尚書為民部,都官尚書為刑部。命左仆射判吏、禮、兵三部事,右仆射判民、刑、工三部事。廢光祿、衛(wèi)尉、鴻臚寺及都水臺。

  [18]隋文帝改尚書省度支尚書為民部,都官尚書為刑部。又令尚書左仆射負(fù)責(zé)掌管吏、禮、兵三部政務(wù),尚書右仆射負(fù)責(zé)掌管民、刑、工三部政務(wù)。廢除光祿、衛(wèi)尉、鴻臚三寺和都水臺。

  [19]五月,癸卯,隋行軍總管李晃破突厥于摩那度口。

  [19]五月,癸卯(初六),隋朝行軍總管李晃在摩那度口打敗突厥軍隊。

  [20]乙巳,梁太子琮入朝于隋,賀遷都。

  [20]乙巳(初八),后梁太子蕭琮入隋朝見,祝賀隋朝遷都。

  [21]辛酉,隋主祀方澤。

  [21]辛酉(二十四日),隋文帝祭祀大澤。

  [22]隋秦州總管竇榮定帥九總管步騎三萬出涼州,與突厥阿波可汗相拒于高越原,阿波屢敗。榮定,熾之兄子也。

  [22]隋朝秦州總管竇榮定率領(lǐng)九總管步、騎兵三萬人兵發(fā)涼州,與突厥阿波可汗在高越原相對峙,阿波可汗屢戰(zhàn)屢敗。竇榮定是太傅竇熾的侄子。

  [23]前上大將軍京兆史萬歲,坐事配敦煌為戌卒,詣榮定軍門,請自效,榮定素聞其名,見而大悅。壬戌,將戰(zhàn),榮定遣人謂突厥曰:“士卒何罪而殺之!但當(dāng)各遣一壯士決勝負(fù)耳!蓖回试S諾,因遣一騎挑戰(zhàn)。榮定遣萬歲出應(yīng)之,萬歲馳斬其首而還。突厥大驚,不敢復(fù)戰(zhàn),遂請盟,引軍而去。

  [23]前上大將軍京兆人史萬歲,因犯罪被發(fā)配到敦煌為戌卒,他來到竇榮定軍營,請求效力以立功贖罪,竇榮定早就聽說他驍勇善戰(zhàn),見到非常高興。壬戌(二十五日),雙方將要交戰(zhàn),竇榮定派人對突厥說:“兩國交惡,士卒何罪而使其喪命沙場!今天雙方可各遣一名壯士以決勝負(fù)。”突厥同意,于是派出一名騎將挑戰(zhàn),竇榮定派史萬歲出馬應(yīng)戰(zhàn),史萬歲馳馬斬敵將首級而還。突厥大為吃驚,不敢再戰(zhàn),于是請求和隋軍議和,引軍退去。長孫晟時在榮定軍中為偏將,使謂阿波曰:“攝圖每來,戰(zhàn)皆大勝。阿波才入,遽即奔敗,此乃突厥之恥也。且攝圖之與阿波,兵勢本敵。今攝圖日勝,為眾所崇;阿波不利,為國生辱。攝圖必當(dāng)以罪歸阿波,成其宿計,滅北牙矣。愿自量度,能御之乎?”阿波使至,晟又謂之曰:“今達(dá)頭與隋連和,而攝圖不能制,可汗何不依附天子,連結(jié)達(dá)頭,相合為強(qiáng),此萬全計也,豈若喪兵負(fù)罪,歸就攝圖,受其戮辱邪!”阿波然之,遣使隨晟入朝。

  長孫晟當(dāng)時在竇榮定軍中擔(dān)任偏將,他派人對阿波可汗說:“沙缽略可汗攝圖每次率軍侵犯,都能獲勝,而你剛率軍入侵,很快就失敗而歸,這是突厥的恥辱。再說攝圖與你的兵力本來勢均力敵,如今攝圖經(jīng)常獲勝,為國人所崇敬;而你卻一敗再敗,成為國家的恥辱。如此,攝圖必然要把罪名加在你頭上,實現(xiàn)他長期的宿愿,滅掉你阿波可汗所占有的北方管轄區(qū)。希望你設(shè)身處地為自己考慮,能抵御住攝圖嗎?”阿波可汗的使節(jié)來到隋軍中,長孫晟又對他說:“現(xiàn)在達(dá)頭可汗和隋朝聯(lián)合,攝圖無法控制。阿波可汗為何不依附于大隋天子,連結(jié)達(dá)頭可汗,合兵壯大自己的勢力,這實在是保全自己的萬全之計。這難道不比喪兵負(fù)罪,屈就攝圖,被他侮辱殺戮好嗎?”阿波可汗認(rèn)為長孫晟說得對,就派遣使節(jié)隨長孫晟入朝請和。

  沙缽略素忌阿波驍悍;自白道敗歸,又聞阿波貳于隋,因先歸,襲擊北牙,大破之,殺阿波之母。阿波還,無所歸,西奔達(dá)頭。達(dá)頭大怒,遣阿波帥兵而東,其部落歸之者將十萬騎,遂與沙缽略相攻,屢破之,復(fù)得故地,兵勢益強(qiáng)。貪汗可汗素睦于阿波,沙缽略奪其眾而廢之,貪汗亡奔達(dá)頭。沙缽略從弟地勤察,別統(tǒng)部落,與沙缽略有隙,復(fù)以眾叛歸阿波。連兵不已,各遣使詣長安請和求援。隋主皆不許。

  沙缽略可汗素來嫌忌阿波可汗驍勇驃悍,他自白道敗歸途中,聽說阿波可汗與隋朝交往,于是先期回國,舉兵掩襲北邊阿波可汗的轄區(qū),大獲全勝,殺了他的母親。阿波可汗還軍后,沒有地方可以安身,于是向西投奔達(dá)頭可汗。達(dá)頭可汗勃然大怒,就派阿波可汗率軍東進(jìn)攻打沙缽略可汗。阿波可汗的部落紛紛前來歸附,將近十萬騎兵。于是阿波可汗就與沙缽略可汗交戰(zhàn),多次將他打敗,重新收復(fù)了失地,兵勢更加強(qiáng)盛。突厥貪汗可汗一向與阿波可汗和睦,沙缽略可汗奪了他的部落后將他廢黜,貪汗可汗也逃奔達(dá)頭可汗。沙缽略可汗的堂弟地勤察另統(tǒng)有部落,因為和沙缽略可汗有矛盾,就率領(lǐng)部落叛歸阿波可汗。于是雙方互相攻打,用兵不斷,各派使節(jié)到長安向隋朝請和求援,隋文帝都不答應(yīng)。

  [23]六月,庚辰,隋行軍總管梁遠(yuǎn)破吐谷渾于爾汗山。

  [23]六月,庚辰(十四日),隋朝行軍總管梁遠(yuǎn)在爾汗山打敗吐谷渾軍隊。

  [24]突厥寇幽州,隋幽州總管廣宗壯公李崇帥步騎三干拒之。轉(zhuǎn)戰(zhàn)十余日,師人多死,遂保砂城。突厥圍之,城荒頹,不可守御,曉夕力戰(zhàn),又無所食,每夜出掠虜營,得六畜以繼軍糧,突厥畏之,厚為其備,每夜中結(jié)陳以待之。崇軍苦饑,出輒遇敵,死亡略盡,及明,奔還城者尚百許人,然多重傷,不堪更戰(zhàn)。突厥意欲降之,遣使謂崇曰:“若來降者,封為特勒!背缰幻,令其士卒曰:“崇喪師徒,罪當(dāng)萬死。今日效命,以謝國家。汝俟吾死,且可降賊,便散走,努力還鄉(xiāng)。若見至尊,道崇此意!蹦送θ型魂,復(fù)殺二人,突厥亂射,殺之。秋,七月,以豫州刺史代人周搖為幽州總管。命李崇子敏襲爵。

  [24]突厥興兵侵犯幽州,隋朝幽州總管廣宗壯公李崇率領(lǐng)步、騎兵三千人抗擊敵軍。隋軍轉(zhuǎn)戰(zhàn)十多天,士卒死亡眾多,于是退保砂城。突厥軍隊又圍攻砂城,砂城荒涼,城墻頹壞,很難守御。隋軍日夜血戰(zhàn),加上沒有糧食,只得每天夜里前去劫掠敵軍營寨,奪取牛羊等牲畜充作軍糧。突厥軍隊害怕了,就加強(qiáng)戒備,每天夜里擺開陣勢等待隋軍。李崇軍隊被饑餓所困擾,出城就碰上敵人,以致死亡殆盡,到了天明,奔回城中的還有一百多人,但大多受了重傷,不能再戰(zhàn)。突厥想使李崇投降,就派遣使節(jié)對他說:“你如果前來投降,就封你為特勒。”李崇料知難免一死,就對部下士卒說:“我失地喪師,罪該萬死。今日只有效命戰(zhàn)死,以謝國家。你們等我死后,可暫時投降敵軍,然后再乘機(jī)逃走,爭取還鄉(xiāng)。如果有人見到皇上,可轉(zhuǎn)告我的話!庇谑前蝿_陣,又殺敵軍兩人,突厥軍隊亂箭齊發(fā),將他射死。秋季,七月,隋朝任命豫崐州刺史代郡人周搖為幽州總管。又命令李崇的兒子李敏承襲父爵。

  敏娶樂平公主之女娥英,詔假一品羽儀,禮如尚帝女。既而將侍宴,公主謂敏曰:“我以四海與至尊,唯一婿,當(dāng)為爾求柱國;若余官,汝慎勿謝。”及進(jìn)見,帝授以儀同及開府,皆不謝。帝曰:“公主有大功于我,我何不得于其婿韋而惜官乎!今授汝柱國。”敏乃拜而蹈舞。

  李敏娶樂平公主的女兒娥英為妻,隋文帝詔令賜予一品羽儀,禮儀和娶皇帝女兒相同。不久將侍宴,樂平公主對李敏說:“我把天下都讓與了皇上,現(xiàn)在只有一個女婿,當(dāng)為你謀求柱國;如果皇上授予你其他勛階,你千萬不要拜謝接受!崩蠲暨M(jìn)見后,隋文帝先授予他儀同三司和開府儀同三司,李敏都不拜謝。于是文帝說:“樂平公主對我有大功,我怎么能對她的女婿吝惜官爵呢?現(xiàn)在授予你柱國!崩蠲暨@才跪拜謝恩。

  [25]八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25]八月,丁卯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

  [26]長沙王叔堅未之江州,復(fù)留為司空,實奪之權(quán)。

  [26]陳朝長沙王陳叔堅還沒有到江州赴任,陳后主又留他在京師擔(dān)任司空,其實奪了他的實權(quán)。

  [27]壬午,隋遣尚書左仆射高出寧州道,內(nèi)史監(jiān)虞慶則出原的州道,以擊突厥。

  [27]壬午(十六日),隋朝派遣尚書左仆射高出寧州道,內(nèi)史監(jiān)虞慶則出原州道,兩路攻打突厥。

  [28]九月,癸丑,隋大赦。

  [28]九月,癸丑(十八日),隋朝大赦天下。

  [29]冬,十月,甲戌,隋廢河南道行臺省,以秦王俊為秦州總管,隴右諸州盡隸焉。

  [29]冬季,十月,甲戌(初九),隋朝為除河南行臺省,任命秦王楊俊為秦州總管,隴右地區(qū)各州全部歸他統(tǒng)轄。

  [30]丁酉,立皇弟叔平為湘東王,叔敖為臨賀王,叔宣為陽山王,步穆為西陽王。

  [30]丁酉(疑誤),陳后主封皇弟陳叔平為湘東王,陳叔敖為臨賀王,陳叔宣為陽山王,陳叔穆為西陽王。

  [31]戊戌,侍中建昌侯徐陵卒。

  [31]戊戌(疑誤),陳朝侍中建昌侯徐陵去世。

  [32]癸丑,立皇弟叔儉為安南王,叔澄為南郡王,叔興為沅陵王,叔韶為岳山王,叔純?yōu)樾屡d王。

  [32]癸丑(疑誤),陳后主封皇弟陳叔儉為安南王,陳叔澄為南郡王,陳叔興為沅陵王,陳叔韶為岳山王,陳叔純?yōu)樾屡d王。

  [33]十一月,遣散騎常侍周墳、通直散騎常侍袁彥聘于隋。帝聞隋主狀貌異人,使彥畫像而歸。帝見,大駭曰:“吾不欲見此人!必矫林

  [33]十一月,陳朝派遣散騎常侍周墳、通直散騎常侍袁彥到隋朝聘問。陳后主聽說隋文帝相貌奇異,與常人不同,就讓袁彥畫下文帝的像帶回。陳后主見像大吃一驚,說:“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急忙下令去掉畫像。

  [34]隋既班律令,蘇威屢欲更易事條,內(nèi)史令李德林曰:“修律令時,公何不言?今始頒行,且宜專守,自非大為民害,不可數(shù)更!

  [34]隋朝頒布新律令以后,納言蘇威曾多次想修改某些條款,內(nèi)史令李德林說:“當(dāng)初制定律令時,您為什么不說話?現(xiàn)在新律令既已頒行,就應(yīng)該嚴(yán)格遵守,如果不是大害于民的條款,不能輕易更改!

  河南道行臺兵部尚書楊尚希曰:“竊見當(dāng)今郡縣,倍多于古;虻?zé)o百里,數(shù)縣并置;或戶不滿千,二郡分領(lǐng)。具僚已眾,資費日多;吏卒增倍,租調(diào)歲減;民少官多,十羊九牧。今存要去閑,并小為大,國家則不虧粟帛,選舉則易得賢良。”蘇威亦請廢郡。帝從之。甲午,悉罷諸郡為州。

  隋朝河南道行臺后部尚書楊尚希上奏:“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今郡縣多于古代成倍。 有的地方不到百里,卻同時設(shè)置數(shù)縣;有的戶口不滿一千,卻分別屬于兩郡管轄。致使郡縣屬官僚佐冗員眾多,國家開支逐年增多;差役事吏卒成倍增加,租調(diào)收入逐年減少;官吏幾乎比黎民百姓還多,十只羊倒有九個牧人;目前應(yīng)該保留重要的官職而廢除閑散的官職,把小的郡縣合并成為大的郡且。這樣,不但崐國家不用多耗費粟帛俸祿,選拔官吏也容易得到賢才俊杰!奔{言蘇威也請求廢郡,隋文帝接受了他們的建議。甲午(疑誤),隋朝把郡全都改為州。

  [35十二月,乙卯,隋遣兼散騎常侍曹令則、通直散騎常侍魏澹來聘。澹,收之族也。

  [35]十二月,乙卯(二十二日),隋朝派遣兼散騎常侍曹令則、通直散騎常侍魏澹出使陳朝。魏澹是魏收的族人。

  [36]丙辰,司空長沙王叔堅免。叔堅既失恩,心不自安,乃為厭媚,醮日月以求福;蛏蠒嫫涫拢壅偈鍒,囚于西省,將殺之,令近侍宣敕數(shù)之。叔堅對曰:臣之本心,非有他故,但欲求親媚耳。臣既犯天憲,罪當(dāng)萬死。臣死之日,必見叔陵,愿宣明詔,責(zé)之于九泉之下!钡勰松庵,免官而已。

  [36]丙辰(二十三日),陳朝司空、長沙王陳叔堅被免官。陳叔堅自從失去了陳后主的恩寵,心中不安,于是用厭媚之術(shù),祭祀日月以祈求福佑。有人上書將他告發(fā),陳后主就傳喚陳叔堅,把他困禁于中書省,準(zhǔn)備殺掉他,派遣侍衛(wèi)近臣宣讀敕書,譴責(zé)陳叔堅的罪行。陳叔堅回答說:“我本來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親近討好陛下。如今我既然觸犯了朝廷法令,罪該萬死。我死的時候,必定會在陰間見到陳叔陵,我希望向他宣讀陛下的詔令,在九泉之下譴責(zé)他的謀反行為!标惡笾饔谑巧饷饬怂乃雷,只罷免了他的官職。

  [37]隋以上柱國竇榮定為右武衛(wèi)大將軍。榮定妻,隋主姊安成公主也。隋主欲以榮定為三公,辭曰:“衛(wèi)、霍、梁、鄧,若少自貶損,不至覆宗!钡勰酥。

  [37]隋朝任命上柱國竇榮定為右武衛(wèi)大將軍。竇榮定的妻子是隋文帝的姐姐安成公主。隋文帝本想任命竇榮定為三公,他推辭說:“兩漢的衛(wèi)氏、霍氏、梁氏、鄧氏四家外戚,如果能稍微謙恭退讓,就不致于覆宗滅族。”隋文帝只得作罷。

  帝以李穆功大,詔曰:“法備小人,不防君子。太師申公,自今雖有罪,但非謀逆,縱有百死,終不推問!

  隋文帝因為太師李穆有大功勞,下詔書說:“法律是為了防備小人犯罪,不是為了防備正人君子。太師申公從今以后如果有犯罪行為,只要不是謀逆造反,即使有百死之罪,終不追究!

  禮部尚書牛弘請立明堂,帝以時事草創(chuàng),不許。

  隋朝禮部尚書牛弘請求建立明堂,隋文帝因為政權(quán)初立,百廢待興,沒有允許。

  帝覽刑部奏,斷獄數(shù)猶至萬,以為律尚嚴(yán)密,故人多陷罪。又敕蘇威、牛弘等更定新律,除死罪八十一條,流罪一百五十四條,徒杖等千余條,唯定留五百條,凡十二卷。自是刑網(wǎng)簡要,疏而不失。仍置律博士弟子員。

  隋文帝省閱刑部奏章,發(fā)現(xiàn)每年斷獄結(jié)案仍有數(shù)萬起,于是認(rèn)為現(xiàn)行法令還是訂得過于嚴(yán)密,所以人們多犯法獲罪。因此,又敕令納言蘇威、禮部尚書牛弘等人重新修訂新律令,刪除了舊律令中的死罪八十一條,流罪一百五十四條,徒、杖等罪一千余條,只確定保留各種治罪條款五百條,總共十二卷。從此以后,隋朝法律簡明切要,疏而不漏。同時,隋朝仍舊設(shè)置律學(xué)博士及其生徒弟子。

  [38]隋主以長安倉廩尚虛,是歲,詔西自蒲、陜,東至衛(wèi)、汴,水次十三州,募丁運(yùn)米。又于衛(wèi)州置黎陽倉,陜州置常平倉,華州置廣通倉,轉(zhuǎn)相灌輸。漕關(guān)東及汾、晉之粟以給長安。

  [38]隋文帝因為長安倉庫空虛,這一年,下詔令西起蒲州、陜州,東至衛(wèi)州、濟(jì)州,沿黃河十三州招募丁壯運(yùn)米。又在衛(wèi)州建造黎陽倉,陜州建造常平倉,華州建造廣通倉,由水路依次轉(zhuǎn)運(yùn)。漕運(yùn)潼關(guān)以東地區(qū)和晉州、汾州的粟米供給長安。

  時刺史多任武將,類不稱職。治書侍御史柳可上表曰:“昔漢光武與二十八將,披荊棘,定天下,及功成之后,無所任職。伏見詔書,以上柱國和千子為杞州刺史。干子前任趙州,百姓歌之曰:‘老禾不早殺,余種穢良田。’千子,弓馬武用,是其所長;治民蒞眾,非其所解。如謂優(yōu)老尚年,自可厚賜金帛;若令刺舉,所損殊大!钡凵浦Gё泳姑。

  當(dāng)時隋朝的州刺史多任用武將,因此大都不稱職。治書侍御史柳上表說:“從前漢光武帝與二十八位大將一起披荊斬棘,平定天下,及至功業(yè)成就以崐后,這些將軍都沒有擔(dān)任職務(wù)。我拜讀陛下詔書,任命上柱國和千子為杞州刺史。和千子以前任趙州刺史時,老百姓用歌謠嘲諷他道:‘枯老的稻禾不及早割去,稻種脫落就會使良田荒蕪!颓ё邮切形槌錾,騎馬射箭,功成略地,是他的特長;至于治理民眾,聽政斷獄,則不是他所理解的。如果說朝廷要優(yōu)禮老年,自可多賞賜金帛錢財;如果讓他出任州牧刺史,則會誤國害民,將會造成很大損失!彼逦牡酆苜澇伤囊庖。和千子終于被免官。

  見上勤于聽受,百僚奏請,多有煩碎,上疏諫曰:“臣聞上古圣帝,莫過唐、虞,不為叢脞,是謂欽明。舜任五臣,堯咨四岳,垂拱無為,天下以治。所謂勞于求賢,逸于任使。比見陛下留心治道,無憚疲勞,亦由群官懼罪,不能自決,取判天旨,聞奏過多。乃至營造細(xì)小之事,出給輕微之物,一日之內(nèi),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寢,動以文簿憂勞圣躬。伏愿察臣至言,少減煩務(wù),若經(jīng)國大事,非臣下裁斷者,伏愿詳決,自余細(xì)務(wù),責(zé)成所司;則圣體盡無疆之壽,臣下蒙覆育之賜!鄙嫌[而嘉之,因曰:“柳直士,國之寶也!

  柳見隋文帝勤于聽政理事,百官大臣奏請過于煩碎,于是上疏諫道:“我聽說古代的圣明帝王,沒有比得上唐堯、虞舜的。唐堯、虞舜不過問細(xì)小的事務(wù),所以被稱作圣明君主。虞舜委任禹、稷、契、皋陶、伯益五位大臣處理政務(wù),唐堯則經(jīng)常向掌管四方的諸侯詢問治國方針,都垂衣拱手,無為而天下大治。這就是所謂勞于求賢,逸于任使。近來見陛下留心沼國安民之道,不憚辛苦疲勞,這也是由于百官大臣懼怕獲罪,遇事不敢自己決定,只好稟承陛下裁決,因此奏請過多。以至于像營造等細(xì)小事情,支出少量財物等瑣碎條務(wù),也都稟奏陛下。陛下在一日之內(nèi),須回復(fù)眾多大臣的奏請,以致常常天晚忘食,夜半未寢,整日為公文表章操心受累。請求陛下體察我的誠摯之言,稍微減少一些瑣碎事務(wù)。如果是經(jīng)國安邦的大事,不是百官大臣所能裁決的,自然要由陛下詳察明斷;其余細(xì)務(wù)碎事,則責(zé)成有關(guān)職掌部門長官裁決處理。如此,則陛下勞逸有節(jié),安享無疆之壽;百官大臣親職任事,蒙受陛下養(yǎng)護(hù)之恩!彼逦牡劭戳怂淖嗍韬蠓浅7Q贊,說:“柳這樣的正直士大夫,乃是國家的寶貴財富!

  以近世風(fēng)俗,每正月十五夜,然燈游戲,奏請禁之,曰:“竊見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戲朋游,鳴鼓聒天,燎炬照地,竭貲破產(chǎn),競此一時。盡室并孥,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緇素不分。穢行因此而成,盜賊由斯而起,因循弊風(fēng),會無先覺。無益于化,實損于民,請頒天下,并即禁斷!痹t從之。

  柳因為近來民間風(fēng)俗,在每年正月十五日夜里,人們都要點燃燈籠,游戲玩耍,于是上奏請求禁止,說:“我見京師以及外州城鄉(xiāng),每年在正月十五日夜里,人們都要聚集街巷,結(jié)朋招友,游戲無度,鑼鼓喧天,火炬照地,甚至不惜傾家蕩產(chǎn),競逐一時的快樂。人們扶老攜幼,傾家而出,街上貴賤相聚,男女錯雜,僧俗不分。穢行丑事由此而起,盜賊奸徒由此而起,而社會因循沿襲這一弊風(fēng)陋習(xí),從沒有人覺察出它的危害。它不但無益于政教風(fēng)化,實有害于黎民百姓。請求陛下頒示天下,立即禁止!彼逦牡巯略t書采納了他的建議。

 

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簡稱“通鑒”,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共294卷,耗時19年。記載的歷史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紀(jì)元前403年)寫起,一直到五代的后周世宗顯德六年(紀(jì)元959年)征淮南,計跨16個朝代,共1363年的逐年記載詳細(xì)歷史。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第十三卷 第十四卷
第十五卷 第十六卷
第十七卷 第十八卷
第十九卷 第二十卷
第二十一卷 第二十二卷
第二十三卷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六卷
第二十七卷 第二十八卷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卷
第三十一卷 第三十二卷
第三十三卷 第三十四卷
第三十五卷 第三十六卷
第三十七卷 第三十八卷
第三十九卷 第四十卷
第四十一卷 第四十二卷
第四十三卷 第四十四卷
第四十五卷 第四十六卷
第四十七卷 第四十八卷
第四十九卷 第五十卷
第五十一卷 第五十二卷
第五十三卷 第五十四卷
第五十五卷 第五十六卷
第五十七卷 第五十八卷
第五十九卷 第六十卷
第六十一卷 第六十二卷
第六十三卷 第六十四卷
第六十五卷 第六十六卷
第六十七卷 第六十八卷
第六十九卷 第七十卷
第七十一卷 卷七十二卷
第七十三卷 第七十四卷
第七十五卷 第七十六卷
第七十七卷 第七十八卷
第七十九卷 第八十卷
第八十一卷 第八十二卷
第八十三卷 第八十四卷
第八十五卷 第八十六卷
第八十七卷 第八十八卷
第八十九卷 第九十卷
第九十一卷 第九十二卷
第九十三卷 第九十四卷
第九十五卷 第九十六卷
第九十七卷 第九十八卷
第九十九卷 第一百卷
第一百零一卷 第一百零二卷
第一百零三卷 第一百零四卷
第一百零五卷 第一百零六卷
第一百零七卷 第一百零八卷
第一百零九卷 第一百一十卷
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卷
第一百一十五卷 第一百一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卷 第一百一十八卷
第一百一十九卷 第一百二十卷
第一百二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卷
第一百二十五卷 第一百二十六卷
第一百二十七卷 第一百二十八卷
第一百二十九卷 第一百三十卷
第一百三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卷
第一百三十五卷 第一百三十六卷
第一百三十七卷 第一百三十八卷
第一百三十九卷 第一百四十卷
第一百四十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卷
第一百四十五卷 第一百四十六卷
第一百四十七卷 第一百四十八卷
第一百四十九卷 第一百五十卷
第一百五十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卷 第一百五十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卷 第一百五十六卷
第一百五十七卷 第一百五十八卷
第一百五十九卷 第一百六十卷
第一百六十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卷 第一百六十六卷
第一百六十七卷 第一百六十八卷
第一百六十九卷 第一百七十卷
第一百七十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卷
第一百七十三卷 第一百七十四卷
第一百七十五卷 第一百七十六卷
第一百七十七卷 第一百七十八卷
第一百七十九卷 第一百八十卷
第一百八十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卷
第一百八十三卷 第一百八十四卷
第一百八十五卷 第一百八十六卷
第一百八十七卷 第一百八十八卷
第一百八十九卷 第一百九十卷
第一百九十一卷 第一百九十二卷
第一百九十三卷 第一百九十四卷
第一百九十五卷 第一百九十六卷
第一百九十七卷 第一百九十八卷
第一百九十九卷 第二百卷
第二百零一卷 第二百零二卷
第二百零三卷 第二百零四卷
第二百零五卷 第二百零六卷
第二百零七卷 第二百零八卷
第二百零九卷 第二百一十卷
第二百一十一卷 第二百一十二卷
第二百一十三卷 第二百一十四卷
第二百一十五卷 第二百一十六卷
第二百一十七卷 第二百一十八卷
第二百一十九卷 第二百二十卷
第二百二十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卷
第二百二十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卷
第二百二十五卷 第二百二十六卷
第二百二十七卷 第二百二十八卷
第二百二十九卷 第二百三十卷
第二百三十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卷
第二百三十三卷 第二百三十四卷
第二百三十五卷 第二百三十六卷
第二百三十七卷 第二百三十八卷
第二百三十九卷 第二百四十卷
第二百四十一卷 第二百四十二卷
第二百四十三卷 第二百四十四卷
第二百四十五卷 第二百四十六卷
第二百四十七卷 第二百四十八卷
第二百四十九卷 第二百五十卷
第二百五十一卷 第二百五十二卷
第二百五十三卷 第二百五十四卷
第二百五十五卷 第二百五十六卷
第二百五十七卷 第二百五十八卷
第二百五十九卷 第二百六十卷
第二百六十一卷 第二百六十二卷
第二百六十三卷 第二百六十四卷
第二百六十五卷 第二百六十六卷
第二百六十七卷 第二百六十八卷
第二百六十九卷 第二百七十卷
第二百七十一卷 第二百七十二卷
第二百七十三卷 第二百七十四卷
第二百七十五卷 第二百七十六卷
第二百七十七卷 第二百七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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